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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5 章
依兰脑中关于李陌然的记忆画面终于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浓烈的困倦感。
就在那半梦半醒间,她隐约听到不知名的对话声。
一道略带熟悉的青年男声哀求道:“父神,求求你,请告诉我她是否还在这世间,我愿意以我的生命作为代价,换她归来。”
“你们的机缘已了,你又何必那么执着呢?”
“如果不是她,我可能早已不在这世上,更不可能有成为神的机会。如果当初我知晓她会因救我而神力减退,我是绝不会让她救我的。我因她而生,她却因我而亡,我生的意义何在?能造福众生的神明那么多,可失了她,神界就不再是那个值得期盼的神界了。求父神慈悲,让她复生。”
静默了一会,父神的声音才响起:“你知道天地有天地的规则,你求她归来,就必定要付出代价,你真的愿意为她归来而做任何事情?”
“是!”
“既然如此,你去冥界的孟汤池边等她吧,在合适的时机她会回来的。至于代价是......”
父神的声音骤然减弱,依兰并没有听清他所说的代价是什么。
“谢谢父神。”
青年谢过父神后,复又归于寂静。
依兰很想问他们口中的“她”指代的是谁?又是何人如此大胆竟敢求父神让死去的“她”复生?而父神所说的代价究竟是什么?可她实在太困了,转眼便沉沉睡去。
画舫在东江面上徐徐前行,初冬微凉的江风穿堂而过,把坐在甲板上吹奏着玉笛的烙璃的衣袖吹得舞动不止。
画舫内,飞云百无聊赖地看着平躺在他对面座位上的依兰,眼中闪过一丝担忧。
而后又转头看了眼面色如常的烙璃,忍不住在心中暗自嘀咕,“岚衣这都睡了两天了,神君怎么还那么淡定,我是不是会错意了?神君其实对她没有任何特别的关注?但每次她遇到危险他都会第一时间到她的身边这又作何解释。还有上回她受伤,他可是让自己去送药了,这次我受伤,可没见他给药......”
所以神君对她究竟是有怎样的想法?
作为岚衣的同僚和这几天难得并肩作战的队友,自己要不要去提醒下她?
......
正当飞云陷入自己天马行空的胡乱猜测时,依兰缓缓睁开了眼。
随之映入眼帘的是烙璃正在吹奏玉笛的背影,还是她最爱的那首《燕归巢》。
她没有立刻起身,而是呆呆的看着他的背影,回想着刚刚在梦中,又再次出现的那位看不清面容的少年。梦里他也是身穿白色衣袍,坐在地上背对着她,不知在图画着什么。
莫名的,她觉得他们两人的背影有些相似,可还没等她再继续深究,思绪便被飞云深深地叹气声打断。
依兰转头向他看去,只见他低头看着地面,手扶在额上,一副遇到了纠结难题的模样。
在这数天的相处中,她可从没见过飞云为何事而苦恼纠结过,于是她一边缓缓坐起身,一边忍不住出口问道:“飞云,你这副愁眉苦脸的模样,谁欺负你了?”
她的语气,让甲板上专心吹奏着《燕归巢》的烙璃瞬时晃了神,记忆中的那道懒洋洋的声音,“怎么,谁又欺负你了?”,再次重现在他的脑海里。
而低着头的飞云听见问话,惊喜地抬头朝她看去,“岚衣,你终于醒了?可担心死我了,你知不知道你都昏睡两天了。”
“两天?”
“是啊,你可有感到不适的地方?有的话,赶紧说,让神君帮你查看下。”
飞云的这个样子,让依兰想起了紫烟,心中一股暖意流过。
也不知道紫烟现在如何了,这一万年,她也该换到神界别的地方当职了吧。
见她没有回应,飞云把手放在她面前晃了晃。
“岚衣,你听到我的问话了么?”
“嗯,我没事。就不用麻烦神君了。”其实依兰醒来时便已探查过体内的情况,虽然神力还是没有恢复,可之前受过的伤已全好,但她不便多说她的情况。
“那就好,对了,你的手链怎么会吸纳那个怨气呢?还有李陌然的魂魄进入了你的身体又是怎么回事?上回你在二夫人的茧中也是这样?”
“我的手链有净化怨气的能力,所以冥王才会派我来的。至于他的魂魄为什么会进入我的体内,这我就不知道了,想来还要回去问问冥王才知。”依兰随口胡诌道,然后便低下头避开他的视线,以防他看出不妥来,却蓦然发现她的手腕上空空如也。
手链呢?
她摸了摸身上的口袋,还有袖子内侧,都没找到手链的踪迹,忽然想起那天她陷入昏睡前,手链并没有自动回到她的手上,心下不禁暗自思忖:“不会是掉在那里了吧?”
“岚衣,你在找什么?”
“我在找我的手链,飞云,你可有印象这两天曾见过?”
“没有呢......”飞云还想说什么,却被烙璃的话一下子打断。
“你找的可是这条?”
只见背对着他们的烙璃伸出手,手中俨然躺着一条银白色手链。
依兰当下眉头一皱,沉声道:“是这条,烙璃神君,我的手链怎么会在你这。”
“那天我见它掉落在地无人认领,于是便拾了起来。”
依兰:“......”
不管他是有意还是无意的,起码没有丢在了唐府,不然她必定要想办法回去一趟。
“那还请神君将手链归还于我。”依兰走到距他两步的距离停下说道。
背对她的烙璃,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只是问道:“你的手链一直都是这个模样?”
依兰心中一跳,以为他识破了她的身份,可转念一想,手链被若秋施了术法,那术法除了若秋以外,无人能解,所以他的这番话应该是用来试探她的。
可不管她回答是还是不是,他对她已有怀疑,于是依兰也不再用俯首低眉来掩饰她的本性。
“这似乎与神君无关。”
闻言,烙璃觉察到她的变化,心下有些诧异,当下便回头朝她看去。
画舫的甲板比画舫内的地面高出几个台阶,烙璃坐着的视线刚好与站着的依兰相平视,她那波澜不兴的眼中,盛满清冷而淡漠的光,不怒自威,像极了他记忆中的那人。
他没有动,只是拿着玉笛的手,不自觉地抓紧几分。他认真地直视着她的眼,不逃避不退缩,固执的想要从中找到他想要知道的答案。
她究竟是谁?是不是与“她”有关联的人?又或是,她就是他一直苦苦寻求的人?
气氛一时之间有些紧张起来。
一旁的飞云不敢说话,不懂他们为何忽然就僵持了起来。
这时,另一艘距他们不远的画舫上忽然一阵骚动,烙璃三人同时朝那边看去。
“有鱼怪啊,快跑......”
“鱼怪吃人了,救命啊。”
“快来救人啊......”
接着只见画舫上的人,纷纷被不知名的引力朝水面跌落。
飞云率先回头朝僵持不下的两人开口:“神君,那边有怨魂的气息。”
于此同时,烙璃明显的感觉到,手上的手链有轻微的振动,可当下他也顾不得这一动静,“嗯,我和你过去”接着又转头对依兰道:“你刚醒不久,就留在这里观察情况。”然后便把手链放回她的手心,未再看她一眼,转身朝旁边的画舫飞去。
飞云小心翼翼地看了依兰一眼,见她面色如常,心下松了口气,随即便跟上烙璃的脚步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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