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恙

作者:纪*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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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者


      欢喜拿出钥匙对准钥匙孔开门,推开居住的房门。屋内她下去之前留下的客厅灯光从半开着的门缝里泄露出来,暖暖的不同于室外的冷气流,温馨的女性感觉。欢喜回头冲欧泽天轻声招呼“进来吧。”

      然后,侧过身,将房门大大的打开,为欧泽天敞开房门,屋内的淡雅陈设一览而尽。

      欧泽天点点头,进到玄关处将包装完好的纸箱放在地上。叶母让欧泽天带过来的是家庭用的除湿机,这种天气,摆在家里,是很有用的一件小家电。

      他直起挺拔的脊梁,简单的环顾了小小的套室,以淡色为主,客厅不大却布置的井井有条,布艺家饰。

      屋内有淡淡的花香,是她的味道。

      玄关右侧他手边的位置放着一个便携式的保温饭盒,即使盖着盒盖也飘出些缕温热的香气,可以看出烹饪者的用心。

      他问“什么时候学会做菜的?”

      欢喜也看到了出门前放在那里的保温饭盒,她抬起明亮的笑脸“自己搬出来住,一个人慢慢的就什么都学得会。”

      人,总是要自己学着长大。总是依赖着,如一朵无用的菟丝花攀附大树汲取力量,迟早有一天会被狂风暴雨给吞覆。

      她的表情像一个等待着被家长表扬的孩子,语气淡淡的开心,淡的将她所有的辛苦付出而一笔带过,只乐意将蜕变之后的样子给众人看。

      欧泽天低下头,看着她滔滔不绝说话的样子。

      欢喜继续分享着她的经验“像你们啊,生活节奏快,总是会三餐不正常,对身体一点好处也没有,其实这种小菜很简单的,学会了给自己果腹也总比不吃强。”

      欧泽天淡然的开口,连眉毛都没动一下“这是给他准备的吗?”

      欢喜的话一下噎在喉咙口,他们都明白,这个他指的是谁。

      她的心一点一点的被拽住,她感到口干舌燥,苦涩苦涩的味道一丝一丝的弥漫在味蕾上,占据整个神经。

      她干笑了下,轻轻的承认“恩。”

      欧泽天明白了她的意思,无动于衷的点点头,没有言语,代表他的回答。

      ………………………………

      在校的学生,每一个人都会经历一个很俗的作文题目,叫做“我的理想”。欧泽天写的一手好字好文章,欢喜总爱拿着本子赖在他身边天马行空,欧泽天支着胳膊端正的坐在桌前完成老师布置的照本宣科的作文。

      欢喜伏在桌子的另一侧,长长的发丝垂落在胸前,沉思了一会,她抬起清澈的眼睛来问“小天,你的理想是什么?”

      欧泽天停住流畅的笔尖,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反问“你呢?”

      “我啊,”欢喜撑着歪脑袋很努力的思考,笔尖在颊边敲打了一会,突然眼睛亮了“我想开一间音乐餐厅啊,我要做最好吃的甜点和饭菜给客人吃,闲暇的时间就可以在店里弹琴,如果出太阳客人可以为大家舒服的赖在那里,如果下雨天就可以坐在窗边看闲适的风景。”

      “这种懒惰的理想,确实很符合你的人生。”欧泽天听了她的话,直接的打击她,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

      “什么嘛。”欢喜嘟起嘴巴来,忿忿的自言自语“这样多幸福啊,可以为喜欢的人递上自己亲手做的美味,还有比这更开心的事了吗?”

      欧泽天又重新低下头,一边写着一边凉凉的说道“这个人真惨。”

      欢喜一脸憧憬的幻想破灭,是的,真惨,因为她根本不会烹饪这一门手艺。她闷闷的说着“你少看不起我了,为了我喜欢的人我一定会成为顶级的厨师的!”

      ………………………………

      现在,她做到了。

      为了她喜欢的人,她葱白十指上甘愿沾满油水,献上自己的所有付出的极致。

      他听到自己的声音,低沉而清晰“我送你吧。”

      他看见她呆愕的望进他的眼里,带着迷惑和讶异,他又重新说了一遍,这一次连他自己都听不出任何的异样“你不是要送晚餐给他吗?我送你去。”

      亲手,将她送往幸福。

      这也是这么多年后,他能够尽量弥补的。他薄唇扯了扯,现在的他,只剩下一个站在她身边的资格。

      无权参与她的每一分每日一秒的快乐。

      欢喜盯着他,半天,被掐着嗓子的沙哑一般“真的,麻烦了。”

      又一次,是她自己麻烦他了。

      ※※※※※※※※※※※※※※※※

      欧泽天的黑色越野停在一片高档的花苑外,是贺亦恒的居住区。他握住方向盘的两手没有松,目视前方“去吧。”

      欢喜轻轻嗯了一声“那我先走了,你自己注意安全,还有……谢谢。”

      说完,怀抱着饭盒,打开车门下去。

      站在车门前,她关上车门,那冷峻的侧脸慢慢的消失在车门里。

      欢喜深呼一口气,大步的走近小区。

      车里的欧泽天定定的,僵在方向盘上的大掌松懈了下来。他掏出一支烟,点着火,升起的烟雾将他的半张脸给遮住,可他的眼里有凌厉的光。

      那一芒星光忽明忽灭,在这样漆黑的夜。

      他打开车窗,将冷空气灌进来。手架在车窗上,指间的香烟一点点的短下去。他又呆坐了一会儿,终于关上车窗,黑色的车身飞驰而去,消失在夜里。

      欢喜怀中的保温饭盒抵在心脏处,能够感受到自己心脏强大的跳动,她不敢回头,懦弱的害怕他的气息,也害怕回过头,什么也看不见。

      欢喜急急的掏出手机给贺亦恒打了个电话,却嘟嘟嘟的一直没有连接上,直到电话里标准的女音提示对方电话没有响应才放下手机。

      这个时候,他去哪里了?今天不是休息在家的吗?

      欢喜疑惑的在防盗单元解锁码上输入了正确的数字。大门“咔哒”清脆的解锁声响了。贺亦恒曾经给过她大楼的解码和钥匙,但她始终觉得不妥,没有接受,可是那串数字却不经意记在脑海里,在今天派上用场。

      会去哪里呢?外面好冷,还是到门口去等比较好。欢喜走进电梯里,按下上升键。电梯里只有她一个人,可是安装着小型的电视一直发出嘻嘻哈哈叽喳的声音。让这个寂寞的空间显得不那么安静。

      电梯上升的速度很快,一个短片广告的时间久停在了相应的楼层。欢喜踏出电梯,按响了门铃。

      “叮咚叮咚”的声音在楼层间回荡。欢喜自己先笑了起来,觉得自己的行为很傻。

      家里没有人的。

      可是,下一秒她的笑容僵在了唇边。

      贺亦恒的房门被打开,里面飘出娇滴的埋怨的声音“怎么买个药也这么慢啊,钥匙手机也不带……”

      那声音在看到欢喜的面孔时也戛然消失在空气中,那转着弯的天生很动听的女声颤抖的尾音浮落在尘埃中。

      欢喜彻底傻住了,与同样僵住在门口的身影面面相对。

      一时无言。

      没有人先开口说话,仿佛连深深的一个呼吸都会打破这个幻觉,然后告诉你这是一个噩梦般的事实。

      “欢喜。”那声音主人先回过神来,呐呐的。

      欢喜毫无意识的说道,带着不敢置信“子卿姐……”

      是雷子卿,即使素着颜,即使她穿着贺亦恒的宽大衬衫,即使她的声音带着颤抖。但是,这样明明白白的摆在眼前的活人怎么可能会看错。

      即使是这样的她,着急尴尬之间也抹不掉她身上的光彩。她仍旧这样美,美的让人惊心动魄。

      欢喜一颗心一直往下掉往下掉,往黑暗的无底洞一直坠落。

      这是怎么一回事?

      她什么都不知道了,她的脚步移动不了半步,欢喜想弄清楚,她气若悬丝的问“你,怎么在这?”

      不知道为什么,她在雷子卿面前无法理直气壮,无法大吼大叫,她做不出。

      “对不起,欢喜。”雷子卿扶住门框,想靠近她。

      不要道歉,做了什么要道歉。

      欢喜一震,一步步后退,她低下头,惶惶道“对不起。”

      她没有目的的道歉,可嘴里只说的出这一句。她不想听下去,不想看下去。

      转身,不顾身后雷子卿的呼喊,冲进电梯里。她抚着心脏处,才摸到一个凉掉的坚硬物体,饭盒一直被自己死死的抱在怀里,冷却的温度像是她的心。

      欢喜惘然的走着,没有前进的方向。

      贺大哥和子卿姐,他们,怎么会是这种关系?原来,迟钝的只是她而已。

      欢喜觉得世界有一种不真实感,她一直信仰的美好被颠覆,混杂不堪。

      她只有一个念头,逃。

      她就是这么一个鸵鸟,悲伤来临只敢将头埋在地下,连直接面对的能力都没有。经过这么多年,她所有的勇气都挥发光,只剩下一个名叫叶欢喜的胆小鬼强撑欢颜。

      ※※※※※※※※※※※※※※※※

      欢喜付钱,下了计程车。

      踩在了自己家大楼下的土地,才感觉到踏实,才有真实感。

      她觉得很冷,明明穿的已经很多了,却冷得牙齿都打起颤来,怎么也回温不起来。放在外套口袋里的手机响了起来。

      欢喜抱着饭盒的双臂紧紧的收缩,没有停下前进的步伐。

      铃声是欢乐的乐曲,叮叮当当的响个不停。

      可她很累,什么都不想理会。她只想回家,然后泡个澡,好好睡一觉。

      欢喜加大步伐,急忙的甚至甚至要小跑起来,仿佛这样才可以摆脱那欢乐过分到躁人的铃声。

      风鼓噪的在她耳边穿梭,突然,她停下脚步。

      一辆黑色的越野。

      熄了火,黑色的车身隐藏在黑暗处。

      她放慢步伐,脚步的方向被无形的线牵引着靠近那辆车子。

      如同着了魔。

      她屈指敲了敲车窗玻璃。

      缓缓的,车窗被降了下来。

      是他。

      欢喜发出小兽受伤时的轻轻咽呜声,她捂住嘴,大粒大粒的眼珠争先恐后的往下坠落。

      为什么是他。

      她已经不能够再对他哭,不能让他感到厌烦。

      可是,眼泪却止不住的,拼了命的,往下落。

      她闭上眼睛,想阻止泪珠的滑落。却被揽入一个宽阔的怀抱,羊毛的线衫上带着一丝香烟味,一丝……安定的味道。

      欧泽天没有说话,只是将她的头埋在自己的胸口,脸色冰寒的吓人。紧紧的他抱住了她,任由她在他的怀里平复抽泣。

      他有力的臂膀将她纳在自己的避风港里,看着她,为别人哭泣。

      他的体温透过衣料传递到她的身上,将她的寒冷都驱散,在夜晚里这种暧昧的接触格外的清晰,欢喜感到耳边慢慢爬上羞红。

      她退出他的怀抱,咬着唇不敢抬头。

      欧泽天僵硬的举在她身后的双手,慢慢的收回,放进裤袋。

      “怎么了?”他没有解释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询问她的语气带着不能抗拒的强硬。

      “没,那个,我……”她声音低低的,词不达意。

      “欢喜,”他似乎叹了口气,语气对待她无法继续冷意“为什么要哭?”

      为什么?难道要说撞见自己未婚夫家里藏了一个女人,好巧哦那个人你也认识而且还是你的秘书。

      欢喜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兜里的铃声这时候又大肆的响了起来,欢乐的彩铃打破两人之间存在暧昧气氛。

      欢喜拿出手机,看到上面的来电人,她看着,没有接的打算。她现在不想听见任何的话语。可是打电话的人很执着的不肯挂断,大有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意思。

      欢喜还在犹豫,欧泽天已经帮她做了决定“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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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2章 第三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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