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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栗子炒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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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hapter 3 ① ② ③


      Chapter 3

      ①

      清晨,阳光透过轻薄的云朵,微微露出脑袋。缕缕光芒径直洒下来,满地碎金,空气里漂浮着暖馨的香气。哈利斯家花木繁茂的花园里,金色的灿烂盛满眼帘,一切都是那么的纯澈美好,除了我面前这个不依不饶、执着地盯着我的小姑娘。

      “嗯……”坐在草地上,玛丽托着她粉嘟嘟的脸颊,仔细的打量我。金色的晨曦亲昵地吻着她可爱的小脸,绢丝般的金色长发上盛满跳动着的晶莹音符。这时,晨光中的玛丽像极了橱窗里高贵美丽的古典洋娃娃,可是这个美丽的洋娃娃却严肃地蹙着眉毛,脸上是努力摆出的冷峻,“安格斯,有人揍了你么?”
      脚下一滑,我一个踉跄差点打碎了手中昂贵的茶杯。心有余悸的将飘散着温醇香气的红茶递给玛丽,我尴尬地简直想要融化在这温暖的阳光里:“玛丽小姐,您在开什么玩笑。”
      眉头蹙得更紧了些,玛丽一双青紫色的大眼睛目光灼灼,探照灯一样的眼神看得我浑身不自在,好像被缠人蜜蜂黏在了身上,却又怎么都不能赶走它。

      装模作样的摸了摸下巴,玛丽沉思起来。她藕段一样的小手缠绕着美丽的头发,一副苦思冥想的样子:“唔……难道,你是偷看了雅典娜洗澡?(注1)”
      “玛丽小姐。”深吸一口气,我艰难地扯出一个笑容,脸上一阵火辣的灼烧,大片大片的渲染开来,我怀疑自己要被点燃了,“我的眼睛会这么肿,真的只是昨晚没有休息好而已。”

      昨晚,昨晚的该隐,现在想起来还会觉得心口一阵窒闷的难受——一瞬间的魅惑,一瞬间的冷漠,硬生生的将我送入天堂又摔进地狱——这样,若是我休息得很好,那才是才是奇怪的吧。

      昨晚,昨晚的月色看起来都要比平时冰冷几分。也许是感应到了我的心神不宁,连日来纠缠着我的梦魇终于乘虚而入,大举进犯。
      躺在床上,我辗转反侧,不能入睡,忽然耳边响起淅沥的水声,漫过我,湮没了所有感官。薄薄的轻纱似乎再次笼在面上,熟悉的窒固的感觉终于将我包围了。
      在这一切朦胧中,似乎是梦,又似乎是现实。渐渐地,我听到一阵轻轻的脚步声在安静的走廊里响起,带着空荡的回音。一步,一步,一步,鬼魅的节拍踏在华贵的地板上,奏着让我心慌的旋律。

      脚步声停下了,停在我的门前。而徘徊在梦境边缘,我仿佛蓦然听到一个尖利的女声在嘶喊:“少爷,快跑啊!不要再落入他的手中了!少爷!少爷!……”许久,尖利的女声又伏在我的耳边,悄声问:“少爷,戴好你的戒指,快逃吧!不过,少爷,你将你的戒指放在了哪里?……”
      惨厉的尖叫洞穿了我的耳膜,径直刺入我的大脑。凄凉的大喊在脑中回荡,翻滚,像黑色的潮水汹涌咆哮霎时将我淹没,我失去了意识,彻底坠入梦境。
      再次醒来,已经是早上了。

      “安格斯。”皱皱鼻子,玛丽恹恹地放下手中的茶杯,漂亮的眉眼上画满了兴味索然。翻个身,她爬在柔软的草地上,粉琢玉砌的小胳膊托着下巴,苦恼的神色溢满脸颊。拖长声音,她愤愤地鼓起腮帮:“真是让人生气,你说,该隐哥哥为什么要陪那个女人用早餐呢?”
      尖锐的利痛刺入心里,我咬了咬嘴唇,感觉一点一点的绞痛正在将我拖入深不见底的黑洞。

      耸了耸肩,我做出一副不在意的样子,恭敬地回答:“对不起,玛丽小姐。该隐少爷的事情,我一向是不知道的。”
      不知道为什么,玛丽听了我的话却蓦地微微一愣,青紫色的大眼睛忽然变得透彻,似乎可以将我看的很清楚。仔细的看着我,玛丽认真地说:“……安格斯,你知道么?你现在的语气听起来……很别扭。”

      别……别扭!?
      “轰”的一声,我终于在这过分温暖的阳光中,自燃了。

      “玛丽小姐。”应声回过头去,原来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走来的利夫。得体的站在不远处,微微欠了欠身,良好的举止让他看起来像是最标准的管家,“该隐少爷请您回去,艾德里安子爵前来造访了。”
      “艾德里安子爵?”玛丽支起上身,有些不明所以,“他不是哥哥让你去送礼的那位先生么?他来做什么?”
      “他是迪丽雅小姐的父亲,玛丽小姐。”利夫微笑,海蓝色的眼睛里满是温柔和忠心。说着,他转过来看着我,“安格斯,该隐少爷也要你一同过去。”

      注1:在希腊神话中,忒瑞西阿斯据说因无意中窥见雅典娜出浴而被罚失明。在此引用是为了说明玛丽看到安格斯的眼睛实在青肿得太厉害。

      ②

      “……我也要去?为什么?”呆呆的看着利夫,一时间我有些惊愕,不由得想起那个茉莉一样的迪丽雅小姐,想起她娇怯地依偎在该隐身边,想起该隐牵起她纤细的手的样子……
      陡然间,我心里难受极了,源源不绝的酸涩、委屈向我涌来,好像整个人都被浸泡在连绵不绝的困窒中,被一层层的丝线缠绕、捆绑。

      “这是该隐少爷特意的嘱咐,至于原因,我也不清楚。”利夫一板一眼的回答,说着侧过身恭敬地伸出手,“那么,请随我来。”

      不甘心地从草地上爬起来,玛丽撅着樱桃一样可爱的小嘴。拍拍身上粘着的零星泥土、草屑,她小声地嘟囔:“该隐哥哥为什么要我去见那个干巴巴的女人呢?……她身上的感觉真讨厌……笼罩着看不清的灰色暗影,飘散着令人厌恶的味道……”
      一种怪异的感觉蓦地跳出来,在脑海中盘旋不去,落下阵阵泠泠寒意,仿佛昨晚清冷的月光再一次洒在我的身上,刺骨凉意。想了又想,我终于忍不住轻轻问玛丽:“玛丽小姐,昨天晚上我送您回房间后,您来找过我么?”
      “昨晚?”玛丽忽闪着青紫色的大眼睛,漂亮的眉眼上画满不理解的神采,似乎在奇怪我为什么会突突然问起这样奇怪的问题,“昨晚我回到房间就睡觉了,还梦到了你呢——怎么了,安格斯?”

      说不出话,我愣愣的看着玛丽,满脑袋却在疯狂的叫嚣,被一个诡异的念头填满——
      昨晚,在那条昏暗的走廊里似有似无的身影,不是穿着白色纱裙的玛丽,不是她!那么,会不会是迪丽雅小姐?可是她羸弱的身体虽然如同那个白色身影般纤弱娇瘦,却明明穿着一身亚麻色的繁缛长裙,完全不似那个白色裙角的纤薄轻盈……

      究竟会是谁?在满目漆黑、本该别无他人的走廊里,那一闪而逝的白色身影会是谁?在凉薄似水的月色中,那鬼魅般的白色裙角会是谁?
      她是无意间走过,还是别有用心?
      心头泛起重重迷雾,余赘的水汽纷纷粘附在我的身上,我蓦然间觉得身体好像负担了千斤般的沉重,力不从心。

      “玛丽小姐,您说您昨晚梦到了我,那是什么样的梦?”鬼使神差般,我怔怔的看着眼前一脸疑惑的玛丽,怔怔地开口。
      “嗯……”颦着两道弯弯的月牙一样的细眉,玛丽看着我,稚嫩的小脸上挂满了极不相称的担忧,“没什么,我梦到你坐在一片草地上,身边有一只可爱的小羊。”
      玛丽躲闪的眼神是那么的明显,我不禁微微一笑:“只有这些么?”
      咬着粉红的唇瓣,玛丽抬起青紫色的大眼睛看向我,扑扇的睫毛像黑天使的羽翼:“在你的脚下,草地是血液般鲜红的颜色。”

      陈设奢华的大厅里,该隐背对着我们。站在五光十色的灯光下,虽然只是一件简单的衬衫,却夺走了所有的光芒。他优雅的站着,在他面前,是依旧娇怯地迪丽雅小姐,和她的父亲,艾德里安子爵。

      “该隐少爷。”
      听到利夫的声音,该隐转过身,迷人的猫儿眼瞬间绽出夺目的光彩,狡黠的神色霎时一闪而过。轻轻一笑,他伸出手:“玛丽,来。”
      玛丽显然很不高兴,但还是别别扭扭地走过去,清脆的童音闷闷地响起:“该隐哥哥。”
      毫不在意,该隐拉着她站在自己身边,忽然又好像想起来什么似的,冲面前的艾德里安子爵略略颔首:“抱歉,似乎忽然有些冷。”说着,偏着脑袋,冲我微微一笑:“安格斯,将我的大衣拿来。”

      冷?在这炽热的灯光下,还有大厅里华贵的皮草装饰,怎么会冷呢?虽然有些奇怪,但我还是很快的取了来。
      将大衣轻轻披在该隐肩上,他墨黑的发尖有些凌乱的搭在肩膀,稍稍遮住了纤细的脖颈。他的美貌完美得如同上帝的杰作,就连侧脸也是毫无瑕疵,而从这样暧昧的角度看过去,更显得他长长地睫毛如蝶翅般扑簌着,动人心弦。这样微薄的距离,我甚至可以感到他身体的温暖。
      忽然间我的心跳就快了起来,咚咚的响声就连世界的角落都可以听到。

      为他披上大衣,我却有些不舍,慢吞吞的收回手。蓦然,一只略显冰冷的手紧紧抓住了我的手——该隐?

      ③

      纤长的手指指节分明,带着紧致光滑的些许凉意,温柔地伏在手腕上,像上好的丝绸。渐渐,脉脉的冰冷攀着血液蔓延上手臂,一直落到我的心里。如同一股泠泠作响的清泉,潺潺流进心田,搅乱了一池春水。
      在这一霎那,我忽然感到全身的血液都冲向了被他抓住的手腕,像一盏跳动着的酒精灯般熠熠地燃烧。我想,我的手腕一定要变得通红起来了。

      “……该隐少爷?”顶着一张要滴血的脸,我忍不住小声地喊他。
      该隐不说话,却紧握着我的手不放。微微侧过身,他似笑非笑,泛着碧光的金色眼瞳中闪烁着意味不明的光彩。眼波流转,一双迷人的猫儿眼中盛不住满载的温柔直要溢出来,可是,我却在那浓郁得化不开的缱绻下,看到了一闪而逝的冷漠的清醒。

      为什么要这么做?又为什么选择我?
      心里骤然抽痛起来,我发现自己反而更愿意看到那个永远拒人于千里之外、似乎永远游离在尘寰之外的该隐。他现在这样若有若无的浅笑,会像寒意袭人的冰凌刻在眼睑上,开出一片片荼靡,耀眼的苍白。

      黏窒的空气在大厅里氤氲,异样的气氛在纠缠、打结,毫不掩饰的审视有着最炽热的温度,我简直要在这赤裸裸探究中消融。
      该隐难道看不见么?这样顽固的粘在我的身上,是玛丽怪异的眼神,艾德里安子爵暧昧的笑容,还有迪丽雅小姐憎恨的神色——

      憎恶,不加遮掩,或是完全不能遮掩。迪丽雅小姐,她是在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
      因为露骨的嫌恶,她原本清秀脸庞狰狞地扭曲,曾经闪动着乖巧怯懦的眼睛中迸射出凶恶的目光,穿透过额前茶色的发缕。此时,这个茉莉一样的少女却像极了丑陋的蛇女美杜莎,要将瞪视的人送入万劫不复的地狱。

      是因为该隐么?她会这样瞪着我,是因为该隐的缘故吧。她不顾一切缠着的该隐,现在却紧紧握着我的手——无论出于什么理由,她一定要将我恨透了。
      蓦然,心里像是被堵塞住一般,窒闷的感觉在胸口鼓胀着,泛起一阵气恼。抬起眼看着该隐,我微微一笑,努力让自己显出很是魅惑的样子:“这样您还冷么?该隐少爷。”

      霎时,迪丽雅小姐的脸色愈发阴沉,恶毒的目光也变得沉静下去,渗出阴森的寒意。
      “……在你的脚下,草地是血液般鲜红的颜色。……”玛丽的话仿佛还在耳边,而我已经无暇顾及该隐眼中一刹那的惊艳、玛丽唇边意味深长的眼神以及艾德里安子爵那油腻腻的令人厌恶的笑容,这时的迪丽雅小姐的让我想起了初见她的那个傍晚。
      在那个夕阳格外灿烂的傍晚里,猩红的残云在半空大朵大朵地肆意渲染,不详的艳光笼罩着垂暮的伦敦。哈利斯家修葺整齐的草地,在这垂死的落日的疯狂蚕食下,也变成一片血光。

      讨厌的感觉瞬间湮没一切。

      轻轻地挑了挑唇角,该隐松开我的手,转过身去。他优雅地向艾德里安子爵略略颔首:“抱歉,艾德里安子爵,这位是舍妹,玛丽薇莎•C•哈利斯。玛丽,这位是艾德里安子爵,迪丽雅小姐的父亲。”
      乖巧的向艾德里安子爵行礼,玛丽闷闷地站在一边不说话。

      看向古典洋娃娃一样可爱的玛丽,艾德里安子爵的唇角弯起一个促狭的笑容。他用发蜡打理得一丝不乱的头发油腻地贴在头皮上,光亮得甚至可以反光。尖长的脸上嵌着一双阴深精明的小眼睛,似乎在不断地窥视着什么。松弛的皮肤坠坠地垂下来,衬着褐色的瞳仁中阴仄的目光,他一身灰白色的燕尾服在明亮的灯光下看起来就好像一只奸诈的老猎犬。

      “看来哈利斯伯爵很疼爱自己的妹妹呢。”狭小的眼睛里跳动着肮脏的光,咧开嘴,他露出一口白森森的牙齿,“这么漂亮的姑娘,哈利斯伯爵一定是个好兄长。”
      “您过誉了。”扬了扬秀气的眉毛,该隐不置可否,而是漫不经心地谦让:“比起您收留流□□,还认作女儿的善举,我还差得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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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7章 Chapter 3 ① ② 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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