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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难解
送走了艾瑞克杜筱郁一斜身倚坐在椅子上,她实在是头疼。艾瑞克怎么会是梁轩呢?一个逃婚,一个逃难,居然逃到了一起。杜筱郁想起了小时候偷看的元人百种,中间有一个月老牵红线的故事,说只要被月老用红线绑在一起,哪怕两个人隔着山隔着海还是结着仇终究都会走到一起。但是,无论对梁轩还是对艾瑞克杜筱郁都是没有爱情的啊,她的一颗心都在汪沅之身上。事到如今,当年那一纸荒唐的婚约还做不做数呢?杜筱郁越想越糊涂,头像是要炸开一般。
付兰儿站在门口痴痴地望,直到被艾瑞克带起的风都停止了才回过神来。撅着小嘴转身一眼看到面色苍白的杜筱郁,慌了手脚道:“郁姐姐,郁姐姐你这是怎么了?小雁,你快来呀。”小雁也年纪尚小哪里压得住事,拉着杜筱郁直喊小姐,突然觉得小姐的手变得冰凉,吓得哭了起来。付兰儿蹲在杜筱郁膝边也哭了,边哭边叫道:“郁姐姐,你快回过神来啊。”两个人只顾着哭,有人进来了都不曾发现。
进来的人是春纤,还没进门就听见哭声一片。进来便问道:“发生什么了?”这一问给只顾着专心哭的两个人吓了一跳。春纤忙上前见杜筱郁走了元神,不知这是为何,问两个人谁也说不清楚。顾不得那么多,春纤令兰雁两人帮忙把杜筱郁扶到沙发上平躺下。春纤一手掐杜筱郁人中,一手掐合谷穴。连掐带揉的好一会儿终于杜筱郁咳嗽了一声,长长舒了一口气。缓缓睁开眼睛见三个人一脸慌张神情问道:“你们怎么了?”付兰儿抹着眼泪笑了起来道:“郁姐姐,幸亏春纤姐姐,刚才真是好险。”杜筱郁伸手说道:“难为你了。”春纤忙托着杜筱郁的纤手笑道:“我一进屋这俩傻丫头哭了一地,你这是怎么了?”杜筱郁闭了眼睛,微微道:“改天有精神了再和你说。”春纤点点头,叹气道:“听文泽说日军已经拟好了作战计划,大有吞下上海的架势。”杜筱郁吸了口气道:“你是第三个来报信的了……”春纤叹道:“文泽昨天一晚就愁得嘴里起了泡,他不想再给日本人做事了,可是又没有办法抽身……好了,先不说这些了。你觉得怎么样?要是能动了,还是上床好好休息去吧。”杜筱郁点点头。众人扶起杜筱郁正欲上楼,付兰儿站在原地没有动,支支吾吾道:“郁姐姐,这里有春纤姐姐照顾,我先回去了。”说完头也不回跑出去了。杜筱郁一叹:“这孩子,什么时候能长大。”
卧室里只有杜筱郁和春纤两个人,春纤知道杜筱郁有一肚子的话刚才碍着有人在压着没说,便问道:“小姐,发生了什么?我还没见过您这样。”杜筱郁握着春纤的手问道:“春纤,还记得当年的那个婚约吗?”春纤一愣道:“什么婚约?哦,你是说和梁家的婚约?你不说我都想不起来还有这么一档子事,好像是上辈子了。”杜筱郁又问:“你还记得梁家少爷叫什么吗?”问过之后,杜筱郁多么希望春纤能说出一个陌生的名字,可是她的答案偏偏是最不想听到的那一个。其实杜筱郁知道这已经没有什么好怀疑的,只是人在绝望的时候总是希望别人能带来一丝希望,哪怕这一瞬有多么短暂。
春纤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又提起这件陈芝麻烂谷子的事,问道:“这兵荒马乱的婚约还能算数吗?再说那梁家少爷早不知道走哪去了,今儿怎么想起问这个?”杜筱郁一个劲摇头:“不,春纤,梁家少爷没有走哪去,他一直和我们在一起……”春纤被杜筱郁说糊涂了,笑道:“小姐不是说梦话吧,您别吓我。”杜筱郁握紧了春纤的手道:“艾瑞克就是梁轩,就是逃婚的梁家少爷!”春纤终于明白了为什么杜筱郁这样失魂落魄,下意识地说道:“糟了,那汪先生……”杜筱郁一惊,苦笑道:“你都知道了,我的心事终瞒不过你。就是这样的,我不知道该怎么办。幸而当年他连我的生辰名帖都不肯看,不然……”她也不知道不然会怎么样,长长叹了口气。春纤皱着眉头道:“小姐,别怪春纤多事,我冷眼看着艾瑞克对你也是动了真情的。”一句话正中心事,杜筱郁柳叶眉紧蹙道:“是啊,我几次三番地暗示他,可是他就是不明白。”春纤摇摇头道:“未必是真不明白……小姐,先别想这些了,听兰儿说他们两个人都要去战场,我们还有工夫从长计议,现在你好好休息。昨晚一定没睡好,眼睛都红了。”杜筱郁微微一笑道:“春纤,这么多年了,没想到你还是那么贴心。”春纤笑道:“我们是一起长大的啊,有一个秘密我对谁都没说,其实你一直是我的模仿对象。从小我就模仿你走路,模仿你说话,后来长大了我又模仿你为人处世。说句不知高低的话,有时候我觉得自己简直是你的一面镜子。”一句话把杜筱郁逗笑了,春纤垂了头低低道:“可能也正是因为这个,文泽才会退而求其次……”杜筱郁忙抬手捂住春纤的嘴,摇头道:“别傻了,你怎么会是我的镜子呢?你是活生生的一个人,你有你的光芒这是与生俱来的。就是表哥他也绝不会因为你像我才娶你,或者可以说本来你就比我更适合他。”春纤掉了眼泪,落在杜筱郁手背上,是热的。杜筱郁也眼中含泪,一把搂住春纤。
噔噔噔楼梯急响,小雁跑了上来。春纤怕又有什么事忙回身下楼,楼梯上拦住小雁小声问道:“你这丫头又有什么事,这样慌手慌脚的?小姐病着呢。”小雁忙道:“是汪府来人,问付小姐有没有来这里。”春纤道:“这就怪了,她刚从这里走的呀,怎么会又回来呢?”春纤下楼,向汪家来人道:“付小姐刚刚离去说要回家的,怎么她没回去?”那人回道:“回去了的,只是马上又走了也没知会一声去哪儿,这大半天都没回来。将军临走的时候嘱咐我们好好照看的,这要是走丢了可了不得。”杜筱郁在楼上听的一字不落,扶着楼梯缓缓下楼,边走边问:“她可曾带了什么走?”来人回道:“好像带了一个包裹。”杜筱郁一听失声道:“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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