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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莉莉最近在吹笛子。她觉得她的脸很胖，从杂志上看到吹口哨瘦脸，但她不会吹，也不能吹，因为她是淑女，淑女是不能吹口哨的，淑女应该干风雅的事，所以她吹笛子。

　　吹笛子是件风雅的事，但莉莉一吹就不风雅了。她一吹，凯特就出去散步。莉莉和凯特是室友是好友是白宫见习生。所以，莉莉只在凯特出去散步时才吹，凯特也不抹杀莉莉的兴致——莉莉不是很胖，能当上白宫见习生，外表是要够“标准”的，所以说吹笛子是莉莉的兴致。

　　于是，每天傍晚，莉莉小心翼翼瞅凯特，凯特小心翼翼瞟莉莉；然后莉莉拿出笛子，凯特出门散步。

　　凯特把门关上，莉莉的笛声就响起。凯特的神经立即反射性无规则紊乱，带动血管抽搐，血液逆流，部分毛细血管干涸，部分毛细血管的血液异常增多——鸡皮疙瘩。

　　凯特正百无聊赖地乱走，莉莉从后面急急走过来。

　　“你不吹了？”

　　“我表哥来了，在大门口等我去认领。一起去。”

　　白宫见习生住在离白宫较远的宿舍，自成一个住宅小区。

　　在院门口凯特见到了莉莉的表哥，休默。

　　“休默（Humour）？”凯特睁大眼，这名字实在是……

　　“休默。”休默无所谓笑笑，他早习惯了。

　　三人回到莉莉和凯特的房间。

　　凯特到厨房泡茶。当她托着茶盘出来时，她看到休默左手腕的黑色金属手表像沙一样流聚一起，腾空飞起，落在莉莉掌中。

　　“呃！”凯特失声一叫。她使劲再眨一下眼，手表好好的在休默左手腕上。

　　休默和莉莉回头望她：“怎么了？”

　　“我……茶好了，来喝茶吧。”凯特心想：我一定是眼花。

　　休默温和笑着：“谢谢。”端起一杯，抿一口，“很香！”笑意更浓。

　　凯特发现他很喜欢笑，而且笑得像春日般温暖和煦。然后她心跳漏一拍。

　　***

　　“送文件，接电话……跑腿兼小妹，和打杂没两样，工资又不高，‘白宫见习生’，就名字好听些。”抽空在衣帽间偷闲，莉莉跟凯特说。

　　“但我们待遇好。比如我们现在喝的红茶，就是一极品。”凯特端着精致的陶瓷杯说。

　　莉莉一听，赶紧多喝几口。几下喝完了再倒一杯。

　　凯特哭笑不得。莉莉不是贪，是不满。因为莉莉不喜欢红茶，喜欢绿茶。

　　门外一阵脚步声。两人立即整理仪容。但声音过去了。
　　把门开一条缝，她俩看到总统和一个秘书两个保镖过去。

　　“他们上哪儿？”凯特问，那方向只有医务室，“总统生病了？”

　　“列行身体检查。”莉莉闪出门外。

　　凯特只好跟上。

　　在医务室门外，凯特和莉莉看到医生用针从总统食指取两滴血，涂在一块两平方厘米的芯片上，然后把芯片放进一台电子计算机里。

　　“这干嘛？”凯特问。

　　“生物芯片。”莉莉目不转睛盯着那台不大却很复杂的电子计算机，“上面固定着很多短的核苷酸序列，作为探针。如果有疾病基因，就会和芯片上对应的基因发生化学反应而结合，用特别的电脑扫描仪进行扫描后，计算机很快就能识别发生反应的是哪一种疾病基因，从而判断总统是患了哪种病。--啊，我真想去查查，看我是不是有肥胖的基因。”

　　***

　　凯特抱着一叠资料送去发言处。

　　“嗨。”休默在一列游客中向凯特打招呼。白宫也对外开放，但游客只能在导游带领下瞻仰部分房间。擅自离队，出了问题，概不负责。

　　“你来参观？”

　　“是啊。你送资料？”

　　“是啊。”

　　两人都笑了。

　　游客队移动了。休默只好接着说：“再见。”

　　凯特赶快把资料送到，然后去找游览队。

　　在一个漂亮舒适的小起居室里，休默正在仔细听导游介绍：“现在的总统陛下很喜欢这间起居室，常在这里和他的顾问或其他国家领导人喝下午茶……”

　　“嗨。”凯特站在休默背后向他轻声打招呼。

　　在这间小起居室里游客有短暂的自由时间。凯特和休默边走边看。

　　“莉莉在复印资料。”凯特说。

　　“哦。你们的工作很忙吗？”休默问。

　　“不忙，但很杂。昨天莉莉还跟我抱怨说像打杂的小妹。”

　　“总统常在这里饮下午茶吗？”

　　“是。他很喜欢这里，常常坐在这个椅子里——瞧，可以看到窗外那个池塘——喝着茶和他的顾问聊国家大事。”

　　“你们也负责他的茶点吗？”

　　“不，有专门的人。不过要是人手不够，我们也会被叫去帮忙。——见习生的工作很杂。”

　　……

　　休默一直温和的笑着，笑着。凯特的心跳，上次是漏一拍，现在却加快。

　　几天后一个下午，凯特和莉莉又在衣帽间偷闲。

　　莉莉：“你最近精神不大好。”

　　凯特：“这几天睡不好。”

　　莉莉：“怎么了？”

　　凯特：“没什么。”但她的脉搏却加快加强，她好想问莉莉：这几天，你每天晚上都去找休默，你和他都在干些什么？你们真的只是表兄妹吗？但凯特没说，她只见过休默两次。她只是喝茶，眼珠却对着莉莉。

　　莉莉被看得莫名其妙，浑身不自在，转开头撕开“嘉乐”牌核桃曲奇，拿一块放进嘴里。

　　凯特也觉失态，搭讪道：“这是你自带的吧。你不吃这里的免费点心了？”白宫有为员工准备下午茶。

　　莉莉目光闪烁一下：“不够吃！”

　　“哦。”凯特笑道，“怪不得你要长胖了。”接着又说，“白宫的点心师傅就是从“嘉乐”挖过来的——总统也喜欢吃“嘉乐”的核桃曲奇。”

　　衣帽间门被推开，是总统的秘书：“你们两个，有空的话过来帮忙。”——帮忙准备总统的下午茶，包括红茶、咖啡、核桃曲奇、圆点面包、水果蛋糕和炼乳。

　　***

　　总统死了。吃完下午茶一小时后突然暴毙。

　　凯特和莉莉的嫌疑最大。

　　但很快又查明总统死于心脏病，应该与下午茶无关。但凯特和莉莉还是被辞退了。

　　凯特拉着行李箱在旧金山一条偏僻的巷里慢慢走。她的父母住在旧金山，出了白宫，就只好回家。

　　她一直很奇怪一件事：总统的死因不在肠胃，在心脏。她记得，在准备下午茶时，莉莉趁她和秘书不注意时，从衣袋里拿出一片她的核桃曲奇混进餐盘里。

　　一条黑影从背后罩住凯特。凯特只感觉到脖子处闪过一片冰凉，她倒下，看到她的血像喷泉一样喷出，在猩红的视界，三维变成二维，那条黑影掠过去。她不知道这是为什么。

　　血液流失引起的麻木和痉挛，还有气管无法呼吸引起的麻木和痉挛，她觉得这种死法又难受又难看……快点死吧，她难受得撑不住了。

　　“不要过去，杀手也许还在附近。”

　　“我必须救她！她是我朋友！”

　　很遥远很遥远的声音，是从地狱传来的吗？然后凯特看到一张不认识的脸。那张脸像沙一样，刷刷流下来，落在她的脖子上。凯特想起了休默的手表。

　　那张原来不认识的脸溶化了，是张漂亮的熟悉的脸。凯特认得，那是莉莉的脸。莉莉背后的一个人，脸虽不一样，但她感觉他是休默。

　　凯特感觉脖子象有成千上万的小虫再蠕动，然后血不再流了，但她的神智却开始模糊——因为放松了。她努力想用手摸摸脖子。

　　莉莉阻止她：“别乱碰，机器人强度有限，而且只能维持一段时间。我们赶快去医院。”

　　***

　　凯特躺在病床上，在一人间的特护病房。医院的记录是严重贫血。她在照镜子，照脖子：细长的脖子，柔滑的皮肤完美无暇。只是脸换了一张。

　　同样易了容的莉莉和休默坐在旁边。

　　“我们已经安排好了：在瑞士一个小城镇，你将充裕的过下半生；不过大概没机会再见你的父母了。”

　　凯特放下镜子：“你们真是表兄妹？”

　　莉莉直接向后倒，翻了椅子。休默很无奈的笑起来。

　　凯特这才觉得像她认识的莉莉和休默。

　　凯特问：“你们是什么人？”

　　“地球人！”莉莉爬起来大声叫。

　　休默很温和又坚决的的说：“我们是魔法师。”

　　“机器人。”凯特说，“‘别乱碰，机器人强度有限，而且只能维持一段时间。’什么意思？你们又是怎样杀了总统的？”

　　休默站起来，微笑着叹口气，走到她身边，轻轻的摩挲她柔软的脖子：“明天我们就送你去瑞士。那儿也许会安静了点。但平静的生活是一种幸福。”然后他和莉莉走出病房。

　　***

　　白宫医务处。四个人围在屏幕前。

　　白宫的医生操作鼠标，控制屏幕：“这就是总统心脏里发现的。总统死于心脏内金属钠爆炸。”医生放大，依稀可辨出是尾部有螺旋桨的蝌蚪状的机器人，“总统的心脏里怎么突然冒出金属钠？是这种小家伙带来的。”他用箭头指着机器人腹腔，“金属钠藏在肚子里，隔离水，到心脏后，肚子打开放出钠--上亿个机器人上千亿个钠原子，遇到水分子——砰！总统的心脏被炸得四分五裂。钠和水化合反应生成氢氧化钠，是强碱，溶解了大部分小家伙，不留痕迹……还好我们有生物芯片，过滤出了几个幸存者，可算侥幸。”

　　“这些纳米机器人是怎样到总统的心脏？”

　　“不知道。”医生把椅子一转，面对问话人，“我猜，是下午茶。小家伙伪装成糕点——小家伙本身就是由糖、蛋白质和脂肪等分子组成，味道很好，能量充足——总统把它们吃进去，它们通过肠胃壁，和其他营养物一起进入毛细血管和毛细淋巴管，血液和淋巴在心脏搏动下循环，把它们带到了心脏。”

　　一个人闷哼一声：“到现在，美国的研究所还不具备这种技术。”

　　另一个人口气很急：“两个人都失踪了。我们必须抓住她们，要活的！传我令，各个海关密切注意……她们一定会易容，DNA，DNA改变不了的，用生物芯片去查……”站在医生旁边的一个人小声咕哝：“我不明白，她们为什么要潜伏那么久才动手，她们的技术那么先进。”

　　医生：“嘿，老兄，她们是非常谨慎的杀手，杀人之前当然要蹲点；何况她们要杀的是总统……莉莉那个丫头常偷偷摸摸的在门后看这台宝贝，”医生轻拍一下电脑，“她明白，只有一击……”

　　另两个人在大声讨论：

　　“你知不知道生物蕊片分析仪有多贵！”

　　“你明不明白那些人有多危险！居然敢比美国强！花些钱算什么？——不仅海关要配置分析仪，还要给全世界的大使馆，每个一台！”

　　最后的一个疑问：休默是来干嘛的。

　　休默是来送合适的纳米机器人的。纳米机器人有很多种，到白宫蹲点的莉莉只带了一种，用于易容的皮肤组织型纳米机器人。确定杀法后，莉莉再发信息预订合适的纳米机器人。——杀法当然不只一个，但最后杀人的只有一个。

　　***

　　美国是最先普及全民生物蕊片健康检查，甚至还在许多国家设立站点。美国政府斥资数十亿为人民服务。联合国、诺贝尔……全世界各大贡献奖、□□、卫生奖……都颁给了美国，以嘉奖美国政府的革命性的伟大贡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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