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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惊蛰
别样幽芬，更无浓艳催开处。凌波欲去，且为东风住。
忒煞萧疏，怎耐秋如许？还留取，冷香半缕，第一湘江雨。
顾惜朝淡淡的笑了，语气却是仿佛慢慢弥漫的罂粟香气一般蛊惑人心：“绿意，如果我能帮你找到你的妹妹呢？”
绿意哆嗦着嘴唇，眼睛里已经涌出了泪光：“假如公子能帮绿意找到妹妹，绿意愿为公子魂飞魄散，也在所不惜。”
“魂飞魄散？”顾惜朝失笑：“这也太夸张了点，我只希望，你能帮我办一件事情。”
“公子尽管吩咐！”绿意干脆利落的跪倒在地，严肃道。
“其实这件事情很简单`````”顾惜朝慢慢的展开扇子，扇子上绘着江南的三月烟花，迷离人眼：“只是，这件事情只能你知我知，天知地知，明白吗？”
“明白！”
回到流云居，顾惜朝照例置了小炉，开始煮茶。园中的紫藤花已经盛放到极致浓魅淡紫，深深浅浅的晕了一院，美丽的如同梦境。
望着渐渐变得昏黄的天空，顾惜朝依着窗子开始发呆。不知道边塞的天空是什么颜色。不知道那片天空下的人，又会是什么样子的。真想现在就去，可惜，不能。不过没关系，也快了吧！局已布好，只差一个引线了。
第二天，腾蛇送来情报，说，金风细雨楼楼主苏梦枕想请黄泉楼楼主一聚。顾惜朝眯着眼睛看了那张请帖许久，然后，修长的手指扣上了请帖：“告诉雪鸾。明天的这个时候，我会去黄泉楼。”
腾蛇有些惊讶的看着他，在他的映像之中，楼主是不怎么管黄泉楼的内务的，因为，基本上一切都在按照他预定的想法在进行着。有时候腾蛇都在怀疑，眼前的这个人，究竟是一个人，还是一只魔物。
“怎么？有问题？”顾惜朝挑了挑眉。
“不，没有。”腾蛇恭敬的垂下头。
翌日，顾惜朝换上了一袭深色衣裳，衣服的材料是黄泉楼特别订制的，那是一种青到极致像黑一样的色泽，只不过衣摆摇曳之间流动的光泽却宛如极深的碧潭水光。带上绘了妖冶藏青色的花纹的苍白面具。顾惜朝正式化身为黄泉楼楼主。
他是乘着一辆马车去的三合楼，那架马车是黑色，像一口华丽的棺材。随行的是黄泉楼的最好的战将妖虎。
马车门被打开，车夫将踏脚梯放下，妖虎跳下马车，然后将手抬起，于马车车门平行。紧接着一只带着白色手套的修长手掌搭在了上面。顾惜朝扶着妖虎的手走下檀木踏脚梯，长长的衣摆在层层的踏脚梯上流动出旖旎的弧度。
来门口迎接的是一个穿着淡黄色衣裳的年轻男子，他看起来非常的柔和。
“在下杨无邪，金风细雨楼大总管。苏楼主已经久候，阁下这边请。”杨无邪微微欠身，微笑着为他引路。
顾惜朝下了车，目不斜视的走进三合楼。楼子里只有一个穿着淡杏色的年轻男子，那是一个长得很不错的男子，只不过，所有人在看见他的第一眼看见的却不是他的脸，而是他的眼睛。一双比刀子还要锋利，一双像灰烬里寒焰一样的眼睛。
“黄泉楼主果真是神秘人物，会见盟友还不忘把自己遮得严严实实的。”苏梦枕说道，然后开始咳嗽起来。他咳嗽的非常厉害，像一个磨坏了的风箱在肺里抽气一般，吸吐之间沉重浓烈，而又像随时都断了气一般。
顾惜朝细细的打量着他，那眼神像是在打量一件珍奇一样，可惜被磨出划痕的珍奇，带着些惋惜和惊奇：“你病得很重，你至少有三四种病，到目前为止，可以算是绝症。还有五六种病，目前连名称也未曾有。你早该死了的，但是你现在却还活着。只能说是奇迹。”
“黄泉楼主眼力不错。”苏梦枕又咳了几声：“只是，不知道站队的眼力是否和你看病的眼力一样好？”
顾惜朝轻笑一声，在他对面的椅子上坐下。隔着面具，那笑声显的有些沉闷：“黄泉楼做的是杀人的买卖，谁能出得起价钱，就会成为谁手里的刀，何来站队一说？”
“多一个盟友总比多一个敌人要好，特别是像黄泉楼一样锋利的刀来说。”苏梦枕说。
“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和我成为盟友的。”顾惜朝伸出手，为他倒了一杯茶。这是他进门之后除了走路和坐下之外的第一个动作，手套白得耀眼，指骨修长。
“你愿意出刀是因为你乐意。如果你不乐意的话，就算是买家出再多的钱，你也不会把你的刀借给他用。”苏梦枕就这那杯茶水润了润因为咳嗽而变得干涩的嗓子。
“说的没错。”顾惜朝轻笑道：“但是你可以放心的是，不管谁出在多的钱，我也不会把刀指向皇帝。”
“是不会还是不敢？”苏梦枕语气咄咄逼人。
“不会。”顾惜朝说：“天下还没有我不敢做的事情，我只会去判断会不会去做。”
这个时候，一个锦衣男子大步流星的走了过来，他全身散发着让人窒息的酷烈傲慢：“好大的口气，若是没有任何事情你不敢做，为什么还像一个鼠辈一样藏头露尾？”
苏梦枕在看见他的那一瞬间，一是阴冷沉郁的眼神之中闪过一丝温暖：“你来了。”
“你不该一个人赴这约会。”锦衣男人冷声道。
“想必这位就是金风细雨楼的副楼主白愁飞吧！”顾惜朝定定的看了他一眼，开口道。
“正是白某。”白愁飞点了点头，孤高的负手而立：“想不到一向神秘非凡的黄泉楼主也知道我这么一个人。”
“白愁飞，曾化名为白幽梦，在洛阳沁春园唱曲子；化名白鹰扬，在金花镖局里当镖师；化名白游今，在市肆沽画代书；化名白金龙，其时正受赫连将军府重用；亦化名白高唐，在三江三湘群雄大比武中夺得魁首。在廿三、廿六岁时两度得志。廿三岁时曾以白明之名，在翻龙坡之役，连杀十六名金将，军中称之为‘天外神龙’，统率三万兵马，威风一时，但旋在不久之后，成为兵部追缉的要犯。另外在廿六岁时……后来又为‘六分半堂’外分堂所极力拉拢的对象，几乎成为第十三分堂堂主。 ”顾惜朝的语气顿了顿：“或许我知道的，比你想象的要多那么一点点。”
白愁飞嘴角抽了一下：“或许京城之中远比我想象中的水要深。”
“天子脚下，自然鱼龙混杂。”顾惜朝说：“不过，是龙，总是要飞起来的，或许有一天，你会比我想象中的更出名。”
白愁飞的眼神之中闪过一丝狂热。
“这次我们是想请黄泉楼一起出手，杀关七。”不知道是不是白愁飞来了的原因，苏梦枕也不再拐弯抹角了，直接干脆利落的开口。
“不止，这‘一起’之中，还有谁？”顾惜朝问道。
“我，雷损，还有你。”苏梦枕说。
“金风细雨楼，六分半堂，还有黄泉楼。”顾惜朝重复了一遍，随后语气微妙：“能让苏公子和死对头联手，这关七还真是可不得了的人物。”
“这份交易，接不接？”白愁飞问道。
“接，当然接。”顾惜朝看了他一眼：“这种扬名立万的事情为什么不接。不过，我有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我要交苏公子这个朋友。”
“交朋友？”苏梦枕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紧接着开始大声咳嗽起来。他的咳嗽病也许并不十分严重，可是一旦咳嗽的时候，全身每一部分都似在变形，他的声音嘶哑得似要马上断裂，胃部抽搐得像被人用铁钳夹住，全身都弓了起来，心脏像被插得在淌血，眼球充满了血丝，脸上几道青筋一齐突突地在跳跃着，太阳穴起伏着，脸肌完全扭曲，连手指都在痉挛着，咳得双脚踮着，无法站稳，活像要把肺也咳出来一般，听去就像他的肝脏，都在咳嗽声中片片碎裂似的。
很少有人能忍心听他咳完，但是顾惜朝耐心的听了下去，甚至还给他倒了一杯茶。
“像苏公子这样的奇人，若不结交，在下一定会后悔的吧。苏梦枕有的是兄弟，可是，缺少了一个朋友。”
“和我交朋友，你不得到什么好处。”苏梦枕放下掩嘴的帕子，声音嘶哑。
“那可不一定``````”顾惜朝低声呢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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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大家和我一起默念，介货不是顾惜朝介货不是顾惜朝介货不是顾惜朝！！
于是，惊蛰补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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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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