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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命案
11月17日,上午8点19分,岳陵市鼓楼大街,1.14案发现场
岳陵城南,距离1.14鼓楼大街谋杀案发生的第二天,
淮北地区迎来了这个冬天的第一场雪。
老铁他们一行人步履匆匆走近一所白色的房子,黄色警戒线前执勤警员正疏散围观人群。
老铁边走边交代手下需要完成的工作,这两天他几乎没怎么合眼,忙的焦头烂额,此刻身著便衣的他
一脸沉思眼神锐利地环顾客厅凌乱的地面--搬走尸体的地方留着白笔画出的人形,跟其它凶杀现场不同,此案的复杂不仅是它呈现的这一面。
老铁尽心阅读眼前由四具尸体组合成十字形状,它所展示的像一种仪式,更像一种肆无忌惮的挑衅。
客厅四周,已经看了无数遍的空间,完全可以在老铁脑子里描绘立体图形,他不敢掉以轻心,每一寸每一个容易忽略的角度都仔细勘察,以此为中心的周边地区都在调查范围。
到底缺少了哪一点呢?老铁和他的人再次搜索屋子以防有遗漏。
经过现场重建时的推断,看来这不是一般的抢劫杀人,但凶手是谁?杀人动机是什么?
强悍的凶手才可以当场搞定四条人命,这样的人为什么不毁掉证据反而留下目击者?老铁有不好的预感,事情从一开始就奇怪,如此罕见的案子一定很棘手。
鼓楼大街这所建筑是一所仿欧式古典的旧房子,1983年建造,上下三层,虽然算不上肃穆的历史遗迹,但因外墙体正面位置上悬挂欧式大钟,曾是昔日海陵标志性的建筑,是众所周知的老房子,拥有这所建筑的业主人在国外,产权和租约问题一直是交给律师打理。现在的租户是一位姓陈的商人,已经租用这里六年,整体看房屋内的设施不像是用来居住,也不适用于办公。
商人一般都是将投资谋利放在首位,那么什么原因使这块租用地点空置,既非赢利性质又没有使用的话,其目的是什么?房屋租凭者必须有一套合情合理说辞来解释它可信度。毕竟这里是谋杀现场,任何一个可疑点都是突破口。
不明嫌犯将这里设定为狩猎现场的话,在他看来这是安全区域,只要没有人怀疑他,他可能不会平白离开这里,这样便少了很多乐趣。
这一点从他接触目击者的迹象可推断。
看来这是一个控制欲相当强的人,而且有能力,有一定经济基础,生活并不窘迫,是个野心家,这家伙喜欢夺走别人的东西,他很聪明,而且不容易满足。
选这里有为目标,是随机还是特定的?老铁再次扫视整个现场,对这所房子的了解每个小的细节已经能让他闭目难忘。
老铁回想起一个人--她敛定心神观察案发现场的模样,想起来都觉得她是不一个寻常的小家伙,拥有常人所没有的独特视角,也许她能发现这里被忽略的地方。
回到江城警局,蒙映岑已经在办公室守候了将近二十分钟,老铁进门的那会儿他正不耐烦地看手表。
“你最近不是很闲啊?别告诉我你那边又出什么乱子了吧?”
“对生活除去不出乱子外,你还有什么可期盼的,反正不见得很轻松,我看你也一样吧!”蒙映岑留意到局里紧张的气氛,“你是从犯罪现场回来,看来最近的案子让整个单位进入状态了。”
蒙映岑的关心听上去并不是打心底里出发,老铁选择忽略不计。
老铁脱下皮手套,摘下帽子拉松了领带,“茶,还是咖啡?”
“不用了,我有事要谈,”蒙映岑经过反复思考才做出这个决定,“我想做那孩子的监护人,已经询问过相关法律。”
老铁觉得自己是清醒的,糊涂的那个是蒙映岑。
“做出这个决定不是一朝一夕,你一定想了很久。”
蒙映岑不置可否,曾经有人在他生命里划上一道缺口,令他对许多事失去信任,怀疑成了习惯。
“监护人,说白了只是为守株待兔打掩护吧!大人的事搅进孩子们干什么呢?”老铁接着摇摇头,并不赞同,“你也太心急了吧?距离莫天时失踪只有四十八小时,太招摇了,于理不合啊!难道你认为那个孩子是诱饵?是他不得不就范的的软肋?”
对于这个问题蒙映岑不是没想过,没试过的事,结果还是拿捏不准。
“没错,因为莫天时他是罗翊。”蒙映岑说得含蓄,老铁听得明白,提醒他注意,“前些天,你见他一面,几句话功夫,竟有被摆了一道,你真的有自信与此人斗下去?”
蒙映岑没有立即回答老铁,两人沉默了一阵。
“越是如此也需要理智,当我以为身处一个黑洞时,谁知下一个更深更黑的洞口在等着我,所以我一直要自己冷静面对他,就当做是命运的纠缠吧,命运这玩意不是谁都可以摆脱,相较于有些人心甘情愿臣服于它,我愿意与它为敌,结果是输是赢交给时间鉴定,我重视的是过程,只要过程精彩,也算是一种补偿,弥补我缺少的那部分。”
“你执意如此,我也无能为力。昨天的案子你听说了,那么跟我一起来听听看--”
“你的工作性质不是不允许这么做吗?”
“我觉得有必要让你听听,因为在你想象不到的一环里面,人与人之间互相有着千丝万缕的关联。”
老铁打开机房内的录音器,
机器开始转动,里面响起侦察员做笔录时的录音。
“------我是江城出租车司机,1月14午夜前我从江城拉了一位客人,他要求我送他来海陵市南部工业园区,他说是一来一回,给包车价,这是赚钱的活,我也没多想就出发了。”
“这个人的长相你还记得吗?”
“挺斯文的一位青年,穿着也很讲究,言谈举止像城里人,但听不出是哪里的口音,普通话虽不标准但还过得去。”
“是你发现凶案现场的吗?”
“是的,客人下车先给了我一部分的钱,让我在原地等他一个钟头,当时他指指街角那所白房子跟我讲好了回头见!我之后等了他一个半钟头,实在等不来想走过去问问看。”
“进去以后你第一眼看到的什么?”
“这座房子很奇特,即使在夜晚打量起来,也觉得它是与众不同的。”
“哦?为什么?”
“因为它在我们这附近地区很少见,好像是那种欧式建筑,大门是刷了白油漆的那种,门没有完全合拢留着缝隙,里面隐约有微弱的亮光。出于礼貌,我一开始不敢进屋,在门外喊了几声--喂!有人在吗?”
讲到这里出租车司机止住声音,然后传来有人喝水时紧张的吞咽,即使是用听的也能感觉出租车司机回忆身陷恐怖场景中的压抑。
带子里空白了一会儿,直到做笔录侦察员的催促,
“请继续------”
“------等了一会,听不见任何动静,这让我起了疑心,怀疑这里面有什么玄虚,推开门首先有闻到一股扑鼻的焦臭,从玄关进入客厅------我看到那些死了的人,吓得魂都飞了,难以置信我居然还知道要拨报警电话,这可是我平生第一次遭遇--”
“你觉得,房内除了你自己还有其他人在吗?”
“有一道人影,我当时嗷地一声,当时感觉胆破了一样,嘴里发苦,以为自己的小命就这样交代了。”
“你在命案现场遭遇凶手,事实证明凶手没有对你下毒手,而且放你一条生路,你认为那里面是有什么原因?”
“我怎么知道?我又不是凶手!该死的,我现在才了解有四个无辜的人惨遭杀害,你说我会有什么想法?”
谈话到此告一段落。
‘啪嗒’,老铁关上录音器,手指在桌沿边轻轻敲击,“你作何感想?”他掉过头问蒙映岑。
“这是你的专业,问我这个外行人太奇怪了。”
老铁点点头,“我知道,我这也因为案子实在令人头疼,四名受害者的遗容在我脑子里挥之不去,一想到凶手逍遥在外,我的神经绷得紧紧,实在放松不下来,两个问题很难解决,一个由于手中的资源有限,这是我入行二十年碰见极不寻常的命案,第二是无法了解行凶者的目的,是利益驱动,是仇富,是报复杀人,还是别的什么,这种蓄意而为摆放尸体的方式,很难验明凶手身份,包括做侧写。”
老铁近似于自言自语,看来目前这个案子的棘手程度让他离焦头烂额仅一步之遥。
蒙映岑收敛眉心,考虑了一下,谨慎地回答:“以我的角度看来,这像一种激情犯罪。”
“请解释一下好吗?”
“我认为这不是巧合--从摆放尸体的程度,它更像似某种宗教仪式,黑暗的神秘仪式--而凶手是那种视杀人为艺术的精神病患者。”蒙映岑手指敲了敲卷宗内的相片,他问道:“午夜租车人的身份已经出来了吗?”
“租车人的身份扑朔迷离,由于没有这个人的DNA,不排除他是犯罪嫌疑人。四位死者,两男两女,尸体摆放时男的在外,女的头朝里,年龄均是在二三十岁左右,很诡异的是尸体经检测身体内没有血液,因为没有同类案件可参照对比,所推测犯罪侧写标明凶手很内向,喜欢单独行动,并不意味着他是一个人,来看看本地警方给了我们什么?一份名单,对宗教极度迷信的一些人,常参加一些集会,这里竟然有三十六个嫌疑犯,凶手遗留的线索很少,这让我束手无策,案子里出现的人都摆脱不了嫌疑,包括那位计程车司机。在我看来那位计程车司机是关键,司机是土生土长的江城人,为什么凶手会放过此人?按正常思维简直是不智之举,证明凶手是一个相当有自信的家伙,他沉着冷静,这一点从他处理善后可以看出来,他甚至将目击者放倒也没立即离开,这样的风险相当大,除非有足够的自信掩埋对自己不利证据,我想说的是他是一个真实的人吗?套用目击者的话说,他看到的是一个幻影,要不然他怎么可能成为幸存者?”
悬而未决的案件一件接一件,老铁叹道:“去年年末龙溪镇青年遭割喉的案子至今未破,杀人焚尸的特大凶杀案又惨烈上演杀,”他话题一转问道:“要说幻影,那个罗翊会不会已经遭遇不测?”
“不会的,”蒙映岑否决老铁的猜测,“我觉得他会没事,因为逃离是他擅长的,他有的是机会让我们了解他,以前他是孤身一人,而现在他有了牵挂。”
“十六年的光阴可以改变很多东西,你确信自己对他的了解没有过时。人不可能平白无故地离开,他从未结过婚却有三个孩子,他生活富裕,一直用现金支付账单,没有用任何信用卡或别的什么付款方式,他在这里立足,说明对这里很熟悉,他是心理变态的商人吗?供养三个非亲生子女,他要的是什么?”
“问得好,问题是需要充足的证据才能解释一个人的行为动机。”
“但前提是人的动机一旦超脱现实,就很难推测。”老铁明显话中有话。
针对失踪案的话题引起蒙映岑更多兴趣,“对刑侦破案你一向是了不起的专家,对解决这样的谜题你才是行内人。”
“我就怕正因为自己是以行内人的眼光解读这起案件,影响针对特殊案件的判断力。”老铁思考整件事的来源,结果却他不能估量的。
蒙映岑:“也许吧,以他目前的处境,我的确对这个人知之甚少,可是,越是接近真相,越是需要推翻摆在眼前的伪装,对这样一个伪装者来说,希望你相信他给你看到的一切,而不是你去挖掘出来的,这才是高智商罪犯。”
“映岑,好多事你在对我有所保留,你不用再对我隐瞒什么,不然,要警察干什么用?”老铁缓慢的、一字一顿,语气是那种半开玩笑式,越是如此越能证明他心中介怀。
蒙映岑脸色渐变。
“那个人对你的渊源很深,他不仅仅擅长盗用身份那么简单,不管他是罗翊也好,是莫天时也罢,相信你也同意这个人存在着一种潜在的危险,他就像一个地雷,而你和他身边的人就像似雷区,这样危险地一个人,即便他与海陵凶杀案有关我也丝毫不吃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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