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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回
敬王素来事无多言,处事息事宁人,如今会这样言辞凌厉,倒是谁都没见过的,更让皇帝恼火,拉过素节来到一旁。皇帝用力的捏着素节的下颌,强迫她抬头看着自己:“你以为你伤了朕,朕会这么轻易放过你?”
素节冷冷的对视:“臣弟甘愿受罚。”
皇帝冷笑:“很好。你听好——朕,要你服侍于朕。”说着,一手拉住素节的手腕将她扯进怀里,一手去揽她的腰。素节自然是很剧烈的挣扎起来。
雅王那边玩的正痛快,一回身两个人全没了,就剩他自己,不禁觉得没意思,便跑出来抓他们两个,刚好见皇帝在那里非礼素节,咳了一声,走了过去,拉过素节,谆谆善诱的教导皇帝:“皇帝大侄子啊,这小娃娃一直钟情于我,你就别费力了,没用的。”
敬王闻声也过了来。
两位王叔在这里,皇帝也不能将素节怎么样,只得深深的看了她一眼,便走了。
雅王重重的一拍素节的背,数落她和敬王:“你们俩怎么搞的,出来乐也不叫我。”
敬王却拍拍素节的肩膀道:“记住,你完全可以把我当做寿王兄来依赖,不必客气。”
敬王能够这样护着素节,叫素节真的很受用。雅王却不耐烦的在这时拉了她去:“听你们在这儿说话真没意思,都跟我回去。”
之后,素节也不敢再上朝了,成日称病不出门,而皇帝也不强求,一次也没来找过。素节闲来无聊,想起郁怀留下的那个盒子,但心中仍旧不痛快,不愿意去碰他的东西,但时间久了,好奇愈盛,终于忍不住拿出来瞧,鼓弄半天也没弄开,只好丢在一边放弃了,可不管丢在哪里都会止不住的想起郁怀,总觉得烦躁,又舍不得把它丢掉,干脆把整间屋子都翻腾得乱七八糟的,抱玉看不过去收拾完,素节又给闹回原样,把个抱玉气得要死,嚷嚷着“不干了”“回老家了”“没见过这么折磨人的”却仍旧收拾了个干净利索。
“你要是真的忍受不了,我扔了它算了。”抱玉捧着郁怀留下的那个盒子道。
“别扔……”素节别扭道的伸手夺了回去,抱在怀里。
“是,好宝贝的,不能扔。”抱玉郁闷,“那小王爷,咱宝贝它的时候,能不能别虐待其他的物件?”
素节白了抱玉一眼,抠着盒子不出声。
素节正预备用晚膳,那个顾望之居然大摇大摆的晃了进来,“啪”的拍下一本书,抬手抢了呆愣愣看着他的素节手里的筷子,自顾自的大吃起来。
素节手抚着额头:“都没人拦你吗?”
“本大爷去哪儿,谁敢拦着。”顾望之嘴里满是菜,含糊道。
素节管不了,也就不理他,转手翻开那本书:“这是什么?”
“想找宁王害寿王的证据,那是门儿都没有。不过君子报仇,不拘小节,能弄死他才是本事,管他什么方法。”顾望之絮絮叨叨的念叨,“那,这是宁王结党营私,企图谋朝篡位的证据,照样能让他满门抄斩。”
素节翻看了几下,随手放在一边:“当年给寿王府下毒、放火的人,你可还记得。”
“喽啰你也不放过啊?”顾望之挠挠头,“早就被灭口了,找不到了。”
素节低下头:不是郁怀便好。
“说起来……”顾望之突然有些迟疑,“郁怀那家伙,怕是要挂了,你不去临别瞅一眼?”
素节心中一紧,故作淡然:“你还以为你不喜欢他呢。”
顾望之又开始琐碎的念叨:“我是不喜欢他,他那种愚忠在我看来根本就是自寻死路。宁王的恩情他放不下,寿王的恩情他也放不下。为了什么知情不能报而歉疚,为了补偿和不知情的人一起喝下毒药等死,要不是下毒的人打翻他的碗,他早死了几个月了。我真是想不透怎么会有这么傻的人。临死临死还不去做自己喜欢的事情,跑来夹在你和宁王之间左右为难……傻瓜吗,这家伙。”
顾望之自己念的爽了,却见素节的脸色越来越难看,硬生生转口:“那个……你真的不在他死前去瞅他一眼?他住的其实也不远……”
郁怀住的真的不远,仍旧是在那朝光寺。
朝光寺……你其实是想我来找你的吧?素节才将顾望之送来的证据成交上去便来找郁怀,犹豫许久,方推开禅房的门。
仍旧是绝代风华的郁怀,仍旧坐在整洁朴素的榻上打坐。郁怀闻声睁眼,眼里闪过一丝诧异,一丝欢喜。
郁怀忙下地为素节倒茶,素节却看也不看,径直走到塌边,倒身躺下,面冲内身子微微蜷缩,却一个字也不说。
郁怀有些不明所以,却见房门口的顾望之神色得意的关起房门,慢慢的坐在塌边,轻声道:“怎么?”
“我不找你你就不来找我,那只好我纡尊降贵来你这里了。”素节明明喉间发堵,却说着不痛不痒的话。
“是你说不愿意再见到我。”郁怀浅笑道。
素节扭过头来,狠狠的剜了他一眼,又别过脸去:“郁怀……”
“嗯?”
“我今晚住在这里。”素节拉起脖子上的披帛,盖住发烫的脸颊。
郁怀微微皱眉:“不安全。”
“没关系的。”素节的声音有些发闷。
郁怀顿了顿:“我送你回去,好不好?”
“我就要住下。”素节任性道。
郁怀没法子,只得又道:“那我叫勾统领派人来保护。”
素节伸手扯住郁怀的袖子:“叫顾望之去就行了,你别走……”
郁怀的眼色变了变,轻轻推开素节的手:“好。”
“你……”素节在郁怀推门出去之前,轻轻的出声,“你还能活多久,难道到死前你都不愿意承认你对我的心意?”
郁怀去推门的手顿在半空,轻不可闻的叹了口气,推门出去。
爱上你,我真是倒霉。素节扯过被子蒙住头。
郁怀说是说了,可顾望之嫌冷懒得跑腿,郁怀一走,他就踢了个小和尚去叫人,自己优哉游哉的躲在禅房暖手暖脚去了。
郁怀推门回来,却见素节端坐在榻上,绷着脸冲他叫:“对我好点儿你会死吗?”
郁怀一脸的错愕,不知她这突然之间是怎么了,也就没敢随意搭话。
素节不依不饶:“说话啊!”
郁怀苦笑:“你想让我说什么?”
素节凶巴巴的瞪他,终于吐出一个字:“滚!”
郁怀没有滚,只是淡淡的看了素节一眼。
素节裹着被子挡住脸,拍了拍身边的位置,示意他过来坐。
郁怀没动。
素节没耐心的吼了一声:“过来!”
郁怀犹豫一下,只得坐过去。素节却转身一头倒在榻上,背冲郁怀:“你给我坐着别动,敢走的话我就叫人拆了这和尚庙。”
郁怀刚刚应下,素节的身子便靠了过来,背贴着他的腰,轻轻念了一句:“你就是个混蛋。”
郁怀垂下头,仍旧是应下。
真是混蛋。如果当初不是自己跑去撩拨她,也不至于会到今日这个地步,自己眼看寿命将近,若真的丢下她一个人伤心痛苦……罪孽。他可以承担这份罪孽,但却无法容忍自己让她痛苦。郁怀转头看看一脸安然睡容的素节,不由自主的去抚她脸上的那道伤痕:总会有办法……叫她不爱。
素节霍然睁眼,玩味的仰面看着他笑:“还装吗?”
郁怀忙收回手来,慌乱的转回去。素节却不肯放过他,扑进他怀里,并立刻威胁:“你要是敢推开我,我就脱衣服。”
郁怀想要推开素节的手便顿在半空中,无奈的垂了下去。
素节嗅着郁怀身上清新草木的味道,双臂搂住他的脖子,头枕着他的颈窝:早知道这个人要这样才会听话,她早早这样不就好了?
郁怀轻轻的拥住这副柔软的身体:神明,就让我暂时任性一次。
夜色浓。
郁怀与素节背倚着背躺在榻上。
静默无言。
也许,有了言语才是多余的。
郁怀轻轻的咳了几声,音色却很混沌。
素节算了算日子,毫不掩饰的叹了一声。
感觉得到背后郁怀的紧张犹豫,听他开口:“其实……”
这时,顾望之从窗户摸了进来,扫了一眼,声音很轻的抱怨:“都什么时候了,你们还亲亲我我。”
郁怀立刻坐了起来:“怎么?”
素节懒得动弹,只是翻个身过来看他俩。
“来了一队人,看脸应该是宁王的,你俩快偷偷从后面溜。”顾望之不耐烦的摆手。
“你……没去长乐王府叫人?”郁怀蹙眉。
“现在还是说这个的时候吗?”顾望之恨得咬牙,郁怀却很坚持,顾望之不说他就不动,顾望之没辙,只好道,“那个……本大爷懒得动弹,就踢了个和尚……”
郁怀目光如尖刀:“我既在这,这里怎么可能没有宁王的人!你的脑袋里都是草吗?!”
素节“噗”的笑了出来:“想不到郁怀也有发火的时候。”
“是,是,我也借光大开眼界了。”顾望之说着,拎起素节推给郁怀,“所以,你俩都给本大爷滚蛋。”
顾望之白了郁怀一眼:“你留下,留下等死啊。本大爷是想打架了才留下来做饵,你们都赶紧的滚蛋。”说完,扯过素节小声叮嘱了一声,“你看着他点儿,估计也就这几天了,别叫他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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