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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回
素节冷笑:“你以为你这样说我便会信了?你当我是什么人,十岁孩童吗?”
那人似乎并不在意素节是否相信,手上更加用力:“我不管你是什么人,但你既然冒充素节,便要做素节应作的事,寿王被杀的真相,我需要有人帮我。”
素节愕然的张大眼睛,费力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是寿王府的暗探。”那人很有耐心的又重复一遍,“暗中能做的事我都会做,但有些我做不到的,就要劳烦长乐王你了。”
素节呼吸有些困难:“你……为何……”
“你不需要知道。”那人冷冷道,“你只要照我说的做便好。”
素节虽然不会武功,但也懂得自保,自从寿王府出事以来袖中一直藏着匕首,此时猛地抬手划向那人的手腕,那人用另一只手握住素节的手腕,手上用力,生生疼得素节松了手,匕首跌在地上。
“我要杀你,轻而易举。”那人说着,抬起左手将素节按在墙上,右手握着短剑逼迫在素节颈部以示威胁,“你还是乖乖听从于我。”
素节蓦地满面绯红——那只手刚刚好按在她的胸口。
这个动作,在男人间本没什么,可素节不是男人……
她不知道这样被裹紧的胸部和男子的到底一不一样,所以不敢动也不敢叫,生怕那人本来没发觉,反倒被自己的反应提醒了。
那人愣了半晌,猛地收回手,后退一步,万般诧异道:“你……你是女子……”
素节气节,抬手给了那人一耳光。
那人自知有愧,不躲不闪的挨了一下,突然道:“……你……莫不是六郡主?”
素节蹙眉:除了寿王府和兴善寺的人,没人知道那日祈福的人是自己。喃喃道:“你还真是寿王府的人。”
那人恍悟的苦笑:“怪不得都说那日去祈福的是素节……原来是这样。”
素节抬眼,刚要问什么,那人突然把食指竖在唇上示意她噤声,素节正莫名其妙,便听那人轻声道:“每个月的初八,十八,二十八我都会出现在朝光寺,你到时可以来找我,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告诉你。”说罢,迅速弯身捡起掉落的匕首放在素节手里,“从今日起,我将是长乐王你的暗探,所以,你不必再带着这么危险的东西,我会保你安全无恙。”
素节呆呆的看了眼手里的匕首,突然抬眼叫住走远的那人:“你的名字。”
借着大街上灯笼的光亮,素节终于看清了那人——风华绝代,秀雅而纯净,感觉上那么干净却又……绝望,对,绝望,很浓重的绝望的感觉,打从一开始就感到不一样的感觉原来是这个……吗?
为什么?这样的绝望?
“郁怀。”
啊,这个名字……素节犹还记得这个名字,是寿王七年前捡回来的那个孩子的名字……他们兄妹几个曾还笑过怎么会有这样的名字,所以才会至今仍旧记着。
物是……人非。
“王爷……你没事……太好了。”
第二天,素节便借口昨夜出去受了凉,又开始长时间的称病不上朝。
终于熬到十八,素节突然称因久病不愈要去庙中祈福,仍旧是只带了勾引一个人,去的却是一处小庙。
“王爷,你真是不长记性。”勾引那天可真是吓得要死,生怕素节一个不小心魂奔奈何桥,后怕了好几天,昨日听素节又要这样出门,一夜没睡好,早上又起猛了,现在整个人都是蔫的,郁闷起来却丝毫不比平时逊色,“天啊,要是再出什么事,我还真是会被陛下扒了皮的,王爷,你可怜可怜我吧,下次多带几个人不行吗?就当行善积德了。”
听着勾引唠叨了一路,终于到了朝光寺。素节指着寺门划清界限:“佛门清净地,你太聒噪了,在外面候着,不许进这寺门。”
勾引还没来得及抗议,素节已经进了寺门。勾引瞪着素节的背影:不让我进,没问题,我溜!我还就不信了,这么大的寺庙,除了寺门就没别的地方进得去。
得意的勾引爬上墙头,刚要往下跳,往下一看……多了个和尚,那和尚对他施礼道:“施主何不从寺门进来,我们也好迎接。”
勾引大惊之下脚下一滑,结结实实的摔了下来。
其实素节并不知来了朝光寺之后要如何去找郁怀,干脆径直去问和尚,和尚们似乎对郁怀很熟悉,立刻有人将素节带到一间禅房前。
素节推门而入,入目便见郁怀正坐在榻上打坐,哼了一声:“你信佛吗?”
见带着素节前来的和尚施礼告辞,郁怀才道:“不,装样子而已。”说罢下地倒了杯茶递给素节,素节摇头,郁怀便将茶杯放下,“你今日便来找我,想知道什么。”
“我最想知道的,是寿王府为何有此灾祸,还有,为什么你活着。”素节冷冷道。
“第一个问题,恕我无法回答你。但第二个,你无须担心,我活不过半年。”轻描淡写的说法,好似活不过半年的那个人和他毫无关系。
素节微微垂眼,似是不信:“说吧,你所知道的。”
“我只知道当日寿王府上下并不是死于大火。那日的井水、酒水都被人下了毒,即使没有那场火,也会死那么多人。那场火不过是掩饰。”郁怀道。
“然后呢?你的活不过半年是什么意思。”素节抬手伸进茶杯,用食指蘸着茶水在桌子上随意的画着毫无意义的图案。
“我虽然中毒不深,但也确实中了毒,大夫皆说没救了,最多也只有半年的命。”郁怀漫不经心道,“不过你放心,这半年,我会尽心助你。”
素节左手托腮:怪不得,怪不得……活不长,注定的活不长,所以,才有那种浓重的绝望的感觉。两眼盯着刚刚飞进来,落在她眼前的瓢虫,用手指拨弄着:“半年,还要都花在这件事上,为什么?报恩吗?”
郁怀淡淡的应了一声:“既是报恩,也是我想做的事。人活着,本就是为了来做自己想要做的事,做到了,便不枉此生。无关寿命长短。”
那只瓢虫似乎受不了素节的玩弄,张开翅膀,一下子飞走了。
“啊……”素节惋惜不已。
“这里秋季瓢虫很多,还会再飞来的。”郁怀毫不惋惜,“世人皆说长乐王嚣张跋扈,目中无人,是谬传吗?”
“不是谬传。”素节嗅了嗅指尖,果然留下了瓢虫的味道,有些难闻,“长乐王确系嚣张的很。”
但只是长乐王这个身份。她就算嚣张,也还没到那个份上。
郁怀见素节不再开口,便又坐回去闭目打坐。
“你不是不信佛吗,还打坐。”素节歪头道。
郁怀睁眼,疏离道:“那我还能干什么?”
素节扫了眼这个简朴到除了桌椅床榻什么都没有的禅房:“说说怎么那么巧,我一遇袭你便出现。”
“其实也没什么,我只是一直在等你独自一人的时候罢了。”郁怀闭眼解释道,“也正好,那个时候只有你一个人。”
素节身边的人除了抱玉都是皇帝派来的,没人能确定寿王府的事和皇帝没有关系,作为寿王府生还者的郁怀自然不便出现。
素节想知道的差不多都清楚了,起身便要离开,行至门前,突然停下来,回身道:“郁怀,我身边的人一直都是皇帝派来的,有些事没有办法做。兴善寺里有几个和尚知道我的身份,你想办法让他们不要说出来。”
郁怀淡淡的看了素节一眼,算是答应。
素节自怀中摸出几张银票,放在桌上。郁怀有些意外:“我以为你的意思是叫我杀了他们。”
素节眨眨眼:“方法你自己随便,但准备我会为你做好。要是他们用不上,你就拿去买些山珍海味好了,就算是及时行乐也好。”
郁怀无言的看了眼那几张银票,重新闭上眼睛。
素节拉开门,轻轻叹息一句:“你可别明天就死了。”
郁怀闻言睁眼,却已不见了素节,呆呆的盯着桌上的银票看了半晌,再次闭上双眼。
“走了。”素节漠然的在经过垂头丧气等在寺门口的勾引时道。
怎么……看起来不是很高兴的样子。勾引挠挠头,也懒得费心想,风风火火的追了上去。
“小王爷,自从从朝光寺回来,你发呆的时候越来越多了。”抱玉摆手在素节眼前晃了半天,素节才有反应,抱玉打趣道,“怎么,难道是……遇见牵肠挂肚的人了?”
素节凶巴巴的瞪她,抬手指了指自己的衣服,抱玉知道她的意思,吐吐舌头:“没法嫁又不等于不能动心。”
“皮痒了吧?”素节含笑道,“抱玉,你说小王爷我是不是该纳妾了?”
抱玉深知素节就是纳,也是纳她,登时连连摆手:“谁说的,小王爷年纪还小不用纳妾的。”
“谁说的,别的王爷这个年纪早就纳妾了。”素节故意道,“本王差什么。”
抱玉哭丧着一张小脸:“小王爷饶了我吧,我再也不说这话了还不行吗。”
素节也没真想娶她,不过是说说而已,转身开始翻箱倒柜的找什么。
“找什么?”抱玉好奇的探头在素节身侧。
“我的朝服呢?”素节闷头边找边道。
“我收起来了。”抱玉转头没几下便找到朝服,抱到素节眼前,“小王爷最近不是不上朝吗,还要朝服做什么?”
“明早我去上朝,省的皇帝再来探病。”素节口上是学乖了,手却很粗暴的扯过朝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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