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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月失眠了
明月在参加市里的国庆晚会回到学校时,时针已指在了凌晨一点。
她和她的两个助手,一个是二十多岁,刚从师大毕业的女老师王雯,一个是跟明月差不多年纪,外号叫“白面书生”的赵刚,三个人一起把带回来的服装、道具都一一清理好,又分门别类地放进保管室的柜子里。
事情做完,王雯就打了个哈欠说:“沙主任,我得赶紧去睡觉,要不然白天没法跟男朋友出去玩。”
“去吧,去吧,辛苦你啦。”明月把王雯推出了门外,转身又对赵刚说:“赵老师,你也走吧,我来锁门。”
“我们一起走吧。”赵刚说话时眼睛一直望着明月。
明月避开了他的注视,说:“好吧,再看看没有落了什么东西吧。”她一边说一边伸长脖子往外瞅着。
“还看什么?司机早走了。沙姐,你工作这么认真,真让人佩服,可你也要当心自己的身体,别说你是个女的,就是我们男的也顶不住象你这样没日没夜的做事。”赵刚的语气里有欣赏,更有几分关爱,他的眼神更说出了他内心的爱慕之情。
明月冷冷地说:“没什么,我习惯了,走吧。”
明月的冷漠让赵刚把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他机械地跟在明月的身后走出了保管室。明月边锁门边问:“你是回家还是回宿舍?”
赵刚说:“先回宿舍睡一觉再说。你呢?”
“我也回宿舍,我和同学约好了有事要办,还得抓紧时间睡了”。明月说着甩开步子就往前走,赵刚紧追了几步与她并肩走着,本想找个话题说说,但明月那张毫无表情的脸在昏暗的灯光里,显得更加的冷。在与明月共事的这几年里,他也熟知明月的性格,也就只好作罢。
俩人一言不发的走着,“卡卡”的皮鞋声在寂静的校园里显得格外的悦耳。对赵刚来说;五分钟的路程实在是太短了,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走到了明月的宿舍楼前,俩人停下脚步,赵刚正打算开口说点什么,可明月甩下一句:“Goognight”,后;掉头就往宿舍里走,丢下赵刚一个人在黑暗中呆呆地站着,好不容易才回过神来,无奈地叹了口气,慢慢的移动脚步朝自己的宿舍走去……。
明月和赵刚道别后,紧绷着的神筋松驰开来,那装出来的精神也随之疲软了,拖着两条酸痛的腿好不容易上了三楼,回到了她二室二厅的宿舍。
三年前,她应聘到“良楚”来时,只是个音乐老师,现在她已经是教务主任了,所以,虽然她是单身,学校还是按职位配给了她这套房子。她把邻阳台的小房间做了卧室,因为大的那间更适合她练琴、练功什么的。
房子的装修是她二哥沙明洋的处女作,虽然简单了一点,倒也别致,柔和的紫光灯,浅蓝色的墙漆,浅蓝色的三件套皮沙发,蓝色提花的落地窗帘,乳白色的家具,只有落地窗户边上的那个白底兰花的大花瓶上的大风车才是五颜六色的,显得特别花哨。不知道为什么,喜欢浅色调的明月,只有做风车的时候,才喜欢用这些花花绿绿的颜色。
进屋后,她换上了一双浅荷色的皮拖鞋。然后把手提袋扔在了沙发上,就直接进了厨房。虽然她很少自己做饭吃,但这里的厨具是样样俱有。她从消毒柜里拿出了一个玻璃杯,又从冰箱里拿出一盒“伊利鲜奶”,倒了大半杯后,就一口气喝干了。
冰凉的牛奶让她清醒了一些,她走进卫生间开始放水洗澡。泡在浴缸里,她又想起了和张映如的约定。她意识到自己又犯了幼稚病,居然答应替别人做新娘。这要是传出去的话,自己的脸没往哪儿搁呢?
“不行,我得打电话给摩登,就说我不去了”。想到这里,她取下了壁挂电话,才按了两下又“啪”地挂上了,觉得这样也不好,既然答应了人家,怎么能出尔反尔呢?
她想不下去了,脑袋瓜象要炸开似的痛起来。赶紧从浴缸爬出来,擦干后穿上一件粉红底白花的睡裙,然后跑到客厅里,在电视组合柜的抽屈里拿出了两包头痛粉。
吃了药后,她躺到了床上,可脑子里一会儿是张映如那张哭丧着的脸,一会儿又变成了她经常梦到的那张魔鬼的脸。她翻来覆去的没了一点睡意,最终起来打开了通往阳台的推拉木门。
她深呼吸了一下后缓步走到了阳台上,一阵凉风夹带着米兰花的芳香扑鼻而来,银色的月光静静地躺在大地的万物之上,山是那么的温柔,夜是这么的透明。置身在这“天阶夜色凉如水”的意境之中,她的心也平静了许多。
望着远处那些朦朦胧胧的山峦,她又一次地感到了自己的孤独和无助,更让她困惑的是:一个年青富有的男人为什么要与一个从未谋面的女人举行一场毫无意义的婚礼呢?
“他想干什么?为什么会联想到苏轼的诗?是因为我的名字还是……?”这些疑问就好象躲在那些山峦后面的景色一样,让她看不到,也猜不着。
“呵啾!”她打了一个喷嚏,身上也觉得有点冷,转身踱回到屋里,把门关上后又重新躺到了床上…。
…不知睡了多久,她又被电话铃声吵醒了,“该死的电话,没它不行,有了它烦死了。”她一边咕噜着一边拿起了电话:“喂,你好!”
“喂,怎么这么久都不接电话呀?”电话是张映如打来的,她今天娇声全无,而且语气也非常急切。
“我在睡觉,你在哪儿?”明月边伸懒腰边说。
“哎呀,小姐呀,九点钟了,你赶快起来吧,十点钟以前你一定要赶到我这儿,就是我娘家,你应该还记得吧,小时候你经常来玩的。”
“到那儿去干吗?你的新房在那里吗?”
“唉呀,不是的,我的大学士,你总要打扮打扮吧,我请了化妆师,你快点来啊。”
明月故意慢吞吞的说:“急什么?你最好别催我,要是我心情不好的话会坏了你的事的,再见!”她没等张映如回话就把电话挂了。
她靠着床头稳定了一下自己的情绪,然后迅速地下床整理好床铺,从衣柜里拿出一件鱼白色,薄薄的宽身羊绒衫,一条浅灰色的毛料大摆统裙,又从衣柜下的抽屈里选了一条鱼色带花的小丝巾。
洗漱过后,她换好了衣服,因为衣柜里面放了她一个留法的同学送的香料,所以,她全身都散发着一种幽香。她从化妆盒里挑了一支粉桃红的莹光唇膏轻轻地涂在唇上,然后对着镜子上下照了照,自言自语地说:“好啦,可以啦。”
当她要出门的时候,才想起还没吃早餐,她又急忙跑到厨房里,打开冰箱拿了一小瓶豆奶和一个苹果,用保鲜袋装好后放在提包里,准备到“的士”上去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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