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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故人
几天的赶路，穆艳色总是处于一种心事重重的样子，无论风忆情如何逗他，他都只是会以“嗯”“啊”“哦”来回应，气得风忆情最后决定什么都不说，气氛就这样僵持了几天。
终于，穆艳色迟钝地发觉到不对劲时，风忆情已经决定不理他了。
“那个……”穆艳色扯扯他的衣袖，却被一把甩开。
“哼！！”不甩他，就是不甩他。
“对不起。”他诚恳地到。
“哼！！！”道歉不是什么时候都有用的。
穆艳色有点为难地看着依旧板着脸的人，看了一下站在马车旁，背对着他们的清宵，转回头，从后一把抱住生气的人。
“放手。”风忆情状似挣扎着，可是力气却并不是很强硬。
他抵着他的背，摇摇头。
“忆情。”声音软软的，带着微微撒娇的味道。
穆艳色并不常叫他的名字，所以每当他用那魅惑的声音轻轻叫他时，他纵是有天大的怒气也生不起来。
“不要生气嘛！”本来就撩人的声音带着刻意的娇嗲时，当真能酥掉任何人的骨头。
“穆艳色，你很讨厌啊！”他转过身，怒瞪他，只是眼里的怒气并没有到达眼底。
讨厌，讨厌，讨厌他总是牵动自己的情绪，讨厌这种掌控不了的感觉，更加讨厌他什么也不和自己说，那种被排除在外的感觉最讨厌了！
“对不起。”他眼神温柔地看着他，“我只是……有点近乡情怯。”
“近乡情怯？？”风忆情疑惑地道，“你的意思是，你的家乡在凤都？”
凤都，君临国的首都。
“嗯。”他点点头，拉过他，在一旁坐下，“我离开那里已经很久了，这次随你去，感觉还是有点怯呢！”
“那你可以早点说嘛！”风忆情语气软了下来。
“我不想让无心知道。我不希望他恢复以前的记忆。”
穆无心自醒过来后，没有任何记忆，他所知道的一切都是穆艳色告诉他的。
“你啊～～～”他掐掐他，“什么也不说，总是自己承担一切，让人很担心呢！”
穆艳色只是笑笑，“不生气了，好吗？”
“你这样，谁生得了气啊～～～”风忆情嘀咕着。
突然，他只觉唇上一软，一股淡淡的桃花味窜进鼻间，惹得他只能愣愣地看着面前脸色绯红的绝艳人儿。
“呃……那个，赔……赔礼。”穆艳色涨红着脸，结结巴巴地道。
这两个人，在风尘打滚多时，面对女人可以风情万种，放浪形骸，可是面对对方的时候，却是纯情得令人难以置信，平时最多拉拉手，搂抱一下，再亲密一点的行为却是少之又少，而接吻的次数更是一掌可数。
风忆情抿了一下唇，有一种甜蜜的感觉涌上心头，不禁轻笑了起来。
以为他是取笑自己，穆艳色的脸不禁更红了。
“笑……笑什么嘛？”这样他很尴尬啊！！
“你啊～～～”他刮刮他的脸，“这次，就不生你的气了。”
然后，俯下头，吻了下去。
毕竟，难得有人主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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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都 西郊
几天之后，风忆情一行人终于到达目的地。
“我们不住城里吗？”穆艳色看着面前的四合院问道。
“不了，我以前来也是住这里的。”风忆情回道。
“以前？”
“嗯，大概是你来楼里的前几年，我总会隔一段时间就来凤都一趟。”突然，他话锋一转，搭着穆艳色的肩膀，在他耳边说，“不过话说回来，我倒真的不知道凤都里有一位艳丽无比的公子，而且还有一个脱俗出尘的弟弟，穆这个姓……好像挺少的。”
穆艳色心一沉，扭头看着他，眼底有着令人费解的氤氲。
“楼主都来凤都干什么呢？”他低声说。
风忆情知道，他生气了。
每当他喊他楼主的时候，就代表他的问题触到了他极力保护的秘密，那是他的逆鳞，触之必怒。
“呵，当然是物色一些有潜力的公子带回去傲月楼。”
“哦，是吗？”
适时，清宵走了过来。
“楼主，院子都打点好了。”
“嗯，知道了。”他扭头说，“进去吧。”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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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临有两大丞相，一男一女，一叫易言，一唤商暮云。
两人从小就是有名的欢喜冤家，几乎什么都能斗一斗，但是俗话说得好，打是情，骂是爱，不打不骂不相爱，就在几年前两人终于步入婚姻的殿堂，孩子现在都五岁了。
说起来，风忆情和商暮云的认识就是很狗血的英雄救美，虽然风忆情一直认为她是多管闲事，不过看在她不因他是风尘中人而看轻他，所以也就结交了起来。
“哟，风大楼主，这几年还好吗？”人未到声音先至，商暮云爽朗地道。
“哟，商丞相，你家男人放心让你来我的饭局。”风忆情揶揄地看着走进来的女人。
女子身材高挑，穿着一件绣着竹子的墨绿色长袍，头发随意用同色系的带子着，而那眉目只能用英俊来形容了，此时她挑起那略带风流的眉道：“女人的事，那轮到他来置喙。”
“呵呵，你还真敢说，谁不知道商丞相惧内啊。”
“什么惧内，我那是爱他，尊重他。”怎么大家都说她惧内，那是夫妻间的相处之道，“对了，你的傲月楼五年前不是来了一位艳绝天下的花魁，两年前又出了一位脱俗出尘的头牌，怎么不见人？”
“急什么，总会见到的，不过这次就先让你见一见艳绝天下的那位，你可不要被他迷住了，我可不想被易丞相追杀。”
“去你的，在我心目中，最好看还是我家夫君，其他的就是纯粹欣赏。”她挑眉道。
这话也真不假，两位丞相的恩爱是天下皆知的，成亲多年，什么风流韵事也还真的没有过。
“先喝酒吧。”风忆情为她斟了杯酒，“我就怕你欣赏过头了。”
她嗤笑一声，摆明不信，“有那么夸张？不过，怎么也不会比那家伙妖娆吧。”说这话时，她的神情带着淡淡的黯然。
“哦？谁？难道是你以前的老相好？”他好奇地问。
“呵，才不是呢。”她喝了一口酒，眼神落在远方，“只是一个任性的家伙，都失踪五年了，是一个很会隐藏的家伙呢。唉，不说了，什么时候开席？”
“好了好了，就开席吧。”风忆情也不再多说，拍了拍手，下人们就端上了一盘盘的菜。
“嗯，你这的厨子手艺总是特别好，你这人真是懂得享受。”商暮云眯着眼睛说。
“呵呵，赚了钱不就是为了享受生活嘛。来，干。”
“干。”
可是，酒还没有咽下去，却在见到踏进饭厅的人时，呛了一下，剧烈地咳嗽起来。
穆艳色一身藏青色的锦袍，绣上繁复华丽的花纹，衬得那层妖娆的浓妆更加艳丽，只见他婀娜多姿地走到商暮云的面前，风情万种地福了一下身子，道：“商丞相，艳色有礼了。”
商暮云一脸震惊地看着他，连话也说不清：“你……你……”
不，不会的……怎么……可能……
她倏地一下站了起来，风忆情吓了一跳，眼睛却微微眯了起来，也没说什么，而穆艳色却是没什么反应，反而笑得愈加娇媚。
“穆艳色？”
“回丞相，是的。”
“傲月楼的花魁？”
“是的。”
她笑了起来，眼里却是带着莫名的沉痛，“好，很好！”重重放下手中的酒杯，抛下一句话，“商某突然有要事，先告辞了。”就急匆匆地离开了。
在她转身那一刻，穆艳色便已经敛下笑容，眼里的情绪令人难以猜透。
风忆情将这些情景尽收眼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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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忆情看着窗外高挂的明月，思绪却十分凌乱。
商暮云……
穆艳色……
他们……有什么关系……
朋友……恋人……旧识……
好像有很复杂的关系呢……
“啊！！好烦啊，不想了，直接去问好了。”对，就这样。
坐而言不如起而行，风忆情向穆艳色的房间走去。
其实，他并不是因为八卦。
而是因为，他觉得不安了。
是的，不安。
他们的关系绝对不简单。
他有一种感觉，商暮云的出现，会带走穆艳色，而他对此却是无能为力。
艳色，拜托你，给我答案，别让我不安。
来到穆艳色的房门前，敲了一下门，良久也没有人来应。
“艳色，在吗？我进来了。”推开门，空荡荡的房间解答了他的疑问。
不安，在逐渐扩大。
转身冲出去，刚想叫来清宵找人，却在后花园的假山旁发现那藏青色的身影，想出声唤他，可是一道女音响起，截下了他即将逸出的声音。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你是穆艳色？你说话啊？” 商暮云激动地对着前面依旧浓妆艳抹的人吼道。
穆艳色沉吟了一下，终是低声地道：“对不起。”
“对不起？你对不起什么？你不是没有错吗？一躲就五年，你还真行啊！”
她的声音带着沉痛，“你……怎么可以这样的……糟蹋自己？你真的知道你在做什么吗……委身青楼……倚楼卖笑……你……你真是……”
下来是一阵沉默。
“回来……好不好？”
“……抱歉。”
啪——
躲在一旁的风忆情差点就冲了出去。
“怎么？难道你真的当这艳绝天下的名妓当上瘾了？你可知道，当年我回京之后发现所有事情都乱套了的感觉吗？你给我回来，我绝不允许……”
“我回来真的能改变什么吗？”穆艳色的声音是满满的疲倦，“你知道的，当年的事，是我纵容‘他’的，要不然怎么会是现在这种局面？”
“你们……你们真的想气死我啊……”
“……对不起……”
“你等着，我不会放弃的，你一定要回来。”商暮云拂袖而去。
一阵静默，一会儿才听到穆艳色低叹一声，随即是离去的脚步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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