决胜千里（修改版）

　　第十三章 有女晚晴（上）

　　“傅晚晴被绑架了？”所有人的重音都落在了这个名字上。

　　他们都知道傅晚晴是谁。傅宗书的独女，傅氏集团的唯一继承人。毕业于北京大学医学系，现于一家小疗养院工作。是一个虽然身体里流着傅家的血，但却温婉如玉的女孩。

　　而大家之所以知道这些，是因为她是铁游夏的前女友。

　　一时间，铁游夏头一次在本文中接受了众人的目光洗礼。

　　不过这个待遇只持续了几秒，众人就移开了目光。因为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他们都知道傅宗书到底有多宝贝傅晚晴。

　　傅氏集团生意大自然仇家多，为了威胁傅宗书，不少人动过绑架傅晚晴的心思。所以，傅宗书为了保护傅晚晴，在她身边常年安插着不少于五人的雇佣兵。而且那些雇佣兵都是外国退役下来的特种兵，做了保镖之后更是见钱不要命，除非五人均已丧命，否则绝不会让敌人碰到傅晚晴一根手指。

　　在这种情况下，傅晚晴居然被绑架了？

　　众人大骇，绑架者到底有多强的武力才能实现？而且从公安厅没有得到一丝消息来看，绑架者显然是在没有造成太大动静的情况下实现绑架的。否则早就有被卷入市民的报警电话打来了。

　　这个情况的发生，的确让众人不得不重新估量对手的实力。

　　就在众人都在纠结绑架者武力的时候，顾惜朝抓住了这句话的另一个重点。

　　歹徒要求傅宗书归还眼睛！

　　顾惜朝灵光一闪，翻起了前几天SAD攻击傅氏医院的报告。

　　“顾惜朝，怎么了？”成崖余细心的发现了顾惜朝异状，开口相询。

　　“歹徒说眼睛。”顾惜朝思索着开口，“当晚SAD攻击傅氏医院意图窃取的资料中，就包括傅氏医院当月眼科的出诊报告。”顾惜朝将手中的七略报告递给了成崖余。

　　成崖余随手翻看了几页，开始和一直坐在旁边的方应看交换看法。他们都觉得顾惜朝的推断太过主观。

　　“只凭这点东西，我们不能做出有效的推断。SAD入侵天网时留下的痕迹不多，你到现在也只是圈定了几个文档的范围，不能以这小部分文档的范围，来确定SAD的搜索范围。况且，眼睛很可能只是个代号。”

　　顾惜朝不置可否。耸着肩膀，双手一摊，继续道：“SAD没事入侵一个私人医院，不会真的是因为这个医院在研究超科学吧。傅氏医院除了走私人体器官，和别的医院没什么不同的，有什么值得SAD出手的？要说眼睛，也只能是指人体走私这块吧。眼睛，很可能就是这个。”顾惜朝伸手指了指自己的眼睛。

　　“难说。也可能是傅氏医院与SAD勾结所获取的一些资料，而眼睛只是他们之间都懂的暗号。”成崖余继续指出别的可能性。

　　“如果我们这样设想：SAD拿到了‘眼睛’，特工却在任务中受伤，巧合的到了傅氏医院，却在治疗中被傅氏拿走了SAD的‘眼睛’。那么，按照傅氏医院没事就爱摘人器官的毛病，这‘眼睛’应当就是通常意义上的眼部器官了。”

　　“那也仅仅是推断。办案不是拍电影，没那么多的巧合。”

　　“那办案也不是既定程序吧？难道要什么都要一步步安排好了才肯走？我们现在一点线索都没有，当然要先查查看了。”

　　成崖余与顾惜朝例行公事的你争我夺再次上演，方应看喝着小茶在一旁观看得悠哉。崔略商则是觉得听的云里雾里，想破了脑袋终于抓住了他们僵持的重点。“哥，大师兄。好像还不能确定这个绑架者和SAD有无关系吧。不可能是别的傅氏医院受害者么？”

　　“普通一个被摘了器官的受害者会有绑架傅晚晴的能力么？如果是有这个能力的受害者，傅宗书傻了去摘他的眼睛？”

　　“可不排除这种可能吧？”

　　“是不排除，但没有讨论的必要，因为这个太好证明了。”方应看一口茶下咽，高深莫测地插进来。“只要在歹徒联系傅宗书时，看看他是要傅宗书赔钱，还是赔眼睛就知道了。”

　　“要眼睛就能证明是SAD？”

　　“一个可怜的被摘了器官的受害者，勒索傅宗书点钱还能去安只假眼睛，干嘛去要回自己的眼睛？是自恋成狂就爱自己眼睛，还是要回自己的眼睛之后捅回去继续用？”

　　“好了，别耍嘴皮子了。先去查查傅宗书报案了没有，没报案就不要打草惊蛇，派人盯紧傅宗书的动向。七略和有桥部想办法监听傅宗书的电话，确定歹徒位置。崖余你带人把七略上报的傅氏可疑档案筛选下，看看有没有符合惜朝猜想的。都去行动吧。”到头来还是要靠诸葛正我才能镇住场面，不然一群心高气傲的小组长，能把整个连云组掀起来。

　　“世叔，谁去查报案没有？”

　　“当然是戚少商了，你们四个去查，还不让公安厅的以为清查内部体制呢！哎，戚少商呢？刚才是不是就没看到，越忙就越找不到人，戚少商呢？”

　　这时候，戚少商正在饮水间感慨着，息红泪不愧是女中豪杰，刚刚还泪眼婆娑，这么会儿就仪态万千地出去了，哪里像失恋了。结果他就完全忘记了例会的事情……

　　***

　　傅宗书当然没有报案。像这种事情，警察一旦介入进去，就请神容易送神难了。到时候公安厅的只要赖着不走，他走私器官的那点事情就小葱拌豆腐，一清二白的不得了了。

　　但就算不报案，傅宗书也不担心自己女儿的安慰，他有那个信心把女儿救出来。

　　歹徒说什么让他还眼睛，眼睛没了难道他还能再变一个出来还给歹徒？其实还不是要钱。而他傅宗书有的是钱。

　　所以傅宗书很悠闲地在家等着歹徒的下一次联系。

　　想要监听傅宗书的电话，对于现在的六扇门的确困难。直接申请监视网通电话需要通过蔡京，那是掩耳盗铃，蔡京不告诉傅宗书才怪了。直接入侵电话网通，那叫影响国家正常秩序，顾惜朝是要受处分的。网通可不是六扇门，有人帮他遮掩过去。

　　所以，顾惜朝去找了赫连小妖。说什么刀山火海在所不辞，总要有些实际行动，那条短信被作为证据永远的收藏在了顾惜朝的手机里。

　　之所以找赫连春水，是因为赫连家的商业间谍是无孔不入的。

　　从傅宗书的傅氏集团到他的私人别墅，全都有赫连家的人。这是赫连家在北京市和傅宗书、雷卷等地头蛇分庭抗礼的资本。所以，傅晚晴被绑架的事情，他只比傅宗书晚知道了几分钟。而顾惜朝要求监听傅宗书电话的时候，他也只花了10分钟就做到了。不过监听迟早会被发现，他算是为顾惜朝废了一颗精心安排多年的棋子。顾惜朝也知道这点，所以他欠了赫连小妖一个人情，或者是六扇门欠的，就看赫连小妖要怎么讨了。

　　等待是漫长的，歹徒比想象中的有耐心。

　　成崖余在这段时间看完了所有的档案，戚少商、铁游夏两组人已经交班了三次，但依旧没有追踪到歹徒的地址。对方显然精通此道，也很小心翼翼。上一次歹徒来电，就说了“你很好，没报警”几个字。这几个字的时间，追踪没走出十米远。而第二次就更短了，只有晚晴的一句“爸爸……”，追踪设备都差点没反应过来有电话接进了。

　　面对异常狡猾的敌人，也唯有耐心等待，等待对方出错的一刹那，给予他致命一击。但就像前边说的，等待是漫长的，歹徒比想象中的有耐心。

　　于是乎，清晰可见的高气压气旋开始在公安厅上空盘旋，歹徒几乎是在一瞬间就被所有的人问候了。

　　“草，挂毛那么快！”

　　第十三章 有女晚晴（中）

　　继续等了三天，还是没能跟踪到歹徒的地址。这个人是个高手，他知道电话追踪所需要的时间长度，所以总能在时限内挂断电话。而且他还知道怎样才能击破傅宗书的精神防线，从电话中傅宗书的态度来看，歹徒正一点点地达到目的。

　　但真正让连云组担心的，却是傅晚晴。

　　三天，一个女孩子会受到怎样的对待？

　　一个真正的绑匪不会碰傅晚晴一跟手指头，完整的总比残破的卖价要好。可对于一个特工来说，却完全没有这种顾虑。这几天歹徒所表现出的，完全是一个优秀特工的素质。

　　桌子上的手机，忽明忽暗的闪了起来。就跟现在所有办案人员的脸色一样，时青时白。顾惜朝拿起电话，没好气的开口。

　　“给你10秒钟，说不出理由我就挂。”

　　“啊啊啊，别挂，我就想问问你吃饭没有，铁手接班，我今天放假了，要不我……”

　　戚少商听着顾惜朝那头挂了电话，懊恼地挠挠头发，“我还想说没吃的话，我给你买点点心去。真无情，就这么挂了。”

　　难得的轮休，戚少商的好心情一下子就烟消云散了。自从上次去小雷门之后，别说说话了，连面都没见过几次，顾惜朝生气的标志就是不理人。“宁愿他暴打我一顿啊。”戚少商受虐狂的倾向终于体现出来了。

　　走在三里屯的街上，戚少商最终还是选择了借酒消愁，当然他心里想的是去旗亭酒肆寻找“初夜”的感觉，而他这个“初夜”是一个完全只有他被打的“初夜”。可怜如斯，能让戚少商回忆的比较旖旎的夜晚，都是血腥暴力的。

　　“啊，抱歉。”

　　沉浸在回忆里的戚少商感觉肩膀被撞了一下，赶忙侧过身，在马路上发呆果然挡路。而那人完全没有理会戚少商，把帽檐拉得更低，疾步向前走去。这种鬼鬼祟祟的人，在三里屯并不少。来这里的人，并不是每个都只是单纯找乐子的。但这个人，却让戚少商猛地收缩了下瞳孔，跟了上去。

　　那个人好像在哪里见过。

　　而且……他只有一只眼睛。

　　戚少商不是个妄下判断的人。虽然歹徒说要要回眼睛，却不一定就是一个独眼。可戚少商真的觉得他认识这个人。就是那种平时怎么都不会想起，看到一眼，却能开启记忆尘封的感觉。这个人应该在他的记忆中埋得很深，而且很重要，仿佛是有什么人曾经在耳边不厌其烦地告诉他，记住这个人。可显然效果不大，他现在就忘记了，只剩下一个模糊的影子。

　　人影拐进了一条巷子，戚少商记得那是旗亭酒肆的后巷。他计算着巷长和那人的脚步，抓好时机刚要跟上，就觉得脑后一阵钝痛，人跟着昏了过去。

　　昏过去之前，他只来得及想到，他妈的，这是个回巷，这回栽了。

　　人转醒的时候，脑后还一丝丝的抽痛着，戚少商没有马上睁开眼睛，而是先回想了一下自己的处境。打晕他的人，应该就是那个独眼的人，而这里很可能是三里屯的某个酒吧。自己因为轮休，所有证件、配枪都上缴了连云组，这是连云组的规矩，所以歹徒应该没发现他的身份。轻微扭动了下身体，感受一下兜里的重量，空空的，手机什么的应该都被收走了。双手正被反绑在身后，这种结，短时间内估计挣不开。

　　将自己的处境捋顺一遍之后，戚少商哼哼唧唧地装作刚醒的样子，慢慢睁开眼睛，开始打量关他的地方。

　　昏暗的灯光，让戚少商的眼睛很快适应了这里的亮度。整间屋子只有一扇门和一个小的通风口。微弱的光线从通风口照进来，已经是三里屯夜晚的五光十色了。屋里很多酒桶和红酒架，应该是三里屯某个酒吧的酒窖。按照他来时的路计算，这里应该就是旗亭酒肆或者附近的酒吧。而在离他不远的，屋子的角落里，一个女人蜷缩在那里。

　　“傅晚晴？”戚少商不确定地喊道，屋子里的光线太弱了点。

　　那个女人明显地蜷缩了一下，紧接着慢慢地爬了过来。戚少商注意到她的手是绑在身前的，果然男女有差别待遇。

　　“你认识我？”女孩略带点慌张的声音还是那么清丽。戚少商仔细打量了下，应该是傅晚晴没错。只是真人比照片还要漂亮三分，居然是铁游夏的前女友，骗人的吧？

　　“我是戚少商，铁手的同事。”

　　傅晚晴一瞬间眼睛里亮起的光彩和脸颊上的红晕让戚少商绝望了，果然是铁游夏的女朋友，没想到这样都能瞎猫碰上死耗子。

　　“傅小姐，我现在没空解释那么多。你记住，歹徒最近很有可能会再次让你和傅宗书通话。你一定要尽量说完我告诉你的话，这样铁手才能知道我们的方位。”

　　“好，什么话。”傅晚晴表现出了出乎戚少商预料的镇定，看来这个富家千金从出生就拿绑架当度假了。

　　“你说，爸爸，你告诉惜朝，那一夜，晚晴永生难忘，死而无憾。最好说完能……嗯，那个自残下。”戚少商有点不好意思说下去，让女孩子受伤可不是男人该干的事儿，可他能想到的通知连云组地点的方法只有这一个。

　　“嗯，放心吧，我是护士，知道怎么样能大出血还不会死人。”傅晚晴了解的说道，还努力对戚少商做出一个安慰的微笑。

　　那一笑让戚少商失了神。粉妆玉琢、宛转蛾眉、浑然天成这些词形容不出这个女人一丝的美，这种女人怎么会是傅宗书的女儿？

　　不过不容二人多谈，门外就传来了声响。傅晚晴迅速爬了回去，戚少商继续装昏。歹徒进来之后，一脚踹向了戚少商，戚少商躲也躲不得，只能硬受了这一脚，装作疼醒的样子。

　　“不知阁下是哪条道上的，难不成看上兄弟的买卖了？”戚少商被拎着领子拽到了歹徒面前。装作刚刚转醒的不清醒状态，戚少商借机仔细打量起眼前这个人。

　　此人的确就是先前碰到的那个独眼人。一只眼睛裹着纱布，身上飘着一股淡淡的酒精与鲜血混合的味道，脸色苍白，应该是受了伤。面容特点很鲜明，鼻子像外国人一样高挺,眼眶轮廓很深，唇角现在是挑起的，却不像是在笑，眼神阴冷得让人联想到一条吐着信子的毒蛇。戚少商再次确定他不是第一次见到这个人。

　　“这句话应该是我问阁下才对，兄弟到小雷门的地盘上做买卖，都不打声招呼的吗？”戚少商又无耻地充当了小雷门的人，全然不把雷卷当年的警告放在心上。

　　“原来是霹雳堂的人，不知阁下怎么称呼？”

　　“小雷门总管，戚七。”

　　听到这个名字，歹徒终于放开了戚少商的领口，还好心地帮他整理下褶皱的领子。可惜这种状况，他就是和戚少商称兄道弟也挽救不回什么了。“原来是戚七爷，失敬失敬。兄弟在这里做买卖，的确应该先去小雷门拜场子。不过因为时间紧急，白某人也只能在这里给兄弟赔个不是了。”

　　姓白！只多了这一条信息，戚少商立刻就回忆起来这个人是谁了。

　　美国CIA特工头子，白愁飞。

　　戚少商的后背一瞬间就布满了冷汗。

　　认识白愁飞，还是在东方神剑大营的时候。那已经是很早以前的事情，难怪记不太清了。那个时候总教官王小石，还把他当作下届大队长在培养。为了任务需要，王小石总会让他记住一些特殊的人。比如各国知名特工中，给他印象最深的就是王小石总挂在嘴边的白愁飞。他还记得东方神剑SSS级机密档案里，专门有一个柜子是用来装白愁飞的资料的，王小石总是翻着他的资料说，“戚少商，除非他死，否则你就连做梦都要警惕这个人。”

　　“居然是白愁飞。”戚少商在心中感慨。

　　看来顾惜朝说的没错，这件事情已经不是普通的案情了。美国的特工精英都参与进来，肯定是国家级别的行动，可恨六扇门事先居然一点消息都没得到。要不是他们在傅氏吃了亏，恐怕东西早就到了大洋那头。看来不能让晚晴只是这么简单的告诉六扇门关押地点，还要通知他们来人是白愁飞。否则他们冒失的前来，只能是送命。

　　“不知道白某请七爷在这里小住几日，小雷门的兄弟们会不会担心啊？”白愁飞还不知道眼前这个人已经知道了他的身份，继续套着戚少商的话。戚少商在他看来是杀不得的，强龙不压地头蛇，小雷门绝不好惹。可是这个人现在又不能放，只能等事情结束了，再打算。

　　“那就要看阁下的速度了，在下出门办事几天不见人还好，太久可就容易连累阁下的生意了。”

　　“好说，好说，那就委屈七爷几日了。”白愁飞得到保证就不理会戚少商，而是转向了傅晚晴。

　　他不是现在就联系傅宗书吧？

　　戚少商目瞪口呆地看着打电话的白愁飞。

　　我还没告诉傅晚晴，要连绑匪是白愁飞也说上呢！

　　可是晚了，傅晚晴已经十分到位的开始表演了。声嘶力竭的哭喊，悲断愁肠的语气，连她撞向酒架的身影都那么恰到好处的带着一丝决绝，简直就是新一代影后。

　　戚少商闭目懊悔。完了完了，现在只能期望连云组的人不会那么傻，起码先探好路再闯进来。

　　“你干什么？”

　　傅晚晴的表演，显然是白愁飞没有预料到的。所以手慢一步，还是让傅晚晴撞上了酒架，顿时鲜血染红了傅晚晴的额头。

　　“你……”白愁飞不急给傅晚晴包扎伤口，而是转头看向了戚少商。

　　怎么这个戚七一来，傅晚晴就这么壮烈了？

　　“呦，兄弟，你这不是为情所困而致的绑架吧。”戚少商一脸看戏的表情。白愁飞狐疑地转过了头。没办法，虽然这个戚七疑点很多，但他现在也不好去小雷门求证。杀是杀不得，小雷门总管的名号怕是也有几分重量。现在也只能是加快行事，早日离开才是上策。

　　第十三章有女晚晴（下）

　　连云组那边监听到这次的电话之后，反应各异。

　　铁游夏怒气冲冲地回到连云组找顾惜朝的麻烦；方应看则是一脸佩服的表情看着顾惜朝，还说什么不愧是七略的精英，保密工作做得太到位了；成崖余和冷凌弃倒是什么都没说，只不过那一副我了解的表情，气得顾惜朝牙根痒痒，直想咬人。

　　“这个，惜朝啊，傅小姐这句话什么意思，你知道不？”顾惜朝瞪了一眼刚才笑得快岔气的诸葛正我，没好气地琢磨起傅晚晴的这句话。

　　“惜朝，那一夜，晚晴永生难忘，死而无憾。”

　　难忘个头啊，无憾个头啊，他就根本不认识傅晚晴啊！

　　是不是他们听错那个大小姐的发音了？要不是同名？难不成这个富家千金和一个叫惜朝的人有过一夜情？

　　等等，这句话怎么那么像那个土匪说的！

　　顾惜朝脸色一青，急忙打开手机给戚少商打电话。但几次下来，电话那头还是“您所拨打的用户不在服务区”的提示音。

　　戚少商虽然轮休，但应该是随时待命状态，没理由跑太远的，怎么会不在服务区呢？

　　顾惜朝脸色一下煞白。

　　“诸葛组长，我认为戚少商可能已经和傅晚晴接上头了。刚刚那句话，可能是傅晚晴借机替戚少商转达的。他应该是想告诉我们，傅晚晴在三里屯的酒吧里。”

　　对于顾惜朝的这个推断，六扇门再次意见分流。

　　于是面对分歧，大家只好有条不紊地，按照既定程序去确定那通电话的意思。也算变向的听到了戚少商的祈祷，本来六扇门除了他和追命冲动的人数量就有限。

　　首先是打捞了戚少商那只已经到了污水处理厂的手机。根据排水管走向，众人基本确定了戚少商的位置，确实是在三里屯周边，而且是发生意外人机分离了。

　　其次，为了不打草惊蛇。诸葛组长再次利用职权安排了一批人到三里屯派出所上班，老所长还在庆幸这次戚少商那个土匪没来。

　　而后，便是打入旗亭酒肆内部。顾惜朝被众人一致推选为最佳人选，理由意外的和谐——烫了卷发的厉南星回酒吧上班。除了顾惜朝以外的人都在感叹幸好上次厉南星只是请假。

　　这中间，还有段小插曲。崔略商吵着要去打入内部，可惜因为不会调酒而被刷了下来。本来他还想用顾惜朝一介文弱书生来反驳下，却被顾惜朝早年在雪豹突击队的各项成绩打击到丧失语言能力。结果被诸葛组长留在了连云组值班，连下放到派出所的机会都没争取到。

　　既然有了厉南星这个幌子，顾惜朝就开始明目张胆地打探旗亭内部。但厉南星当初也不过是个酒保，除了更衣室和厨房，他连二楼都不被允许上去。所以进展缓慢，只得暗中再寻时机。

　　白愁飞见到顾惜朝的时候，已经是一天以后了。对于这个新出现的面孔，白愁飞自然是询问了一番。但是顾惜朝的这个身份太好，所有酒吧服务人员都能证明，厉南星确实从以前开始就是酒吧的服务生了。于是白愁飞便打消了疑虑。

　　白愁飞没了怀疑，顾惜朝却一眼就看到了他的眼睛。这就好比老鼠见了灯油，让顾惜朝兴奋得眼睛直冒绿光。于是第二天，方应看就在酒吧里上演了一出“醉客戏酒保”的年度大戏，确定了白愁飞的身份。

　　***

　　“白愁飞，白前辈，您可真是艺高人胆大啊。”方应看兴奋得直哆嗦。要知道，在他还是学生的时候，白愁飞就是他的偶像了。

　　“你确定你抓得住他？”顾惜朝含着第三口漱口水，含糊不清地说道。

　　“不知道是他的时候抓不住，知道了我还不会部署么？”方应看阴笑连连，一连串的计谋层出不穷。

　　“哎顾惜朝，你漱了多少次口了，至于么。”

　　“我呸，方应看你无耻。说好了随便亲一下演戏的，你他妈的连舌头都伸进来了,幸亏老子不是初吻。”

　　方应看嬉皮笑脸得毫无羞愧之心，“我那不是为了真实嘛，不知道顾组长的初吻是谁啊？”

　　这个问题可真是问到了点子上了，顾惜朝瞬间就红了一张俏脸，气急败坏地用枪顶着方应看的脑袋，问他是不是特想知道。

　　都到这个份上了，方应看就是很想知道，也要说不想知道了。结果是很没骨气地赔礼道歉滚回了成崖余的轮椅后。

　　“报告组长，黄金麟的口供已经录好。”阮明正拿着一份报告走了进来。

　　傅宗书那边的监听器还是被发现了，傅宗书听到晚晴莫名其妙的话就知道公安厅插了手。所以傅宗书前思后想，还是让黄金麟带着赫连小妖安插的死士去了公安厅，并且主动给公安厅带来了歹徒的要求。

　　根据黄金麟的供述，白愁飞的确是只要眼睛。

　　据白愁飞自己说，他身受重伤被人送到了傅宗书的医院，醒来时傅氏医院告诉他，他的眼睛被损坏了，所以他们摘除了他的眼球。但白愁飞在联系中肯定地说，他就是死也不可能损坏那只眼睛，所以他不接受傅宗书的金钱赔偿，只要他们把眼睛还给他。

　　至此，公安厅终于在此次事件中把握了先机。

　　“那黄金麟承认了走私没有？”顾惜朝问道。

　　“已经承认了，但因为案情重大，还在问供中。”阮明正回答。

　　“那个不急，现在他们已经翻不出天来了。”成崖余漫不经心地说道。傅宗书和黄金麟这次踢到的铁板坚实无比，蔡京是绝对保不住他们了。没了蔡京，这一个小小的傅氏集团又算什么。

　　“现在要忙的，应该是这边。”方应看依旧兴奋得双眼精光直冒，SAD和六扇门、白愁飞和有桥部的较量，这才要开始。

《殊途》
一场殊途，是同归还是陌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