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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几人面色略显凝重,随意挑了张桌子便坐下了。
“又是那群妖人”用过餐准备离开起身的李世玉刚巧看到华服女子一行人下得楼来,当头就是一句。众人被他话语吸引,也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咝”下面一阵抽气声,几人光芒太盛,逼得他们不得不移开双眼一会儿,但马上又贪恋地移上目光,像发现了一堆异常耀眼的珍宝。
绿衣想反唇相讥却是让白芷拿眼拦下了,华服女子只是一笑置之、不欲多言,左良玉全当没听到,脸上更显斯文之态。
“玉弟,你又胡来”方守正也不禁望了过去,收了心神,呵斥道。
“断韧短命剑,美玉销魂扇”不知谁试探地说。这话却让偌大的客栈片刻间炸开了锅。
左良玉微笑着摇着纸扇,一边恍若未闻地点菜。点完后泰然地合上菜单,抬手轻挥扇,那不明物未及挨到扇面便被击了个粉碎。
“乱丢东西,要赔钱的哦”华服女子埋首品茗,嘴角溢出几丝笑意。
炸开的客栈突然异常安静起来,有些胆小识趣的已经付了帐赶紧开溜了。
“拿着把扇子就是销魂扇,好笑得紧,莫不是那些闺房里拿扇的小姐太太都是销魂扇不成?哼”李世玉脾性不改,终究还是孩子心性,昨日的话不过是耳边风。
“哪来的狗?大清早就到处乱吠?”绿衣却是沉不住气了,瞪眼看李世玉。“扰了我家主子用膳,你这贱命十条都不够赔”
绿衣这孩子哪来的这么大火气?华服女子歪着头看绿衣。
“本少爷说话用你管?”李世玉不顾方守正的劝阻,火大地踢开凳子。
“你若是在说人话,本小姐自然不和你计较,可惜你说的没一句人话,句句都是狗吠”绿衣倒是越说越开了。
李世玉只是脾性暴躁,这嘴皮子却未见得薄,此时没了招架,急得脸呈猪肝色。
“绿儿,食不语”华服女子边说边将食指点在唇上,眨眨眼提醒她这话是呆子说的。
与此同时,方守正将李世玉拉到身后,躬身请罪“家弟不懂事,还望姑娘见谅”
华服女子微笑着颔首致意。
客栈里人人都在注视这里时,西面的单桌上传来一声爽朗的叫唤声“好酒,小二再来十坛”。这说话的男子约莫双九年华,发丝高高束起,面色呈古铜色,面目清朗,右脚搁在凳子上,独自饮酒正酣。
“独自饮酒多寂寞,如果不介意,不妨一起”华服女子极喜欢那少年不羁的样子,诚意开口相邀。
“你能喝酒?”少年脚步稳健、毫无醉态,一边询问一边向女子那桌走去。
“能喝些药酒,你若是要伴,这里定然有人能陪”华服女子语毕,白芷无需吩咐,举起一坛酒举至额前,示意一下便往嘴里倒。
南方女子多含蓄,那少年微微愣了下神,随后爽朗一笑,脸上涌起赞扬之色,也举坛灌起来。
“啪啦”那几人对李世玉完全视若无睹,这一点更深地激怒了他,让他原本慢慢平静下来的心性再次暴躁起来。他挣开方守正的束缚,将手里的酒碗重重摔在地上。
“不知这位少爷有何要紧事,可是这位姑娘欠你银子没还你?在下姓铁,名逸风,铁木山庄里混日子,如无甚要紧事,就卖在下个面子”那铁逸风说话时仍然酒不离口。
“原来是铁兄弟,在下方守正,方铁两家本是世交啊”方守正上前答应“这是家弟,年纪小爱胡闹,方某管教不严,让各位看笑话了”
“不知铁叔叔近来如何?”
“那老头还健在,前些日子还因为拼酒输给我急着要找根绳子上吊呢”铁逸风哈哈大笑,好像那事儿就发生在眼前。“既是你弟,想必也是方家的少爷了,难怪脾气这般大”
“惭愧,惭愧,方某在这里给姑娘陪不是了,还请姑娘不要放在心里”说罢向华服女子方向行了个正礼。
“方兄,你这就不对了,你家那位少爷得罪人可是连我们一并得罪进去的,何以单单向这位姑娘陪不是呢?”铁逸风的眼睛咕噜咕噜转得有趣。方守正一脸尴尬。
这些人一时间叨叨不休,左良玉却是不耐烦起来了,他是极不习惯用餐的时候被人叨扰的。“这位少爷怕是姓李不姓方吧,李家这棵独苗要保住,你们还得多费心才是”说完冲方守正温和地一笑,好似这只是朋友间的问候语“像我这种人,得罪了,事后陪个不是也就是了;若真遇上那销魂扇,怕是魂魄难保啊,方公子你说呢?”
“不过是个小孩子,何必当真,看,我又多得了几副美人图”原来他们对话之间华服女子已不知何时做好了三副图,依次是方守正、铁逸风和李世玉,各个真切,活灵活现。哗啦啦,华服女子手一扬,墨就干了干了大半。众人或欺身上前或目光移上,都注视着那几幅画。
“呀,原来我也长得有鼻子有脸,有木有样的嘛”铁逸风一边大大咧咧地说,一边又有点不好意思地摸摸头。
白芷喝完桌上最后一坛酒,脸上微微泛红“铁公子,我们还喝不喝?”少年酒量惊人,虽然已经喝了二十几坛,但出了腹胀外全无感觉。看白芷脸已微微泛红,便摇首道“不喝了,改天再找姑娘喝,今天就到此为止”。白芷闻言一笑,前一秒还异常清醒的人下一秒便倒在在桌前。铁逸风不禁咋舌,同时也不好意思起来。
“哎呀,看你,把我家白芷都灌醉了,她可是舍命陪君子,看在你长得不错的份儿上,这帐我就先替小芷记着”华服女子从白芷袖中寻出一颗醒酒丹,示意绿衣扶她上去休息。
铁逸风经华服女子这么一说,更加慌了神,“我来吧,我力气比较大”情急之下,伸手就想过去扶住白芷,却被绿衣猛踩了一脚“拿掉你的粗手”。铁逸风看看自己手上的茧子,便讪讪地收了手,神色尴尬。
“那我多有得罪,待姑娘醒了还望见谅则个,有事先走了”铁逸风一边急急地回身,一边懊恼地想:早知道就听老头子的话,不和女人喝酒了。通红了一张脸,匆匆付了酒钱就一阵风似的走了,走前还绊倒了两条长凳。
余人面面相觑、冷峻不禁。方守正心有笑意,可看看画像中也有自己,不觉也红了脸。
“方公子就是有心赔礼,不妨在这画上题几个字,我便不计较了”华服女子停箸平视着方守正认真地说,碧眸轻凝,方守正面上一热,却也不好推辞,提笔踌躇再三,最终只题了自家姓名上去。华服女子了然一笑,“方公子还真是惜墨如金,不过我这墨确实也贵如金”
“这莫不是金钱墨?”酒店的掌柜突然上前问道“传闻金钱墨乃配以金粉磨制,何以这色泽却与寻常墨无异?”
“金钱墨倒也有,不过此墨太过富丽堂皇,不适合方公子,适才方公子所用的乃是碧雪透,冬积夏融,眼见这春日渐近,这字迹也当日渐清淡,渐至于无,不过等冬日来临,它定然会复出。”
“这个,在下见识浅薄,倒未曾听说”掌柜如实作答。
“这名本是我一时兴起给取的,除却我身边的人,旁人自然是无从知晓”华服女子看出掌柜的脸上的不以为然,显然是觉得这墨无甚特别之处,至于字迹的变幻除了逗小孩子家开心也似乎无甚用处,华服女子便不再多言。
而这碧雪透也确实很少为外人知道,自华服女子十二岁起,朱天成便派六使之一的红使除负责永渊宫的财务经营外负责将宫里的大小事件事无巨细地汇报给她。而这一件件密函用的便是这碧雪透,这是属于加密的一种附加措施,这种密函在只有春夏的最南方一个时辰后便如同一张白纸,无色无味,无痕迹。只有到了漫山是雪的血莲山,气温骤降,字迹才会慢慢显形。
“此种墨确是稀罕,在下荣幸之至”方守正又行了一礼“家弟今日多有冒犯,这便将他送至家中管教,告辞了”
说罢便拉着李世玉出了门,直到冠军楼前,华服女子才听到李世玉呱呱乱叫,不觉笑出了声:原来那“玉帝”是被点了哑穴呀,怪道刚刚那般安静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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