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夜玲珑

作者:水夜玲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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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去人往


      在这一个月里,兴安大街还有依旧如往日般那么热闹,人群熙熙攘攘,叫卖声、吆喝声不断。不过就是在谷雨月月末来了一个卖艺的孩子。只要有人路过他的面前都会因他的琴音而停下自己的脚步,倾听他的弹奏。那个孩子不是别人,正是被战胜天抛弃的孩子之一一—战枫。
      今日,他还是来到了老地方弹曲。战枫弹得一月的琴,赚到的钱也算挺多的了,维持三人的日常吃食、衣服等还是没有问题的,但也只能买得起麻衣麻裤。
      ……
      就在一月前,战凌看见家中门板上订着一张白纸,上面写着行歪歪扭扭的字:小子们,老子走了!
      看到这,战凌头上拉下三根黑线,是的,他不得不确认一个事实,老爸落跑了。
      战胜天把家当都带走了以后,战枫在家里翻找还有什么可以拿去当铺的典当的东西时,被他发现了三把瑶琴。琴宽约六寸,厚约二寸。琴体下部扁平,上部呈弧形凸起,整体形状依人身形而制成。这三把琴的琴头分别刻有“飞泉琴”,“梅花落琴”,“龙鸣凤月琴”,这想必是这三把琴的名吧。每把琴下各垫了一本乐谱,战枫拿起一本吹走了上面的灰,看见了三个字《龙凤乐》。
      “难道这每把琴演奏的曲子都不同,为什么不能用不同的琴来演奏呢?”正在苦恼时,看见飞泉琴下有一张纸条,写了三行字:小子,这三把琴可是名琴,和你平时练习的破琴是不一样的,每张琴的材料都只适合演奏能把琴本身优点展现到最好的乐曲,我把乐谱放那琴下面了,帮忙养活一下那两个小子和你自己,我还要回来的,等着我,哈哈哈…..看的战枫冷汗直流。
      以前战胜天给他看过一部《瑶琴说》,记得上面说:“琴头”上部称为额。额下端镶有用以架弦的硬木,称为“岳山”,又称“临岳”,是琴的最高部分。琴底部有大小两个音槽,位于中部较大的称为“龙池”,位于尾部较小的称为“凤沼”。这叫上山下泽,又有龙有凤,象征天地万象。岳山边靠额一侧镶有一条硬木条,称为“承露”。上有七个“弦眼”,用以穿系琴弦。其下有七个用以调弦的“琴轸”。琴头的侧端,又有“凤眼”和“护轸”。自腰以下,称为“琴尾”。琴尾镶有刻有浅槽的硬木“龙龈”,用以架弦。龙龈两侧的边饰称为“冠角”,又称“焦尾”。七根琴弦上起承露部分,经岳山、龙龈,转向琴底的一对“雁足”,象征七星。琴腹内,头部又有两个暗槽,一名“舌穴”,一名“音池”,一名“纳音”尾部一般也有一个暗槽,称为“韵沼”。与龙池、凤沼相对应处,往往各有一个“纳音”。龙池纳音靠头一侧有“天柱”,靠尾一侧有“地柱”。使发声之时,“声欲出而隘,徘徊不去,乃有余韵”。由于琴没有“品”(柱)或“码子”,非常便于灵活弹奏,又具有有效琴弦特别长,琴弦震幅大,余音绵长不绝等特点,所以才有其独特的走手音。
      再加上他自己的练习,虽然战凌一直称好,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境界了,再说自己也从来没试过用材料较好的琴弹奏。
      战枫心中有种蠢蠢欲动的感觉,他双手轻轻地抚琴,琴音圆润清脆,不知不觉,他已弹出一首曲子。战枫这才反应过来,愕然地看着自己的手,那美妙的琴声是从自己手中发出的吗?不敢相信啊。
      ……
      今日,大街上,依旧一人,一把飞泉琴,一曲《平沙落雁》
      一声声清脆的音符悄然而出.虽然这音调略高,但由飞泉琴弹奏出地音符却要比其他古琴更加往复回旋.所以,《平沙落雁》才只能用飞泉琴才能演奏到最好,每一个清音,似乎都要在空中旋绕到失去最后一次颤动才会悄悄地消失.
      每一个音符都很轻,在轻巧中盘旋,原本应该是高昂地琴音,音符穿插盘旋之间,给人竟然是轻柔舒缓地感觉.柔和地韵律在卧室中盘旋,驱散地不仅是紧张,也驱散了一切负面地心绪.
      那悦耳轻柔地琴曲,令人忘却心中地观念执着.显现纯净地本性;令人除去一切紧张,回到自然地本性;令人抛掉所有地心机.释放心灵地本性.
      这原本就是一首养生地琴曲,目地就是令人在和谐轻柔地乐曲中完全放松身体与心灵,在少思、少念、少欲、少语、少笑、少愁缓缓进入最为放松地睡梦之中,达到最好地休息效果.
      围在战枫周围的群众们脸上都露出了享受的表情。
      冷谦的琴声十六法实际上乃提出了十六个审美范畴,企图为琴乐的审美与表演作一归纳和依据。十六法分别为:轻、松、脆、滑、高、洁、清、虚、幽、奇、古、澹、中、和、疾、徐。在每一个美学范畴之下,冷谦更详细地论述它的内涵和外延,企图从不同的本质与现象和美感特征去引导读者把握古琴的声音美。
      战枫的琴境已经达到:清——论平和洁净的环境、心境、乐器等条件在操缦时的重要,这也是他后来听别的听众评价知道的。
      顿时,琴曲前奏终章,音调一个回转,战枫已经轻声吟唱
      平沙水云,似轻烟惨澹斜曛。
      秋戽冬临,芦花乱纷纷,孤雁离群。
      飞落江东,近西洲蓼花正红。
      问取恁孤鸿,寄音书,可也千时能通。
      那时节,与他相会书中。
      烟水蒙蒙,一天潇洒西风。
      游子飘蓬,瘦减好形容。
      听疏钟也听疏钟,咽寒蛩,铁马风,扰得人心忡意忡耳边忡。
      奈何奈何也,目断飞鸿。
      忆云山,阴隔千里,寄音书,却也难通。
      音信难通,音信也难通。
      远隔湘江,怅秋容枫叶红。
      送舟风,浪迹萍踪,人未逢。
      怕看那云重,说什么归鸿。相逢梦中,相思无穷。
      到如今,泪洒寒江西风。
      带月也披星,南往悲鸣。
      千万里衡阳,衔芦花,宿柳岸,异国飘零。
      向蒹葭水汀,汉孤伶。
      饮也啄也呵,前生定,望寒北,又各一方泪淋。
      冒云衡云,排空阵纷纷。
      忆别时,见花飞暮春。
      到如今,雨雪音信无凭,有恨难伸。
      落平沙水云。
      可每次一曲终后,枫总会到那个阴暗的小角落去看看,看看那个小娃娃,那个被自己取名为紫的小娃娃是不是还在
      ……
      也就这样,三个孩子勉勉强强的过了日子
      晚上,树林深处,破旧的小屋内,三个孩子正在吃着一小碗白粥
      “枫。”
      战凌放下手中的饭:“我有事和你说”
      说完转身先走出了门
      战枫赶紧喝完最后一口粥,对一脸疑惑的弟弟战清说道:“清乖乖,我和哥哥出去一下下哦,你不要乱跑。”
      战清眨了眨充满疑惑的大眼睛,用他还充满幼稚的声音说“哦~~”
      战枫跑出门外,看见战凌在月光的笼罩下,已经颇有些少年风范了,不禁出声:“哥!”
      “枫,我想过了,我们不能这样一直的过下去,清还小,什么也不能做,你已经出去卖艺那么多天了,身子也会累的,我的工作……倒是没什么问题的,我想……”
      话音未落,枫的话已经出口:“什么你没问题?那为什么每天你能带回来比我更多的钱,每天吃完饭就累的睡着了,为什么,你就不能告诉我呢”
      “枫!”
      战凌有些惭愧的低下头:“我想好了去处,明天,我便要出发了。”
      “好,好。你走,你走吧,永远也不要回来了!有其父必有其子,我原以为你不是这种人的!”
      战枫有些负气地转身离开了,却没注意到身后战凌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光。
      翌日,清晨,天还笼上一层蒙蒙的灰色,小屋里原来躺着的三个人却只剩下两个了
      战凌小心的关上屋门,轻声轻脚地走出了一段路,随后回头又恋恋不舍的看了一眼身后住了7年的破旧小屋,在这里,他拥有过疼爱他的爸爸,听话的弟弟,他们一起过了这几年的既辛苦又幸福的生活。
      ……
      等战枫从睡梦中清醒时,发现战凌已经走了,本就非常破旧冷清的屋子,现在又少了一份温暖。清风拂来,微微掀起桌上的白纸。
      战枫走到桌子边,拿起纸头:
      枫,我这一走不知道要什么时候回来了。
      我知道冰沁塔是一个拜师学艺的好地方,离这里不远,向东南走上半日即可。
      这样你也可以不用为生活而去卖艺了,认真学习,你们定会有所成就。
      凌 留
      墨迹未干,说明还没走多少时间。
      不行,大哥,你不能就这样抛下我们。我们是兄弟啊!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的兄弟啊!不行,我得去找他,对,找他。
      枫为了不吵醒清,轻手轻脚的把他放到背上。
      枫有一次跟踪过凌,但他只知道那个地方在北面不远的一个小城镇,不知道凌是不是去了那里,但还是要赌一赌!
      于是,枫背着清踏上寻找凌的路途。
      ……
      虽然现在是卯时,但大街上的人依旧很多,在繁忙的大街边,一个很瘦弱的孩子,背着一个更小的孩子,就这么站立在那里,他已经站了一天了
      ……
      人来人往,依旧没有这少年郎期盼的人
      “神啊,万能的神啊,虽然我一直骂你是一无是处的草包,就知道站在一堆花里对着人傻笑,但是这次拜托你显显灵把,当然就算你帮了我,我也不会感激你的。”
      或许第一次有人这么祈祷把,万能的神要是听到,估计早被气晕了。
      天渐渐暗了,开始下起小雨来
      “神啊,万能的神啊,我错拉,你把我的哥哥还给我把。”
      ……
      此时,枫已经绝望了,过了那么久,哥哥要走也应该走了很远了把,他自嘲地笑了笑,开始往回走了,回头看了看嗜睡的清,宠溺地摸了摸他的小脑袋“以后就要我们两个一起奋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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