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顾]修罗

　　五点十六分。警察总署。
　　美丽而妖魅的女子在审问室里吞云吐雾，不说话，只有一脸魅惑而露骨的笑容，似乎在邀请着面前的人和她开一个房间。
　　细长的女士香烟散出淡淡的薄荷香味，充盈着整个房间。
　　房间里的小警察实在忍受不住，掉头出门，冲到了成崖余的眼前，“成sir，我实在问不出什么来，虽说成警官素来都有无情的称呼，可是他实在不想再进去面对那个女人了。
　　成崖余的手仍在飞快的整理着手里的文件，头也不抬的说道：“你先进去看着她，我马上就到。”
　　五分钟以后，成崖余坐在了审讯室里，面容依旧淡定，带着一点把握胜算的自信和傲气。
　　“英绿荷小姐，我知道在你的律师来之前，都不会说一句话。那么现在，我说你听怎么样。”成崖余打开面前的资料，开始一句一句念出来。
　　“英绿荷，28岁，美籍华人。曾经做过平面模特、导购小姐、妓女……五年前在美国有过吸毒和从事□□活动的案底，现持有中国护照。三年前开始任杀手顾惜朝的的经纪人。半年前，你与顾惜朝回国，开始接受傅宗书调遣，从事暗杀活动。”成崖余念到这里抬头看了英绿荷一眼，对方毫不所动，眼睛盯着门，悠然的抽着烟。
　　“虽然那个叫乱水的孩子三年前通过电脑攻击了美国户籍部门的电脑，删除了你和顾惜朝所有的记录，但是我还是发现了一些东西。”成崖余也并不以为然，继续说道：“你和顾惜朝都是在旧金山一家华人开设的孤儿院里长大，你父母是商人，在美国破产以后父亲自杀，母亲独自打工抚养你长大并且开始与一名黑人男子同居，在你7岁那年，你的养父因为猥亵幼童罪入狱，你母亲病死，随即你被送入了那家孤儿院。但是在你16岁那年，也就是顾惜朝12岁那年，你们两个包括另外几名孤儿同时被一名富商收养。这位富商的履历十分干净，我们没有查到任何线索，但是我们追查了当年几名孤儿的行踪，除了死亡的和失踪的，其他人都牵扯到各种类型的犯罪活动，包括贩毒，买卖军火，暗杀，贿赂政客。”
　　英绿荷的表情慢慢起了变化，回头看了成崖余一眼，随即微微一笑：“你们的人还蛮厉害的嘛。”
　　“我盯了你们两年多了，你们之前的所有履历我几乎都已经掌握，但是我唯一不明白的一件事是顾惜朝到底为什么要听傅宗书差遣，根据我之前的调查，你们选择任务和目标都十分挑剔，这种低难度的工作，你们竟然做了半年，我实在觉得不可置信。”成崖余修长的手指开始轻轻的击打桌面，眼神也越发锐利起来，紧紧的盯着英绿荷每一个动作和表情。
　　“因为傅晚晴。”暴躁的把香烟用手指捻灭，“你们怎么会查不出这个，别再装蒜了。”英绿荷实在是非常不喜欢傅晚晴这三个字，顾惜朝对她的迷恋她是知晓的，作为一个她永远也无法打败的情敌，实在是让人非常烦闷的一件事。
　　成崖余一脸古怪的表情：“我查到了，顾惜朝在纽约上大学的时候和傅宗书的女儿傅晚晴相恋，并且由于傅宗书的反对而无疾而终，之后傅晚晴回国，两个人再也没有联系过。一年前，傅晚晴死于车祸……”
　　“你说什么！？”英绿荷猛的站了起来，脸色苍白的可怕。
　　成崖余似乎瞬间了然了什么，一字一顿的说道：“傅晚晴在一年前死于车祸事故。”
　　“不可能！你胡说，惜朝昨天还和她通过电话的。”几乎是疯狂的叫嚷起来，英绿荷顿时失去了从容，胸口剧烈的起伏着。
　　“你们常年在国外，回国以后都不看报纸吗？”成崖余从文件里取出一份夹着的剪报，整整一整版的内容。
　　红颜薄命——傅氏千金傅晚晴今日凌晨香消玉殒。
　　很直白的题目，加粗了的黑体字印在上面，明明那么真实，却又瞬间让人觉得虚幻。
　　傅晚晴，早就死了，那和顾惜朝打着电话的人又是谁？
　　英绿荷颓然的坐在椅子上，许久说不出一个字来。

　　戚少商深吸一口气，进入了审问室，顾惜朝安安分分的坐在里面，一句话也不说的沉默着。腹部的伤口已经包扎过，隐隐的从绷带里透出血迹来。
　　走进了，戚少商才发现，顾惜朝的脸苍白的可怕，双手扣在手铐里，微微颤抖着，仔细听还可以听到金属细小的摩擦声。
　　卷宗被戚少商重重的扔在桌子上，他坐下来，右手忍不住把玩着手里的手枪，突然就有些后悔，在高楼上的时候如果没有救眼前的人该多好，他本来就该给自己的兄弟们偿命。
　　“你身上有杀气。”顾惜朝的眼睛颤了颤，随即抬起头来，盯着戚少商。
　　“是吗？”戚少商冷笑。
　　“我的人怎么样了？”
　　“有一个受伤挺重，还在做手术，两个受了轻伤，在隔壁做笔录，还有一个没受伤的已经做完笔录收押了。”
　　“英子呢？”
　　“你说英绿荷吗？她就在你隔壁。”戚少商懒懒的回答，随即打开了手里的案卷。
　　“顾惜朝，24岁，美籍华人。毕业于纽约市州立大学计算机专业。毕业后，游历各地，从事暗杀工作。小时候是个孤儿，父亲不明，母亲是妓女，4岁母亲暴毙，转至旧金山的一家孤儿院。12岁被人领养后，再无记录，直到18岁，进入大学读书。我很好奇，这中间的六年里，你到底做过些什么。你在杀手圈声名鹊起以后就找到英绿荷开始做你的经纪人，半年前回国，为傅宗书工作。”
　　戚少商抬头看着顾惜朝面无表情的脸，“所以，在旧金山那个射击场里的人真的是你？”
　　顾惜朝微笑着看着戚少商：“没想到你还记得。”那一年，他无聊的在射击场里打发时间，直到戚少商的出现，两个人几乎同时燃起了战意，几个回合下来，他以0.3环的差距败北，于是对这个人耿耿于怀，查清了他的平生履历，天知道，当他接到傅宗书的命令时，看到戚少商三个字是多么的激动，很早之前，他就想和戚少商再比一次了，即使以生命作为赌注。
　　“戚sir，成sir要你过去一趟。”一个小警察探头探脑的伸进审问室，有些腼腆的说道。
　　戚少商皱了皱眉，回道：“我马上过去。”随即站起身来，向门外走去，未看到顾惜朝渐渐勾起的一抹笑意。
　　待戚少商走后，顾惜朝才轻轻叹了口气，“傅宗书竟然找这种三流角色来对付我，真是不自量力。”话音未落，他人已经站了起来，脚下一勾他坐着的椅子便朝着那刚刚进门的警员飞了过去。
　　戚少商到了成崖余那里，问道：“有什么事，这么急着找我。”
　　成崖余一怔，反问：“我没有找你啊。”
　　两个人都是一惊，戚少商猛的叫道：“不好……”
　　与此同时，顾惜朝所在的房间传出了嘭的一声枪响。
　　两个人赶到时，那里一片狼藉，只剩下一个穿着警服的人倒在血泊里。
　　戚少商只觉得怒火中烧，顿时红了眼睛，却听见成崖余有些奇怪的“咦”了一声，“这不是咱们警队的人。”
　　戚少商恍然，“是傅宗书安排了人来灭口的，我先去追顾惜朝，其他人的的警卫就交给你了。”
　　成崖余点点头，从腰间抽出一把枪来，“多带点武器以防万一。”
　　戚少商点头，随即转身离开。
　　走廊的尽头，成崖余长长的叹了口气，这漫长而可怕的一天，什么时候才能过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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