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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可艾和武松站在街角，就看那西门庆捡了地上的杈杆儿，一脸笑的还给楼上的妇人。
因着有些距离，也听不清两人说了些什么，只看到一个含羞带怯，一个直到人家窗户都关了，还仰着头痴痴的看呐，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
过了一会儿，他才踱着慢步，进了隔壁王家茶铺，这么短的距离，还依依不舍的回了七八遍头，就像是丢了魂儿似的。
可艾心道，这就是高空抛物带来的危害，不死也伤不罢休。也就是这楼不高，杈杆儿也不重，否则也就没有后面的事情了。
可艾听得武松“哼”了一声，转脸一看，见他脸都黑了。
两人往前走，路过那王婆的茶铺外面，看到西门庆坐在里面，和王婆说着话。只听那王婆道：“有道是，好汉无好妻，赖汉娶仙女，她便是三寸丁谷树皮武大郎的老婆！”
西门庆惊呆了，那眼神直直的，可惜道：“好一块羊肉，掉进了狗嘴里！”
王婆见他这般反应，逗得哈哈大笑，只是笑着笑着，扭头瞧见了站在茶铺外面的武松，就像是被人掐住了脖子似的，霎时间，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那脸上的褶子都扭曲了。
“武..武都头！”王婆哆嗦着，开口叫道：“是…是要进店吃茶？”
武松不看她，只冷眼打量西门庆。冷声说道： “不了，我怕吃了不消化！”
“这…这从何说起啊？”王婆谄媚笑道：“茶吃了是消食的，何来不消化一说？”
王婆眼神乱飞，显然心虚，瞟到了可艾，好似一下子有了话题，八卦起来：“都头这是带赵小娘子逛街啊？我就说，像武都头这般好的汉子，哪有女子不爱的。赵小娘子这是回心转意了？你们这是好事将近了吧？”
王婆舔着脸笑，自说自话。可惜谁也没搭理她，气氛变得有些尴尬。
不过只要可艾不尴尬，武松不尴尬，那尴尬的就是别人。
王婆只得自己“额呵呵”缓解尴尬，说道：“小娘子住得那般远，进一趟县城可不容易，一路辛苦啦，进来坐下歇歇，吃杯茶？”
“婆婆还是这般能说会道。”可艾觉得这婆子看了便讨厌，她说道：“人活着的时候，挑拨离间，诽谤害人，搬弄是非，说谎挑唆…死后都是要下拔舌地狱的！
可艾笑了笑，继续说道：“据说，有那专门的小鬼来掰开嘴，用冷冰冰的铁钳夹住舌头，硬生生拔下，非一下拔下，而是慢慢的，一点一点的拽出来拉长，直到最后将整个舌头给拔掉......”
王婆越听越是害怕，仿佛那拔舌地狱便在眼前，心惊肉跳的，话都说不利索了：“娘…娘子说这些干嘛？怪怕人的！”
“我以为你是不怕的呢。”可艾笑了笑，眉眼之间都是异样神采，吓到了王婆，却看呆了西门庆。
他心想，这姓赵的小娘子虽不及刚刚那楼上那武家娘子艳丽妩媚，眉眼多情，但她身上自有一股不凡的气度和天然的灵性。
可艾对这种目光并不陌生，也不在意。她们孟婆历来都是秉着天地灵气而生的，个个都是灵秀美丽，可艾自然也不例外。赵小兰原本六分颜色，但也得她几分灵性。
等着武松和可艾走出去好远，王婆才敢坐下，长出一口气，心道自己今天不走运，平白惹了那活阎王。却听西门庆说：“今天真是走运，一天之内见到两个美人，妙！妙啊！王干娘，可有好酒好菜招待啊？”
王婆心道，美是美，却厉害得紧，寻常人哪里消受得了，也难怪能降服那活阎王！只是对着西门庆，她道：“我这儿有两斤苦胆，不知大官人要不要？”
接着，两人便心照不宣的相视一笑。
“我拿娘子当一家人，也不怕你笑话。”这时候街面上人少，只要不是高声说话，也不怕被别人听见。
武松跟可艾说道：“之前就听得我哥哥说，他们在清河县住时，常有几个奸诈的浮浪子弟来欺负与他，他在清河县住不下去，因此才搬来了这阳谷县。自打我回来，还以为没人敢来欺负他了，如今看来，也不是绝对…”
可艾也没问武松打算怎么做，左右不过是威慑一番罢了，毕竟还不到喊打喊杀的程度。
到了紫石街街尾的房子，可艾看过之后不合心意，于是又去看下一家。最后看中了东街上的一处房子。因为此地距离学堂近便，就算小山一个人上下学也是可以的，只这一点就是最大好处了。
可艾里里外外的看了，这房子空间大小自然是比不得他们村里的小院儿，但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就他们姐弟两个人住的话完全够了的。
所以，可艾当即便交了钱定下了。再去添上一些锅碗瓢盆等生活用品，只等过了年便搬来。
要过年，自然少不了穿新衣和各种好吃的。
这是可艾在这里过的第一个新年，虽然只是在偏僻的小山村里，虽然只有两个人，她也兴致勃勃的按照人间的习俗准备了。
将各种牛羊猪肉蔬菜水果都备上，还做新衣，清洁打扫，蒸年糕，包饺子…. 虽然只有两个人，两个人也忙得热火朝天的。
这天，离除夕还有十来日，天寒地冻的，天上还下着雪呢，武松就来了。
“可否赏我一杯岁酒吃？”他脸上挂着笑，自己将外袍上的雪抖落了干净才进来。
雪天里走了这般远，可艾猜想他鞋袜多半是湿了，便拿了双家里穿的软底暖鞋和新袜子给他换上。一边说道：“这会儿吃屠苏酒未免早了些。”
以大黄、白术、桂枝、花椒等中药入酒中浸制而成的屠苏酒，具有滋补保健，防病疗疾，驱邪避瘴的功效，也是春节时饮用的酒品，故又名岁酒。
武松顿了一下，说道：“武松今日来，是向娘子与小山辞行的。知县相公派我出一趟远差，明日便要起程，多是两个月，少是四五十日便回。过年是定回不来了的，所以这岁酒便先与我吃了吧。”
不说千里迢迢，只说冒着风雪赶了一路，武松要吃屠苏酒，可艾哪有不给呢。不止是酒，她还下厨整治了一桌好菜，三个人坐下一起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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