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尘路

　　这日夜里，北风呼呼的刮，门前的物什都被刮到了。有的体量轻，就直接被刮走。
　　一夜寒风，从门缝侵入，盖着羊皮被子的小将倒是没觉得冷，只是这日晨起，倒是迟疑了几分。
　　出了被窝，外面的气候倒是凌冽不少。
　　等房门再次被敲响，小将心底泛起一股终于来了的感慨。
　　好像，他也习惯了生活中出现这么一个人。
　　打开门，将人让进来。
　　随着人影的进入，一股冷风袭来，刺骨的寒冷。
　　“今这天可真冷，你是不知，从这街上走过，看不到一个停留的人，匆匆忙忙的跟逃命似的。还有这街上的店，大多都关门谢客了，我阿母说这临近年关，南来北往的人会越来越少，到时候估计会直接关闭城门。”将手里的东西放在桌上，连忙靠近火炉烤手。走了一路，这手都冻得有些麻木。
　　小将到了一杯热水放在他的旁边，等对方缓过劲来。
　　“会关城门吗？”小将怀疑，尽管鲜少出门，可野兽的本能让他在第一时间察觉到昨夜的异常。
　　“这谁知道？不过看气候，十有八九会关。”
　　边关贸易，那是在死亡线上夺财，死生不论。
　　对此，小将沉默。
　　踏进人类的生活圈三年，小将对于人性知道的不多。但有些事是相通的，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不是空话。若真的是为了生存，以命相拼也在所不惜。
　　“你赶紧趁热吃吧，这过了腊八，日头一天比一天短，就你这书呆子的劲头，估计也就蜡烛的消耗才能让你想起夜的长短。”打趣了小将一句，男孩的手恢复了血色之后，起身打开桌上的包裹，拿出餐盒摆好。
　　看着荤素搭配的饭菜，小将倒是没什么不好意思的。照例谢过男孩，便开动。
　　在山林里，小将跟着老狼吃生肉和鲜血，只要是能活下去的东西，他都吃。
　　来了人类地盘，热水，热气腾腾的饭菜都是头一次见。
　　起初还不会使用人类的工具，可看得多了，跟着老人也学了不少生活技能。
　　如今就是再入丛林生活，他也能使用工具生存。
　　一顿热乎的饭菜下肚，整个人都暖呼呼的。
　　半躺在椅子上，听着窗外呼呼而过的北风，看着火炉里烧灼的火焰跃动。
　　静的让人发自骨子里的慵懒，和叹喂。
　　过了一会儿，之前还半眯着眼的男孩突然来了一句，“过几日就到了征兵的日子，你去吗？”
　　因为寒冷、困苦和穷苦，国家之间的战争不断。
　　而常年战争爆发，使得国家的人口锐减，各个方面都受到了制约。
　　农业、经济、财政、交通和人口互相影响。
　　刚开始，征兵还只是征收那些成年的男子。被征选上之后，还会发放津贴和各种福利。就算是最后战死，也会有不菲的抚慰金。
　　可是，多次的战争引发财政危机。
　　军饷发不出来，粮草跟不上军队的用度。
　　战争的失败，战死的死亡和国家实力的消减都使得百姓对国家的信任度下降。
　　到今天，战争频发，战士却大量减少。
　　最后，只要是男子，便要被抓去战场。
　　他们不过六七岁的年龄，按说是还不到上战场的时候。
　　可是，在这边关，若是无依无靠，那进入部队倒也是一个求生的好去处。
　　“你要去？”小将看着男孩，反问。
　　对于这个不请自来的人，他多少是有些了解的。一旦他说出口，那便是已经做好决定。
　　“嗯，去。家里就我跟阿母两个人，我若是去了，还能给阿母领一份津贴。反正这军队离家也不远，我还能随时回来照看阿母。”
　　不是没想过带着阿母离开，可是，现在举国上下皆是战乱。危险有时候不一定会见血，却会让人猝不及防。
　　思来想去，还是待在原地的好。习惯了这里的人和气候，没有必要再去赌一个可能性。
　　若是真的死了，那他跟阿母还能给对方送葬。
　　可若是在军队拼下一官半职，也让阿母晚年享享清福。
　　“我去。”想到昨夜的梁上君子，小将点头同意。
　　他的年龄小，一个人守在这里到底是会被有心人窥探，如今有了选择，他还是想安静的待着。
　　“行，那咱们可说好了，到时候一起取报名。”对于小将的果断，男孩也不意外。
　　这三年，自己算是死皮赖脸的打入了小将家。也因为在小将这里挫败多了，反而练就了他的脸皮，出门应对反而是得心应手的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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