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条の夜叉姬

　　朝阳升起，光芒透过层层雾霭，照在幼崽身上。

　　她还没醒过来。

　　不等杀生丸开口，朴仙翁就先发制狗，用微妙的声音说：“要醒了。”

　　杀生丸：……

　　犬夜叉适时睁开眼睛，身上的高热已退，无需杀生丸开口，就捂着肚子说：“哥哥，我饿了。”

　　朴仙翁：“……”

　　就很震惊。

　　他这么大年纪，什么场面没见过？

　　这场面他这没见过。

　　杀生丸，妹妹，撒娇。

　　这三个词到底是怎么组合在一起的？难怪冥加不跟着兄妹二狗，这谁心脏受得了？

　　好在杀生丸不辜负他的期望，只是冷冷地看了犬夜叉一眼：“你是在命令我杀生丸？”

　　犬夜叉揉揉眼睛，立马站起来：“哥哥你要吃什么？”

　　怎么看都像是被杀生丸压榨着的模样。

　　朴仙翁这才暗自吐出一口气，觉得是兄妹二狗的正常相处模式。指望杀生丸带孩子？不如指望孩子带他。

　　“犬夜叉。”朴仙翁说。

　　树干上浮现出一张人脸，犬夜叉吓了一跳，扭头看向杀生丸，对方没有意外，也没有要解释的意思。

　　说明杀生丸认识，但不值得他开口介绍。

　　犬夜叉对朴仙翁的身份有了估量，大惊失色：“树会说话？”

　　朴仙翁：“……”

　　他应该原谅没见识的半妖，还是应该抽出枝干抽打装模作样的半妖？

　　“犬夜叉。”朴仙翁说，“半妖与妖怪不同，你需要大量的血肉成长，但也要注意妖力的冲击。否则，就算是杀生丸的天生牙可以斩杀冥界使者，也救不了你。”

　　可以斩杀冥界使者。

　　她知道朴仙翁想说什么了。

　　杀生丸不愿意再听下去。可笑，半妖孱弱，无法摄入妖怪的妖力核心。这等事告诉他做什么？觉得他杀生丸会带孩子吗？觉得他杀生丸会盯着孱弱的半妖吃东西吗？

　　妖气升腾，绒尾拉长，杀生丸没打招呼就腾空而起。好在犬夜叉迅速抓住了他绒尾的尖尖，还记得同朴仙翁告别：“我知道了！树妖爷爷！”

　　杀生丸：“……朴仙翁。”

　　“嗯？”

　　“是父亲的家臣朴仙翁。”

　　犬夜叉用力点点头，忽略了自己正扒着兄长的绒尾，整张脸都埋在了杀生丸的绒尾里。柔软的触感让她忍不住蹭了几下。

　　“半妖，敢弄脏尾巴就杀了你。”

　　尾巴？

　　这是杀生丸的尾巴？

　　也就是自己抓着狗狗的尾巴？

　　犬夜叉身体一僵，幸好还记得自己在半空中，忍住没松手。而低头看时，自万丈高空向下，能看见树木的尖尖，行人，妖怪，诅咒，都在她的脚下。

　　万物浩大。

　　平地看时山川草木无一不能阻挡她的视线，连带着朴仙翁的身体对她而言毒素庞然巨物。可居高临下去看，也不过是沧海一粟，一个小点点罢了。

　　也许杀生丸看惯了这一切，所以对什么都不甚在意。

　　说起来，她也并非第一次腾空而起。

　　幼时五条佑曾抱着她，居高临下去看五条家的一切。彼时加茂禅院皆在，渺小得像是尘埃。“泷姬，这是你以后要看到的，你要习惯。”

　　而如今，再次升空，在她身侧的却已不是父亲。

　　杀生丸最终落在一处温泉旁，尾巴一甩，就将半妖扔进了温泉里。

　　温泉坐落在从山间，大小不一的山石隔开温泉，似乎是人工雕琢。

　　犬夜叉无意欣赏，她全身都被打湿了。好在火鼠裘水火不侵，只要脱掉扔到一旁，不多久就能自己沥干水分。

　　她扒光了自己的衣服，小心的把火鼠裘晾在山石上，然后安安稳稳依靠着山石，把下半身浸没在水中。

　　可能是她挑的独浴间太小了，杀生丸并未进来，而是隔着山石，撩着水往身上泼，许久之后才把自己浸在水中。

　　犬夜叉的耳朵动了动，忍不住隔着山石偷看。杀生丸看着也不过是十五六岁少年的模样，但褪去和服之后，全身都是流畅的肌肉。

　　蒸腾的白雾没有隔绝她的视线，犬夜叉清楚地看见杀生丸胳膊上的纹路。自五条九和杀生丸一战后，她也曾从五条九身上看见这种纹路，知晓那是代表妖怪潜力的妖纹。

　　她身上一道都没有。

　　也就是先天潜力就远远低于杀生丸和五条九。

　　有点羡慕。

　　但也仅止于此。

　　“你在看什么，半妖？”杀生丸声音平静。

　　“没看什么。”她迅速捂住眼睛，假装自己什么都没看见，还用力扑腾了几下，试图用水声遮挡杀生丸的声音。

　　这狗东西绝对是故意的。

　　得给她一点教训。

　　杀生丸向来想到什么就做什么，指尖凝出翠绿色的光鞭，只一甩就击碎了间隔的山石，火鼠裘飘落下来，顺着水流飘走。

　　犬夜叉只顾着躲光鞭，等火鼠裘飘远了才意识到自己就这一身衣服，扭头看了看杀生丸，意识到对方绝不可能帮自己捡衣服，只能一个猛子扎进水里，顺着水流去追。

　　好在狗狗都会无师自通学会狗刨，半妖也不例外。她的狗刨式泳姿虽然不大雅观，好歹不是原地打转，只是速度就完全不行，好几次就离火鼠裘一点点距离，可就是抓不到。

　　犬夜叉当然不会知道，每次即将抓到火鼠裘时，上游的杀生丸就会用妖力推一把，让水流变得更急。

　　若是冥加在此，必然要感慨一句亲兄亲妹，连恶趣味都如出一辙。

　　然而犬夜叉自认了解杀生丸，她的亲生兄长时候严肃认真不苟言笑的大妖怪，怎么可能故意折腾自己？一定是自己太弱了才会抓不住火鼠裘。

　　她真的是太弱了。

　　突然的失落让她深深叹息，然后张开嘴巴猛吸一口气憋住，潜入水中，双臂迅速摆动，朝着火鼠裘猛地一抓。

　　指甲尖碰到了火鼠裘，用力一勾，红色的衣服就到了她手里。此时她才注意到自己已经跑远了，温泉水和河流汇合在一起，在就没了温度。

　　虽然半妖的身体强健，她也没有在冷水里泡澡的打算，便要抓起衣服上岸，可是此时大约是离温泉远了些，没有蒸腾的水汽，周围的气味也就无所遁形。

　　犬夜叉闻到了一股类似腐肉的腥臭味。

　　她记得这个味道。

　　这是死人的味道。

　　河流下游咕嘟咕嘟冒出水泡，似乎是潜藏在水下。

　　不对，不在水里。

　　犬夜叉裹紧衣服跳上树，正好躲过了对方的一击。而居高临下也终于看清楚了对方的全貌。

　　是有着尖牙不成人形的低劣诅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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