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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3 章
“娘说的是。”苏映面上虽是应承下来,心中却是叹一声,她倒是想啊,可惜对方不配合。
这边母女俩说着私房话,那边苏知仪却把卫奚领到了若水园。
卫奚爱竹,世人皆知,可等他看到若水园这一片青翠之后,还是有些愣。
“这便是我妹妹以前住的院子。”苏知仪介绍道,“怎么样,是不是跟你的竹苑很像?”
卫奚虽不想承认,但还是无法违心说个“不”字。
女孩儿家最是爱娇,苏映能在园中种上这么多的翠竹,可见也是下了番功夫的,虽然她以前德行有亏
,到底对自己的这片心意却是真的。
然后他就想到了刚刚苏府门前,苏映怯怯的拉自己的衣袖,一副既害怕他甩开又强撑着不放手的模样,心中蓦地软下去一块。
苏知仪继续带着卫奚在园子里闲逛,等看到树上挂着的秋千时,笑道:“以前那丫头荡这秋千,最多不过抛起半丈高,后来不知怎的胆子倒是大上不少,简直跟要飞出去了似的,真真与她小名一样。”
苏映的小名?卫奚回忆了一下,似乎是叫蛮儿。
他这一提,卫奚又想起在城郊见到了场景,女孩儿发丝轻扬,身后阳光刺目,虽浑身狼狈,手里却牢牢攥着一块尖石,似乎正打算与谁拼命。
与谁拼命?
卫奚摇摇头,不知自己怎么冒出来这个念头的,许是那天的一幕给自己印象太过深刻,产生幻觉了吧。
苏映虽不再住若水园,这里却仍留了丫头看屋子,只是却只有一个凝冬在,再就是一些洒扫的粗使丫头,凝蕊和凝絮都被王氏调去了别的地方。
见着有人来,凝冬立刻出来,行礼道:“见过大少爷,见过姑爷!”
“行了,你自忙去吧。”苏知仪随意的摆摆手,让凝冬退下,却见这丫头仍杵在原地,一动不动。
凝冬虽常常听自己小姐说起卫家少爷,却没离得这么近过,如今见到了,也有些呆。
面前男子面若冠玉,气质清华,漆黑的瞳孔如月色浸润一般看着她,凝冬便也觉自己心砰砰跳个不停。
苏知仪却皱了眉头,“还不退下。”
凝冬被他这一声呵斥吓得回了神,只是要就这样离开却有些不甘心。
要不是小姐在最后关头改了主意,自己本来也该跟着嫁到卫家去的,说不定以后也能成为姑爷的房里人,两人恩爱缱绻,要是再生下一子半女......
想到这,她双颊染霞,羞怯道:“姑爷可是与大少爷来瞧小姐屋子的,我这里恰好管着钥匙,姑爷要不要进去看看?”
她双目如水,直直的瞧着卫奚,已是全然没把苏知仪看在眼里。
苏知仪见自家下人丢脸,心中自是恼怒,可当着卫奚的面,他又不好苛责,只得面色铁青的道:“这里用不着你伺候,你既是管着小姐屋子的,现在便回房看着,若是无事,不要出来。”
见苏知仪面色难看,此时凝冬方觉自己闯下大祸,她自诩相貌不输其余人,此刻正是自己最后的机会,便下跪膝行两步道卫奚身前。
道:“姑爷,我实是想念小姐,只是当初犯了小错,惹了小姐不喜,这才未被带去卫府,求姑爷回去替奴婢求求小姐,让奴婢跟了一起去吧!”凝冬哭得梨花带雨,好不可怜。
“你!”苏知仪要说话,一直没做声的卫奚却开口了。
“既是惹了你家小姐不喜,那我为何要把你带回去。”卫奚语气凉凉,似乎对面前这哭得如雨打海棠般的美人无一丝怜悯。
凝冬抽噎声顿了顿,见卫奚眼中不带丝毫感情,喃喃道:“可以前小姐还说过,要是出嫁,一定会把我们四个带走,哪知小姐后面醒来之后却变了主意。”
说到这,凝冬眼中陡然一亮,“对了!一定是小姐醒来后身体还未完全复原,这才把我漏下了!否则以前小姐是最喜欢我的,许多事都只托付我去做,便是与姑爷......怎会突然弃了我!”
若水园以前有两个丫头最得苏映喜欢,一是后来的凝枝,二就是凝冬了。
凝枝是因为一根筋,凡是苏映吩咐的事,她都照做,而凝冬则是想着讨好了苏映,以后便可成为她的心腹,跟着陪嫁过去,因此原主以前许多不合规矩的事都是凝冬帮着办的。
哪知自从小姐上吊醒来后,虽对凝枝的态度依旧,却对自己疏远不少,本来说的提份例之事也没了下文,不仅仍旧是三等丫头,还被打发到外院做些粗活。
等夫人又送了四个丫头过来,她就更是没了立足之地,最后还被留在了苏府。
苏映醒来后性子变了吗?
卫奚想了想,似乎除了对方没那么胡搅蛮缠之外,没见有什么地方不一样。
地上的丫头还在嘤嘤哭泣,卫奚却已开始有些不耐,他最烦的就是举止轻浮之人,更何况刻意勾引?
当即往后退了两步,对苏知仪道:“元逊,此事是你的家务事,我实在不便介入,你自行处置吧。”
凝冬一听,立刻脸色惨白一片。
果然,随后苏知仪便叫来了管事嬷嬷,将凝冬关进了柴房,等候王氏处置。
苏映正与王氏说话,便见卫奚与自己兄长进来了,见苏知仪面色难看,问了一句:“可是发生什么事了,哥哥脸色怎么这么差?”
苏知仪刚想开口,卫奚先接话道:“没什么,只是刚才行至水边,元逊险些失足跌落,这才有些吓到了。”
这还是卫奚头一次主动接话,苏映抬眸看他,见他也正看着自己,便将面上疑惑收了,笑道:“哥哥真该小心才是。”
苏知仪便也只好跟着笑笑,先将凝冬的事瞒下。
等到用午饭时,苏映便频频帮卫奚挟菜,神色温柔,而卫奚也都吃了,王氏看在眼里,安心不少。
用过午饭,卫奚与苏映准备告辞了,王氏拉着苏映的手,十分舍不得,又抹了半天的泪才放手。
马车缓缓而行,刚离开苏府门前,苏映就对这卫奚神色郑重的道谢:“刚刚多谢夫君了。”
身旁坐着之人已是去了对面,卫奚却觉那幽香似乎仍萦绕鼻尖,挥散不去。
“你房中以前可是有个叫凝冬的丫头?”卫奚语气平淡,似不经意开口。
“对呀,夫君怎么知道?”苏映好奇看他。
“你房中已有春夏秋三个丫头,我便猜测或许有这么个人。”卫奚随意道。
“确实有这么个人,只是被我留在苏府了。”苏映答。
刚才苏知仪与卫奚那场眉眼官司,苏映早就看在了眼里,趁着饭后更衣的间隙,她已是让人去将来龙去脉打听得清清楚楚。
只不知卫奚向自己问起这丫头是要如何。
“既是你贴身的丫头,又刚好凑了个整,怎的却把她留在了苏府。”
啊,原来是探自己底细来了。
苏映在心底轻嗤一声,面上却装了无辜道:“本来我是想带她一起的,哪知那日她与凝枝拌嘴,又不小心被母亲撞见,就被罚出了院子。”
“就这么简单?”
“嗯。”苏映点头,“虽然她时常将我的东西弄丢,性子也没那么和顺,可人却不坏,哪知母亲却只道她是要强,不许她陪嫁过来。”
在本家就敢勾引小姐的夫君,这样的人还叫本性不坏?
卫奚看苏映一派天真模样,若有所思,不知道她是真傻还是装傻。
若是真傻,那也太蠢了些,连这样的丫头都能欺瞒她。
若是装傻,呵呵,那又想证明什么呢?表示自己纯白善良,待下人宽厚仁慈?
等回到卫府,两人又是分道扬镳,卫奚仍旧去了书房,苏映也自回了卧房休息。
只是没过多久,一个小丫头便鬼鬼祟祟的从卧房出来了,被书砚看个正着。
“往苏府方向去了?”卫奚眉头轻挑。
“正是,奴才看得真真的。”书砚肯定点头。
卫奚想起他跟苏映在马车里的谈话,嘲笑的勾起一边嘴角。
这人果然是在做戏,恐怕苏府丫头的事她已经知道了,如今该是去斩草除根吧。
“你去盯着苏府,看他们准备如何处置那个丫头。”卫奚目光重又放回书页上,心中之前对苏映的那点怜惜已是消失殆尽,更后悔自己答应配合她演戏。
“是,大公子!”
苏映整个下午都在在房中绣花看书,等到晚间,见卫奚未来,便派了凝枝去请,却得了让她自己一个用饭的回话。
她也不在意,自己一个人吃了晚饭。
卫奚看了整日的书,正觉身僵体乏,便准备到花园里走走,哪知行到假山处,却有人在低低私语。
此处隐蔽,少有人来,便是有人多半也是府中丫头小厮幽会。
他本不欲听,却突然听一道女音高声道:“别说了!她虽做下这等糊涂事,我却不能不念以前的情份!”
是苏映的声音。
卫奚本来抬起的脚便又收了回来。
“可那丫头以前就牙尖嘴利的掐尖要强,小姐没带她来,她心生怨恨,听说此番遇见姑爷还攀咬上了小姐,小姐实在不该让凝春去救她。”凝枝气愤道。
“唉,她到底也是个可怜人。”苏映叹口气,“她所求不过一个安身立命之所,再说又有哪个女子不想嫁得良婿?我既然已知此中苦楚,又哪能真看她流落到那种地方去。”言罢,苏映又是一声长叹。
而假山另一边的卫奚也有些愣,原来自己竟是误会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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