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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都传奇（二）
完成任务，向姐弟俩道别，转身走往贵族街。莱纳忍不住喊住她。
“古林夫人，您真的不知道另外两座古都吗？”
尼芙拉莞尔一笑，食指轻点唇间：“这不该是我知道的事情。骑士先生，婚约者小姐，如果你们感兴趣，不妨向波塞海那儿走吧。海民知道得比我多。”
茶茶兴致颇高，追问：“海民？而不是罪之民？”
“哎呀，我又多嘴了，”少妇狡黠地眨眼，“这不算我告诉你们的，请务必保守秘密。愿神之花与古都的守护之力永庇位。”
说罢，尼芙拉小跑着走开，拐进一条小巷。茶茶拉住想要追上去的莱纳，劝道：“算了，不要追了。她是本地人，比我们熟悉城里的构造，你跑再快也追不到的。”
莱纳不甘心地收起剑，嘴里还嘟囔：“这可不一定。她毕竟是个女人，脚程比我慢多了，要不是你拦住我，我早就逮住她了。”
“笨，费这力气做什么，晚上不还是要见面吗？”茶茶踢弟弟一脚，“到时候你想问什么都行，我绝对不拦着。”
“差点忘了这茬儿。姐姐，你真要去吗？虽说你弟弟我实力非凡，但就像你说的，我在城里占不到什么好处，很难护住你。”莱纳敏捷地避开姐姐偷袭，“现在我们离王都很近了，没有必要再顺从属地贵族的命令。我们可以直接去找你那位王子殿下。”
茶茶一脚踹空，脸红红站直，虚张声势：“我不是顺从贵族的命令，而是打算去见识见识领主的真面目。再说了，我身边除了你，还有神之花呢！”
尖刺荆棘立刻支起荆条抖动，做出一副点头的模样。
莱纳欲言又止，沉默片刻，压低嗓音说：“这些神之花一路上不是假寐就是装死，到了关键时刻哪有我可靠。就像、就像你的王子殿下，他再有本事，不也得被关在王都魔法学院吗？”
“哪个家伙刚刚还说要狐假虎威，不听贵族命令？”
“这是两码事。殿下的名号确实好用，可殿下人确实不在。我这是为你担心，姐姐！”
“好啦好啦，我知道的。”茶茶无奈地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她的弟弟越长越有管家婆的架势，看起来完完全全遗传丽丝妈妈的本性，爱操心又爱瞎操心。
“自从遇到你以后，我身边一直比较太平，所以你才会对神之花有偏见。实际上这几年都亏他们帮忙，我才能苟到现在，这方面你真的不用太忧虑。”
“可是——”莱纳依旧心有疑虑。
茶茶却一言堵上了他所有的质疑：“况且我们必须探知古都的情报，你也猜到了对吗？三大古都之二或许就是波塞岛民，黑塞可能根本不是什么罪人的后裔，而是失落民族的传承者。”
莱纳没有出声。他的姐姐总能猜中他的心思。
“仔细想想，罪之民、罪之民，这个称呼也很奇怪。如果是罪恶的名字，直接叫罪人不就好了吗？我觉得‘罪之民’反倒拗口，像是其他词汇的异化或者避讳。”
茶茶路边随便找了块坐下，拾起树枝给弟弟比划。
“四方大□□方大陆，整片大陆是一块四方形。然后蒙拉山脉和莉莉丝山脉分别自西南向东北、自东南向西北交错坐落，成‘^’形状分割大陆。”
莱纳也找来一根木枝条，在‘^’图形下方画上一道反向^，使其形成一个菱形。
“蒙拉山脉和莉莉丝山脉交错之地就是玫瑰王国，除此以外都属于塔克斯帝国。不过，姐姐你别忘了，塔克斯帝国看似土地辽阔，实际上开垦不足，也没有玫瑰王国的神之花守护，人们生活远远不如玫瑰王国富足。”
茶茶在菱形中心放下一朵神之花，端着下巴分析：“对，玫瑰王国和塔克斯帝国的交界处基本以迷踪林同类的荒山野岭为主，几乎没有什么人生活在这里。当初我们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才能避开神殿追踪，逃难到玫瑰王国来。”
她一边说，一边在菱形四周画上几道斜线，暗喻阴影和不见天日。
“这样一来，整个大陆的局势便很明朗了。莱纳，你看，占据地理优势的内陆国家玫瑰王国，地大物不博的多地貌国家塔克斯帝国，还有独自占领极北之地的波塞海。”
莱纳顺着姐姐的话思索一番，皱眉道：“极北之地，波塞海，极北之地，最北边的民族——最之民？！姐姐，你是这个意思吗？”
茶茶点点头：“我从前和黑塞聊过他家乡的事情。他那会儿年纪太小，只顾得上自己和妹妹的肚子，没怎么注意岛上的生活。不过他的确有提到过，岛上的住民曾经在风暴中央找到过一座古老的神殿，那儿可能就是神子神殿。”
“神子？”莱纳疑惑地问，“是塔克斯传说里的神子吗？”
“应该是。说来很奇怪，我似乎没有在玫瑰王国听说过有这位人物的存在，莱纳你呢？”
“没有听说过。其实古都的传闻我也是第一次听说。其他神之花和开垦王卢克斯的浪漫爱情故事倒是听说了不少。我们背地里都管这个叫‘骑士浪漫’。”
茶茶得到了预想的答复，继续给弟弟圈画。她在方形地图的中央画上一个点，代表古都之一哒塔基斯鸫。
接着她在波塞海中央画上一点，写下一个问号：“波塞海上疑似还存在一座古都神殿。我认为它很可能不是神子殿，而是创世神或者其他什么神的神殿，说不好压根没有供奉神明。神子的传说比起开垦王、神仆，甚至创世神来说，过于单薄，感觉更像是为了驱使人们远离波塞海的一个说法。”
莱纳懂他姐姐的意思：“换而言之，最北民族也是为了掩饰这个神秘信仰才更名为‘罪之民’，确保大家对波塞海敬而远之，离他们的信仰远远的？”
茶茶耸耸肩：“我只是这么猜测。”
“这个猜测很合理，我认为很可能就是现实，”莱纳举起手里的树枝笔，“那么还剩一个问题，最后一座古都在哪里？”
茶茶和弟弟一样，举着树枝笔停顿好一会儿，最终甩甩手放弃了。她松动手腕和腿部紧绷的鸡肉，抬头仰望湛蓝的天空，喃喃自语。
“谁知道呢？说不定在天上。”
莱纳也甩开树枝，满肚子疑问：“难道不会在西南或者东南的位置？”
他的姐姐提起篮子，笑眯眯告诉他：“不会。如果中心地区没有古都，那么其他两座古都一定是在西南和东南的位置。现在中心地区已经有哒塔基斯鸫，西南和东南若是再有都城，一来资源配置上极其不合理，西南东南几乎没有肥沃的土地，自然没有充足的猎物。”
“也就是说如果存在西南古都和东南古都，他们一定会因为口粮去侵略中心的古都？”
“对。另外还有一个原因，如果西南和东南都存在古都，那么他们的交流交涉交易必然需要通过中心的古都，极其不利于独立。可要是他们不作外交，只能固守一片狭小的天地，又回到了第一点：猎物不足以支撑人口。”
“这么说来，莱姆村那儿也是。没有外来口粮的日子里，大家都要勒紧裤带。”莱纳恍然大悟，仰头长叹气，“被你这么一说，我也觉得最后一座古都只可能在天上了。”
“还有个问题。”茶茶没理会弟弟，“哒塔基斯鸫，你注意到古都名字里有动物吗？”
“早注意到了。基斯鸫是一种古老的鸟科动物，有利嘴、尖牙和大腹，日行千里还能喷火。”莱纳上过骑士学院的历史课，对古老生物学津津乐道，“相传神之花落地之后，基斯鸫避让领土，钻进土壤中，化作肥沃之力守护王国。”
茶茶一瞬间联想到原来世界的西幻龙，憋着笑说：“是吗，还能、能喷火，真是厉害。咳咳，这不是重点。重要的是，我也听黑塞说过，在波塞海有一种传说中的鱼，名不详，也是日行千里，身姿博大。我想古都可能都会和当地的特色生物沾边搭故吧？”
莱纳眯起眼，静静看着自己的姐姐，良久开口道：“你该不会早有这样的预感，才打算买下波塞海岛做房产？”
当姐姐的少女不好意思地挠挠鼻子：“你知道的，低位买进永远是生意圣经。”
莱纳愤恨地迈出脚步，嘴里叨叨不停：“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老是背着我搞事。”
茶茶赔笑跟在后面：“本来事情就八字还没一撇，成与不成另说，所以我没告诉你。你看，现在我们手头有线索了，我不就坦白了吗？”
“坦白？你这是抵不过我的火眼金睛！”
“是是是，你的眼睛最尖，是我抵不过，坦白从宽总可以吧？”
莱纳假装被哄好了，斜斜望着姐姐：“哼？那你还有其他事情瞒着我吗？”
茶茶刚想说没有，被弟弟明亮的独眼捕捉，心中咯噔一下。
有啊，我有一件事情一直瞒着你们。
我并不是你们真正的姐姐。
她感到胸膛深处一阵窒息，虚弱地笑：“没、没有了。我怎么可能有其他事情瞒着你呢。”
与话语不符的是她心底突兀浮现的不祥预感。
或许真正的少女茶茶正在哭喊，像她无数次梦境中看到的那样，悲戚无助地捂脸痛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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