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华 续

　　康熙四十八年八月初九日
　　乌鲁木齐城行宫皓月晴雪殿
　　“胤祉！你可知罪？”康熙帝低沉的怒斥声在空寂的大殿内盘旋。
　　三阿哥胤祉跪倒在地当间儿，虽然跪着，上身却笔直的立着，留着两寸短须平日里谦和温顺的脸上有着大异于常的坚持，面对帝王震怒的无形压力，他的声音却很淡然，“儿臣不该私携女眷，儿臣知错，任凭皇阿玛处置。但……”
　　胤祉语气稍顿，用极其不屑的目光扫了站在大殿一侧的涤尘、红叶一眼，语调变得强硬起来，“对于那些有心人罗织的莫须有的罪名，恕儿臣宁死不认！”
　　金漆盘龙御座上，康熙闻言气的猛的一击扶手，力道之大，整个大殿内都是金器激荡的刺耳声音。被气急的康熙站起来指着地当间的胤祉，声音不可遏制的颤抖，“私携女眷？到现在还敢狡辩！你说谁是有心人？是灵儿？还是朕？！”
　　李德全见康熙帝气的嘴唇发白，急的忙不迭给胤祉颜色，示意他别再一错再错。没成想，平日里温顺的三阿哥胤祉对他的好意提醒完全视而不见。
　　倒是站在两侧的其他阿哥，见康熙帝气急，纷纷跪倒，合声道，“皇阿玛息怒！”也不知是有口无心还是刻意为之，十阿哥胤俄恳切的劝道，“皇阿玛，您别动怒，龙体重要啊！三哥，你就服个软吧，那么多刺客都没能伤的了皇阿玛分毫，今日却被要被你气成这样！”
　　康熙一听，愈发震怒，靠在椅子上，用发颤的手指着胤祉，“好啊，当日你派人行刺不成，今儿个是存了心想气死朕！朕不会让你得逞的。你不是死不认罪吗？朕今天就让你心服口服！红叶，去把那个刺客给朕押上来。”
　　“喳！”红叶利落的一打马蹄袖单膝点地应声。半刻钟的功夫，两名荷枪实弹的陆军战士押着一名戴着镣铐的犯人跨进大殿。红叶站在御座下方，护住康熙，沉声对那犯人道，“见到圣驾还不跪下！”
　　那犯人抬起头，杂乱的头发下是一张虽然污浊也难掩其姿容的脸，最醒目的是那一对碧色的眼瞳。她就那样直勾勾的瞪着御座上的康熙，用饱含恨意的语气骂道，“狗鞑子，你不得好死！？”
　　啪！啪！离的最近的胤祥不等她说完，就给了犯人两个耳光，“放肆！”打完，示意陆军士兵强行让人犯跪倒在地，这才一撩袍角退了下去。
　　“三哥，你这个侍卫恐怕不只是个女人那么简单！”待胤祥退下，四阿哥胤禛冷冷的说了一句。
　　胤祉看着身旁头发凌乱、满脸污垢、被打的双颊红肿的女子，目光中流露出丝丝怜惜，可刚刚女子那大逆不道的话已经说明了她的身份绝非他所想的那样简单。抱着最后的一丝希望，胤祉定定的盯着这个名为侍卫实为宠妾与自己同床共枕多年的女子，“喀斯丽，是不是他们逼你？”
　　被胤祉唤作喀斯丽的女囚不敢看胤祉，将脸埋进杂乱的头发中，两行清泪无声的滴落，她的声音因为压抑而更显沙哑，“没有人逼我，我进府、伺候你，都是为了等待机会，等待替家人报仇，替族人雪恨，替嘉定府几万同胞报仇，刺杀鞑子皇帝的一天。”
　　三阿哥胤祉一直笔挺的腰板颓然倒下，他无声的看着身旁这个曾经最熟悉最亲密他视为红颜知己宠爱了十年的女人，用如此陌生的身份和语气，告诉他一个无法接受的事实，原来，将近十年的夫妻之情都只是她在利用他。她不是来自鄂伦春的喀斯丽，她是汉人，是仇视他们的汉人刺客。
　　“到这个时候还在撒谎？！”红叶面容冷峻，指着跪伏在地的喀斯丽，对众人道，“她根本不是什么汉人，诸位爷想想，汉人能生出碧色瞳孔的孩子吗？虽然不明显，可她雪白的肤色、高鼻、棕色的头发，无不昭显她的真实身份！这个女人，根本就是俄国人和蒙古人的混血儿，是罗刹国的间谍！”
　　先前众人以为上演的是老掉牙的反清复明折子戏，没想到，剧情急转直下，女主角竟然是沙俄派来潜伏在主管理藩院事务的三阿哥胤祉身旁的美女间谍。除了早已知晓的康熙帝仍旧淡定，一众阿哥，包括素来雷打不动的四阿哥胤禛，都有些愕然的目瞪口呆。
　　原来如此，怪不得，怪不得她的肤色比寻常女子白皙许多，怪不得她总是背地里用墨色的药水浸洗头发，怪不得她懂俄文……时至今日，三阿哥胤祉许久以来脑海中的疑惑终于串了起来，清晰的还原出一个陌生的轮廓。
　　“胤祉，现在你可知罪？”康熙帝打量着地当间儿的一对男女，声音没有一丝温度。
　　胤祉跪伏在地，面色苍白悲瑟，心爱之人突如其来的背叛、兄弟们的打压、康熙帝的怀疑，前所未有的无力感席卷了他的身心，连声音都变得萧索无力，“儿臣知罪，儿臣失察，竟然将外邦的间谍私纳入府，以至于险些酿成大祸。”
　　“三哥说的好轻巧？！”一直默不作声的胤禟终于忍不住了，他上前一步指着喀斯丽质问道，“若不是灵儿命大，恐怕早就被这个贱人害的一尸两命，若不是红叶机警，皇阿玛的安危只怕都难保，你现在竟然轻轻一句失察，一句险些酿成大祸就想盖过？！”
　　“哼！成王败寇，见我落罪就想落井下石，你的如意算盘打的倒是响。”胤祉站直了身子瞪着满脸怒气的胤禟，“你想怎么样，趁机栽赃陷害，让皇阿玛彻底除了与嘉兰公主政见不一处处与她作对的我？别忘了，皇阿玛还在呢，轮不到你插嘴！”
　　“你个混蛋？！”胤祉的话瞬间引爆了胤禟的怒火，砰！胤禟抬手就冲胤祉脸上就是一拳，扯起胤祉的衣领高声喝问，“你扪心自问，灵儿哪点对不住你？你现在的身家，有一半是灵儿给你的，若不是灵儿不愿与你为敌，你以为你和那帮只会舞文弄墨的酸翰林能活到现在？！”
　　眼看着胤禟眼中怒火狂喷，康熙忙挥手示意胤襈和胤祥把胤禟拉开。三阿哥胤祉抬手擦了擦唇角的血丝，颓废的冷笑了几声，竟然大逆不道的抬头望着康熙，用近乎质问的语气言道，“是啊，我们这些阿哥，甚至大清国库，一半的身家都是钱冰灵给的，皇阿玛，你不觉得悲哀吗？你看看现在的大清，现在的朝廷！八旗没落、满洲贵族势力被逐渐削弱，从朝堂到地方，钱府比内务府的人地位还高！
　　当年祖先们用鲜血打下的江南六省，被钱冰灵用所谓六省新政，将六省的财政大权交还给了汉人！新政引发的新兴思潮，鼓吹的所谓言论自由、人身平等、私权保障蛊惑人心，百姓不服管教、商家愈发刁钻，内陆各省人心思变早已不是一天两天。现在，她又将西北三镇变成了新的六省。皇阿玛，儿臣请问，这样下去，大清还是满人的大清？还是我爱新觉罗家的大清吗？您百年以后，如何面对列祖列宗！！”
　　三阿哥胤祉歇斯底里的喝问声盘旋在大殿内，良久似有回音。本就空旷的大殿内，因为寂静无声，愈发显得静谧。所有人都屏住呼吸，定定的看着地板。胤祉的话，殿内的阿哥们大都想过，却不敢再往下想。更料想不到，胤祉会如此大逆不道的质问康熙。
　　御座上，康熙帝抚着胸口，面色青白，就着李德全举着的茶盏吞了药丸，半响，才止住满身的战栗。他看着胤祉，看着这个记忆里打小就品学兼优、知书达理、温顺谦和的儿子，看着他如同被刺痛的猛兽露出平日里根本不会出现的利爪和牙齿，眼神忽闪。
　　呛啷～良久，一声突兀的利刃出鞘声打破了大殿的沉寂。红叶下意识的护着主座，却发现持刀在手的人，是康熙。
　　康熙帝提着他那把蟠龙青锋剑，一步步的走下御座，剑尖抵在胤祉的脖颈处，语调低沉，“朕可以明明白白的告诉你，朕今日所作的一切都是为了大清，都是为了保住大清万世基业，为了保住祖辈的荣耀能够传承下去。朕所作所为，问心无愧，百年之后，即使面对先祖，朕也是这句话。
　　而你，还有你们！身为阿哥、臣子，只会鼠目寸光，盯着一家一族的财富、盯着那把椅子，还自以为是的以正统自居，视灵儿为眼中钉肉中刺。胤祉，你是兄弟里学问最好的，你难道不明白紧盯一家一族的财富权势的后果是什么？”
　　“难道钱府不是一家，不是一族？！”胤祉丝毫没有退缩，反而把脖子往前一伸，倔强的直视着康熙，“皇阿玛，您醒醒吧，长此以往，国将不国啊！儿臣愿意以身殉道，只愿您能认清实际。”说着，胤祉闭眼就着剑刃作势要抹脖。
　　“三爷不要！！”一个女子凄厉的声音猝然响起。
　　“嘉兰竭诚公主到～～”殿门外传旨太监尖细的声音紧随其后。
　　殿门洞开，一顶四合软轿停在门口，裹得严严实实的灵儿扶着冬雪踏进大殿，映入眼帘的就是一幕美女救夫。
　　爱情的力量是伟大的，被两个身强力壮的陆军战士牢牢箍住的喀斯丽，在心爱之人行将自尽殉道的紧要关头竟然挣脱，挡在了胤祉身前，替胤祉挨了一剑。锋利的剑尖划过脖颈，鲜血喷涌而出。
　　这一下鹊起突兀，红叶忙护着康熙帝退后两步，生怕喀斯丽再做出什么惊人之举。
　　喀斯丽背着倒在了胤祉怀里，胤祉懵了一瞬，抱起喀斯丽骂道，“为什么，为什么要救我？”喀斯丽口中血流如注，挣扎着说道，“不……不值得。”胤祉不明白喀斯丽的意思，她向来都是最推崇他的政见，八旗、满洲、正统，她一直都鼓动他为守护这些而角逐帝位。
　　喀斯丽想解释，想告诉胤祉，不要再与嘉兰公主为敌，不要再固守那些陈旧的东西，亲历过沙俄农奴改革的她很想告诉他，嘉兰公主所主站的一切必然会成为主流。可她没有时间了，她能清晰的感受到生命的流逝，在遇到胤祉之前，她只是一个普通的间谍，是胤祉让她感受到做女人的快乐与幸福，可对于她这样的人而言，幸福终究是短暂的。
　　用尽最后的力气留下一句，“对……不……起……”贪婪的看最后一眼，喀斯丽抬起的手垂了下去。
　　“皇阿玛明鉴，您也看到了，三阿哥根本不知道这个女子的身份，他也是受害者。况且，您也应该了解三阿哥的为人，就算是政见不一，他也绝不会做出行刺孕妇、刺杀皇父这等下作的事来。”灵儿来不及惋叹刚刚那幕苦情戏，上前行礼后径直替胤祉开脱道。
　　康熙没有搭话，将手中的宝剑递给身后的李德全，皱眉厌恶的看着血泊中的胤祉，“来人，将犯人的尸体拉下去。竟然就这么死了，真是便宜了她。”
　　侍卫麻利的抬走尸体，小厮拎着水桶迅速的清干净了地上的血渍退了下去。殿门重新又闭合，只有胤祉，依旧保持着刚刚的姿势，颓然的跪倒在地。
　　眼见康熙望向胤祉的目光不善，灵儿着急的低声对胤祉道，“三爷，她毕竟是外邦的奸细，这都什么时候了，您怎么还分不清轻重缓急。”
　　“别猫哭耗子假慈悲了！”胤祉斜眼瞪着灵儿，“说她是间谍的人是你的丫头，让皇阿玛怀疑我得人是你，现在你又来替我鸣冤，钱冰灵，你到底想怎么样？是不是一定要让皇阿玛忌恨我们所有人，心甘情愿的让老九坐上那个位子你才肯罢休！”
　　“什么？”灵儿一颗好心被当成了驴肝肺，还被扣上如此大的一顶帽子，不解之余心底的无奈难以言表，她身体本就没好，还在做月子的人怎么受得了这样的打击，左腿顿时一软，若不是跟前的十二阿哥胤裪眼疾手快扶起她，只怕早就倒地。
　　“去给你家主子搬把椅子来。”康熙吩咐红叶，此时的他似乎已经完全恢复如往日般淡定沉着。待灵儿坐下，康熙这才对胤祉言道，“灵儿以德报怨，你却以怨报德。朕若今日罚你，你定然不服，念在你心系家国社稷，今日种种朕先给你记下。”
　　甭说诸位阿哥，就连胤祉自己都不相信，康熙帝会如此轻易的放过他。胤禟想说什么，被八阿哥胤襈死死的扯住。
　　“朕知道，你们对灵儿和钱府有诸多不满，可你们扪心自问，你们中有谁才能气魄谋略能与灵儿齐肩？你们以为朕愿意让她一个女儿家来这荒凉之地，愿意让她出入朝堂？如果你们各个都像灵儿那般能干，朕何苦如此？！”康熙的这番话说的剖心剖肺。
　　包括胤祉在内的诸位阿哥闻言都垂下了高贵的头，诚然，他们无法无视事实。
　　康熙帝扫了诸子一眼，将目光定在了胤祥身上，“经过西北一役，十三在灵儿身边成长了不少，面貌焕然一新，朕心颇慰。朕也发现，你们还是需要身体力行，多加锻炼，方能增才涨智，他日才可为朝廷之良藩，社稷之优屏。”
　　如果说康熙的上一番话剖心剖肺，那这一番话就是耐人寻味了。当然，一众阿哥还没来得及揣摩清楚圣意，圣意就清楚的摆在了他们面前。
　　“朕既是尔等的阿玛，也是大清的国君，尔等既是大清的臣子，也是大清未来的希望。朕今日明确的告诉尔等，朕决意改革储君制度，自今日起不再设立太子一位，一来防止太子被心存不良地人争相陷害，也免得百官争相入党营私！乾清宫正大光明匾后，朕将置一金匣，内书朕心属之皇子，待朕驾鹤西驭之时，那就是朕的遗诏！此即为我大清朝万世可传，萧墙无祸的秘密建储制度！”
　　一众阿哥，包括坐在康熙下首的灵儿，此刻都呆了。康熙看来心意已决，阿哥们当即鸦雀无声，也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呼吸。康熙帝突如其来的抛出了前无古人的立储方式，还没有品过味来的阿哥们，根本无从选择也无从感受。灵儿自然明白秘密建储对国家来说绝对是一件保持稳定的大好事，只是，蝴蝶效应的结果让这一制度提前出现，她都有些难以适应。
　　胤祉第一个反应就是，这肯定是灵儿出的馊主意，肯定对革新派有利。故而立刻站出来反对，反正他今日早已豁出去了，“皇阿玛，儿臣以为，秘密建储虽好，却有些让人无法信服。一国之君必须要有治国的才德，试问皇阿玛，您又如何能够确保，所选继统之君，不是全依您的喜爱亲疏而挑选的呢？能得到皇上所喜爱的阿哥，未必就是才德最优的，而无缘为皇上所知心的皇子，未必就不是继承皇统、继往开来地最佳人选。”
　　胤祉此言道出了阿哥们心中的疑惑，一众阿哥们无不纷纷点头附和。胤祉的言行虽然无礼，康熙却丝毫不以为意，接着阐述着他庞大的皇太子养成计划，
　　“这一点朕自有考量。在确定秘密建储的这一原则之下，设立皇子贡献榜，考核评定皇子们对于国计民生的贡献，一年一更，名列榜首前三位的阿哥，将作为正大光明匾后的参考备选。如此一来，有才德的，即使是无缘得到朕的亲重，但也有了向朕展示才干的机会，江山社稷地传承，将更加稳当！”
　　皇子贡献榜？！又一个新鲜的词汇从康熙的口中蹦了出来，砸的一众阿哥晕头转向。秘密建储是立储法，皇子贡献榜则是选储法，好个一明一暗的严密体系！所有人的第一反应都是望向灵儿，这样的计划肯定出自她手。灵儿想解释想撇清，皇储这趟浑水她从来没想沾染，更遑论如此惊天地泣鬼神的皇太子养成计划。
　　当然，待一众阿哥们听完康熙帝的皇子贡献榜细则之后，饶是见多识广的阿哥们，也被震晕了。
　　总结起来，皇子贡献榜考评准则简单得只有三大准则：一、经济贡献，二、国土贡献，三、教化贡献。经济贡献主要指诸位阿哥所辖部门的收入和开支，贪腐越少、盈余越多、办事效率越高，自然分数高；教化贡献，指的是德育、礼仪、与民为善，每年度通过匿名统计百姓最爱戴的阿哥排行榜。最最关键，也最加分的，是第二项，国土贡献。
　　康熙帝明确的表态，“朕决意设立军工集团，由戴铎任总督办，灵儿，你那个碧落丫头十分能干，给你管账有些屈才啊，朕看当这个集团的总裁绰绰有余，就这么定了。军工集团主要负责生产枪炮弹药。尔等可以招募雇佣军，朕准你们以私产从军工集团购□□炮，当然了，目的很明确，大清领土以外地域广袤，你们谁能占领那片土地，并且在那里站稳脚跟，就算国土贡献！”
　　轰！大殿内诸位阿哥被这匪夷所思的皇储计划震的头脑发热。康熙帝这是明确的告诉他们，他们有资格角逐大统，这些大胆新颖的计划就是他们的机会。无论是依然还出于圈禁状态的大阿哥胤褆、还是长期以来都是太子大热人选的胤禛、胤襈，无不热血沸腾。
　　“皇阿玛，那嘉兰公主所作的一切该如何算？就好比此次西征，陆军不仅荡平西域，还占领了廓尔喀、收服了哈萨克斯坦，这些怎么算？如果嘉兰公主所作的算在九弟头上，那我们一样机会渺茫！”胤祉今日是铁了心要给康熙挑刺。
　　康熙依旧是淡定，眯着眼瞟都不瞟胤祉一眼，接着言道，“灵儿是灵儿、老九是老九，嘉兰公主所作的算大清的。为了让你们能够更好的适应和执行这项制度，尔等还需要一位师傅从旁指引才是！”语气稍顿，康熙帝望着大殿深处，“起居官，传旨，抚远大将军钱冰灵公忠为国，才功卓著，着册封为太子太师，一任监学、督责、考核皇子学业事，精心担负。灵儿，你要秉持公正、公平的态度，尽心尽力才是。来，胤祉打头，行见师礼！”
　　众阿哥闻言骇然，大殿深处一直记述康熙帝言行的起居官也傻了，连一旁偏席就座地灵儿也差点昏倒过去。上千年来、太子太师太子太傅太子太保早已沦为虚衔，都是赏加给重臣的，都是一个“赏”字完事，正牌东宫老师也不过是“着任”二宇，哪里用得上“册封”二字？
　　眼瞅着阿哥们望向自己的眼神变幻莫测，御座上康熙却在眯着眼微笑，灵儿顿然有种被陷害的后知后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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