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嫁[八零]

　　“我？”谢眉指指自己：“合适吗？”

　　见谢眉不反感，老板很高兴：“当然，跟我来，我们详细聊一聊。”

　　他一直想找位合适的模特，可见过很多人，都不能让他完全满意。

　　“今天见到你，我立刻眼前一亮，无论是身高还是肤色、气质，都和我预想中的完全一样。”老板说着推推鼻梁上的金丝边眼镜，“如果你愿意，要做的很简单，穿上衣服让摄像师拍照就行，你的照片会被我们打印出来，寄给全国各地的合作商。”

　　见谢眉没有说话，男老板急忙解释：“拍照片的目的是展示服装，没有任何其他用途。”

　　如今是1980年，社会风气还相当保守，夫妻住店都要开介绍信，可几年后，社会日新月异，拍几张照片算得了什么，谢眉才没那么古板。

　　“我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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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女士，麻烦将手搭到腰上，头抬起来一点，对对对，下巴不要遮住衣领。”

　　咔咔咔。

　　在摄影师的镜头下，谢眉不停变换着姿势。

　　他们一共拍了十几套服装，拍完已经是下午四点半。

　　“请你留下地址，照片冲印出来后，我们好给你寄一份。”男老板说着将其中一条过膝裙包好，“这套裙子很适合你，就送给你吧。”

　　一起递来的，还有一百元酬劳。

　　“谢谢。”

　　谢眉高兴的接过裙子，却将钱挡了回去。

　　她虽然喜欢钱，并且一百元对她而言是笔大款，可比起钱，她更想知道这些裙子是谁设计谁做的，如果能观摩一二就更好了。

　　“抱歉，不太方便。”男老板婉拒了。

　　谢眉觉得很可惜，她看了看天色：“我得走了。”

　　车站就在附近，她要倒公交回招待所。

　　“谢阿姨，你穿那些裙子真美，比电影里的人都好看！”

　　“我妈妈好好看的！”

　　谢眉带着孩子们候车，陆小玉和婷婷你一句我一句，直接将谢眉夸上了天。

　　“一个个嘴甜的呦。”谢眉心情很好，弯下腰摸摸俩小妞的脸，“晚上我们吃大餐。”

　　小姑娘们被漂亮裙子迷的神魂颠倒，陆沛文却如临大敌，下午拍照的时候，这小子盯贼似的盯着那位男老板，一旦他靠近谢眉，陆沛文就往二人中间凑，终于要回招待所了，陆沛文终于松了口气。

　　谢阿姨不会被人抢走了。

　　车还没来，陆沛文坐在候车椅上，翘着腿悠哉的荡着。

　　突然，他脸色大变，最不想见到的人，那位带金丝边眼睛的男老板出现在眼前，陆沛文跳了起来。

　　“谢女士。”男老板特意从会场赶过来，“见你对设计和裁剪很感兴趣，我这里有几本专业书，送给你，但你要答应我一件事。”

　　谢眉缝衣裳的手艺是少女时期住在家中的女知青教的，原来还有教人缝衣裳的书，她接过来边翻边问：“什么事？”

　　“今后有需要时，继续为我们做模特。”

　　“当然可以。”谢眉要等的车来了，她对男老板点头致意，“谢谢。”

　　-

　　太阳落山了，公共汽车迎着火红的夕阳前进着，红彤彤的光映照在谢眉的眸中，她唇眼带笑。

　　虽然来深城只有不到12个小时，收获却不小，深城果然是片神奇的土地。

　　谢眉回到招待所，掏出钥匙正准备开门，门哒的一声被陆震声从里面打开了，她收起钥匙，“回来的这么早，下午怎么样？”

　　陆震声摇摇头：“不太好。”

　　县轴承厂在本地是响当当的单位，可放到深城，就是大海中的小鱼小蟹，丝毫不值一提。陆震声和文军参观了一圈，人家的机器不是进口就是国内的最新型号，生产的产品不仅种类多、先进、质量也过硬，一旦市场放开，县轴承厂将被碾得渣都不剩。

　　谢眉理解陆震声的心情，今天下午看到展销会上的服装，她也突然意识到了自己的落后。

　　“先吃饭吧，我们下馆子，我请客。”

　　明天早上刘小玲他们就要到了，届时所有家长食宿行程同步，就不好自由活动了。

　　陆震声动了动唇：“我请。”

　　他的现金和存折都交给了谢眉，大概有两千多块：“用我的钱付账。”

　　谢眉大笑，这男人在谁付账这件事情上有着自己坚持，她求之不得，她又不是钱多烧得慌。

　　“我请客，你付账！”

　　陆震声阴沉了一下午的脸终于露出笑容：“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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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深城之行共两天一夜，时间过得飞快，第二天上午与刘小玲他们汇合，下午比赛，晚上就登上了回家的火车。

　　陆小玉不怯场，声音又清脆，靠着出色嗓音条件，训练时间不久年纪也小的她硬是在众多大孩子中间杀出一条血路，得了三等奖，并获得奖品——一只可以插电的话筒，这也是主办方生产的产品。

　　“姐姐好厉害。”婷婷瞬间成了陆小玉的迷妹，“我要向姐姐学习。”

　　陆小玉一直宝贝似的将话筒捧在怀中，妹妹的夸赞让她心里美滋滋的，于是忍痛割爱，将话筒让给婷婷抱一会。

　　“姐姐真好！”

　　陆沛文对话筒不感兴趣，他长舒一口气，终于回家了，戴眼镜的怪叔叔不会追过来，谢阿姨就不会被抢走了。

　　周一上午十点，他们又回到了吴州县，回到熟悉的地方，心境已然不同。

　　陆震声这大忙人自然没时间休息，他带着文军赶回办公室，急着整理资料和厂部几位领导开会。

　　谢眉没有他那么好的精神头，直接带着孩子回家补觉，回程虽然也是硬卧，车上睡觉到底不踏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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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甜蜜蜜，你笑得甜蜜蜜，好像花儿开在春风里~”

　　睡得迷迷糊糊的谢眉被一阵歌声吵醒，要说七八十年代哪位歌星最火，邓丽君当仁不让，而《甜蜜蜜》无疑是这位歌手的代表作之一。

　　谢眉披上外套走到客厅，见陆小玉捧着刚到手的电话筒在唱歌，而婷婷在一旁跳舞，陆沛文则满脸严肃的研究话筒的使用方法。

　　仨小不点倒是和谐。

　　谢眉坐到沙发上为他们鼓掌。

　　陆小玉的歌声很好听，清澈干净，像一汪泉水，而婷婷跳的舞……谢眉楞住了，这不是昨天比赛前主办方请歌舞团跳的开场舞吗？

　　婷婷的动作不算标准，谢眉是凭借几个特殊舞蹈姿势认出来的，对于一个两岁孩童来说，能记住只看过一遍的舞蹈中的某些动作，已经很不容易了。

　　是了，婷婷一直很喜欢舞蹈，上一世也是如此，只不过谢眉经济窘迫，而学特长是最费钱的，婷婷便一直没有机会走进舞蹈教室。

　　“妈妈！”跳完舞的婷婷扑过来。

　　谢眉将女儿圈在怀中：“宝贝，你想学跳舞吗？”

　　“想！”婷婷依偎在谢眉怀中，“我喜欢跳舞。”

　　陆小玉望着拥抱在一起的谢眉和婷婷，忽然觉得电话筒一点也不好玩了，她好想叫谢阿姨妈妈，这样她就有妈妈陪了。

　　“那妈妈明天就去帮你找老师。”

　　无论什么年代，培养孩子学艺术都要花费巨大的财力、精力，可谢眉愿意，她亏欠了婷婷一次，再来一回，定要让她快乐富足。

　　“小玉。”谢眉冲陆小玉招收，“你想学唱歌吗？”

　　谢眉不是圣母，小沛小玉是很可爱，但在她心中，婷婷的位置永远无可替代，不过，她既然选择嫁给陆震声，选择做孩子的继母，该尽的义务她会做到，既然陆小玉嗓音条件好，有歌唱天赋，干脆也给她找个专业老师培养培养。

　　反正，她爸有点小钱，付得起学费。

　　“我想我想我想呀！”陆小玉高兴的蹦跶着，简直要将地板踩碎。

　　两个女孩儿都要学东西，那么也不好厚此薄彼，谢眉看向陆沛文：“小沛，你想学什么？”

　　陆沛文一会儿功夫已经将电话筒的功能和操作方法研究了个透，他头也没抬：“我什么都不想学。”

　　忽的，他又抬起头：“谢阿姨，我喜欢数学，你给我买几本数学书吧。”

　　这容易啊，谢眉满口答应：“没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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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里，谢眉照旧在大房间哄孩子们睡觉。

　　陆震声早早洗漱妥当，躺在小房间的弹簧床上看书，看一会儿，他就停下来听那边的动静，反复几次，时针指向晚上十点，小玉的歌声还回荡在家中。

　　今晚这孩子唱个没停。

　　陆震声掀开被子走出去，轻敲大房间的门：“小眉，孩子们都睡了吧。”

　　卧在被子里的谢眉忍不住笑出声，这招明知故问高明，有奇效。

　　听见爸爸声音的一瞬间，陆小玉立即收声，虽然陆震声不打人，可他寡言严肃，陆沛文陆小玉兄妹俩很怕他。

　　既然要演戏，就演全套，谢眉配合的拉长音：“都睡啦，你也早些睡。”

　　陆小玉高兴的在谢眉脸上吧唧一口，谢阿姨可真好！

　　谢眉笑着拍拍小姑娘的屁股：“你爸爸走啦，我们睡觉吧，谁都不准说话哦。”

　　屋子里安静了，不一会，孩子们呼吸均匀，全都睡着了。

　　谢眉抱着手臂悄悄下了床，刚开门，一件带着体温的大衣就将她裹住，谢眉瞬间不冷了。

　　去小房间只要走七八米，她怕麻烦，每次都不穿外套，方便是方便了，代价是每次都冻得打哆嗦。

　　“谢谢。”谢眉道。

　　陆震声哼哼：“跟我还客气？”

　　说罢揽住谢眉往他那边走。

　　谢眉低声：“喂，我有事和你商量。”

　　陆震声接话：“床上太累，要不我们换个地方？”

　　换你个头，谢眉继续说想说的事：“我准备让婷婷学跳舞，小玉学唱歌。”

　　陆震声继续做自己想做的事：“你看这书桌结实吗？”

　　谢眉怒了：“我跟你说话呢！”

　　黑暗中传来一声闷笑，陆震声音色深沉：“逗你玩，我都听着。”

　　嘿，这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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