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Above of the Shadow

　　学期开始后没过多久，哈莉又恢复了三点一线的生活。这学期的魁地奇训练里，伍德对队员的要求比以往任何时候都严格。即使在大雪过后连绵不断的阴雨天里，他的劲头也没有半点冷却。韦斯莱双子抱怨说伍德正在变成一个训练狂，但哈莉却站在伍德一边，因为她发现，当她训练之后筋疲力尽时，噩梦就做得少了。
　　某一天，哈莉在一次特别潮湿和泥泞的训练中得知——这次魁地奇比赛是斯内普当裁判。
　　乔治在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从飞天扫帚上摔了下来。
　　“斯内普当裁判？”他一边吐着嘴里的泥土，一边问，“他什么时候当过魁地奇比赛的裁判？如果我们有可能战胜斯莱特林队，他肯定不会公正裁决的。”
　　其他队员也都降落在乔治旁边，连声抱怨。
　　“这不能怪我。”伍德说，“我们只能保证自己在比赛中遵守规则，斯内普也就没有借口找我们的岔子了。”
　　这的确非常正确。哈莉想。
　　当天晚上，三人坐在休息室写论文。突然，纳威一头跌进了公共休息室。大家都猜不出他是怎么从肖像洞口钻出来的，因为他的两条腿紧紧粘在一起。哈莉他们一眼就看出，这是被施了锁腿魔咒。他肯定是像兔子那样一路蹦跳着上楼，进入格兰芬多城堡的。
　　大伙儿都笑了起来，哈莉和赫敏没笑。赫敏跳上前去，给纳威解咒，纳威的腿一下子分开了。他站了起来，浑身颤抖。
　　“怎么回事？”赫敏和哈莉把他领过来，和罗恩坐在一起，一边问道。
　　“马尔福，”纳威声音发抖地说，“我在图书馆外面碰到他。他说他一直在找人练习练习那个咒。”
　　“去找麦格教授！”赫敏催促纳威，“告他一状！”
　　纳威摇了摇头。
　　“我不想再惹麻烦了。”他含糊地咕哝。
　　“你必须勇敢地对付他，纳威！”罗恩说，“他一贯盛气凌人，我们没有理由在他面前屈服，使他轻易得逞。”
　　“你不用对我说我胆子太小，不配待在格兰芬多，马尔福已经对我说过这个话了。”纳威哽咽着说。
　　“纳威，罗恩不是这个意思。”哈莉摇摇头，“你必须学会去反抗，哪怕结果不尽人意，至少要让他知道你不是好欺负的。这是我的经验。记住它。”
　　纳威含着泪点点头，“我记住了。”
　　赫敏狐疑地看了哈莉一眼。
　　……
　　不知怎么的，不知道是她多心呢还是事实如此，似乎她不管走到哪里都会碰到斯内普。这样真的很难不让人怀疑斯内普有问题。哈莉无奈地想。而且，她经常有一种奇怪的感觉——斯内普似乎能看透别人的思想。
　　自从发现奇洛可疑、斯内普无辜后，每当赫敏和罗恩看见斯内普，脸上纷纷出现讪讪的表情，以至于后来斯内普在魔药课上越发频繁地在他们身后来回走动。
　　“你们能不能收敛点？”在经历了又一轮斯内普的讥讽后，哈莉疲惫地倒在休息室沙发上，有气无力地说，“我的头都要炸了。”
　　罗恩挠了挠头发，赫敏尴尬地说，“谁叫我们误会他了。”
　　某一天，赫敏突然说：“我在想，有没有可能当时是奇洛在对你的扫帚施咒。”
　　哈莉点点头，“我一开始就怀疑了。”
　　“为什么？”罗恩问。
　　“你们知道我的伤疤怎么来的吧？”哈莉摸了摸伤疤，见两人点头，她接着说，“我开学没多久就发现，只要奇洛出现在我附近，我的伤疤十有八七会发疼。我的伤疤前十年来没有疼过一次。十年。”她强调，“而这个伤疤是伏地魔给的。”
　　罗恩打了个寒颤。
　　“所以——你怀疑奇洛和伏地魔有关？”赫敏低声说。
　　罗恩忍不住了，“你们两个就不能不说那个名字？”
　　哈莉挑了挑眉。
　　赫敏没有理会罗恩，“哈莉，比赛就快开始了。我觉得奇洛可能会再次伤害你，你一定要小心。”
　　“我会的。”
　　……
　　比赛渐渐临近。到了当天下午，当罗恩和赫敏在更衣室外面祝她好运时，哈莉知道，他们实际上在暗暗担心再也见不到她活着回来了。哈莉站在更衣室里深吸了一口气，检查了一遍安在右手臂上的魔杖。她穿上了魁地奇球服，拿起了她的光轮2000。进入球场前，伍德照例讲着鼓舞士气的话。
　　与此同时，罗恩和赫敏在看台上找了个地方，就在纳威旁边。纳威不明白他们为什么显得这么沉重和担忧，也不明白他们为什么都把自己的魔杖带到赛场上来了。哈莉不知道罗恩和赫敏一直在偷偷练习锁腿咒。他们从马尔福给纳威念咒这件事中获得启发，打算一旦奇洛显示出要伤害哈莉的苗头，就对他念咒。
　　“记住，别忘了，是‘腿立僵停死’。”罗恩把魔杖插在袖子上时，赫敏小声地说。
　　“我知道，”罗恩不耐烦地说，“别唠叨了。”
　　在更衣室里，伍德把哈莉拉到一边。
　　“不是想给你施加压力，波特，但我们今天比任何时候都需要尽快抓住飞贼。我们要速战速决，不让斯内普有时间过分偏袒赫奇帕奇。”
　　“全校学生都出来了！”弗雷德朝门外窥视，说道，“就连——天哪——邓布利多也来看比赛了！”
　　哈莉眨眨眼。“邓布利多？”她说着，快步冲到门口，想确认一下。弗雷德说得对。那银白色的胡子决不会有错。
　　好吧，这下我不用担心自己的命了。
　　“我从没看见斯内普脸色这么阴沉。”罗恩注意到斯内普的表情，对赫敏说，“为什么？和魔法石有关？唉哟！”
　　有人捅了一下罗恩的后脑勺。是马尔福。
　　“哦，对不起，韦斯莱，没看见你在那儿。”
　　“不知道波特这次能在他的飞天扫帚上待多久？有人愿意打赌吗？你怎么样，韦斯莱？”
　　罗恩没有回答；斯内普刚才判给赫奇帕奇队一个罚球，因为乔治把一只游走球对准他打了过来。赫敏十指交叉着放在膝盖上，眯起眼睛紧紧地盯着哈莉。只见哈莉像老鹰一样围着赛场盘旋，寻找金色飞贼。
　　哈莉眯着眼四处搜寻金飞贼，时不时抽出空挡看看奇洛有没有什么异常。她收回看向观众席的目光，余光中金光一闪，哈莉猛地俯冲飞去。
　　“快点儿，哈莉！”赫敏尖叫着，跳上座位，看着哈莉径直向斯内普冲去——她甚至没有注意到马尔福和罗恩在她座位下滚成一团，也没有注意到纳威、克拉布和高尔扭打在一起，拳脚相加，痛得发出一声声尖叫。
　　在空中，斯内普刚刚启动飞天扫帚，就看见一个金色的东西“嗖”地从他耳边飞过，离他只差几寸——紧接着，哈莉停止了俯冲。她胜利地举起手臂，飞贼被她紧紧地抓在手里。
　　看台上沸腾了；这将是一个新的记录，谁都不记得在哪次比赛中飞贼这么快就被抓住了。
　　“罗恩，罗恩！你在哪里？比赛结束了！哈莉赢了！我们赢了！格兰芬多队领先了！”赫敏尖叫着，在椅子上跳个不停，并紧紧地拥抱了一下前排的佩蒂尔。
　　哈莉在离地面一英尺的高度从飞天扫帚上跳下来，心脏还在怦怦直跳。当格兰芬多学生拥进赛场时，她看见斯内普降落在她旁边，脸色煞白，嘴唇抿得紧紧的——接着，哈莉感到一只手搭在了她的肩膀上。
　　“我说了——”她下意识挣脱开，转头就对上了邓布利多有些惊讶的眼睛。
　　“哦，抱歉，校长。”哈莉呆呆地说，“我不是——”
　　“没关系，哈莉。干得好，”邓布利多声音很轻，只有哈莉一个人能听见，“很高兴看到你生活得很充实……太好了……”
　　哈莉眼神闪了闪，移开视线。
　　斯内普愤恨地朝地上吐了口唾沫。
　　……
　　一小时之后，哈莉独自离开更衣室，要把她的光轮2000送回扫帚棚。小小发泄了一场后，她低沉许久的情绪得到了很好的缓解。夜晚的空气从未像现在这样甜蜜。她走过潮湿的草地，刚才一小时的情景又在脑海中重现：她在前方逃跑，格兰芬多学生在后面追，企图把她架在他们的肩膀上；罗恩和赫敏在不远处跳上跳下，罗恩一边淌着鼻血，一边欢呼雀跃——不知道和谁打架了，十有八九是马尔福。
　　哈莉来到了扫帚棚放好光轮2000后，她靠在了木门上，抬头望着霍格沃茨，那些窗户在夕阳的辉映下闪着红光，傍晚的风徐徐拂过她的脸颊，带起她披散的长发。哈莉收回目光，瞥到不远处一个戴着兜帽的身影迅速走下城堡的正门台阶，显然是不想让人看见，飞快地直奔禁林而去。她认出了鬼鬼祟祟的那个身影，是斯内普。
　　哈莉直起身，折进扫帚棚拿上飞天扫帚。趁大家吃晚饭的时候偷溜往禁林——他想干什么？她跳到飞天扫帚上，腾地起飞了。哈莉悄无声息地滑过城堡上空，看见斯内普奔跑着进了禁林。她跟了过去。
　　木太茂密了，根本看不清斯内普去了哪里。她盘旋着，越来越低，擦着树梢飞翔，最后终于听见了有人说话的声音。她轻盈地朝他们飞去，静悄悄地落在一棵高耸的山毛榉上。哈莉小心地顺着一根树枝往前爬，手里紧紧抓住飞天扫帚，她透过树叶往下看。
　　下面，在一片布满阴影的空地上，站着斯内普，但他并不是一个人。奇洛也在那里。
　　奇洛？哈莉眯起眼。
　　她看不清奇洛脸上的表情，但他结巴得比任何时候都厉害。哈莉全神贯注地听他们在说什么。
　　“……不——不知道你为什么要——要——要选在这里见面，西弗勒斯……”
　　“噢，我认为这事不宜公开，”斯内普说，声音冷冰冰的，“毕竟，学生们是不应该知道魔法石的。”
　　哈莉瞪大眼睛，她连忙探身向前。奇洛正在嘀咕着什么。斯内普打断了他。
　　“你有没有弄清怎样才能制服海格的那头怪兽？”
　　“可——可——可是，西弗勒斯，我——”
　　“你不希望我与你为敌吧，奇洛。”斯内普说着，朝他逼近了一步。
　　“我——我不知——知道你——”
　　“你很清楚我的意思。”
　　一只猫头鹰高声叫了起来，哈莉差点从树上摔了下去。她稳住自己，正好听见斯内普说，“——你的秘密小花招。我等着。”
　　“可——可是，我不——不——不——”
　　“很好。”斯内普打断了他，“过不了多久，等你有时间考虑清楚，决定了为谁效忠之后，我们还会再谈一次。”
　　他用斗篷罩住脑袋，大步流星地走出了空地。天几乎完全黑了，但哈莉仍能看见奇洛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像一具泥塑木雕。
　　……
　　哈莉在回去的路上一遍又一遍地回想斯内普和奇洛的对话。
　　“哈莉，你上哪儿去了？”赫敏尖声地说。
　　“我们赢了！你赢了！我们赢了！哦——抱歉。”罗恩重重地拍着哈莉的后背，把哈莉拍了一个踉跄。他大声喊道，“我把马尔福的眼睛打青了。纳威一个人对付克拉布和高尔！他还完全昏迷着，但庞弗雷夫人说他会好起来的——谈谈教训斯莱特林的经过吧！大伙儿都在公共休息室里等着你呢，我们正在搞一个庆祝会，弗雷德和乔治从厨房里偷了一些蛋糕什么的。”
　　“别管那些，”哈莉皱着眉说，“先找个没人的地方。”
　　哈莉领着两人躲进三楼右侧走廊，紧紧的关上门后，又向关着三头犬的房间走了一段。
　　“怎么又来这？”赫敏脸色微微发白。
　　“这里人和幽灵来得少，方便谈话。三头犬被关在那间房间里不会跑出来。”哈莉说，“好了，听我说……”
　　哈莉把她刚才看到和听到的情形告诉了两人。
　　“你们有没有什么想法？”哈莉问。
　　“那是什么意思？斯内普和奇洛合谋偷魔法石？”罗恩问。
　　赫敏不理解，“怎么想都感觉斯内普在强迫奇洛帮助他拿到那块石头。”
　　“或者斯内普在试探奇洛，确保魔法石没有那么快被偷走？”罗恩紧跟上。
　　哈莉摇摇头，“那斯内普说的：‘你不希望我与你为敌吧？’这句话又是什么意思？”
　　她皱着眉思索。“这样吧，我们先假设罗恩一开始的观点：斯内普和奇洛在合谋偷魔法石。如果是合谋，斯内普为什么要问奇洛有没有弄清怎样才能制服海格的那头怪兽呢？怎么想都像是在威胁奇洛，让奇洛帮他打听那件事。这说不通。”
　　赫敏点头，“那就假设我的观点：斯内普在强迫奇洛。那么‘你不希望我与你为敌吧’意思应该是，斯内普想要加入奇洛试图偷窃魔法石的行动，如果奇洛不答应他就告诉邓布利多。问题是，斯内普为什么想加入奇洛？就像哈莉说的，魔法石能够炼出来的，斯内普自己也能拥有。”
　　“这就回到另一个问题：奇洛偷魔法石能有什么好处，大到可以吸引斯内普？”哈莉说。
　　“除非好处不是魔法石，而是其他东西？”罗恩猜测，“奇洛能给斯内普什么呢？我看他什么也没有。”
　　“或许是有人拜托奇洛偷窃魔法石？偷到后得到的报酬非常吸引人，大到足够吸引斯内普。”赫敏思索，“那么，那个人想要魔法石不是为了炼出金子，就是为了永远不死。”
　　“等等。斯内普还对奇洛说，等奇洛考虑清楚决定为谁效忠之后，他们再谈一次。”赫敏直起身，“奇洛要效忠谁？如果奇洛想偷走魔法石，他就不会对邓布利多忠诚，不是吗？”
　　“我记得——”罗恩咽了咽口水，“哈莉怀疑奇洛和，和神秘人有关系。”
　　“这就对了！”哈莉腾地起身，来回踱步。“如果只是普通的巫师，魔法石根本没必要放在霍格沃兹，古灵阁足够安全了。但邓布利多却派海格取走魔法石，放置在霍格沃兹。说明古灵阁的防御系统对付不了了。谁能让当代最伟大的巫师——邓布利多这样警惕？”
　　“只有——伏地魔。”哈莉停了下来，“他没死。这就是为什么邓布利多将魔法石放置在霍格沃兹。身为校长，他足够了解霍格沃兹。最重要的东西总是放在身边最安全——对于足够强大的巫师来说。”
　　“既然如此，为什么我们费尽心思担心魔法石被偷走？”赫敏开口。
　　“我倒是庆幸我费尽心思，至少我现在有理由相信十年前伏地魔有极大的可能没死，而他现在在世界上的某个地方苟且偷生。又或许，伏地魔已经在霍格沃兹，在我们周围。”哈莉低低说道，极力控制着全身不去发抖。她仿佛又一次听见海格在他们初次见面的那天晚上所说的话：“有人说他死了。我认为纯粹是胡说八道。他身上恐怕已经没有多少人性了，所以也就不可能去死。”
　　罗恩脸色惨白，“别再说那个名字了！”他惊慌地小声说，仿佛担心伏地魔会听见似的。
　　“绝对。不能。让伏地魔拿到魔法石。”哈莉陷入魔障一样继续往下说，“我不会让伏地魔得逞的。绝不。”
　　罗恩和赫敏十分担忧地看着哈莉。
　　“我决定了。我要把魔法石拿到手。”
　　“等等，哈莉。”赫敏连忙阻止，“万一，万一这些只是你的猜测呢？要是根本就不是伏地魔想要魔法石，他确实在十年前就死了呢？”
　　罗恩点点头。
　　“赫敏，我无法忽视那万分之一的可能。”
　　“我不能。”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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