灭世魔头不可能这么柔弱

　　第七章

　　说书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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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珠一路走在前面，少年郎一路跟在后面，两人穿过长街，拐过几个弯道。

　　一炷香后，明珠站在琼花楼门前。

　　“……”
　　少年郎抬手一指左边，明珠看了看，抬脚走过去，到得下一个拐角，鬼使神差回头看了下男子。

　　那人抬头，指向右边。

　　“不会被骗去卖了吧……”明珠心有惴惴，凭借着诡异的胆子，抬步朝少年指的方向走去。

　　几次兜转，明珠站在熟悉的客栈门前，惊讶看向身后，这时，那个形影不离的少年已没了踪影。

　　人参探头：“回来了。”
　　明珠看着来处，诧异道：“他知道我住处，这人到底是谁？”

　　“等等。”明珠看着客栈门，“咱们怎么进去？”
　　人参：“……”

　　“又是你。”这时，身后传来方掌柜的声音，她走来，拿出钥匙开门，“小师父夤夜不安睡，是去了琼花楼？”

　　明珠眨眼，抬手闻了闻自己衣裳，果然一股浓腻香味，“掌柜鼻子好灵！”

　　方掌柜一声冷笑，开了门，说道：“一群狐媚子，若不用点，怎么遮去狐臊味。”

　　明珠：“………………”

　　“你你你——”明珠语气磕巴。
　　方掌柜厉声道：“还不进来？”

　　明珠闪身进门，反身拍上房门，摩挲手臂鸡皮疙瘩，“你的意思是，琼花院的姑娘们是妖？”

　　方掌柜点燃桌上油灯，她一天未归，明珠这才发现她一身风尘，衣裙俱是泥草，“掌柜，你去哪里了？”

　　方掌柜看了眼明珠，说：“姑娘还是早早离开平川吧，世道不安……”说罢拿起灯烛，摇头上楼。

　　“等等！”明珠拦住方掌柜，“您别打哑谜了，告诉我吧，我好歹是个出家人，有点捉妖的本事。”

　　人参终于按捺不住：“你有什么捉妖本事！莫要吹牛！”

　　方掌柜神情一凛，转身一脸阴沉看着明珠：“谁在说话！”

　　明珠：“……没，是腹语！是腹语！”

　　方掌柜快步下阶，一把拽过明珠衣领，将她提到眼前。

　　明珠不防被捉住衣领，整个人朝上一纵，缩在衣服里，继而身后包袱被扯开！

　　人参和方掌柜大眼对小眼！

　　“妖怪！”方掌柜将明珠一扔，后退两步露出警惕神色，“妖怪！”

　　明珠被扔在地上，忙扶住歪掉帽子，摆手解释：“不不不，它不是妖怪，它是庙里的精怪。”

　　人参从包袱里跳出来：“岂有此理，我是有佛缘的，怎么会是妖怪。”

　　“你都没个人样，怎么不是妖怪了？”明珠反口道。

　　人参差点吐血，揪着明珠帽子就要揍她。

　　“别闹了！”方掌柜忍无可忍，“再吵就报官了！”

　　一人一怪顿时一僵，前者道：“还，还犯不着到报警的程度吧……”

　　后者亦是一脸惊恐：“我没干过坏事！别抓我去煲汤！”

　　方掌柜：“……”

　　一盏茶后，客栈包厢。

　　方掌柜端来热茶，先为明珠斟上，犹豫几番也给人参斟上了一杯。
　　明珠喝了口茶，被苦的脸一皱，“好茶。”

　　“呸！”人参吐舌，“什么烂茶。”

　　明珠：“……”

　　方掌柜为自己斟了杯，饮下一口，当即差点喷出来，“是残茶，看来我最近无暇顾及客栈，厨子囊私了。”

　　明珠立刻问：“你最近在忙什么？”
　　人参也看向方掌柜。

　　方掌柜看向明珠，又看人参，思忖问：“你当真有捉妖的本事？”

　　明珠看了眼自己的菩提珠子和掌心：“有、有的吧。”继而蹙眉闭眼，口中念念有词，吐出一句梵语，右掌朝外一轰！

　　方掌柜被骇得后退！

　　登时，只见一只空茶杯被一个拳头大小的淡金色卐字击中，掀翻在地，轱辘转了两圈，停了，继而一动不动。

　　方掌柜：“……”
　　人参：“……“

　　明珠睁开左眼，再张开右眼，双眼看了眼战果，心里奇怪，明明赶路的时候都有在练习了。

　　是还不够专心吗？便不禁怀疑，这点威力除了掀个茶杯吓吓人，真能捉妖找到四器，扶持真龙登基？要么还是一刀自我了解，看看能不能投胎回现代算了。

　　方掌柜看了眼明珠，眼眶忽的一红，怔然道：“大概半年前……城中读书人开始一个一个凭空消失……”

　　“我夫君是城中书孰的教书先生，几日前，也失踪了。”方掌柜擦拭眼角，“失踪之人，个个活不见人死不见尸，传闻便是被妖掳走的。”

　　明珠在身上摸索片刻，一边人参先一步递过方巾。

　　方掌柜接过拭泪：“一开始是十多岁二十岁的少年郎君，直到后来，城中年轻男子渐少。她们的目标就成了年长而文质彬彬的男子，直到现在……城中已再无多少读书人。”

　　明珠：“……”

　　“报、报官了吗？”明珠问。

　　方掌柜双眼通红，语带讥讽：“报官？报什么官？平川郡守本是个贪生怕死的！日日只会唯诸侯马首是瞻！诸侯只知征收赋税！”

　　“天启三百年无人登基主事，亡国是早晚的事！”

　　“……”

　　明珠手里杯子一倾，茶水淌在桌上：“……”

　　“不对啊！”忽然，明珠脑海灵光一现，恍然大悟：“城中既无男丁，那琼花院里为什么那么多男人？”

　　方掌柜起身：“官员衙役，抑或外地来人。我家夫君消失前，曾有人说最后见他就是在琼花楼。”

　　“那你没去找过？”明珠问。
　　方掌柜：“去过，那处看管严密，非男子不得入内。”

　　方掌柜抹去眼泪，表情已恢复了些正常，“姑娘，夜深了，早些睡下吧。”

　　“那你找到妖怪老窝了吗？”明珠起身，挑起面前垂帘，“你有法力？”

　　“没有，我去的是城外山匪聚集点。”方掌柜看了眼人参，又看向明珠，“本以为妖魔之说只是话本子里的故事，夫君或许只是被掳走……”

　　“罢了，是我心存幻想……不愿相信神鬼之说，若真有妖他岂还有活路？”方掌柜心灰意冷，摇头苦笑，“罢了，姑娘请便吧。”

　　明珠：“……”

　　方掌柜回了房间，明珠抄起人参回房，后知后觉，“我是不是被套话了？”

　　人参：“傻子。”
　　明珠：“……”

　　“无妨，”人参跳下地，沿着床帐上得榻去，“看她表情，估计认为你只会写小把戏，不会让你去收妖的，放心吧。”

　　明珠打水洗脸，转而看向人参，立刻一吼：“你上床怎么不擦脚？”

　　“哎呀，擦擦擦！”人参无可奈何，伸出两脚在明珠打来的水里涮了涮，道，“你喝了吧。”

　　明珠便秘脸：“我是傻逼吗？”
　　“我可是——”人参话一噎。
　　明珠：“你是什么？”
　　人参：“大明寺的妖精！”

　　明珠脱去僧袍，牵过杯子一裹，看着窗外明月，说：“你说，刚才那个人会不会是救我的那个？他是天魔还是真龙呢？按理道穿越这么久了，男主角也该登场了吧！”

　　“喂，你——”
　　人参发出一阵鼾声。

　　明珠：“……”
　　“系统系统？”明珠朝空中喊了两声，亦得不到回应。

　　明珠翻身，打个哈欠，闭上双眼沉沉睡去。
　　此时，窗格一响，一阵劲力传来，熄灭了桌上灯火。

　　翌日清晨，明珠梳洗完下楼，一顶僧帽，双脚将楼梯踩得蹬蹬作响。

　　方掌柜从柜后抬眼瞧她，神情稍显疲惫：“小师父要去何处？”

　　“去城西，”明珠扒着柜台，垫脚，“掌柜的，我不识路，城西季书生家怎么走？你给描个图吧。”

　　方掌柜：“……季书生？你找他作甚？”
　　明珠：“你也知道他？说书先生朝我道他是百晓生！”

　　方掌柜脸一黑，“一个写志怪话本子为生的老头，算什么百晓生！”

　　“……”

　　明珠得了地图，在街口买了几个素包，她对着肉包子流了许久口水，直到被怀中人参一踹，方才念念不舍离开包子铺。

　　“季家……”明珠啃着素包，对比手中地图，一边赶路一边若有所思。

　　人群里，一个孩童蹿出，蓦然撞上明珠，撞掉她手中素包！

　　“叫你不要出门！”一妇女奔出，拽住半大男童手臂，将人往回拖走。

　　男童不过半大，呜呜哭着，用力挣扎：“爹、我要爹！爹——”

　　那妇人衣衫褴褛，蓬头垢面，年岁不大却鬓角雪白，“你爹被妖怪掳走了！你要再乱跑！你也活不成！”

　　一母一子于闹市争执哭嚎，周遭人来人玩往，竟皆是一副麻木表情，似乎已见怪不怪。

　　明珠急速转头，左看右看，眼前出现天旋地转的眩晕感——城中，行将走肉的人头顶竟隐隐透出缕缕黑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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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章
　　季卓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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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砰砰砰！”
　　“砰砰砰！”

　　明珠站在季家门口，抬起手臂砸门，“季老先生！开门！快快开门！”

　　“季先生？”明珠抓着正门铜锁，用力朝里张望，“季先生？你在吗？”

　　于此同时，城中茶肆。

　　说书人将折扇一张，一捋须发，一指天井，侃侃道：“书接上回——”

　　茶肆人满为患，聚集着许多男装装扮的成年男子，聚集回神看着说书先生。

　　“话说那书生上京赶考，被一狐妖掳走之后，那是日日淫靡，夜夜笙歌……你侬我侬竟如一般夫妻而言，过起了日子？真是奇也怪也……”

　　“季、老、先、生？”明珠抓着铜环，喊得嗓子冒烟，几次三番确认面前灯笼上刻着的是季字，“不在家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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