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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 章
二月大地回春,万物复苏。
沈馨月望着远处阡陌交错的大片田地,心中倍觉亲切。
前世她出生在农村,父母早亡,从小跟着奶奶长大,大学也选了农学专业,主修遗传育种、土壤营养等领域。
硕士毕业后,因奶奶身体不好,她婉拒了导师的邀请,回到了家乡,一边照顾奶奶,一边承包了上百顷田地和山头,种植绿色农产品,闲暇时间也在坚持农学研究。
经过数年努力,不仅她公司旗下的各种农副产品备受消费者好评,让她跻身华国富豪榜,她的研究也取得了重大突破,发表的论文被国际权威杂志刊登。
她也因此受邀参加一场业内峰会,哪知飞机意外失事,令她莫名穿到了这在前世历史上不曾出现过的大靖朝。
嗅到泥土里独特的芬芳,沈馨月长长吐出一口气。
比起在宁毅侯府争吃比穿的搞宅斗,还是这田间地头的日子过的更自在快活,也更能发挥她的长处。
大靖朝以农为本,天子也格外重视农事,而沈馨月则有满脑子的农业知识。
凭她的那些专业知识,财富和权势皆是手到擒来,她当然不必委屈自己去顶着白眼和讥讽,在宁毅侯府这等已经开始没落的三等侯府里当个不受人待见的假千金。
沈馨月望着远处的农田,脑海中飞快闪过各种农业知识,暗暗思索着有哪些是现在适用的。
还没等她想出眉目,山脚下的沈三郎已经捡好了两捆柴,招呼她一起回家。
沈馨月见状不禁心生惭愧,说好了她一起来捡柴,哪知她只顾着熟悉河东村的地形,后来又满脑子想着前世学的那些农业知识,柴反而没捡两根。
“三哥,我帮你背。”
沈馨月想着她在捡柴上没出多少力,两捆柴总要替沈三郎背一捆。
然而沈三郎却摆了摆手,砍了根较粗些的树枝,往两捆柴中间一插,便充当临时扁担往肩上一担,立时将两捆柴挑了起来。
沈馨月见状,只好一身轻快的跟着沈三郎回家。
一路上,不时能遇到热情打招呼的村民,一夜过去,整个河东村的人都已经知道沈老二那个在侯府长大的亲闺女回来了。
沈三郎一边笑呵呵地回应着,一边向沈馨月介绍对方的身份。
沈馨月随着沈三郎对来人的称呼,落落大方地问好,对这些人或好奇或探究的目光,全都视而不见。
走到村口的磨坊边,沈馨月忽然停住。
磨坊门口的那条土路俨然像个微型集市,一些村民在这里以物易物。
沈馨月走过去一瞧,见有卖鱼的,卖豆腐,卖野鸡野兔的,磨坊门口也摆了摊子,摊子上的布口袋里是磨好的面粉。
她忍不住心头一动。
昨晚李氏做了一桌丰盛的饭菜,可是沈家人却没怎么动筷子,直劝沈馨月多吃点。
当时沈馨月也没在意,等到了夜里她因为认床睡不着,便起来去院子里走走,谁知却瞧见厨房里有火光。
她走过去一看,竟发现沈家人正围着灶台吃饭,吃的还是高粱饼子就咸菜疙瘩。
几人一边吃,一边商量着往后把伙食分开,让她吃好的,他们吃差些的粗粮,还要尽量做的自然些,别让她发现了,沈父又说等忙过了春耕,他和沈大郎去镇上找份工做,多赚些钱贴补家里。
沈馨月当时没有惊动他们,悄悄地回了房间。
今天早上起来后,沈父几人果然没有和她一道吃早饭,李氏解释说他们已经吃过了,然后给她端来了昨晚剩下的鸡汤,还有一碗放了香油的鸡蛋羹。
沈馨月心里酸涩涩的,说不出是种什么滋味。
此时回想起这些,她仍然心中触动。
沈家人这份朴实的宠爱,不免让她忆起了前世相依为命的奶奶,自从奶奶去世后,她再也没有这种被亲人捧在手心里疼爱着的感觉了。
沈馨月深吸了一口气,暗暗在心里做了决定。
权势富贵尚且遥远,眼下先定个小目标,带着沈家人一起赚钱,过上天天有肉吃的生活。
而赚钱的法子沈馨月心里已经有了计较。
沈馨月在各色摊位前转了一圈,最后买了二十多条一拃长的小鲫鱼,一块豆腐,五斤磨的精细的白面。
沈三郎见沈馨月掏钱,在旁边想拦又不敢拦,欲言又止了一番后,只好默默地帮着提东西。
买好东西后,兄妹二人这才往家走。
等走出去十几步远后,沈三郎这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月月,你不是从侯府什么都没带吗,怎么身上会有钱?”
“是我的奶嬷嬷塞给我的,让我留着傍身。”
沈馨月心里很感谢王嬷嬷,要不是对方给的这十来两碎银子和铜板,她可真是身无分文,想打牙祭都拿不出钱来买肉。
兄妹俩路过河堤边,正好遇上几个洗好衣服的妇人。
当中一人容长脸,穿着深蓝色粗布衣裙,扫了眼沈三郎手中拎的东西,又看了看沈馨月,然后对着沈三郎调笑道:
“三郎呀,你这亲妹妹一回来,你家不是鸡就是肉的,这又买了鱼,顿顿荤腥不断,这和侯府攀上了亲戚就是不一样,真阔气啊!”
语气中的酸味简直要冲破天际。
沈馨月皱了皱眉,还未说话,便见她忽然转身,冲身后的两个少女道:“大丫,三丫,这有个在侯府当小姐的妹妹,往后你们就等着沾光享福吧。”
言毕又啧啧了两声,叹息道:“这可真是同人不同命啊,都是沈家的孙女,人家就飞上枝头,在侯府里被当做娇小姐养大,你们就得在这乡下风吹日晒干粗活,都是命啊!”
沈三郎黑沉着脸,忽然阴恻恻地笑道:“比不上桂花婶的日子滋润,您一个人拉扯大牛二牛两兄弟,家里还能天天见荤腥,您更本事更命好!”
桂花婶对上沈三郎意味深长的目光,不知想到了什么,忽然脸色涨红,冷哼一声便扭身走了。
沈三郎暗啐了一口,竟敢当着他的面,拿他妹妹当筏子挑三窝四的,当他不知道她背地里做的那些勾当吗?
沈馨月从沈三郎的这番怒怼中,嗅出了一丝八卦的味道,她直觉那位桂花婶有什么不为人知的故事叫沈三郎知道了,不由得满心好奇。
沈三郎垂眸对上沈馨月亮晶晶的眼神,顿时轻咳一声,告诫道:“这桂花婶是个寡妇,平日里最会搬弄是非,传人闲话,是个长舌头,往后你记着少和她打交道。”
至于她干的那些腌臜事,就没必要告诉妹妹,省的污了她的耳朵。
见沈三郎不欲多说,沈馨月乖巧地点了点头。
沈三郎瞥见一旁的大丫和三丫,这才想起来给沈馨月介绍。
沈馨月昨天已经从沈三郎口中了解过沈大伯家的情况,沈大丫今年十七岁,沈三丫和沈馨月同年,只比她大两个月,按年龄算两人都是沈馨月的堂姐。
彼此间打过招呼后,沈三郎便带着沈馨月走了。
沈大丫望着沈馨月的背影,眼中露出几分羡慕之色。
虽然她昨晚已经从她娘的口中得知沈馨月回归沈家,不再回侯府了,可是今日一见,便知二叔一家对她的疼宠更胜过先前那个养女。
看沈馨月的神情,也并无离开侯府从云端跌进泥里的愁苦之色,那悠然自得的模样,仿佛是来乡下游玩的千金贵女。
看来无论是在侯府,还是在二叔家,她这位堂妹都是被人捧在手心里宠着的,实在是命好!
比起沈大丫单纯的羡慕,沈三丫的心情就复杂多了。
桂花婶方才的那番话不停在她耳边回响着,令她不自觉攥紧了拳头。
同样都是沈家的女儿,为什么命运的差别却如此之大?
为什么沈馨月的命就那么好,无论在侯府还是沈家都被人疼着宠着?
为什么同样是女孩,沈馨月就是被全家人宠爱的娇娇女,而她却是赔钱货?
沈三丫咬着嘴唇,似有什么东西从内心深处滋生,渐渐在她心间生根发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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