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甜

作者:玄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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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狗急


      礿祭大典上没出什么纰漏,完美结束。可就在结束后,一个旗杆被风吹断了,差点砸着一位年过七旬的老大人。

      要知道这可是看到一只白色梅花鹿都能当祥瑞的时代,刚祭完天,好端端的旗杆就能断,是能做很大的文章的。

      幸好查出来旗杆切口整齐是被人为故意损坏的,而非天降不测。

      人为破坏的话,那这场礿祭大典的负责人可就跑不掉了。

      次日陛下便下了圣旨,任城王主理礿祭大典不利,夺回一切职务,以郡王身份回府闭门思过。没说思过多久,不啻于被夺权圈禁。

      这下薛夕更是乐开了花,丝毫没意识到陛下已经不动声色地解决掉了三个实权藩王,收回了不少权力。

      -

      阿桃听萧衍说彭城王十分高兴,很是无语。突然觉得这位太保王爷,有些……傻啊。

      萧衍笑了笑,道:“明日带你出门骑马。”

      阿桃一听,眼波潋滟,将头埋在他胸前道:“可是我今晚就想骑马。”

      这话让萧衍仿佛着了火,阿桃看准时机,翻身趴在他胸膛,双腿跨坐在他腰腹,双手像八爪鱼搂着他的脖子不放开。

      无奈,这晚上,萧衍只能把自己当成余晖马儿给妻子骑一骑。

      月光洒进屋子,照亮“夜行”的人,晚上的“路”忒不平稳,颠得她的身子荡出一个个令人目眩神迷的弧度。又出了一身汗,玉颈后仰,修长的脖子露出美丽的弧线,如瀑的长发散在背后。

      半个时辰后,她便选择趴在郎君身上,任帐幔随风飘动……

      翌日清晨,夫妻二人趁着日头还没出来便单独出了门。

      沿着几条洛阳城的水渠、河流走。

      陈懿知道子婳是要画洛阳城的舆图,不再打扰她,只跟着她跨着大步子走走停停,听她口中念念有词。

      晌午,二人在风花楼用了饭,便骑马出城。

      一个时辰后,来到一个外表不甚起眼的庄子上。

      二人被仆人带着进入庄子,才知道茅屋小门之后豁然开朗,竟如一个世外桃源。

      此时,仆人退下,偌大的园子里只剩下二人。

      二人既来之则安之,边走边赏景。

      园子里满是各色花卉,还引了活水,池中种满了菡萏、睡莲,宽大的水池上有一个水榭,水榭四周垂着水色长纱,长纱缝隙中升腾着白色的雾气。那应该是被暑气融化的冰冒出的水雾,这么说,贵人在水榭。

      陈懿向子婳点点头,然后顺着湖边栈道走向水榭。

      果然,有一位身穿铁色锦袍的中年人在园子的水榭中歇晌,他手上带着玉制狮虎纹扳指,正是子婳在马头城见到了那位中年人——胡国丈。

      这是陈懿和胡国丈在洛阳的第一次会面。

      平日需要支援人、物或是传话,都是经过隔壁李婆子来借米借酱油、聊天等方式——无非是想告诉陈懿众人,有人在监视,别想使心眼儿。

      而今,两人联手做了这么多事,胡国丈决定见他一面,笼络一下。

      水榭里很凉爽幽静,胡国丈睁开眼道:“坐。”

      陈懿便在他对面一揖,跟着坐了下来。

      “递话说找老夫何事?”

      “想请国丈爷借点人。”

      胡国丈来了点兴趣,指着案上的水果:“可试试。”

      陈懿笑着吃了一块甜瓜,道:“在下与彭城王的一位元姨娘曾是旧识,她在王府过得并不快乐,央我看在往日相识的情分上,救她一救。”

      胡国丈闷笑几声,透过缝隙看向在园子里赏花的子婳,揶揄地看着陈懿道:“我还真以为你真会娶一个丫鬟呢。”

      听监视的人回报,陈懿每日都是和这个丫鬟歇在一处的,平日里不是夫妻胜似夫妻。

      “国丈爷,我与元姨娘只是旧识。”陈懿垂下眼。

      胡国丈瞧他这样子更坚定了他是难过美人关,有弱点就好,就怕没软肋。

      毕竟那元姨娘着实是绝色,若二人曾在建康有一段情缘,或者,陈懿单相思,此时见佳人落难定会搭救一把的。

      “你打算就这样救?”

      “自然不是,等斗垮彭城王之时。”

      胡国丈满意了:“好,到时你提前跟李婆子说一声,她自会安排。”

      “多谢国丈爷。”

      陈懿笑着吃了第二块甜瓜。

      胡国丈问:“如何才能搞垮薛夕呢?”

      陈懿放下银签,摇摇头:“薛夕现在是困兽犹斗不足为虑。”

      “好一个困兽犹斗,对付薛夕容易,薛祥和薛元勰就要难得多。”

      陈懿淡淡道:“薛祥此人城府深,品行却不好,好大喜功,若长居高位必定会暴露其本性。到时候我们再送上致命一击,他就翻不了身。薛元勰倒是滑不留手,不过,若是操作得当,并非不能拉他下马。”

      这是这些日子里他从几位藩王的处事行为中得出的结论。

      胡国丈见年轻郎君如此有信心,心中一喜:“你放手去办,需要什么尽管跟李婆子说……这样,若是时间紧迫的,你也可以派你宅子上的人来寻我,我的人都认识。”

      陈懿起身一揖:“多谢国丈爷。”

      胡国丈笑呵呵道:“别这么多礼,剩下的甜瓜赏给你的丫鬟吧,这是贡品,市面上买不到的。”

      陈懿端起剩下的大半盘甜瓜告辞。

      子婳见他出来也没多问,两人坐在屋檐阴凉处吃起甜瓜来,再将空盘子和银签放在檐下,骑马回城。

      胡国丈歇晌醒来,“有尾巴么?”

      下人闪出身,躬身道:“一开始有,后来见二人只是在城中逛,无别的异常便松了警惕。”

      胡国丈面露讥讽,薛祥的人也不过如此。

      招手唤下人来耳语几句,下人退出自去安排。

      -

      七月流火,所有人都懒怠出门。

      彭城王府更是冰盆不断,薛夕这段时间对那事都没啥兴趣,但还是喜欢待在元若棋院子里,用他的话说是她一脸清冷,看着都凉快不少。

      元若棋在沉思,今日青青收到崔婳的口信,“狗急跳墙”,究竟是什么意思呢?

      薛夕一觉醒来,见美人儿拿着团扇倒在美人榻上一动不动,实在是如美玉横陈。忽然想到自己库房里还有一块美玉,送给她正合适。

      一盏茶的时间,总管便将那块玉璧取了来。直径约一尺厚度为一寸的羊脂白玉璧,实属佳品。

      元若棋面露无奈:“王爷,这玉璧太贵重,你送给王妃吧。”

      薛夕是真越发喜欢元若棋了,这么好的东西,王妃那样的出身看到都想据为己有,而美人儿眼睛都没眨一下,反而推拒。

      非是元若棋不好这些,而是回头跑路的时候又带不走,何必徒惹王妃嫉妒呢?要真把王妃逼急,直接赐一根白绫,叫人勒死她,她又无法反抗。而王妃是上了玉牒生下世子的人,王爷再心疼她也不可能将王妃怎么样,反而便宜了后面的小妖精。

      “王爷,我不是欲拒还迎,我这人你知道,说不要便是真的不想要。你真对我好,就不要对我过于爱宠。”元若棋耐心解释道。

      薛夕跟她在一起这么久,知她确实是直接的人,喜欢会直接要,不喜便不要,只得叫总管将玉璧放回库里。

      “好,听你的,都听你的。”

      元若棋这才放了心。

      没多会儿,薛夕又抱怨:“自从薛成那小子被禁足后,洛阳城里就没有好玩的人了。”

      任城王薛成!元若棋一震,她知道什么是“狗急”了,忙道:“我这几日都在想一件事,请王爷为我解惑。”

      薛夕见她说得认真,不由坐起身子来。

      “王爷,太保位列三公,是本朝最大的官儿了吧,请王爷告诉我,太保具体管什么?”

      薛夕笑着给爱妾讲解:“这就是你们妇道人家不懂之处了,太保确实是位列三公,在司徒、大司马、司空、御史大夫之上,不过一般来说……不具职掌……”

      他说到后面,笑容越发僵硬。

      “那,太尉呢? ”元若棋仿若天真的问。

      太尉,是中央最高军事长官,天下武官之首,统帅天下兵马大权,历朝均为正一品。

      薛夕便是由太尉升至太保。

      薛夕好像忽然明白过来什么——薛元勰辞官、薛成出事、他没了兵权,这说明什么?说明他的陛下侄儿看不惯他们啊。

      薛夕越想,脑门儿上的汗越多。

      元若棋的小手抚上他的肩膀,柔声道:“王爷,陛下只是不想让你掌权太多而已,你依然是他最敬重的皇叔呢。”

      薛夕握住她的小手,道:“是,本王可是他的亲叔叔呢。”说完拧过头,眼里闪烁着阴鸷,他把陛下当亲侄儿,可这个亲侄儿好像不这么想呢,否则,怎么让薛祥掌了兵权呢?

      彭城王薛夕这才后知后觉自己被乳臭未干的小侄儿给算计了。

      -

      同时,薛元勰正在宸王府陪着侧妃桐娘消暑,他与桐娘的孩儿已经会动了。

      桐娘温柔地笑着,树荫漏出斑驳的光点洒在她莹白的脸上和眼中。

      他不自觉想起那年中秋灯会,细碎的灯光照在那女郎的眼中,流光溢彩、璀璨非常……

      桐娘又见到自家王爷露出这样的表情了,摸着她的脸,看着她的人,却更像是透过她在追忆什么,她不明白,也不想明白。

      王爷喜欢她笑,她便多笑笑就是。

      偷得半日闲,薛元勰起身去了书房,下人将今日朝堂的消息报了过来。

      “胡国丈……”他抬头看着窗外,不咸不淡道。

      当时太子即位,他和薛夕二人就请陛下下旨赐死当时还是贵妃的胡太后。

      薛恪自然干不出毒杀自己亲娘的事,只给在冷宫那位偷人的冯皇后灌下了毒酒。后来二王打算不经过陛下自己动手——子贵母死是祖训,为了大陈基业,他们必须要这样做。奈何走漏了消息,胡国丈和几位近臣先一步带走了胡太后,使得几人计划落空。

      从留下胡太后此人开始,就注定了今日外戚权重对标藩王的局面。

      果然,大陈年轻的陛下薛恪把权力收回后,并没有真正亲政,而是将这些分给了自己的外祖父胡国丈,以及几位亲信宠臣。

      从此,北陈朝堂上,外戚势力逐渐冒头。

      薛元勰闭上眼睛,微不可查地叹了口气。

      他现在只能蛰伏,静待时机。

      -

      就在阿桃致力于观察洛阳城的水渠设计、排水暗河时,薛夕安排在朝中的暗线回报,有人向陛下建言要诛杀自己。

      虽然陛下没有同意,但谁知道那日就会抓住一点错误将他给办了呢?

      薛夕近来很是惶恐,连后院都不怎么去。

      连续几日没见到薛夕人,元若棋也有些坐不住。

      傍晚时亲自指挥丫鬟在小厨房里做了些建康菜色,放到食盒里,带着青青去了前院书房。

      朱朱上次怠慢元若棋被薛夕抓个正着,当即叫总管将人拉下去打了二十大板。

      十五六岁的女郎被打二十板子,不死也残。可不,朱朱没有挺过去,伤口发炎感染去了。

      元若棋身边没有了王妃的耳目,别提多自在。

      书房外的小厮见元姨娘过来,忙红着脸低下头跑去禀告。

      一堆清客幕僚这才从书房出来,元若棋见状垂头避开。

      等人都走光,她将食盒里的菜放在条案上,亲自伺候薛夕用饭。

      北陈也有南边儿的菜馆子,但到底不如元若棋做的正宗,薛夕比平日多用了半碗饭。

      “瞧着王爷能用饭,我便放心了。”

      “是若棋手巧。”薛夕抓着美人儿的手放在唇边一吻。

      元若棋别开眼抽出手:“明日我不做,王爷就不打算好好用饭?”

      “别,明日还做点建康菜给本王尝尝。”

      “在这里能做的只有那么几样,好些食材都没有呢。瞧王爷这几日茶饭不思,我只僭越这么一回,在大齐,呃,现在应该称大宁,我一个小妾是没资格进书房的。”在这里也是,只要她做了出格事,次日必定会被王妃变着法子立规矩。

      薛夕听了大为怜惜,但他也不能宠妾灭妻,只能多哄哄美人儿,赏赐一些好东西给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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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更得晚了点,看完了奥运会女单半决赛,哼,就是要用绝对实力打服日本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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