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甜

作者:玄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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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重伤



      他的野心本就不止北方那一块土地,他想要统一这个大地,让“汉人”这个称呼从此是叫他们的子孙。

      汉人这么多年的传承,也由他们去继承。

      而他这一代统一之路的难点就在崔家。崔家人也是身怀才华,他派了无数暗探去南齐,很想让南齐皇帝猜忌崔家。

      他们也确实被猜忌,但几代人都平安无事。

      可见其着实狡猾!

      崔良恭可没薛奉仁想的那么多,只在考虑怎么御敌。

      崔二郎带着两万大军留守在苍岚城,这次崔良恭只带了三万人来,和薛奉仁的十万大军实在是相差太多。

      如果不能力敌,便要想法子智取。

      就在这时,崔良恭收到阿桃的飞鸽传书,她和萧衍先行来援,随后,齐家军和雍州军就到。

      襄阳属于雍州。

      两日后,阿桃和萧衍先一步到达襄阳城。

      进到府衙,就看见高大魁梧身穿玄甲的崔良恭,周正英俊的脸在见到女儿的那一刻笑开了花。

      崔良恭在卫国公府里是人人都惧怕的,他平时不苟言笑,对丫鬟婆子没个好脸色,操练起儿子侄儿来毫不手软。

      也只有对着母亲、妻子谢氏和阿桃,他的脸上才会多点表情。

      看着女儿,崔良恭一颗老心都要疼坏了。

      蜀郡上来那么远,过来只走了十余日,用的是什么速度?

      阿桃一见到父亲,就腻到他怀里去了,甜声道:“父亲不必担心,阿桃走的是水路,并没有一直骑马。再说了,岑妈妈做的骑装特别好,裤子上缝着牛皮呢,轻易磨损不了腿的。”

      崔良恭这才放了心,揉了揉女儿的头顶,又嫌弃道:“脏成这样。”

      阿桃撇撇嘴,在船上只能用水擦身,到了码头又一直赶路,她身上的味道确实不怎么好闻,想着便站开了些。

      萧衍这才找到机会向崔良恭行礼:“晚辈萧衍,见过卫国公。”

      “好小子,长这么大,都跟我差不多高了。”崔良恭看着眼前的年轻人,心里点点头,这小子小时便生得好,幸好大了没长歪。

      走上前去拍了拍萧衍的肩膀,也不见外道:“不错,结实。蜀地平了,我想借你的雍州军一用。”

      萧衍笑道:“晚辈已经命雍州军埋伏在樊城附近。”

      这话说得崔良恭双眼发亮,大笑道:“好小子,不亏是夺回我四郡之人,这次,跟老子一起,让薛奉仁滚回老家去。”

      “是。”

      重要事情在几句话之间达成共识,萧衍便被下人带着去休息。

      崔良恭转过头,目露精光盯着女儿。

      阿桃被他看得不甚自在,忙道:“我身上都臭了,先去洗洗,回头再来给爹爹请安。”说罢拔腿要跑。

      崔良恭眼疾手快抓住了女儿的胳膊,开始审问:“说说吧,怎么和他一起来?”

      阿桃站好,道:“蜀地平了后就听闻北陈南侵,就想要北上来找您,萧衍就说一起走,他们家就在襄阳起事。”

      崔良恭眯了眯眼:“都快入冬了,他萧家这么着急起事?当你爹我是你祖母和母亲一样好骗?哼,孤男寡女一起上路,我可饶不了他。”

      “爹爹,您见好就收吧,什么孤男寡女?我常年和齐家军那么多郎君在一块儿呢,怎么没见你急?”阿桃毫不客气拆穿自家老爹。

      “那怎么一样?”齐家军那些臭小子绑成一捆都没这个的威胁大。

      “哪里不一样?”

      崔良恭:“……”

      这时候他还真不敢说他看上萧衍当女婿了,万一女儿没看上他,说了岂不是让女儿难办?

      打发了老爹,阿桃也回了屋子。

      现在他们住的是襄阳府衙的房子。

      刚到房间,随着崔良恭一起到襄阳的羞花,来给阿桃请安。

      赶路太累,洗漱之后她便上床休息。

      -

      翌日,襄阳城楼上的守军见着远处银光一闪,刚要禀报上级是否派出斥候查探,一支羽箭便射到城楼上。守兵立刻进入警戒状态,守将裴长雨立时赶到,只见城外一人单骑射箭之后便策马离开,看方向是往陈军而去。

      转身想取下羽箭时,看到箭支竟然入木一寸,心中大骇!如此远的距离,还能射得这么深,此人箭术高超,唯他平生仅见。

      取下羽箭,连同上面的绢一起带回城中。

      崔良恭正和手下将士、萧衍一起商量行军布局,见裴长雨亲自回来,应该是有要事。

      听裴长雨说了城楼上的事,崔良恭等人对射箭之人有了猜想——必然是神射手凌度。他接过绢,打开先看落款,果然是薛奉仁给他写的信,快速浏览完后,就面无表情地将其放在炭盆里烧了。

      见众人好奇的样子,高声笑道:“薛奉仁说,这次他是要来统一天下的,绝不是以前那样做做样子,如果不攻下南齐,他就不回去。我挡着他的路,他就跟我死磕,不管是一个月、一年还是十年,反正要弄死我。”

      裴长雨等人听闻后,腾地站起来:“好个薛奉仁,这次是下战书,那咱们便和他斗斗看。”

      崔良恭一双厉眼扫过激愤的众人,再看萧衍,坐在椅子上没有表态,甚至可以说面无表情,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他刚刚故意把薛奉仁的意思夸大,就是想看萧衍什么态度,这小子果然沉得住气。心中轻叹,萧重喜生的儿子不错,单论这份沉稳,他的三个儿子和三个侄儿没一个比得上。

      阿桃打开门,伸个脑袋进来,笑道:“我来给各位叔叔、伯伯加点水,还带了些糕点来。”

      众将士和阿桃很熟,不仅不怪她中途打断军机要是,反而招手让她进来——昨日他们便知道将军爱女到了襄阳城的消息,此时见到她便寒暄了几句。

      萧衍看见洗的白白净净的阿桃,穿回女装,带着提着茶水和食盒的羞花,优雅地走进屋子,给众人加水添糕点,同时回应他人的问候。

      到他时,女郎对着他笑了笑,然后很自然地问:“你们刚刚在说什么?我在外面都听见拍桌子打巴掌的声音了。”

      萧衍就把薛奉仁给的战书一事说了。

      “那还不简单?他敢来,我不让他走。”阿桃灵动的黑眼珠子转转就想到了办法。

      “哦?阿桃有办法?”崔良恭问。

      “当然。”小丫头伶俐地笑笑,然后走到舆图旁,众人围过去听她的好办法。

      又听她道:“不过小女只是抛砖引玉,办法是否得宜,及具体怎么做还得靠各位叔伯的。”

      一番话把在场的人都恭维了,大家都是武将,行事说话干脆利落,调侃道:“七娘如今是长大了,小时候说她有法子对付胡人时那不可一世的劲儿,像足了你爹。”

      崔良恭也不谦虚,笑道:“她哪回的计策没成?我老崔的女儿就该这么自信。”

      众将士哈哈大笑起来,阿桃扶额扯了扯自家老爹的衣袖,“别自夸了,先听我说法子吧。”

      崔良恭立刻化身女儿奴,止住众人的笑让她好生讲。

      三日后,崔良恭以同样的方式将回信送到新野城。

      薛奉仁看后大怒,回信只有三个字:滚回去。

      好个崔良恭,敬酒不吃吃罚酒,不愿意投降北陈,那便去死吧。

      立刻下令,攻打樊城。

      或许为了保证襄阳万无一失,樊城没什么守军,轻巧被北陈军拿下。

      就在当夜,薛奉仁进驻樊城,经过城外水沟上的桥梁时,一群模糊的影子突然从桥下窜出,手持火把之人赶紧上前照亮,竟是一群老虎,侍从大乱,吓得丢了火把到处跑。

      可转瞬,“老虎”们拿出长刀开始砍人。

      这些“老虎”是阿桃命人身披虎皮、头戴虎头帽假扮的,目的在于吓到薛奉仁的侍卫,让他们有机可乘。

      北陈军初始乱了一下,后面便没再乱,连忙调来射手。

      这时,早就埋伏在周围的雍州兵一涌而出,和“老虎”们一起刺杀薛奉仁。

      薛奉仁这方到底是失去了先机,他被侍卫护着想进樊城又进不去,只好逃回新野。

      好在北陈大军还在后面呢,进驻樊城的只是前锋军而已。

      他还没想到,他的北陈中军遇到了崔良恭,北陈大军仓惶之下迎战。

      主力军中的神射手凌度心中闪过不好的预感,崔良恭敢在两城中央埋伏,樊城那里定然也有埋伏,那主公岂不是危险了么?

      思及此,凌度背着弓箭单骑突围,前往樊城而去。

      薛奉仁在半路上听到斥候回报,北陈军遇到崔良恭主力军时,气得目眦尽裂。

      此时,一道银光划破夜空“嗖”的一声刺进薛奉仁的胸口。

      萧衍放下弓箭,舞着槊开始进攻。

      凌度在三里开外,正好看到看到自家陛下身中一箭。

      他立刻拉满弓,将箭头对准高头大马上的年轻人——以陛下中箭的角度来看,必然是他或者他身后之人,既然他冲在最前面,那么就是他。

      当箭离开弓弦,阿桃举着火把,感觉什么东西在反射光亮。而那光亮是向着萧衍去的。

      她策马到萧衍身边,才看清楚,竟然是一支箭。

      阿桃来不及多想,直接策马到萧衍身前,举起自己的剑抵挡。

      可这一箭擦着她的剑而过,金属相碰发出“噌”的声音,剑身剧烈抖动起来,阿桃只觉自己右手虎口先是一麻,旋即大痛袭来,接着手上的剑掉在地上,同时羽箭插入了她的肩膀。

      凌度不知陛下是否身死,但这一箭是报仇之箭,他用了全力,羽箭直接刺进阿桃的肩膀的同时,强大的惯性让她向后倒去。

      萧衍在听到剑箭相碰之时,就转身想拉走阿桃已经来不及,扶住她双肩的时候,羽箭贯穿阿桃肩膀,也刺进了他的右肩,他闷哼一声,用尽全力才没有落下手上的槊。

      主帅受伤,南齐军有一瞬间的慌乱,正是这丝慌乱的空子,让薛奉仁的贴身死卫带走了他。

      萧衍顾不得那么多,跳到阿桃的余晖上,催马回襄阳。

      北陈军见薛奉仁受伤,也不再念战,直接撤退回新野。

      崔良恭也不追,转头回樊城。

      樊城的北陈守军在薛奉仁遇刺的时候,便都跑出来救驾了,后来又跟着他逃走。

      此时樊城几乎相当于一个空城,连城门都没来得及关。

      崔良恭立刻进城,杀了留守的北陈军,重新占领樊城。

      萧衍带着阿桃回到襄阳,由于两人现在像咸鱼一样被羽箭串起,他只能抱着她的腰,扶住她的身子往房间里走。

      “快去,将城中大夫,擅长殇科的都找来。”萧衍叠声吩咐府衙的下人,又道:“把军医也全都叫过来。”

      他不敢自行拔箭,甚至不敢动,因为阿桃已经晕倒在他左肩上出气多进气少,他怕他这里动了,带动阿桃那里失血过多,那她就性命堪忧了。

      羞花含着眼泪,拿来纱布轻轻为阿桃包扎她右手的虎口——那里裂开了很大一道口子,还在流血。

      等待无疑是焦急的,他从来没有像此刻这么慌过,比阿桃走骆谷道那十日还慌。

      怀里的人身子越来越凉,脸上唇上没有半点血色。

      他伸手抓住她的小手,然后脸贴到她的脸上,希望能传给她更多的温度。

      他摸到了她比一般女郎粗一些的骨节,摸到了手心里细细软软的茧子,这么小的手怎么挡得住神箭手那一箭呢?

      军医最先过来,看过这个情况后,直言还是要拔箭才行,萧衍肯定是没问题的,但阿桃能不能活,看天意。

      毕竟创口大,就算拔箭之后不会失血过多,也难保不会感染。

      萧衍不敢轻举妄动,等所有的大夫到齐,看过后都表示要赶快拔箭,否则阿桃性命不保。

      众人准备好后,以为大夫先用烈酒淋过的剪刀,剪断萧衍和阿桃中间的箭身。然后萧衍去旁边由大夫在伤口处用刀划个十字,然后取出箭头、上药、包扎。

      这期间萧衍连眉头都没皱一下,他紧紧看着侧躺在床上的女郎。

      羞花扶着阿桃,让她保持侧身,然后大夫剪开箭支附近的衣服。

      老军医经验丰富,握住箭尾,使劲用力,箭便被平稳拔出,拔出的瞬间,两位殇科大夫,立刻用烈酒擦拭伤口,再迅速敷上配好的上好金疮药,包扎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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