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甜

作者:玄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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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变故


      士兵嗤笑一声:“我不知道靠我们武人能不能创造盛世,我只知道我们能打江山守江山,老小子,你们行么?别还没到战场就吓得尿裤子吧?哈哈哈……”

      “说笑说笑,他们能拿得动长刀、马槊么?”

      “不用拿兵器,保不齐穿上甲胄路都不会走了。”

      邓天穆的人齐齐大笑,那笑声和眼神充满了对这群人的讥诮与鄙夷。

      “你……”

      官员们气得不行,但又畏惧邓天穆与士兵手上的马鞭和腰间的佩刀而不敢过激。

      最后只能忍着气,像一群牛羊一般,被士兵在后面赶着往前走,宛如放牧。

      所有人心中暗忖:大丈夫能屈能伸,先将这笔账记下,回头再找邓天穆算。他总不至于为了几个无关紧要的士兵得罪大陈所有中流砥柱,以后这些人还是会落到他们手上任他们宰割的。

      终于到达河阴之西,又等了良久,太常寺的官员们才带着一应祭祀物品到达。

      天气依旧很阴沉,黄河水拍打在岸边发出滔天响声,可不知怎的,这种巨响又像是敲击在众人的心上,无端让人感到不安。

      桐娘抱着子悠坐在陛下辂车里,一脸肃穆。

      邓天穆纵马上前,见太常寺和钦天监的官员选好地点后就开始陈设祭台、礼器和牺牲,其他官员能帮把手的都去帮忙——并州的人就甩手站在一边看着,他们并不指望。

      太常寺卿见邓天穆过来,便揖道:“邓将军,这次实在是太匆忙,只能如此……”简陋。

      “无需多言,做好你的分内事即可。”邓天穆打断他的话,纵马去了别处。

      一应官员听他这么说,心下稍安。

      邓青上前道:“主公,此刻,咱们的人马不足一万,而洛阳的禁军,起码还有两三万。得做些什么事来巩固对洛阳的控制啊。”这也是邓天穆不敢贸然进洛阳城的原因之一。

      邓天穆一笑:“这不是叫他们来……祭天么。”最后三个字的语气陡然一轻,好似在玩笑般。

      邓青微愣,揖道:“主公不如再考虑一下?”

      邓天穆乜了他一眼没说话。邓青叹口气不再多言。

      桐娘一直留意着邓天穆的一举一动,这个人身上迸发的野心连她这个内宅妇人都看出来了,她不禁生出一股怀疑,当初的决定是对的么?

      可下一瞬,她就坚定了,开弓已无回头路,邓天穆也容不得她反悔。

      等了一个时辰有余,终于一切准备就绪,文武百官和随着过来的宫婢、内侍、侍卫等分别列成方阵站好,太常寺卿穿着大礼服,站在祭台下念祭文,念罢唱道“恭迎陛下”,所有人都下跪稽首等着子悠上台祭天。

      是时,天子辂车不仅不上前反而往后退,众臣稍感诧异,就在这诧异之中,听到“哒哒哒……”声——四面铁骑包围而来。

      文武百官完全慌了神,年轻些的尚不知将会发生何事;久居高位的若说这时候还猜不到邓天穆想做什么,那他们这些年的官就白当了。

      是以,所有人都起身咒骂邓天穆残暴不仁,这样做是逆天而行,终将受到报应。

      邓天穆走上祭祀台,阴沉脸色斥责道:“天下丧乱,先帝暴崩,皆由尔等朝臣贪虐,不能匡弼。”

      众人大惊,这话与早前来传话的士兵所言,竟然是一样的意思。

      可文武百官自然不认,纷纷辩驳。有的罪责推到党争上,有的罪责推到胡太后身上,还有的罪推到秦沧这等佞臣身上……横竖不在他们自己身上。

      其中不少人浑然忘记自己曾或多或少参与过贪墨军饷、税收、赈灾款,行贿受贿,卖官鬻爵……之事。

      邓天穆垂下眼,做了一个手势,四面铁骑抽刀上前。

      一股股鲜血飙出来,一声声求饶、咒骂伴随着黄河惊涛响彻河阴,桐娘他们正好站在顺风处,浓稠的血腥味裹挟着黄土的涩味飘来,她死死捂住子悠的眼睛和耳朵。片刻后,她腹中搅起一阵翻腾,忍了忍还是将子悠塞给贺兰,自己去一边呕吐。

      那味道太刺,桐娘眼泪鼻涕混合着污秽一起溅在地上,她并不怕血,而是恐惧得恶心。心中有个声音不停地说:她后悔了。

      马骏完全被眼前的场面给惊住!邓天穆他怎么敢?这可是大陈的肱股,其中不乏三朝老臣、薛家宗室,他竟然要全部屠杀殆尽?

      贺兰则是手脚发凉,他这时才意识到,自己当初没有全力阻止侧妃和马骏是多大的错误。如此残暴的邓天穆,又怎么会善待小王爷?他看着怀里的酷似王爷的懵懂稚童心下一片怆然。

      正在这时,一支羽箭银光一闪直冲贺兰怀里的小子悠,贺兰仓皇之下护着子悠躲闪并抽刀而出。他挡下了第一支却没能挡住紧接着而来的第二支箭,它隐身在第一支箭身后来得太快太狠,从贺兰的左耳上方射入右耳下方射出。

      这一场变故快得马骏根本没反应过来,等他看清后,忙一手接住子悠,一手托着贺兰的身子。他虎目俱赤,顺着箭来的方向看去,那人四十岁上下相貌普通,他认识,正是北陈赫赫有名的神射手凌度!

      凌度收好弓箭,漠然地回到邓天穆身边。

      邓天穆向凌度投去赞赏的目光。

      这个人他真的是要对了。文帝薛奉仁驾崩后凌度就被边缘化,因为他为人孤僻,等罪过很多试图拉拢他的人,唯一的靠山文帝去世,他就无法在洛阳待下去。邓天穆知道他箭术了得,特地将其招入麾下,正是为了对付贺兰这种武功高手。

      暴怒的马骏将子悠放回辂车上,抽出刀便冲凌度砍去,周围原本是保护桐娘子悠的士兵快速抽刀将其围起来。

      “别……去……”当桐娘回过神大喊时,已经晚了。

      一个士兵的刀插入马骏的胸膛,再抽出,鲜血随之喷溅出来,洒在干旱的黄土上留下暗红的印记。

      马骏凭着最后一口气艰难转身,他的唇边跟着流下血,一步一步走向辂车,他想再看一眼小王爷。

      辂车中的子悠张着黑葡萄般的眼睛看着他,马骏忽然觉得,小王爷好像在伤心。他努力牵动嘴角:王爷,马骏无能,不能再保护小王爷和侧妃了……贺兰……等等我……

      高大壮硕的身子如山倾倒,沉沉落在贺兰身边,桐娘只觉得脚下的地都在震动,她忍不住浑身颤抖起来。

      辂车里自己翻身坐起来的小子悠不知是知道马骏、贺兰身亡还是受到惊吓,开始啼哭不止大声叫娘。

      桐娘这才按下惊惧,跌跌撞撞扶着辂车边哭边安慰儿子。

      邓天穆没心思看他们表演主仆情深,倒是这边将文武大臣围起来斩杀的感觉挺好的。士兵们的眼底翻滚着嗜血和兴奋,就像秃鹫抓小鸡,一抓一个准儿,小鸡无法反抗分毫。

      这一日的屠杀直到入夜才结束,被诛杀者共有两千余人,北陈文武官员连同一部分内侍、侍卫均遭杀害。

      后世史称“河阴之变”。

      邓天穆留下一些人收拾残局,他则将桐娘和小子悠带回营中控制。

      他纵马到天子辂车旁,讥诮道:“如何?想叫暗卫来?正好,我还不清楚薛元勰留下多少暗卫,你叫出来,我今日一并收拾干净。”

      桐娘抬起头,面不改色地冷声斥道:“妾身听不懂将军所言,王爷留给我们母子的人今日已被你斩杀,你还要如何?”

      其实邓天穆也是诈她,他并不清楚薛元勰有些什么势力,但以其受宠程度,观其行事的方法方式,他猜测宸王当年必定养了许多人,若是不设防,他怕有朝一日这些人会为贺兰和马骏,甚至桐娘子悠报仇。他不怕这些人,只是怕他们扰乱自己的计划,那时候收拾起来麻烦。但桐娘已经被逼到这个份上依然没有自乱阵脚,倒是让他刮目相看了几分。

      罢了,暂且信她,再观察观察。

      至此,邓天穆完全掌握了北陈朝政,走上了权力巅峰。

      -

      鲁阳城的一间驿站,小二忙出来迎接这一个大单——自从开始打仗,他们驿站已经很久没有接过大生意。

      贵儿指着几车东西道:“这些都是药材,你看着些啊,别受潮沾水。这些可是送去前线救命的。”说着拿出一块儿碎银子扔给小二。

      小二忙道:“客官放心,保证照看好这批药材。”

      跟着马车里的女眷下车,只见她身穿白色衣裙,戴着帷帽看不清模样,但那身段儿真是诱人,可惜女儿都这么大了。

      这时,另一个身穿桃色骑装的女郎翻身下马,动作行云流水,如蝴蝶穿花,那腰细得自己一个巴掌都能围过来,那双腿可真是修长啊。

      贵儿见小二一动不动地盯着家里两个女郎瞧,瞬间黑了脸走,过去挡住他的视线,斥道:“是该你看的么?还不去做事!”

      小二急忙收回视线,赶紧带人将药材放进库房里。

      这边康树拿出路引和送药材的单子,掌柜的核实过之后将人领到了客房中。

      萧衍和阿桃、元若棋和青青带着雪娘住楼上的上房,康树和老大住元若棋的隔壁,谨防有人意图不轨。

      阿桃进了房间就歪在床上,萧衍拧了热帕子替她净面净手,接着拿着一个褐色小瓶,道:“明日别骑马了,坐车吧。这骑装不比建康时候的。来,我给你上药。”

      刚才她下马后走路的姿势明显不对,想来是骑了十来日的马,双腿内侧被磨伤。

      阿桃躺着没动,萧衍上前替她脱了鞋子外裤,卷起中裤见她双腿内侧果然全是红痕,还有几条冒着血,登时沉下脸。

      “好,明日坐马车。”阿桃换了一副狗腿子表情。可疼死她了,下次没有岑妈妈做的骑装,她再不骑马。

      萧衍瞥了她一眼,阿桃仰坐在床上,双腿弯曲分开,雪白的中裤滑落到腿根,将大腿内侧的磨伤全露出来,上半个身子便用手肘撑在床上,脖子后仰,享受着夫君的伺候。

      女郎身上的肌肤如牛乳一样白皙腻滑,那两块被磨到的伤痕更显得触目惊心。萧衍温热的指腹游走在上面,阿桃在疼中感到丝丝缕缕的清凉,舒服得打了一个激灵。

      萧衍听着她发出“嘶”声,便放轻了力道。夏日夕阳的余晖落入屋中,洒在女郎的脸上身上。他抬眼看去,女郎像是被镀上一层橘色的绒光,她双眼轻阖,卷翘的睫毛微颤,上面还带着两滴泪珠,两道黛眉微微蹙着,朱唇轻启,齿间发出细碎的声音。

      再往下,修长的脖颈弯出一道虹弧,由于双肘撑着身子,肩窝更凹锁骨更凸,白绫中衣随意地挂在一侧胳膊上,另一侧的则在搭在肩上,再往下就是绣斑竹的浅藤色诃子……

      擦到受伤最严重的地方,阿桃张开雾蒙蒙的眼睛,轻咬着下唇,洁白的脚趾头们蜷缩到一起,脚背弓起,只为减轻一点疼痛。

      二人是最亲密伴侣,阿桃这样的情状在他看来更像是置身在另一个情景中。

      出发前要心无旁骛地盯着时机,出发后要防止追兵快速赶路,粗略算算他们有一个多月不曾亲近。如今暂时脱离危险,这样的美景呈现在他眼前,他要是还忍得住便不是郎君而是黄门。

      这么一想,萧衍的身子紧绷起来,眼底翻滚着情愫,喉结滑动,手上的温度骤升。

      阿桃惊呼:“喂,擦错了,那儿没有磨到。”她想起身拉下中裤遮住自己,可已经来不及——女郎已经溪水潺潺甜桃微颤,郎君早就斗志昂扬蓄势待发。

      “你还有没有良心?我受伤了!”哪怕她的本意想说“你是禽兽”,但语气着实像在表达“你轻点”。

      萧衍看着她红如赤霞的脸,低低笑道:“放心,不会碰到伤处。”

      阿桃还能说什么?力气比不过人家,更何况她已经被撩拨得……渴望。

      官驿简陋的帐幔垂下,那硬板床经受不住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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