禅院家的屑术师

　　雨一直在下，从夜晚到他准备出发去见夏油杰的时候，从未停歇。

　　他朝着灰蒙蒙的天空撑开伞，挡住冰冷的雨滴，它如银丝般下落，跌落在冰冷的水泥地上，陷入地下或者淤积于地面。

　　那把伞有些小了，少年的发丝被雨水打湿，贴在他精致的脸庞上，他面无表情，透过人群的缝隙，看见那道熟悉的身影。

　　夏油杰平静站在那，如以前一般朝他微笑。那种温和却又透露着傲气的微笑似乎永远会烙印在这个男人身上，永远不会改变。

　　他穿着一身袈裟，与周围的一切格格不入。

　　他是加入了某个宗教吗？或者说是他自己成立了一个“宗教”，而这个“宗教”里他是绝对的神。

　　这一切真是相当疯狂，月彦走向夏油杰，他只觉他有些得可怜，被玩弄的心，反过来变成掌控者，玩弄他人。

　　说到底他也是个摆脱不了命运的人。

　　两人谁都没有先开口说话，月彦跟着夏油杰走近那家熟悉的咖啡管，曾有很多时光，他们一起在这里度过。

　　夏油杰低头看向那个少年，他永远都可以那么镇定，放佛是个没有感情的人偶。

　　在他的身上，看不到对昔日友人的惋惜，也看不到对他所作所为的悲伤。

　　夏油杰坐到月彦对面，内心有些叹息，他们也许从来没有彼此熟悉过。

　　那些记忆，不过是两个同样带着面具的人，所演出的一场戏。

　　也正是因为这样，他想拉拢禅院月彦。

　　夏油杰看得出这个少年的冷漠和虚伪。

　　“我要一杯冰美式。”月彦朝服务员礼貌地微笑，随后淡然的看向夏油杰，看到对方没有反应，他有些烦躁，随后拿起手机，开始浏览实时热点新闻。

　　他不会先开口的，他要等夏油杰。

　　“喂，和别人谈话的时候最好不要玩手机哦。”夏油杰双手交叠拖着下巴，用和往常一样温柔的语气说话。

　　月彦回给夏油杰一个相当无辜的笑，他眨了眨眼，将手机放回，“我还以为你受心理创伤严重，变成哑巴了。”

　　“那可真是让你失望了，我现在很开心，活得相当有目标呢。”夏油杰继续保持微笑，“你说这种话，是要直接拒绝我吗？”

　　“啊？”月彦瞪大眼睛，似乎对他的话很惊讶，“我可没说过要拒绝你。”

　　“但是你总得有让我加入你们的理由吧。”月彦用手拖着脑袋，歪着头，那双红眸中似乎有些期待。

　　“我知道你的出身。”夏油杰说不上有把握，但他有足够的信心觉得自己可以说服月彦。

　　月彦皱起眉头，露出你可真无趣的表情，“这个可以直接省略，我的身世，地球……不，咒术界的人都知道。”

　　说实话，他前世是相当喜欢玩弄人心的鬼，正因为了解，所以才讨厌被他人掌控内心的感觉。

　　夏油杰并不生气，他的耐心相当的好，“你不觉得相当无趣吗？你从出生起，就已经被咒术界的上层掌控了，你的现在的一切，都是按他们预想的结果在发展。”

　　“我知道你的一些事，你当初把你的同学引到充满着咒灵的废弃工厂中，到底是因为什么？是讨厌吧？你从内心就看不起这些普通人。”夏油杰越说越起劲，声音逐渐高昂，“而你现在却要遵守着他们制定的无理规则，铲除咒灵，去保护那群愚蠢的猴子，这可真是相当矛盾。”

　　被这一大段中二的发言弄得有些头昏，月彦皱着眉点点头，“真有道理，你继续说下去。”

　　他不否定夏油杰有些想法说得是正确的。

　　“只要那些猴子彻底消失。”夏油杰眼神逐渐变得锋利，仿佛一条吐着芯子的毒蛇，“这个世界才会更美好。”

　　月彦轻轻鼓掌，“真是不错的想法，你真是个相当有野心的人，我真的很心动。”

　　“那么你的答案是？”夏油杰眯起狐狸眼，他相当期待少年的答案。

　　“哦，我拒绝。”月彦端起刚刚送到桌上的咖啡，轻轻抿了一口，苦涩的味道瞬间传遍舌尖，让他清醒了不少。

　　夏油杰依旧保持着优雅的微笑。

　　“第一，我加入你们，我又不是老大。第二，风险太高，容易丧命。第三，你杀死你的父母，我又不想杀死我的父母。”月彦勾起嘴角，“第四，我之所以来这里，是因为你威胁我，要不是我怕麻烦，我真的不会来。”

　　月彦眯起红眸，玩味一笑，“如果你让我当老大，你也听命于我，我就加入你们。”

　　“毕竟，你的说法，确实挺让人心动的。”月彦觉得自己相当委婉地拒绝了夏油杰。

　　“真是相当感谢你能来。”夏油杰的声音突然变得冰冷，“看来我还是不够了解你。”

　　啧，你可别不相信你自己。月彦摇摇头，比起其他人，夏油杰对他的了解似乎百分之五十都是正确的。

　　“哎，我现在也搞不清我自己了。”月彦突然有种找到知己的感觉，把很多心里话说了出来，“你知道……人是一种相当复杂的动物，我和你一样，是个非常矛盾的人。”

　　“我觉得我以前还挺单纯，只有一种想法，现在的自己更多的是矛盾感。”月彦扶额叹气，他抬头看向对方，却发现对方陷入了沉思。

　　果然人类的悲喜并不想通……

　　“哈哈。抱歉，刚才并没听你在说什么。”夏油杰笑着站起身，似乎已经打算结束失败的谈判，准备离去。

　　这果然是在报复我吧。月彦也起身，和夏油杰一同走了出去。

　　他们背对着离开，一条街将两人隔开，双方的身影都逐渐消失在人群之中。

　　谁知道呢？说不定两条不同的路却会向相同的结局呢。

　　正在月彦思考的时候，一道熟悉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

　　他抬起头，发现五条悟站在那里。

　　他高挑的身材在人群中很明显，他靠在墙上，长腿优雅地交叠。

　　“你见到他了吗？”五条悟声音淡淡的，听不出多余的情绪，“你的选择是什么？”

　　月彦没想到五条悟会知道这件事，还跟着自己，他只觉得很烦，“选择个头，要是我和他混在一起，现在见到你，估计我两个要一块打你一顿。”

　　五条悟凑近月彦，耸了耸肩，一脸无所谓，“啊，那你们也打不过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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