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

作者:狂*******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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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辣手对毒肠,下手先为强】


      第3回 【辣手对毒肠,下手先为强】

      宁非把衣服烤暖了,深深地舒了一口气,下腹又胀痛起来,不过没得选择,她也是在为生存打拼。稍微缓口气,即抬头对外面叫道:“秋雪进来!”
      不多时,秋雪率两个伶俐丫鬟进门。
      宁非此时在屋子里如同热锅蚂蚁一般地乱转,额头上都出了不少的汗,她状似着急地大声嚷嚷,“谁见了我的银牡丹了?”
      屋子里的下人都知道她有一朵银牡丹,但由于那是徐灿进京前就送给江凝菲的物件,下人都不知道其来历。
      秋雪才蒙宁非赠送,现在一听她连声询问银牡丹的去向,自己也是愣了。她毕竟是府邸里历练出来的丫鬟,私底下不知道踩了多少个粗使丫头的背脊才爬上这个位置的,坏事做得多,心眼就精明,当即责怪道:“二夫人您这说的是什么话,方才不是赠与我么,现在尚在我柜头放着呢。”
      宁非事前就已经预想了秋雪能有的各种反应,最低劣的一种就是支支吾吾,中等层次的是抵死否认,而当下这样临急不惧,当中撇开关系的,则是最难以对付的。可见徐府上下端的没有好东西,难怪银林公主那样的人混得是风生水起,而江凝菲则是人见人憎。
      不过宁非比之秋雪的水平,那是高了去了,二话不说就指着秋雪的鼻子大骂:“你这是什么混话,我就算把自己性命给了你,也不可能把那朵牡丹给别人。”一边就往秋雪的住屋去。

      宁非所住的院子,粗使丫头们住得一间通铺的长房,另有一间独门独屋的耳房是分给身份较高的大丫鬟的。
      跟着秋雪进屋的那两个伶俐丫鬟,以前和着秋雪一起欺负江凝菲,但是私底下又被秋雪等大丫鬟欺负。宁非把人性看得透彻,像银林、秋雪这等人,只能日日求神拜佛祈求自己千万别落魄,因为她们这种人得意时自然有人山人海一般的簇拥者,可若是一朝失势,任谁都要往她们背上踩两脚。
      门外不多时就多了看热闹的,其中以被秋雪欺负惯了不敢吱声的人居多,她们平日不大理会这位二夫人,但还是乐于看到秋雪被以众人喜闻乐见的形势吃一次瘪的。
      宁非站在秋雪房门,不动声色将秋雪堵在里头。若是要把恶女人反欺负回来,就不能让自己显得太高调太恶毒了,上上之策乃是扮弱。旁观者大多数是不明真相的群众,只需扮弱使他们产生了同情心那就足够了。

      她对屋里的秋雪弱弱地道:“那朵牡丹是我心爱之物,怎会平白送人。”
      秋雪在屋子里面辩解,外面风声大,下人只听到宁非的声音。
      不多会儿,秋雪出来了,手心里赫然放了一枚精致非常的银牡丹,恶狠狠交到宁非手上,“二夫人若是小气,初时就不应该说要给我,我秋雪是什么样人,难不成还要贪您二钱银子不成。”
      那群下人都围在外围不吱声,缩脖子看热闹。宁非抓住秋雪的手腕往院外走,边走还边抹眼泪,众位下人心里均是暗想,二夫人老毛病又犯了,又是要找将军说理去了吧。
      秋雪则不以为然,她觉得二夫人做事太不够漂亮,她说银花是她偷的,将军就能信她空口无凭吗?到时候银林公主也是在场的,公主向来与二夫人不对盘,免不了当场要给二夫人一个好看。她寻思至此,冷笑一声,不挣扎地由着宁非把自己扯去将军和公主所居的银杉园。

      *** ***

      且说那名泥丸君本名叫做叶云清,他因事孤身到淮安国都淮中京,不想遇上了夙敌。他计算着对方是地头蛇,人多势众的不好对付,自己也不介意托庇于富贵人家的家眷后宅之中,于是便决定先在此处落脚,等风声过去再上路。
      先前听宁非所言,知她是要打压身边丫鬟的气焰。叶云清本在一山寨里领事,数万口人大大小小吃喝拉撒的事情打理过一段时间,深知与人交道时的举步维艰之处。只不知道一个弱不禁风一样的女子,却要如何拿捏那个气焰嚣张的大丫鬟。
      宁非叫他在柴房里暂避,叶云清偏不愿意乖乖听话,再者柴房并不舒适,作如此想后,他干脆跑到银杉园主屋房梁上安顿下来。

      银杉园是徐灿为公主所兴,皇宫内库里拨钱,延请专门匠人动建,端的是华丽奢侈,主梁乃是两人合抱的铁杉削成。叶云清老老实实躺在上面,通身紧贴木梁,一丝灰尘都不曾落下。
      他进入时本来没人,心想这倒是个舒适地方,便在梁上打坐运气,调息才过一周天,听到屋外人声喧哗,渐往这边过来。有下人冲进主屋往东侧厢房里报:“徐主,公主,二夫人揪着芳菲苑里的大丫头过来了,说她偷了自己东西不认账。”
      不多时,内里传来窸窣着衣的声响。叶云清看看天色,还未到午饭时分,暗想这对夫妇真是情浓如干柴烈火,都这时辰了还未出榻。
      他从外面那些喧哗声中明显听到了宁非的声音,忽而愣住。她来这里做什么,怎么是这副一哭二闹三上吊的腔调?头天晚上还挺有气概地与他对峙呢。

      徐灿在东厢房里正与银林公主恩爱情浓,听得外面又有人来报,又是江凝菲要过来哭诉,忍无可忍下披上外衣就要出去把她赶走。慵懒斜倚榻上的银林公主忽道:“妹妹尚小,或是遇到委屈也说不定,我们既然都虚长了她几年,有事是要护着她一点的。”
      徐灿回身坐下轻轻拥起银林,末了又是叹气,“银林你真是太善了。凝菲那丫头如你一般明理知事该多好。”
      “她还小嘛,过两年或许就好了。”
      “还小?外面民间的女子到她这个年纪已经带了两个孩子了。”
      银林嗔怪道:“你什么意思,莫不是怪我子息不丰?”
      有的男人,他看不上的女人做什么都是错的,他看上的女人做什么都是好的。以前与江凝菲情浓时,觉得江凝菲一举一动都是天真烂漫,现在则觉得是无理取闹。就譬如现在银林公主嗔怪责骂他两句,徐灿就觉得这是情趣,是蜜里调油,但同样的事情若是江凝菲做出来,他就觉得是自己自尊受辱了。
      徐灿因听银林怪他,知自己说错了话,忙赔罪道:“我哪里是这个意思,你不要自己想歪了,”说着拥着她轻揉起那隆起的肚子,“咱儿子看着你呢,你这不是让他笑话吗。”
      银林忍俊不禁,推他一把,“磨蹭什么,还不快出去看看是什么回事。”
      外面梁上的叶云清听得浑身肉麻兮兮。他虽受伤落魄,内力却是无损,徐灿擅长外家功夫、骑马打仗,江湖人的本事则不精通,于是也没有发现外屋有个梁上君子在听墙根。

      宁非已经拉了秋雪进来,徐灿过了老久才扶着银林公主出了东厢房,他把银林安置在主座上,才转身面对宁非,脸色十分不好。
      银林在徐灿身后笑道:“妹妹怎么就来了,不是还在坐月子吗,这样大冷天的就到处走动,以后落了病可怎生是好。若有什么需要,着个下人过来通报一声也就是了。”
      宁非心中大定,知道只要有银林公主在,自己的事就成了。她扑上去抱住徐灿的腰,抽抽噎噎地啼哭起来。
      要说啼哭的本事,宁非是没有的,可是江凝菲拿手啊。宁非继承了江凝菲的身体和记忆的,平白无故多了个本事,不用白不用。一哭起来还真是梨花带雨,徐灿思及少年时青梅竹马的情谊,不禁心烦意乱,放柔了声音问道:“这是怎么了,谁又欺负你了。”
      宁非把手指往秋雪一指,银林公主和徐灿就注目于她。银林和徐灿都认得秋雪,以往过年过节时,秋雪没少来孝敬银林身边的侍女。徐灿和银林四目交接,俱是疑惑。
      银林问道:“秋雪,究竟发生何事,二夫人说不清楚,你来说。”
      秋雪便一五一十地说了,独独把自己向江凝菲献了一袋子银霜炭一事略去。

      有道是棋差一招。两人于棋枰所争之地往往决于一子两子之间,一着有误满盘皆输。秋雪初时毫不挣扎地随宁非过来论理,是算计着将军已经对二夫人生了厌恶,且公主又与二夫人私底下不对盘,应当会趁机落井下石,让二夫人在将军心目中的形象再降一等。
      宁非比秋雪所高的那么一招,就是倚仗的对人性的认识。在前世,有这样的本领傍身,便没人敢欺负她。到现在,别人不知道她有这样的本领,她便让他们一一认识一下。
      徐灿的确不满江凝菲的哭哭闹闹,可是他是个男人,还是个相当传统的有担当的男人,分外受不了自己保护下的女人被欺负。于是当宁非说出被偷的是徐灿送给自己的那朵银牡丹,徐灿便脸色发青了。
      银林公主的确与江凝菲不对盘,但那是私底下的。若是当了徐灿的面,银林公主恨不能往自己脸上贴金变身圣母。女人之间的战争,最下乘的招式就是贬低情敌,可是这也让自己落了俗套,在情郎面前变得面目可憎。中等的招式就是一边抬高情敌,一边把自己抬得更高,用宽容大度之心与情敌小肚鸡肠之态相比,自然能让情郎逐日逐日地情系于自己。
      宁非适时哭诉道:“秋雪侍候我多时都不上心,见我不管事就心生怠慢,你们去看我屋里,床褥脏成那样都不更换清洗。她今日突然拿宫里为公主备下的银霜炭来给我,我的银牡丹就不见了。果然就像公主曾跟我说的那样,‘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最后一句出来,银林脸上笑容僵硬了一半,她是说过这话是私下与江凝菲说的。当时江凝菲初入门,为了打好关系还是做了一番努力,送了银林一些物件。可她一个乡下来的女孩能拿出什么好东西,手里最好的东西还是徐灿送给她的银牡丹,银林看不上眼,一心要把她扫地出门,就附耳对她说了这话。
      那时的江凝菲根本沉不住气,狠狠一把推开银林。这事被银林拿捏了,着心腹下人想法子传到徐灿耳中,后来江凝菲就多了个善妒的名头。
      这件旧事独是江凝菲和银林两人知道的,宁非此际说出来,银林做贼心虚下更不敢当面与她撕开脸面,对下人吩咐道:“你们去二夫人的芳菲苑看看,探探那里下人们的口风,究竟是怎么回事。”
      秋雪一听,更是神气活现,她方才当场一口咬定是二夫人赠自己银牡丹,院子里那么多人看着,自己在江凝菲那处还是管事大丫头,没人敢给她穿小鞋。
      可是不多时,方才匆匆奔出去的下人就回来了,回来就趴伏于地禀道:“徐主、公主,小人到芳菲苑询问一圈,众说纷纭,但大多都说秋雪平日作威作福,手头宽裕。且今日确是在她屋子里寻出赃物。众人都说二夫人此前不入秋雪屋门,不可能是二夫人把东西放在屋内栽赃嫁祸。”
      秋雪忙大声辩道:“东西是二夫人给的,当然不用她进屋栽赃嫁祸。”
      银林斥道:“秋雪,你是怎么做丫鬟的,徐府的规矩都不懂得了吗。”
      秋雪听银林公主的意思,居然也是帮二夫人的样子,情势急转直下,与她所想大相径庭,她跪在地下,身子都开始发颤。

      *** ***

      此刻,淮中京外百余里地外,一行轻装双马的男子正往淮中京赶来。
      为首青年身披墨青滚毛披风,兜头却被大风刮落,露出黑似重漆的眉目乌发,映衬白皙胜雪的肤色,漂亮得难以言喻。他正是前往京中接应叶云清的苏希洵。
      苏希洵比叶云清小了数岁,行事更为稳妥,平日里山寨的事务多是由他打点。因此叶云清虽是寨子里排老大的,实际上话事的却是这个苏希洵。
      此番叶云清不辞而别,一走就是大半年,所有大大小小鸡毛蒜皮的事务全都压他身上,就连原本由叶云清负责的山岳那边的联系,都要由他全权处理。加上连日长途跋涉,不免带上些许疲惫憔悴之色。
      他忽然抬手,一行九人立时引缰夹马,十八匹马齐齐停了下来,动作甚是整齐好看,平日不知演练多少次,非得具有出众控马技术之人,才能做到如此地步。
      苏希洵侧耳细听,眼睛微微眯了起来,片刻后即道:“前方有行军,咱们得绕路避开。”
      跟随他的壮汉们以他为马首是瞻,闻言都不询问细况,更不会质疑。苏希洵执起马鞭,向西北指去,“那处丛林茂密,往那边去。”
      说完一马当先往西北向的密林驰去。

      时值冬日,淮中京郊外密林树叶落尽,虬结盘曲的怪木乱枝突兀地扭摆在寒风中。因近日的阳光,雪化得差不多了,泥土却依然被冻硬,众人驰马走过,未在地上留下蹄印。
      行得一刻,苏希洵终于忍不住疲惫,捂唇轻轻咳嗽。随在后面的从人终有人忍不住劝道:“苏二,咱们先歇片刻,不急在这一时。”
      苏希洵缓缓减慢马速,在一处山包停下。
      随从即找了干枯树枝,点燃火堆,取出吊锅烧水。苏希洵看了片刻,从怀中取出一个药瓶,往火里倾倒些许粉末,原本升起的些许黑烟即失了颜色,变得浅淡微白,至少从远处看不出此处有人生火。
      “二当家,咱们这次进京能找到叶大吗?”
      又一人道:“叶老大离山半年多,你们说会不会在山外找到了媳妇,两人正在燕好呢?”
      “我看不会,叶大最烦女人婆婆妈妈,淮中京的女人是天下闻名的婆妈势利眼,叶大不至于看上她们。”
      苏希洵被叶云清的事情整得连日疲惫难耐,听到这番猜测,冷哼道:“他最好从现在开始祈祷别让我找着他,若我发现他这段时间是在外逍遥自在,回山后定要给他抽筋拔骨。”
      语气森冷,众人皆惊怕倒退,免受池鱼之殃。
      众人暗自嘀咕,得早点给这位山寨里最有权威的人物寻门亲事,有道是英雄难过美人关,苏二若安顿下来,不至于时时鸡血上脑,动辄要把人拔骨抽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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