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神攻略·声浪[校园]

　　等她们回到宿舍时，时间已经不早了。韩斯越先去洗澡，她的脸色还稍带红色，只好低头掩饰。程森淼换了一件外套，如常地和舍友说了两句琐碎的话。傅怡的事，她决定放在心里，暂不透露给韩斯越听。

　　坐着等了一阵，宿舍的窗户忽然规律地响起几声敲击。程森淼转头一看，是傅怡轻扣玻璃窗，暗示她出去。程森淼先一愣，没想到傅怡会主动找她，怎么说呢，给人看见了总是有几分尴尬。她穿了拖鞋出门，傅怡站在窗边，递出一本书。这是程森淼寒假前借出的《尘埃落定》，由于隔离的缘故，这书也在傅怡那多呆了两周。

　　程森淼接过书，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反而是傅怡直视着她，坦然地说：“我不会告诉别人的。”她们彼此心里有数，知道讲的是什么事情，无需再挑明。“谢谢啊。”程森淼摸了摸鼻子说。其实，就算傅怡没有提起这事，程森淼也觉得她不是会乱讲闲话的人，她的言行举止里透露着天性，她的天性里既带着一种沉默。还了书后，傅怡没有像前几回一样说了再见就走了，她注视着程森淼，眼神逐渐袒露出一种困惑，她慢慢地问：“你们，是在谈恋爱吗？”从她的表情来看，也许她更想问的是：你和韩斯越也能谈恋爱吗？

　　程森淼点着头告诉她：“是啊。”“哦，这样。”傅怡也点了点头。她转过身，安静地走回了宿舍。

　　程森淼掂着书回到宿舍。她坐下，翻了两页书，韩斯越洗完澡出来了，又拿话催她进去。程森淼应声，拿好睡衣钻进浴室里。等她出来的时候，几个舍友还在讨论她今天穿的那件外套，韩斯越也参与其中，偶尔加入一两句话。舍长又把视线集中在韩斯越的手腕上，说了句：“斯越，你手上的链子也很好看啊！”韩斯越一听这话，接着就笑起来，她抬起手臂说：“我戴好久了，舍长你之前没有发现而已。”她抬眼就看见程森淼，又赶紧招呼程森淼过来，拉起程森淼的手，大方地和她们展示：“森淼也有。”

　　“都挺好看，哪里买的啊？”舍长咬着苹果问。韩斯越说了个七拐八弯的地址，她们接着又讨论起好看的饰品。程森淼今天有些累了，没有加入她们的聊天，只是安静听几个女孩说着，偶尔捧场。她窝在床上，指尖翻过几页书，韩斯越突然过来，往她身边贴近坐下。

　　宿舍里闲谈已经告一段落。韩斯越拨起书页一看书名，问：“这书不是傅怡在看吗？”程森淼说：“寒假前到现在都多长时间了，十本都得看完了。”韩斯越立刻想起之前那本《浮生梦》，她到现在都还没看完呢，一听这话，她就不乐意了，“干什么呢，你这是对我们书看得慢的人有意见。”

　　程森淼一遍翻页，一边笑：“我哪里敢对你有意见。”看她的注意力都在书上，韩斯越又说：“你才回学校里来，有空闲的时间也应该先看课上的书，这样成绩才不会掉队嘛。”她伸手就要去拿程森淼的书，程森淼连着“哎哎哎”几声，忙护着书说：“我再看个几页就休息了，在家我也有好好读书的。”

　　这话不说还好，一说出口，韩斯越又想，这么久没见面了，话都没说几句，怎么就要休息了？光把注意力放书上算什么事。她姿势一换，拿背抵着程森淼，故意说起来：“开学的时候我爸爸就说，让我以后去国外读书。”

　　没等到程森淼的反应，反而是舍长第一时间回了句：“斯越，你毕业要去喝洋墨水啦？”她这一问顿时引来全宿舍的注意，还有人问，上哪个国家读书呢？需要提前准备什么吗？她也有这个打算。

　　韩斯越微红着脸，她本来只想说个话题引起程森淼的注意，没想到反而惹出了宿舍骚动，她只好一个一个问题回答，不知道的就说不知道。

　　等问题都答完了，她才转过身，拧了程森淼一记，小声咬牙问：“还看你的书呢，怎么我说什么你都不关心？”程森淼笑着放下书，又抓住她的手说：“其他人都问完了啊，不就这些问题吗？”

　　韩斯越哼了一声，很不乐意的：“其他人问和你问能一样吗？”她们小小的说话，韩斯越一副“你也得问我”的模样，程森淼索性转过身，和她一起侧躺着，问她：

　　“那你想好读什么专业了吗？”

　　“没有。”

　　“想好去哪个国家了吗？”

　　“没有。”

　　“那肯定也没想过去哪个学校了，”程森淼说，“八字都没一撇的事，多去想它做什么。”

　　看她这个平淡的态度，韩斯越立马紧张起来：“那我要是真出国读书了呢？”

　　“要是上了优秀学府，那肯定是好事。当然了，也得去个不错的国家，最好是交通方便，治安也好的……”程森淼还打算继续往下说，韩斯越看她跑题，忙打断她的话：“才不是这些问题！”

　　“咳咳，你们俩，我点名了啊。”舍长在上铺探出头，笑盈盈地看她们，“韩斯越同学，程森淼同学，你们又聊天呢，出去聊出去聊。”其他人也跟着起哄：“你们俩出去‘甜蜜蜜’吧！”

　　两人被“赶”出了宿舍，只能站在走廊上。程森淼对着韩斯越直笑，韩斯越闷着声：“你还敢笑。”“啊？我不能笑吗？”“我问你问题你都答非所问！”

　　程森淼笑得更厉害，她说：“那你又不明着问我，我只好想到什么答什么了。”别扭了好一会，韩斯越才直白地说：“要是我出国读书了，我们不就成异国恋了吗？”她担忧起来：“隔着两个国家，那也太遥远了，我又见不到你，不知道你整天都在做什么……”

　　“斯越，你怎么会担心那么多？”程森淼好笑地看着韩斯越，她戳了戳韩斯越的脸，假装诧异地说：“总不会你一出国就把我忘掉吧？”韩斯越抓住她乱动的手，冲她直皱眉：“我才不会。”

　　“那不就是了。再说了……”程森淼勾着韩斯越的手直笑，“谁知道你到时候去哪个国家呢？不同的国家时差又不一样，哎呀，你去哪个我得适应哪个，你别说。到时候还真挺麻烦。不过也没事，几年功夫而已，你也就回来了，等你寒暑假我们还能见面呢。”

　　这话说完，韩斯越只觉得每句都梗在了心口，程森淼说得也太轻松了吧？这事哪里有这么容易。她不免感到失落，声音也跟着沮丧：“如果真的有这种事，我们两个要隔得那么远那么远，你都不会伤心吗？都不会想我吗？到时候你可就看不到我了。”

　　“那时候我会每天给你发消息的，到时候我还怕你嫌我烦了。”程森淼说。她看着韩斯越的神情，担心要是再继续逗她，等等可就不好收场了。她笑起来：“不过啊，等真的有这种事发生的时候，我会想尽办法去陪你的。”

　　“真的？”韩斯越立刻提起了精神。

　　“我说的当然是真的。”伸手捏着她的脸，程森淼假装生气地皱眉，鼻子也皱起来：“可你说的就是假的了。”她原来早就把韩斯越的小花招看了个清楚，接着又说：“叔叔要是真的要你出国留学，你会等到现在才说吗？肯定早在第一时间就告诉我了。”

　　韩斯越抬起脸，心里直笑，嘴上却不服气地回她：“我才没骗你，我爸爸是有说过的。不过他只是提议，我也拒绝了。”她又说：“我才不像你，就知道说一些让人讨厌的话……”发现程森淼只是逗着她玩之后，她的心情也跟着好了起来。

　　程森淼说：“我这些可都是符合常理的话哦……”

　　韩斯越回应：“我才不想听！”她对着程森淼笑，眼睛很亮，很有神采。走廊上留下她的细长影子，在这个年龄，她的身高同样在无声息地抽条，但她比同龄人还多一些烦恼，这种烦恼是甜蜜的。她的声音里多了些不解：“森淼，你不是应该多注意我，多关心我吗？”她真希望，程森淼的注意力能无时无刻都在她的身上。

　　程森淼“哈”地笑了一声，转头问她：“我不够注意你，关心你吗？”

　　“我觉得应该再多一点。”韩斯越自顾自地点着头说，“还要更多一点，现在还不够。”程森淼拿话逗她：那得什么程度才行？韩斯越还真认真地思索起来，最后还以商量的口吻和程森淼说：“你要一有空就想着我，怎么样？”

　　程森淼揶揄地笑起来：“斯越，我要不要睡觉也想着你啊？”韩斯越大方地说：“这难度就偏大了，不强求你了。”程森淼乐得直笑。

　　隔天上学就赶上了体育课。天气还算不错，就是程森淼运气不太好，一回来就赶上女生的篮球小测。顺序依照学号，程森淼还在挺后头，韩斯越却是女生里的头一个。做完热身后，她们就围在球场的线外看，韩斯越抱着球，站在篮球架下，试手了一个，挺费劲。

　　程森淼就在那边笑：“斯越，加油！”韩斯越听见她的声音，回头笑了一下，随后吸气吐气，开始投篮了。每人十个球，只要投进两个就算及格。韩斯越怼着篮球拍了两下，随后举起，往上一投——

　　程森淼“噗”地笑出声，韩斯越这个跳完还翘脚的姿势实在太有趣了，连远处围观的男生们也有人因此笑起来。韩斯越也听见笑声，有些无措地望向程森淼，程森淼摆着手喊：“加油加油！”她又有了信心，接着继续。

　　韩斯越酝酿着投第三颗球时，傅怡走到了程森淼旁边。她们隔着一个人的身位，程森淼的视线还集中在韩斯越身上，韩斯越又一颗，却还是没进，程森淼笑着鼓掌：“没事没事，加油！”傅怡也看着球场方向，忽然问：“你为什么和她谈恋爱？”周围只有她们两人，程森淼按着她的节奏鼓掌，边笑边答：“因为喜欢，我喜欢她啊。”她接着说，一直在笑：“她大概也是喜欢我的。”

　　傅怡看了程森淼一眼。自从成了一个班的同学后，她时常会想，眼前的这个人和以往初中的程森淼到底是不是同一个人。她用那种淡然地语调问：“哦，是不是书里写的那种喜欢？”

　　韩斯越终于在投第五个时进了一个球，程森淼兴奋地直喊：“太棒了！”她鼓着掌，哈哈笑着，偏过头对傅怡说：“这种事情等你以后有喜欢的人就会知道了。”

　　最后的战果，是十进二，勉强站住了及格线。程森淼直夸她：多精神啊，开堂彩，这是给班上的女生开了个好头。夸得韩斯越都不好意思了，知道她尽捡着好话说。韩斯越也说了鼓励的话，拳头攥得紧紧的：“等等你好好投就行，给我争气！”她心里想，程森淼个子高，肯定能占一些优势。

　　程森淼意味不明地笑了两声。

　　等真轮到程森淼时，韩斯越终于知道她的笑是什么意思了。程森淼投篮动作标准，架势也足，刚举起球时就有女生给她直喊加油，前几颗球，都没进，女生们当她还在热身，后几颗球，又是没进，砸到篮筐时，女同学们已经笑得东倒西歪了。

　　最后一看，十进一，及格线都没摸到。连教练都笑她：“程森淼啊，我看你姿势比划得不错，没想到就是个花架子。”还有女生笑：“森淼，原来还有你不会的啊！”程森淼抱着球，和她们笑成一团，接着利索地把球扔给下一位同学。韩斯越跑到她身边，两人约着去水池边洗手，边走边说笑。

　　傅怡的视线远远地跟随她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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