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下犯上

作者:素玄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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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hapter39


      莹莹泪花挂在她圆圆的脸颊,这双眼、这容貌、这身量比之梦中向他行乞的雪念还要小,她蓬乱发上顶着萎靡不振的野花,还是昨夜他亲手插上的,这身衣裳.....

      她是雪念?

      萧含川抬指掐了自己脸颊。

      突然传来铃铛声,看到小雪念手腕上挂着那个他一直以为丢掉的铃铛,萧含川如大梦惊醒。

      脑海里浮现一幕幕,雪念不要他拽手腕的景象竟是那么多,只当那是未出阁女子该有的矜持,可雪念根本不是那种会矜持的人!

      铃铛早已戴在她腕间,不仅没有发现还曾向她袒露铃铛会要她的命,她却未有只言片语。

      遥望对岸,炊烟袅袅。

      臂弯里躺着幼小的雪念,鼻息沉稳,都不知她独自哭了多久,定是怕极了,萧含川从未抱过如此小的人儿,百感交集。

      与此同时,身后一股凛冽杀伐强势来袭。

      林荫骤然狂风涌动,荡来无形巨浪,近在眼前无法避让,萧含川直面五指凝力振臂相抵,另一只手紧紧护住怀中人。

      嗅到对方“气味”,萧含川暗自叫苦,来人怎会是师父,他愈发抵不住,胃里腥气翻涌至喉间,骤然收手,萧含川被震退数丈,掌心被那道霸气法力割破,他握拳止血。

      浪去风止,转身之间便见师父半濯,他依旧白衣飘然,手持羽扇清俊儒雅,萧含川低吟:“师父......”

      “她已变成孩童,如常人无异,有铃铛压制,也不会牵制你的性命,是以绝后患的最佳时机。”半濯与他对立,言语不轻不重,目光如炬,无形的威压让萧含川喘息沉缓。

      “知是为师,还欲以命护她?”

      小小的人儿缩着手臂依偎在他胸膛,睡得沉酣香浓,嘴角还滑了一串唾液,也淌湿了胸膛衣裳,萧含川迟疑未答。

      半濯清雅之态,眸子里栖息的却是更危险的光,“短短几日,你便被她迷惑,为师悉心授你十几年竟抵不过与她几日欢愉?”

      “师父,川儿并非此意,只想杀了她真能换我一身自由?我真能见到我父亲?”萧含川看似乖顺,垂眸间叛逆出一丝桀骜。

      但见半濯眉间清润,送给萧含川一个微妙之笑:“你是下不了手,这些问题又岂能难倒你,肩膀上的毒能解但并非万事无忧,知道毒鹰盟琥珀给她下的什么毒?”

      “.....毒?”萧含川暖烘烘的胸膛骤然暗沉。

      “铃铛上有法力,她即被压制,毒必定转到你体内,这是你的宿命。”

      羽扇轻晃,半濯神色欣然:“杀了她,你在这天地间再无束缚,到时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天下美人娇娘排着队大把大把任你挑。”

      萧含川顿感好笑,他睨着雪念似乎很信任他,波动中她只是抿了抿唇,小手攥了他一把衣襟便又安然入睡。

      这让萧含川眉目几不可查的皱了一下,嘴上恭敬道:“师父似乎忘记自我醒事以来,便辨不出快活,尝不出心动,早已被师父亲授绝情绝欲,什么温柔乡,我皆不需要。

      只是她让我屡次受伤命悬一线,我最是记仇师父是知道的,如今她虽为稚儿,如何我也要让她尝尝我的手段,师父放心把她交给我便是。”

      话已说到这个份上,半濯静静地听着,思量下淡然问:“可见你在谷底似对她动了心尝了快活?”

      那一张圆乎乎的脸蛋被鼻息催得红通通的,萧含川垂眸凝着她,不经心地笑了:“是。”

      萧含川随即道来:“看来川儿到底没辜负师父,做戏做到师父也难辨真假,只为更好的完成任务,我又负伤在身,只能花言巧语,以真心讨她欢心,让她心甘情愿为我赴死,如此岂非更妥?”

      山下田间一片葱翠小麦,欢快摆动,半濯静在这农间景色,默了片刻仍不松口:“看来川儿还是那个鬼公子,倒是为师多虑了。此次事关你一生,就别贪玩任性,今日就地将她解决。”

      半濯仰天长叹:“铜山风波闹得大张旗鼓也该结束了。”

      “川儿领命!就此拜别。”萧含川沉了声,言毕欲行,身体却是困兽犹斗,无力施展。

      眨眼间半濯以缥缈幻影,近在咫尺,但见他白袍掀飞,臂从中来,萧含川单手抱人,抬臂格挡转身欲逃,便被半濯拦个正着,指伸雪念衣襟。

      简直就是羊入虎口,萧含川无力回天,雪念在臂弯突然翻身枕臂,半濯猝不及防臂力一滞,萧含川随即抱紧雪念双膝一软,以身承着半濯欲来的掌力。

      他唇间咬字求情:“师父.....川儿恨她至极,请成全。”

      那掌间涌动滚滚灵力,悍然震慑周遭,风起云涌,萧含川眯眼以死相抵,长发飞扬在身后,雪念似把生死大权全然交给萧含川,天地变色她亦枕得舒适,睡得安稳。

      这一幕,半濯见了到底没下得了手,不是因为雪念安然睡容,是他川儿以死相抵的决心。

      “你竟拿命恨她!既然如此把她交于为师,为师教你一招让她魂飞魄散的法子,叫她永不超生。”

      “.......”也没痛恨至此,萧含川冷不防问:“师父是要使破魂针?”

      “你是如何知道的?”半濯神色紧了一瞬,对于亲手教导出来的毒蛇,循循善诱:“你对她仁慈便是对自己残忍,还是交于为师速战速决得好。”

      “师父对川儿从小至今最为用心,就成全我一次,她有铃铛压制,小身板逃不了,师父在急什么了?”萧含川言语温顺,甚至带着一丝卖乖求情,却被半濯盯着不敢直视。

      半响。

      半濯轻飘飘的问:“川儿折磨她真为泄恨?”

      倏地,萧含川面色苍白:“师父不信我?”

      “为师担忧你份恨意是由爱滋生,而你却不自知,不如这样。”

      半濯终于石破天惊:“既然你拿命恨她,不夜山的十三戒鞭你敢受尽,她依然未醒便任你折磨她。”

      雪念小手抚在他衣襟上,另一只手枕在他臂弯,仰面睡态即张扬还有恃无恐,萧含川垂眸看着她。

      师父出现在此怕是早已生疑,有心试探,萧含川也有心带走人,不得不硬着头皮豁出去:“全凭师父做主。”

      不夜山的十三戒鞭,汇集七情六欲由符文灵力所造,只有半濯最清楚,当初看似立给全山弟子,实则是让萧含川亲眼目睹那些违规弟子所要承受的严重后果,日复一日,以此阻了他动情生欲的心思念想。

      只见半濯喜怒不行于色,羽扇至于袖间,右掌缓慢摊开,凭空变幻出一把金芒符鞭,那闪烁出的金芒都能叫人胆寒退缩。

      一鞭抽出,金芒骤盛,紧跟着似雷鸣电闪,犹如天劫狠狠鞭砸在萧含川的脊梁骨上,怎能叫试探,是要他的命!

      冷汗淌湿了他的发,混在裂开的血肉里,如煎似炸,他却始终妥妥护住怀里的雪念。他怕惊雷闪电,又或者在刺耳的鞭策声,自己的皱眉曲指便叫醒了她,那他所承受皆为徒劳。

      他心里狠辣念着:雪念乖啦,跟我一起尝尝十三戒鞭的滋味,我要你永远也不会忘记臭名昭著的萧含川。

      十三戒鞭在不夜山闻之丧胆,修为够强的弟子顶多受四五鞭,便原形毕露不成人样,认罪悔改。

      萧含川抱着那柔软的小人儿,双膝如松扎在地面牢不可破。

      震在空中的金芒,让人侧目,寻人多日的夜官对此敏感,倏地抬眼瞧见,大惊失色,朝着那绽放的金芒疯狂奔赴。

      “情深不寿,何苦执念。”半濯孜孜不倦,“她亡你安,反之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何来情深?只有仇恨,师父对我上心,亦是对我狠心。”痛话滚出唇舌,喉间压制不住的热血随即喷在右手臂上,口齿中的腥味勉力吞咽。

      “执念的、不是我。”

      “你......”

      萧含川对雪念越是仇恨,于半濯而言越是难安,他的风雅摇摇欲坠,又在眯眼沉缓中冷却,“好,为师成全你。”

      半濯说得淡漠,却不曾手软,背脊被抽到血肉狰狞,若非黑袍挡了艳丽,早已毛骨悚然。

      惊天动地的十三戒鞭,在结束那一刻,雪念硬是安然乖到没睁眼,萧含川心潮起伏,俨然身体不支:“师父.....”

      见半濯并不理会,萧含川面上惨白汗水渗透,齿间挂着热血,他极力恳求:“师父.....”

      抽在萧含川身上,每一鞭半濯都在期待雪念醒来,她却似沉于这海沸山崩中,半濯神色过于怅然,十三金芒戒鞭滴血未沾,于他掌心消散。

      破碎的萧含川喑哑中重复唤着:“师父.....”

      听得半濯几度心软,在见到他怀中人时又归于冷静,头也不回拂袖而去。眼前师父的身影渐渐模糊融于天地,萧含川沉缓眯眼,崩于血泊中。

      “哥哥.....”雪念极小的身体蜷缩在萧含川胸前,她嘴里梦呓,身体像在寻找温暖,一点点朝萧含川靠近、依偎...

      直到夜官大汗淋漓寻到人时,他如何也不敢相信眼前一幕。半濯师父有多疼爱萧含川,萧含川本人不知道,但凡不夜山的弟子皆知那些关爱已然超越师徒情分,又胜过父子之情。

      可眼下,那可是十三戒鞭啊!半濯师父如何下得了手?若不是十三戒鞭的伤口与众不同,夜官真以为自己出现幻觉。

      出了绿堰村四十里外方有街市,在地理位置偏后有两层楼的客栈,六间座底,朝向不当街,却甚是宁静。

      早晨推开窗户,小巷道上少有来往的人,到底比绿堰村有人气。

      昨夜是夜官守值,推开窗户便是走廊,巷道上人没见几个,眼前便出现一盘热气腾腾的馒头稀粥。

      “真准时。”夜官颓唐低下头。

      “公子还未醒?”老舵明知故问,朝屋中探颈,沉声说:“那边小女孩自称雪念,闹腾要找哥哥,问她哥哥叫什么名字,她又不知,要不要送去官府?”

      “送罢,如今哪有心情养孩子。十三戒鞭没那么容易挺过。”夜官侧首回望床榻,抓了一个馒头塞进嘴里,他面不改色闷声:“公子入了情|欲界。”

      “嗯?”老舵手中一沉,稀粥险些荡出碗沿,“官儿,馒头可以胡吞,话不能乱说。”

      夜官咽下馒头,回瞧萧含川那边没响动,他才神秘道:“十三戒鞭对于绝情绝欲之人来得快去得也快,可公子躺了一天一夜,伤势有增无减,我还瞧见公子发间竟编了一条小辫子,这说明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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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封面很业余毕竟没学过,拍照技术也不行,见谅见谅。
    不过我还蛮喜欢雪念壁咚萧含川的放肆模样。*^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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