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希极限

　　2016.1.5

　　好冷，又听见下雨的声音。这种冰冷的感觉就像十八岁那年，我还记得那个傻傻站在人潮拥挤的公交车上的女孩。我不知道天长地久是什么

　　离开，不是临时做的决定。离开，是预谋已久的一次逃脱。

　　设想过无数次和你分别的场景，但没想到会来得这么突然，这么随意，没有一点防备。我以为我不会在意。可是，你真的消失不见，眼泪还是刷的一下流下，直到现在还是久久不能平静。命运这么安排，总叫人无奈，我以为我已经可以很好的去面对下一个，其实我没有。

　　有时候看到我们一起走过的街，一起吃过的路旁小吃店，一起经过的昏暗路灯，好想问问你，如果我们还在一起，会是怎样

　　想拥住风 ，想握住雨 ，更可笑的是想留住你。

　　想要带你去往一个小小的星球。

　　没有快乐，没有痛苦，没有欲望。

　　想要再抱抱你，和你十指紧扣，我们取暖。没有任何声响。

　　那里只有我和你。

　　“他走了。”奕说。奕是小水的好朋友，也是辰的朋友。

　　小水没有回头，她站在原地。觉得心里有东西在无声的坍塌，难过到无法呼吸。

　　奕继续说：“他说他依旧很喜欢你，而且会一直喜欢你。”

　　小水的眼泪已经不知不觉大颗大颗的往下砸，在地上溅起无声的水花。

　　从前，她觉得这世上根本没有永恒的东西，沧海都可以变为桑田，所有事情都瞬息万变。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听到奕告诉自己这句话的那一刻，她真的相信辰，会一直喜欢自己。

　　小水想起那个如水的夜晚，辰对她说：“小水，我要去英国留学了，两年以后回来找你，你愿意等我吗”

　　“两年，”小水喃喃重复到，随即低头笑了笑，“两年以后你就会忘记我了。”

　　辰握住她的肩，强迫小水看着自己，他认真的说：“ 小水，两百年后我还会记得那个大风的夜晚，你白色的裙摆飘在风里的样子。你会笑的眼睛。”

　　小水看着辰的眼睛，有星光碎在里面。

　　“有空的时候，我们一起去旅行好不好？不用去很远，就去附近的古镇就好了。”小水突然说。

　　“好。”辰看着她，眼睛像是春天的湖水。

　　“那我们一言为定？”小水又开心的笑了起来。笑意从眼底蔓延，仿佛照亮了整个世界。

　　“一言为定。”

　　大概每个人心里，都有一个不能触碰的角落。

　　那个角落里，有回不去的时光，有来不及的对错，还有一个再也无法拥抱的人。

　　但盼风雨来，留你在此地。

　　即使天无雨 ，我亦留此地。

　　“你这样的坏脾气性格，没有人会真正喜欢你的。”母亲对小水说。

　　“才不是，你骗人!你骗人!”小水崩溃的对母亲喊。

　　小水想起辰，想起以前很多人都对她说喜欢自己之类的话，可是最后的最后，他们都离开了。

　　只剩她一个人。

　　她绝望的蜷缩在角落，她又开始头痛，于是小水用头一下一下磕着墙。

　　她憎恨过这一切，现在却只剩下厌倦。

　　辰是她漫长生命中的惊鸿一瞥，就好像一颗流星划过寂静广袤的瀚海星河，让一切星光都黯淡。灿烂却转瞬即逝，让她之后的生命都被衬托的黯淡无光。只剩下永无止境的回忆与遗憾。

　　她觉得心很疼，要窒息一样；头也很疼，想要裂开。小水下意识的拿起书桌上的剪刀。比想象中更锋利的样子。

　　她分不清自己拿着它的力度，只是僵硬地，握紧了刀，往左手手臂处刺了下去。血豆缓缓冒了上来。好像……清醒点了。她移着刀尖，一道长长的口子。慢慢的划开。

　　像是在笑。

　　笑。

　　它笑什么？突如其来的怒意，她握住刀柄更深地沿着弧度扎划过去。

　　想要盖掉那道原本看起来像个微笑的丑陋弧度。血迅速从刀身下流过手指，

　　成断续的直线般滴在膝上，滴在红木地板上，看上去却更红得刺目。

　　溅出圈圈渲染开来的血点。

　　扶桑树鱼白鸽

　　掩饰暗淡的开脱

　　你终是是我一直没有遗忘的

　　风沙过我们却再也未见到过

　　你让我懂得了

　　过客终究是过客

　　只为了听句错了就过了

　　昨天晚上在步行街，看到一个擦肩过的人的侧影很像辰，小水还是忍不住回头在人海中找寻，驻足看了很久。

　　后来的她终于明白，真正的思念，不是彻夜不眠想到泪流，也不是醉后大声地呼喊那个人的名字。

　　而是以为自己已经彻底忘记，却在生活最平凡的时刻想起，只需要一个背影，一个名字，或任何一个熟悉的场景，这些都会告诉她，喜欢一个人这个事实，一直以来从未改变过。

　　辰，其实我的初恋是你，哪怕我们不曾真正在一起。

　　可是，我把自己这辈子最青涩美好纯净的感情，都给了我们在一起的那段时光。

　　想问为什么我不再是你的快乐？

　　快要放寒假前，小水一个人走出图书馆，突然想起很久以前的寒冷夜晚，有个男孩专门带衣服来接她。这个校园里，这个城市里，好像每一个角落都有她和辰一起走过的痕迹。

　　可是他真的就这样，在她的生命里消失不见了。

　　怎么这样呢？怎么可以这样呢？

　　小水很想念辰，特别特别想念他。恨不得告诉全世界自己想他这件事，想让大家帮自己找辰。可是她其实再也没有勇气去打扰他。

　　小水删除了辰的联系方式，真的舍不得，也真的很难过，总是下意识的把他带入记忆里的样子，那样的他，小水根本不忍心伤害，可她真的受不了，他在那里，小水就总幻想还能有联系，就像凌迟一样。其实她知道自己已经找不到他了。所有花季雨季的心事都淡了，露出生活真实而朴素的脸孔。放下往事，不放又怎样？过去是一掬捧不住的水，渴却喝不到。

　　她和同系的朋友梁一拍即合，决定进行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小水觉得如果继续待在同一个地方，她会窒息的死掉。

　　她总是在不停的离开，不管那姿态是否狼狈的像逃跑。

　　目的地是附近的一个古镇，非常美丽，名字也很特别。

　　南浔。难寻。

　　这里到处都是小桥流水，粉墙黛瓦，青石板路。街边的小吃都是很有特色又美味的。小水吃了两大碗芝麻桂花味的汤圆，又吃了双份的臭豆腐和糖葫芦。

　　在景点附近还有人在卖失传已久的海棠糕，那是小水第一次吃海棠糕，热热的一只，像手心那么大。淡淡的甜味，恰到好处的口感。

　　梁在一边开玩笑说，小水再这样吃下去他们就得沿街乞讨回去了。

　　辰从来不会这样说，他对她无底线的纵容，小水所有的要求他都只想帮她完成，然后可以看到她脸上的发自内心开怀的笑容。

　　小水想起古人说“一醉解千愁”,长这么大，她几乎没有沾过酒，不知道喝醉是什么样的感受，是否可以不再记得这一切？

　　木质的桌椅，昏暗的淡黄灯光，清吧里很安静，人不多，只有一个不知名的乐队，在弹奏着周杰伦的花海。

　　古镇里，逼仄的巷弄，青石板的小路上已经被摩的有些光滑。

　　梁说：“你醉了。”

　　小水觉得自己很清醒。她走在回旅馆的路上，觉得自己像一条上岸的鱼，快要干涸，灵魂却变得很自由。她笑，说很多话。

　　她说：“梁，你知道吗？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是想起一个人，所有有关感情的话题文字电影音乐，第一个想到的都是他，很可笑对不对？尤其是别人对我很好的时候，我总是想起当时的他也曾这样对我。我知道在未来的某个时间我还是会和遇到的某个人谈恋爱的。可是我也知道，再也不会有当年的感觉。 ”

　　她说：“我真的很自私吗……可是你们就不自私了吗？有时候觉得我已经失去了喜欢和爱的能力，很多时候我在怀疑自己是否喜欢的只是爱情本身，爱的只是回忆？”

　　她说：“那天我翻□□空间找东西，无意中翻到很久很久以前，刚开学的时候，发现自己那时真是个天真的大吃货，还好多次单独@了辰，现在看起来真的像华当时评论说的秀恩爱呢，只是那时的我，迟钝到什么都没有意识到。”

　　……

　　小水一直说一直笑，却不知不觉泪流满面。她和辰有那么多约定，却只能一一被尘封和遗忘。

　　“如果你那么喜欢他，为什么不和他在一起呢”梁问。

　　“明知道没有结果的爱情，我宁愿从未开始，我害怕有伤害，无论是对我还是对他。梁，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做”

　　有人说：当你第一次见到一个人，便隐约感到离别的隐痛，那你必定是爱上他了。小水偶然看见辰的时候，心都会很疼。是那种生理的疼痛，原来心真的会疼的。可是她不能和他在一起。原来兜兜转转那么久，遇到那么多人，也只有他在小水心里留下过痕迹。原来爱也是一种能力，而她没有。真的很可笑。小水从来没想过玩弄谁的感情，她真的不明白这是为什么。

　　“我也不知道，”梁想了想，无奈的说：“睡吧，一切都会好的，晚安。”

　　“谢谢你，听我说了这么多。晚安。”小水把头缩进被子里，她在黑夜中静静流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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