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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匆匆忙忙赶回寝室,文心不敢相信自己眼睛看到的一切。
寝室是上床下桌的格局,床单被褥乱糟糟,枕头还扔到了地上,桌面上也凌乱散落着书柜上的书。
如果仅仅是这样也还算好,但问题是从上铺床板上滴滴答答流下来的水算怎么回事?
“我吃了晚饭,回来就看见是这样了。文心,当时桌上还有你写的小篆作业和笔记本,上面都是水,我就先给晾阳台上了……”黄倩见了文心,焦急道。
文心头懵懵地看着眼前的一切,别的不说,床铺湿成这样,晚上是肯定是没法睡了。哦,对了还有小篆作业,已经抄到第十下,可是由于被水浸泡,字迹变得模糊不清,糊成一片片疙瘩,别说是田老师这种要求严格的老师了,就是要求再松只怕这样的作业也过不了关。
不知道是气愤还是害怕,文心打起了抖。
陪着一起来的盛楠,看文心脸色不好,就直接给尔旸、横溢发了信息,说明了情况。关上手机后,盛楠对黄倩嘱咐了几句,把文心带走了。
文心还沉浸在痛失作业的悲伤中,也没留意,等回过神来时,已经被盛楠领到玉浮苑的房子了。
盛楠安慰了文心几句,因为在赶写一篇论文,还得回去爆肝。
时间一晃,已经快10点了,偌大的屋子里只剩下文心一个人。
兜兜转转半年,终于还是回来了。
百无聊赖地在屋里面转了圈,她发现自己房间内陈设物品都没动,连衣柜里面的衣服都没少一件,从夏天的裙子到冬天的大衣,都收拾的整整齐齐的。
书桌上还摆放着当时没来得及拿走的考研笔记本,文心翻开看了看,恍如隔世。
就在文心无限感叹时,传来了开门声。
几乎是不受控制地,她飞奔了出去。
半年不见,尔旸样子没有大变,只是看着更瘦了,人也憔悴了不少。
他就那么静静地站在柔和淡黄的走廊灯光中,好像是站在云端一样,有些不真实。
半年前和尔旸闹翻后,文心一生气就收拾东西走人,现在又见面了,还是对方让人出面为自己解围的情况,文心多少是有些不好意思的。
她站在离尔旸四五步远的地方,低着头,再没有动作。
还没等她说些什么破冰,就感觉面前不远处的男人几步上前,把她抱在了怀里。
文心一惊,身子立马挣扎了起来,可无奈对方力气太大,最后只能放弃了抵抗。
“那个……”文心心想,有话好说,你是打算勒死我吗?
“真可恶……”尔旸的声音在文心耳边想起,“才不过半年,你怎么瘦成这样了?”
蛤?你是养猪专业户吗?评价人只看胖瘦?
尔旸内心自然是恼怒的。虽然文心在海江时,两个人相处时间并不长,可他早就把文心当成了自己人。
眼看着当初那个面黄肌瘦的女孩儿,长胖了,脸上也有了光彩,特别是还考上了研究生,尔旸别提有多高兴了,比公司拍出了爆款剧,捧红了一个流量还开心。
那次姑姑突然造访,文心那句“生不出孩子”恰巧让尔旸听见,除了震惊外,他内心是有一丝向往和欣喜的。
当初之所以和郎俊在一起,除了对方长得好看外,很重要的一点是,两个人在一起永远生不出孩子。
如果能找一个没有生育能力的女人,那……该是多么安全的事。
这是尔旸这么多年里心中隐秘的向往。
尔旸本能以为文心坏过孩子,所以才会知道自己不能生育的事情,打死他都想不到,文心并不是不能生育,而是心脏有小问题,不适合生育。
一句话,因为信息理解有误,造成的狗血。
文心不知道尔旸这一大串心理活动,只觉得被他这么抱着别扭得很,奋力挣脱后,揉了揉鼻子道:“吃得少自然就瘦了。”
海江物价那么贵,就算后来文心赚了点钱,也根本不敢用来改善伙食,因为还要攒下一年的学费。
“我……谢谢你替我解围,等明天天亮了,我就走……”文心小声道。
“不行。”尔旸果断拒绝:“这儿又不是酒店,你住一晚就走,算怎么回事?”
“我走了也没说不再回来呀……只可惜你是曹操,我怕不符合你的要求。”文心眼睛看着别处,不敢看尔旸。
“曹操?”尔旸不解
“喜欢人妻呗!”文心嘴角带着笑道。
尔旸不好意思摸了摸后脑勺:“你别揶揄我了。对了你是怎么惹着尚盈盈的?”
“哪里是我惹得她?”文心把事情原委讲了一遍。“你知道她是什么人吗?那么蛮横,把我的作业都毁了。”
“巧了,这个尚盈盈我还真知道。”
简单说尚盈盈是影后尚珊珊同父异母的妹妹,从小被养在外边,十二三岁才被尚家认回,性格难免有些暴戾扭曲,得理不饶人。
“你放心,这事儿肯定不能就这么算了。”尔旸斩钉截铁道。
“谢谢你……中秋节送我的月饼。”文心发自内心感谢尔旸,可是又羞于直白表达。
“月饼?我什么时候送你月饼了?”尔旸一脸好奇。
“中秋前不是你让云舒送给我的吗?”
“那你吃了吗?”
“挺好吃的。”文心瞧着尔旸脸色越来越难看,小声道。
“以后你还是少和云舒接触,也不要吃他给的东西。”尔旸叮嘱道。
或许是因祸得福吧,被尚盈盈这么一闹,文心和尔旸有了重逢的机会。冰释前嫌的二人就这么顺理成章、心照不宣住在了一起。
尚盈盈行事鲁莽,在这件事无论如何都讲不出道理,可她背靠尚家这棵大树,自然有人来给她擦屁股。
这件事之后,文心再没见过尚盈盈,听说是她觉得国内高校不行,出国留学去了。尚家解决事情倒也干脆利落,条件让文心随便提。
文心想了半天才提出,让对方赔偿所有被毁书籍、生活用品等,特别是一台最值钱的电脑。
当对方问还有没有什么需求时,文心颤巍巍咨询尔旸:“向对方要两年学费过分不?”
尔旸在键盘上手指如飞,头都没抬道:“看看你脸上被挠出来的道子,要是我最起码得乘10倍。”
文心瞳孔猛缩:“这也太狮子大开口了吧,万一对方觉得是敲诈,不给怎么吧?”
尔旸恨铁不成钢地在文心脑门上弹了一下:“不给就找媒体曝光她,让它花100倍的价钱去公关摆平!”
文心思前想后,觉得要价太狠,就少少加了点,要了三年学费。
这件事了结后,基本要到年末了。
自打尔旸和文心确定关系后,他从市中心搬到了双池郊区的宅子里,一个星期也去不了两次公司,没有大事情,基本就通过电话会议解决。
让文心感到惊讶的是,尔佳玉也没表示什么,估计还是怕把尔旸逼急了,身体再出什么问题。
总的来说,两个人的同居生活还算和谐安宁,文心还是能感觉的出来,尔旸有些不能告人的秘密。
有一次,她闲得无聊,突然想起十五六年前尔旸和横溢拍过的那部电影,就搜索出来看。
那电影的情节并不复杂,简单来说是个梦想被毁灭的故事。
出生在贫苦家庭的少年实则是个音乐天才,因缘际会下拉上了小提琴。学校的音乐老师是师范专业刚毕业的学生,特别支持少年的音乐梦想。
然而现实是残酷的。少年父亲死于意外,母亲也得了重病,人生走到了拐点的少年最终放弃了音乐梦想,选择辍学打工挣钱。
影片的最后一幕,少年站在湖边,手拿攒了很久钱买到的二手小提琴。夕阳西下,阳光温暖,可他的脸却始终在阴影中。
屏幕全黑之后,传来扑通一声,紧接着就是旁人的惊呼声。
小时候,文心看这片电影时,只当男孩是再也不拉琴了,可是十几年后再看才后知后觉意识到,那男孩很可能是不堪重压跳湖自杀了。
男孩自杀不仅仅是因为生活的压力,还有情感方面的原因。
男孩在音乐上遇到的唯一知音,就是那位一直支持鼓励他音乐梦想的女老师。那老师不过比男孩大7、8岁,影片中好几个镜头现如今看来暧昧满满。
男孩自杀只怕和女老师嫁人也有着莫大的关系。
发现了这个隐秘情节的文心,有些兴奋。
她悄咪咪问尔旸,当初导演拍的时候,有那种意思吗?
平时好脾气的尔旸,看到电脑上的剧照时,脸立马黑了,文心立马识趣不再提了。
玉浮苑的住宅外飘着落地即化的白雪,屋内温暖如春。
因为小篆作业被毁,文心在书房无奈点灯熬油狂补,尔旸则在房间的另一张书桌上开电话会议。
好不容易忙完了一切的尔旸,小心翼翼看了眼还在奋笔疾书赶作业的文心,有些不好意思地拿出一个精致的首饰盒,放到了对方面前。
文心放下笔,丈二和尚摸不清头脑,打开一看,是一条素银项链,吊坠是一个小篆“心”字。
“难为你,哪里找到的?”文心嘴角带着笑问。
“特意找人做的,这世界上只有这一条。”尔旸没看文心,声音闷闷道。
“非年非节的,为什么送我呀?”文心故意逗尔旸,想着大概是前两天两个人闹别扭,尔旸这是来负荆请罪来了。
“这不马上圣诞、新年、春节都要来了吗?你要是不想要就算了。”尔旸作势要拿走。
文心一把抢过,让尔旸给她戴上。
两个人和小时候一样,好一阵歹一阵。
在尔旸的鼓励下。放寒假时,文心开始学习弹钢琴,虽然弹得十分痛苦,手指头都快要扭断了,可三个月后,还是能弹出一首完整的曲子了。
不仅如此,在接下来的几年中,文心还学习了雅思、游泳、画画、开车。研一下学期,课程变少,文心又开始再网上写小说,名字叫《恋爱后,我开始了被男友鸡娃的生活》,因为情感真挚,描写真实,还挺受欢迎的。
那些特长文心有些坚持了下来,有些即便学会了,最后也放弃了。
对,说的就是开车。
研一结束的那个暑假,文心用了两个月时间取得了驾照。刚美美的开了不到一个星期,就出了车祸。
不是文心被撞,是她差点撞了人。
那天文心开车进小区,车开得很慢,在经过一个路口时,一个孩子突然跑出来,文心惊得猛打方向盘,撞上了花坛。
那男孩没有受伤,只是和文心一样受到了惊吓。
到了交警队,那孩子的家长怒气冲冲地扑向文心,让她赔偿。
就在文心六神无主之时,尔旸来了,她佛看见了救星。
不过这次事件后,文心是再也不敢开车了。
日子就这么平平淡淡地往前走,文心虽然喜欢尔旸,可心里一直明白自己和他走不到最后,具体什么时候会分开呢?
或许是明天,或许是下个月,可让文心没想到的是,两个人就这么磕磕绊绊地过了三年,等文心惊觉这点时,都已经读博一了。
从海江大学旁边饭店的服务员到海大的博士生,好像真的是越来越强了呢!
——《破茧》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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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第二卷写完了,还剩第三卷就结束了,打算理一下思路,大概过后会有比较长的时间不会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