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蜜同人]玉为骨

作者:似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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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2章复生——葡萄还是霜花



      迷蒙的白雾之中,这里一如既往充斥着虚无。

      两个有着相同模样的女子再一次相对,空气中没了以往的剑拔弩张,两两相对间不若是一个淡然如初,一个如同丢了魂一般。

      淡然如初的葡萄冷眼望着对面失魂落魄的霜花,心头没有一丝一毫的共情亦或是怜悯,是啊,比起霜花的所作所为,她能如现在这般淡然如初无波无澜已是难得,这大抵也是因为这一世与润玉相处的时间多了,连他的淡然也学了几分。

      小鱼仙倌……她真的好想好想再看看他,但是,她要沉住气,葡萄在心里一遍一遍的对自己说着,想想小鱼仙倌,想想她的小鱼仙倌,遇事素来冷静沉稳,她不能慌……

      “葡萄你说到底是为什么?为什么偏偏是穗禾?”

      “怎么就不能是穗禾呢?”葡萄冷笑,轻蔑的望着对面的霜花失神的模样,“你当真以为这世间只有你最爱旭凤?旁人的爱便不是爱了?上一世的穗禾纵然可恶,但,霜花,你扪心自问,你和你的旭凤又能有多伟大?”

      霜花心虚的避开了葡萄凝望她的目光,有一种被看透了心思的羞怯和不自然。

      葡萄嗤笑道,“如今还活在前世的绮梦中的从头至尾都只有你一个人而已,穗禾、旭凤皆已不是前世的他们,润玉……也不是……”

      霜花听罢霍然抬头,望着葡萄的目光愈发的妖异诡谲,“你胡说!”伸手,紫色光束缠绕在葡萄的周围变幻成细小的绳索牢牢将葡萄的身体捆住让她动弹不得,“你少胡说了!凤凰他只是没想起与我的过往罢了!他才不会放弃我,他才不会不爱我!穗禾算什么东西?你又算什么东西?旭凤是我的,润玉也是!”

      润玉?

      葡萄难以置信,怎么可以?她怎么可以存有这样的心思?

      这一瞬间的霜花似乎没有了之前的失态和低迷,得意的望着被束缚的葡萄,“六界之中从始至终就只能有一个锦觅……你……早应该消失的……”

      “你敢!”葡萄挣扎,然而越挣扎似乎就捆得越紧。

      “你还是少费些气力的好!不知道越挣扎捆得越紧吗?”霜花笑着,得意又诡谲,“永远待在这虚无的幻境之中吧,看着我和凤凰像上一世那样幸福,看着我得到润玉,葡萄,你在意的,都将,是我的!”

      …………

      “如何?”

      璇玑宫,锦觅躺在所住寝宫的床榻上昏迷不醒,润玉站在床边,正在问刚帮锦觅把完脉的岐黄医倌。

      岐黄医倌对着润玉行了个长长的揖礼,“回陛下,天后娘娘气息平稳无甚大碍,之所以昏迷,乃是体虚之因。”

      “可这都昏迷一月有余了,这让本座如何不担忧?”下次醒来的又会是谁呢?觅儿,我要怎么做才能帮到你?我要怎么做才能将你留在我身边?

      “缘起缘灭皆为天意,何须强求……”斗母元君曾经的话语又一次在耳边回响。

      强求吗?

      润玉冷了眸色,凭什么?

      若他当真要与宿命相搏又能如何?能耐他何?他是天帝,这六界都是他的,一朵虚伪至极自私自利的霜花罢了,凭什么取代他的觅儿?凭什么?

      “退下吧!”润玉对岐黄医倌说,“务必想出法子让天后早日苏醒!”

      “臣……遵旨……”

      岐黄医倌走后,润玉方才在锦觅的床榻旁坐下,握住她垂放在胸前的手,恰在此时,一道蓝光闪现,“陛下!”是邝露。

      “何事如此惊惶?”

      “火神殿下,火神殿下他……”

      润玉变了脸色,“随我去看看!”

      一银一蓝两束光芒闪过,寝宫中恢复了安静,少顷,床榻上躺着的锦觅缓缓睁开了眼。

      凤凰……

      …………

      临渊台——

      一袭素色纱衣的女子雍容不在,迎风而立的身影单薄而高傲,只有她自己清楚,这已是她最后的骄傲了。

      体内魔气肆意,一个沙哑的声音缓缓说着蛊惑人心的话语,“你甘心吗?真的甘心被囚禁在这里不见天日?看着润玉那个杂种稳坐帝位万万年?”

      荼姚睁着遍布着绿色魔气的双眼拼命摇着头,不是的,不是这样的!

      “旭凤死了……被他们害死了……你真的甘心吗……”

      “旭儿……我的旭儿……”荼姚的双眼流出泪来,红色的血泪伴着脸上愈发浓烈的魔气看着诡谲又可怖。

      “姨母!”穗禾才一出现在临渊台便被眼前的一幕骇住了。

      “别过来!”荼姚的眼中早已被穷奇的魔气吞噬,但那一丝属于穗禾的熟悉的气息却还是唤醒了她心中仅存的良知。

      穗禾望着眼前骇人的一幕毫不犹豫的抽出了随身携带的赤霄剑向着荼姚的肩膀而去……

      …………

      玄灵斗姆元君帮助旭凤聚魂的间歇,穗禾提出了想见被关在临渊台的荼姚。

      “这是我允诺过廉晁仙上一定要交给姨母的万千颜色,如今旭凤即将聚魂成功,希望你能准许我去看看姨母……大殿……不论对错……她始终是我的姨母……是旭凤的母神……”即便润玉成了天帝,在穗禾心中依然还是习惯了叫他大殿。

      润玉久久不语,既不看穗禾,亦不想表态。

      穗禾咬咬唇,面露为难,越是这样的沉静越会让她不安。

      “大殿?”

      一缕金光闪现,一柄流光溢彩的宝剑破空而出。

      穗禾瞪大了眼。

      赤霄剑?

      润玉他居然会把赤霄剑给她?

      “带上赤霄剑……”润玉转身不再看穗禾,一袭银色的天帝正装衬着如玉般俊美而光洁的面容,冠冕之下那双熠熠生辉的眼睛在金碧辉煌的九霄云殿上越发显得威严又透着脉脉温情。

      大殿?

      穗禾顷刻间便明白了,头一次这般郑重的望着王座旁长身玉立的男子,眼中闪着润泽的光芒。

      “穗禾……谢……天帝陛下……”穗禾整装下跪,头深深埋在了臂弯,谦卑而恭敬,这一声“天帝陛下”是穗禾心甘情愿叫的,在这一刻,穗禾突然就明白了为何当初太微天帝湮灭之时为何会将帝位传给润玉。

      的确,太过于拘泥个人得失沦陷在小情小爱中的神是做不了天帝的,同理,没有原则善恶不分的神同样做不了天帝。

      以前的穗禾确实是太过无知也太过自私了……

      …………

      属于猛兽濒死之前的嚎叫,伴着浓重的绿色魔气逐渐消散在临渊台的四周。

      荼姚身体一软眼看着就要倒下去,穗禾收了赤霄剑一把扶住了荼姚。

      “姨母!”

      荼姚晕了过去。

      穗禾叫来了门外把守的天兵一起将荼姚弄进了临渊台的厢房之中。

      魔气已除,荼姚陷入了深深的沉睡之中,穗禾望着那张不再强势骄傲美丽的脸庞心头五味杂陈。

      “公主!二殿下醒了!”穗禾的贴身侍女冲了进来。

      …………

      栖梧宫中,随着一道亮如白昼的紫金色光芒划过天界的夜空,清脆的凤鸣声起,一只闪着紫金色光芒的凤凰从炼化炉中腾空而起飞入了熟悉的寝宫之中,光芒消散,床榻之上躺着身着金色铠甲的绝色男子双眸紧闭,随着紫金色光芒消散,男子缓缓睁开了双眼。

      “哥……”旭凤轻声呢喃。

      温暖的双手握住了他的手,旭凤恍惚听到耳边响起令他安心的回应。

      “旭凤……”

      他的眼中慢慢恢复清明,映入眼帘的,是他所熟悉的让他心安的温润笑容,他的兄长润玉,即便穿着一袭属于天帝的朝服依然还是他心中熟悉的那个兄长。

      旭凤望着眼前面如冠玉然多了属于上位者威严的兄长,心头划过暖流,“还好,你没事……”还好,我还能再见到你,哥,历经两世,苦了你了……

      “我不值得你为我如此犯险,我若救不了你……”润玉只觉酸涩的感觉堵住了喉头,是啊,若是救不了他,那他还有下一世来还吗?

      “我知道你会……一定会救我……因为……”旭凤孺慕的望着润玉,出口的话包含着他太多的情感,“……你是我哥啊……”是我历经两世都想要好好相待的哥哥啊!

      神魂俱灭的那一瞬间,他什么都想起来了,包括前世种种,葡萄、霜花、穗禾、母神、仇恨和救赎。

      润玉久久无言,望着旭凤,心头百感交集,果然,想起来了吗?旭凤……我们何其幸运,今生还能拥有前世求而不得的手足之情。

      相握的手,兄弟二人眼中真挚的情感还有微笑,真的已经够了,这一直都是他们的所求啊!

      没有隔阂,没有嫌隙,真正的兄友弟恭。

      润玉小心的扶起他,在他身后垫了软枕,一旁的仙侍默默的望着他们尊贵的天帝陛下的一系列动作,心头触动更深,六界皆言火神旭凤与如今的天帝在太微天帝在位期间便是最为要好的兄弟,这一刻看着他们之间的互动心头感触更深。

      “旭凤!”穗禾冲了进来,目光与床榻之上躺着的旭凤相对时心头突生怯懦,突然就不敢靠近了,愣愣的站在原地,她怕了,害怕眼前所见只是一场梦,一场她期许的会破灭的梦。

      “穗禾……”

      旭凤望着明艳依旧眼中却明显多了好多他看不懂的情绪的穗禾缓缓伸出了手。

      润玉贴心的将身旁的位置让了出来,站在了床榻的另一边。

      穗禾捂住嘴无声的流泪,旭凤的这声唤让她一直坚持这着的强装镇定和理智在这一刻土崩瓦解,她只想在此刻宛如一只蹁跹的蝴蝶那般飞入他怀中。

      他回来了啊,他终于回来了,这比什么都好!

      然而一缕紫色的光芒突如其来,伴随着一声百转千回的“凤凰……”

      未施粉黛的紫衣女子美丽不减却难掩憔悴,一头扎进旭凤怀中。

      锦觅?

      这是怎么回事?穗禾蒙了,不知所措的望着一旁因着锦觅的出现面若冰霜的润玉。

      旭凤重心不稳的倒了下去,也还好润玉之前便在他的背后垫了软枕才让他不至于磕到床头造成二次伤害。

      “你……”旭凤眼中是如同迷雾一般让人看不透的情绪。

      然而此刻的霜花早就不管不顾了,旭凤的苏醒已经带走了她所有的理智,她失态的想要解释,“我是锦觅啊!你的锦觅?”

      “锦觅……”

      润玉冷眼望着这如同闹剧一般的场面,很意外,居然没了任何感觉,不伤心亦不感怀,眼前的女子于他而言,和不相识的陌路人没有区别。

      “锦觅?你越矩了,如今你与兄长已经完婚,旭凤按理应当称呼你嫂嫂的。”旭凤吃力的扶起锦觅将她拉开,不动声色的牵起了穗禾的手,“穗禾是我的未婚妻,我不希望她会有所误会……”

      旭凤?润玉意外的望着眼前疾言厉色的旭凤,看着也不像是伪装?难道?他还是没有前世的记忆?

      霜花的眼泪簌簌往下掉,百口莫辩的摇头,不,不是这样的,分明不是这样的啊!她都醒了啊,为什么她的凤凰会不认识她?他怎么可以,不认识她?

      “穗禾……”此时的旭凤眼中只有穗禾,周遭的一切似乎不再重要。

      穗禾挤开床榻边因为旭凤的话木头一般呆住的霜花,旭凤抬起虚弱的手抚摸着穗禾光洁美丽的脸庞,墨色的眼中蕴含了太多的情感。

      一朝湮灭,一朝复生,旭凤参透了很多,也醒悟了很多,前世种种终究过去,他需要的是面对今生,他的所愿他的所求不过是在意的人幸福,他不想要纠结于前世,更不想去管那些早就理不清对错说不出恩怨的往事云烟。

      “凤凰……”

      霜花轻声呢喃,只剩落泪和不知所措,愣愣的望着曾经的爱人与最不屑一顾的穗禾相依相偎。

      明明前世的她才是被呵护被珍惜的那一个,为什么如今一切都不一样了?

      这一世,没了误会为什么反而更为艰难?

      葡萄,这就是你想要让我见到的吗?

      “凤娃!”一抹鲜亮的红色打破了这一室的尴尬和冷寂。

      旭凤望着依旧对他疼爱有加的叔父脸上纯粹的喜悦,心里暖融融的,无论如何,丹朱对旭凤来说一直都是自他幼时便疼爱他的叔父,纵然糊涂,可他还是自己最为敬重的叔父。

      旭凤原本是大大咧咧惯了,然而经历了生死两茫茫的这两种境地,他突然就看开了许多,也敏感了许多。

      兄长和叔父之间不可调和的隔阂,以前其实早已有过征兆,前世他拘在自己的小情小爱中忽视了许多,如今跳脱了自身狭小的格局,他终于明了,这六界,其实有很多东西远比个人的小情小爱要来的重要。

      穗禾,他不能辜负,兄长,他不可不敬,所以锦觅,无论你是如何变成了如今这般,还是……那都与他无关了,他答应过前世的葡萄,他们会是陌路,如今不管你是因为什么而觉醒,都与他无关了。

      他只会有一个爱人,便是穗禾。

      “旭凤初醒,还不宜太劳累,这里就交给穗禾公主吧,大家还是先出去吧!”润玉强压着心头的情绪,温声吩咐。

      穗禾感激的望着润玉,彻底抛下了心头所有的偏见,这般坦荡的胸怀,她很庆幸自己当初的选择,还能有如今与所爱相守的机会,也还好,她的私心终于做了一次再正确不过的选择。

      丹朱依依不舍,随着众人退出了旭凤的寝宫,将空间留给了久别的旭凤和穗禾,唯有霜花垂着泪久久不愿离去。

      “天后娘娘!”邝露强行拉了暗自垂泪的霜花,俯在她耳边轻轻的说了一句,“不管您因何如此,如今,您是天界的天后,是他的妻子,即便陛下再爱您,也请您稍稍顾及一下天家颜面!”

      天家颜面?

      霜花愣住了,难堪又难过,是啊,如今的她算什么呢?对凤凰来说,她是润玉的妻子是他的嫂子,这一世的旭凤和润玉全然没有了前世因为她而剑拔弩张的对立场景,这一世水神爹爹和临秀姨还活着,而她却没有勇气去洛湘府瞧一瞧他们,就连为数不多的会面霜花也不敢说太多,唯恐水神爹爹他们发觉太多,与葡萄相比,霜花对自己的水神爹爹和临秀姨的感情其实更微妙。

      前世她醒来的时候,水神爹爹和临秀姨皆已湮灭,那时她满心满眼的只有对旭凤的爱意和一心复活他的决心,以至于她忽略和忘记了很多,也难怪前世润玉湮灭于六界之中邝露会那般绝望到近乎失去理智的斥责她对润玉的无情和索取。

      如今她与凤凰之间有了隔阂,与润玉呢?她还能抓住属于自己的幸福吗?

      随着邝露走出旭凤的寝宫,宫门合上的瞬间,她眼中最后的画面停留在了床榻边紧紧相依的男女身上,心痛到近乎麻木,凤凰……你原本……是属于我的凤凰,是我一个人的凤凰啊……也才一世的光影罢了,为何就成了这般模样?

      她真的,不甘心啊,她要怎么办呢?

      出了栖梧宫才入璇玑宫,迎面而来的是让她熟悉又陌生的白色身影,背对着她与邝露站在扶桑树下正弯身温柔的抚着一朵含苞的昙花。

      许是注意到了她们的注视,那白衣的身影缓缓直起了身,温和依旧的面容依旧俊美却透着难以捉摸的感觉。

      邝露乖巧的行礼告退,她的任务便是要将霜花从旭凤身边带回璇玑宫,现下,她的任务完成,自然也就没有必要留在这对爱侣的身边。

      邝露聪慧,业已感觉到了他们之间微妙压抑的氛围,只是她想,大抵是因为经历了这么多,又恰逢锦觅仙子才从昏睡中醒来,这对六界之中最为尊贵的夫妇之间确实是需要独处的时间,她很乐意为他们创造这样的机会,因为爱着润玉,因为想要他好,她的心伤她的难过也就只能自己舔舐,在无人的角落。

      润玉与霜花这边,自然也没有因为邝露特意制造出来的机会能让他们之间回到从前。

      重要的是,方才那让人难堪又微妙的场面已经磨灭了润玉心头所有的耐心和伪装。

      霜花,还是那朵霜花,自私又可怜,而他的觅儿如今又在何方?他想她了,发了狂一般的想着她,润玉已经,无法容忍这个女人顶着他爱的人的脸和身体,去肖想不该她肖想的幸福。

      这,不是前世,不是由这朵霜花主宰的前世,这本该,是属于他与觅儿的今生不是吗?

      “你来了?”润玉扬起一抹淡淡的笑,坐到一旁的石凳上,抬手施法变出一套黑釉茶具,抬手取了两个茶杯,点茶、斟茶,行云流水,丝毫不见慌乱。

      润玉端起其中的一只茶杯,抿了一口茶,“坐吧!”

      指了指邻座的石凳,看她坐下脸上的笑容不减,仿佛方才在旭凤的寝宫他脸上的冷霜是霜花的错觉一般,只有她明白,其实不是。

      润玉还如以前那般温柔,却也不会再叫她的名字,当她对着旭凤叫出“凤凰”这个称呼之后。

      “喝茶吗?”他问,将茶杯递给她。

      “多谢……”她忐忑又小心,接过茶杯的手微微发颤,杯中的茶水撒了一些到了两人相碰的广袖上,晕开浅浅的茶渍。

      “对……对不起……”她惊慌失措。

      相较她的慌乱和无措,润玉从来都很冷静,“无妨!”声音轻缓,轻抚过二人相交的广袖间,随着一缕银光,广袖洁净如初已无茶渍。

      锦觅难堪的垂着头,握着茶杯不知所措,明明她应该有很多话要说,如今面对这般平缓温和的他反而什么也说不出口。

      她不懂,他为何还戴着这般温和的面具来掩饰着内心的波澜,她不相信自己这般拙劣的演技能够骗得了聪明的他,如今这般平静无波,是否就是暴风骤雨来临前的平静?

      “不打算对我说些什么吗?觅儿?”润玉笑着,语出惊人,“或者,我应该叫你……霜花……”叫你觅儿?你配吗?他的笑容是冷的,是最无懈可击的面具,从前是他在六界安身立命的武器和铠甲,现在,他不想装了。

      是啊,霜花都能这般不管不顾,他又何必还装着呢?

      霜花震惊的望着他,片刻,嘴边又浮现出无力的笑容,心反而因此轻松了。

      他发现了?又或者,从始至终都是知道的吧,毕竟她真的算不得是一流的伪装高手,太过外露和情绪化,真的算不得聪明。

      “你果然知道了。”所以才会故意让璇玑宫的仙侍在她寝宫之外议论纷纷借机透露出旭凤即将苏醒的消息引她上道从而失态。

      “你从一开始就知道我不是?”

      润玉不置可否。

      “你太可怕了……”

      如同前世质疑他在旭凤的金丹之中下了反噬那般,又想故技重施,将所有的不堪算在他头上,这便是霜花,因爱而生因爱成痴,忘记一切只记得她爱情的自私的霜花。

      润玉觉得可笑,枉他前世那般不择手段一错再错,居然就是为了这么个自私自利的女人,如果早知道他的觅儿不是霜花,如果他早知道……又何至于走到那般境地?

      如今这朵霜花居然还有脸说他可怕,真正可怕的是谁?到底是谁?她心中难道一点数也没有吗?

      摧毁他的爱与希望,抱憾终身的是他,以为自己不值得爱的也是他,前世的最后他做错了那么多,与挚爱相离,与至亲相残,他爱错了人,他付错了心,他至死不知挚爱已非最初的挚爱,到头来居然是个彻头彻尾的笑话,这是命运的捉弄吗?那为何要对他对那般残酷?

      他的觅儿原来早就死了,死在与他大婚的时候。

      “我给过你机会了……”润玉真的不想与她废话了,他的修养和秉性也做不出掐着她的脖子逼问她的举动,但,若真把他逼急了……

      “她在哪?告诉我!”他的声音依旧沉稳温和,但眼中寒霜一般的眸光早已出卖了他,心底苦苦压抑着的恶魔啊!就要因为无法寻到爱人破土了。

      霜花怕了,不断后退直至倒在了地上,死死咬紧嘴唇,直至口中弥漫着血腥,体内那股力量在蠢蠢欲动,她努力维持着思绪的清明。

      就那么迫不及待了吗?就那么迫不及待的想要冲破封印?她只是不甘心,只是不甘心而已啊!明明她才是锦觅,明明她才最应该得到他们的爱啊!为什么会是那颗葡萄?凤凰不记得她了,就连润玉,心里眼里也只有那个傻乎乎的女人,为什么?到底是哪里出了错?到底是哪里啊?

      “你怎么了?”润玉冷眼看着,心中并无波澜,这女人又要耍手段了吧!装可怜?以为他还会上当?

      “我……我好难受……”抓住润玉的白色衣角,“帮帮我……”

      润玉冷笑着,毫不留情的远离,看着她像狗一样的趴在地上痛苦扭曲,“不适合你的身体你呆着终归是会受尽反噬之苦的!”

      这不可能!霜花不信,她明明都封印住葡萄了啊,明明前世她与葡萄也是共存在一个身体里,今生为何就不行了?

      “缘起缘灭皆为定数,这一世不是属于你和旭凤的情缘的一世,你自会万分痛苦。”一道金光,一个出乎意料的身影。

      佛光普照,慈悲却无能为力的温柔。

      润玉早在那道身影出现之时便已明了。

      “润玉拜见玄灵斗母元君!”润玉拱手,白衣划过优美的弧度。

      玄灵斗姆元君望着意气风发的帝王,慈悲而宽容,“天帝陛下不必多礼,能否容本座与霜花单独一叙?”

      润玉并没有因为自己身为天界之主便忘记该有的气度和礼数,优雅而从容的颔首,“元君请便!”

      一道银光而过,润玉无视那一道痴缠在他身上的目光,还好玄灵斗姆元君驾临也算是帮他解了围,他现在啊,真的是一分一毫都不想见到这个女人呢!

      玄灵斗姆元君怜悯的望着趴在地上痛苦不堪的霜花,一缕金光由指尖而过缓缓注入她的身体。

      “元君……”霜花哭的梨花带雨好不可怜,可惜了,今生却注定了没有谁会想要怜悯她。

      元君伸出手,“起来吧!”

      扶起霜花坐于石凳之上,“霜花,你看到了,这已经不是你所期待的前世了,为何你还是要觉醒呢?”

      “我……”我只是不甘心。

      元君叹息,“心魔因欲望而起,你可知为何这一世葡萄的思想会取代你成为锦觅?”

      “那是元君你有意成全!”霜花想到了前世的最后,想到葡萄那般轻易便结果了她,她的元灵虽然被摧毁,但她还存有一丝意识,而那是支持着她走到如今的全部动力。

      好不容易因为凤凰的魂飞魄散她主宰了这具身体,如今却是功亏一篑了,她真的不甘心啊!

      玄灵斗姆元君摇摇头,失望于霜花执着的冥顽不灵,“有意成全?你为何不说是因为你取代了本就属于葡萄的神生才会让悲剧重演?”

      霜花愕然,她不懂了,真的不懂!

      “葡萄与润玉,在前一世本是天定姻缘,如若没有凡间历劫月下仙人、缘机仙子与火神旭凤的有意为之将红线强行缚于葡萄的身上,你……根本就不会诞生……”

      不……不是这样的……她不信!

      让她如何能接受?她与凤凰,与润玉一起经历过的前世会是一场因为阴谋和巧合而诞生的错误?

      “最初的葡萄虽然因为陨丹不懂情爱做出了许多荒唐事,到底为仙的底线没有逾越,可你呢?因着旭凤引诱葡萄灵修的那一刻,你发现了自己的意志可以操控这具身体取代葡萄与旭凤在一起的时候,你是否就已起了取而代之的心思?冲破陨丹冲破封印,杀了葡萄?”

      玄灵斗姆元君依旧超脱,语声清浅柔和,望着霜花的目光没有半点怪罪,如同陈述真相那般将霜花急于掩盖的真相披露而已。

      “你可知为何今生你不能取而代之?”元君悲悯的望着霜花,“因为,没有陨丹!于你而言,陨丹是制衡更是保护,葡萄她一心想要成全与润玉的情缘,所以这一世陨丹无效,而你,只要多在这具身体呆一会便会愈加痛苦万分。”

      霜花咬牙,终于卸下楚楚可怜的面具露出不甘和狰狞的模样,“那又如何?便是如此,我也要一个答案!”

      她才是锦觅!唯一的锦觅!那颗葡萄凭什么?她总能唤醒凤凰对前世的记忆,她总能让润玉如前世那般心甘情愿的臣服,为她痛,为她伤,为她永世牵挂!

      她要凤凰,也要润玉,她才是这六界独一无二的锦觅!

      元君摇摇头,心魔已成,无可救药,霜花,你真的是不撞南墙心不死!

      “元君……元君……你帮帮我……帮帮我好不好?”她跪了下来,去拽玄灵斗姆元君的衣角,声泪俱下,既可怜又癫狂。

      玄灵斗姆元君微闭着眼,捻着佛珠,一声轻叹消散在了风中……

      心魔难解,纵然是她,亦不可能,霜花的执着已如骨髓,葡萄,你这次可是遇到对手了啊!

      润玉走出璇玑宫便见身着一袭水蓝色常服的洛霖与一袭银灰色纱衣的临秀等在了那里。

      “陛下!”二人拱手行了君臣礼。

      “水神爹爹、临秀姨!”润玉伸手去扶他们,“这里不是朝堂,不必拘礼!”

      洛霖素来知晓润玉的知礼懂分寸,可如今……

      “觅儿的事,陛下,还要瞒着我们多久?”洛霖云淡风轻色脸上终于有了少见的埋怨。

      “洛霖……”临秀小心的扯了扯洛霖的衣角,不赞同的摇摇头。

      润玉苦笑,看来终究是纸包不住火了……

      “如今的觅儿不是之前的觅儿吧!”临秀是个通透的女子,这些年,天界若隐若现的流言让她猜到了些许润玉与锦觅之间的异常。

      如何能让一直恩爱的爱侣有了生疏与嫌隙,觅儿自醒来与他们也不太亲厚了,这一切的变数不得不让他们多想。

      “是 ,也不是!”润玉说。

      这是何意?

      洛霖与临秀面面相觑,还是不懂。

      “爹爹与临秀姨若真想弄清楚这其中缘由,那便移步七政殿吧!润玉会将一切都讲清楚!”

      为今之计只有早日救出觅儿,这一切的错误才能拨正,润玉忧心的望着远处的晚霞,晚霞绚丽却短暂,难道他与觅儿真的缘尽于此了吗?

      元君,您又会作何选择呢?

      这一世的润玉没有什么好顾忌和惧怕的,若真到了不可挽回的那一幕,他会选择与心中的觅儿共存亡!

      我一定会找到你,这一世,我们蹉跎了那么久,我不允许,不允许你又一次离我而去……

      还有旭凤……旭凤的态度也让他捉摸不透,如果,他想起了前世与霜花的一切又该作何选择?

      他没有答案,亦害怕去探寻,该来的风雨他会承受,只是,如今,她又该去哪里寻她呢?

      要到何时?他才能再次与她相见?

      觅儿……你到底……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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