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女否

作者:我自在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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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醉酒乱卿意


      “这是你的法器吗?”秦婳看着他手中翠色竹笛问。
      “不是,随便折的。”户目温柔地说。
      “我听说你有一支竹笛,很…厉害。”秦婳暂时找不到什么形容词来描述,怎么说都感觉像拍马屁,不像真心实意夸他的。
      “那支啊,我其实还没用。”户目看着朦胧的月亮说。
      “为什么?那你平常都是用的什么?”
      “没做好。而且又不是只有法器才能打架。”
      “嗯。”秦婳知道,他一根手指都可以毁掉一座殿。
      天已经彻底黑了,月光也愈发明亮动人,秦婳就是想磨叽一会,忽然发现自己手上倒是缓和了,户目衣服还是滴着水。
      “这个符纸是怎么变过来的?”秦婳问。
      “你想学吗?”户目看着她。
      秦婳脸一红,肯定地说:“想。”又补充道:“如果你肯教的话。”
      “用你的灵力注入符纸就好。”户目唇角勾起一点笑意,披散的湿漉漉的头发中露出一个美人尖,他的眉直直的,眼睛也是,这次在月光下反而格外好看。
      “我的灵力?”秦婳不解,这不是他的符纸吗,怎么需要注入自己的灵力?
      “嗯,不过现在符纸已经湿了,你也没办法学了,不如坐一会,等它干了再说。”户目说着,就坐了下来。
      “好啊。”秦婳闻言也坐在旁边几米处。
      “你应该知道我是什么人吧,就敢跟我聊天,我不学无术,胆大包天,还有各种凶名早已经传开了。”秦婳问他。
      “我知道。”户目把腿弯曲,手抵着膝盖。
      果然,户目肯定知道,那他肯定什么都知道了。
      “你是秦婳。”户目又说,秦婳原本要低下的头猛地抬起来,看着户目棱角分明的侧脸,她说:“我不是说这个,我是说你既然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就不应该在这。”
      “哦?”户目挑眉看向秦婳。
      秦婳跪坐在地上,手随意拨弄着地上散落的樱花瓣,继续鼓足勇气说:“我小比次次最后,而且不学无术,整日贪玩。”秦婳说这些时,心里是没底的,但是与人相交,她不想瞒着什么。如果户目真因为这个离开她,她也理解。
      “嗯,我没看出来啊。”户目拧着大衣,“那些流言多半是假的吧。”
      秦婳脸已经不知道红成什么样了,索性说:“真的。”
      “那你风流成性,勾引男弟子也是真的?”
      “真的…不不不这个不是。”秦婳下意识点头之后又慌忙摇头。
      户目似乎高兴了一些,“那可不就是假的吗?”
      “多半是真的。”
      “对同门师姐不管不顾,对师尊理都不理,这也是?”
      “某种意义上…算是吧。”秦婳看着樱花林深处,漆黑一片,深不见底。“所以,失望了吗?”
      “没,流言什么的根本就不能信,所以我相信你说的。”户目说。
      秦婳被他的温柔糊了一脸,有些不知所措。
      “对了,你那日说喜欢我,你…”
      “我什么时候说过?”秦婳问。
      “你不是用我的符纸了吗?我应该没记错吧。”
      “是,那你既然听到了,为什么…为什么不”秦婳也不好说出口,这是他们的任务,同样也是门派的任务,这么说直接把责任推到户目头上也不合适。
      “我当时不在山上,一会去就回禀师尊了,你师尊应该见到你了吧?”
      “抱歉。师尊?他没有啊?”秦婳疑惑,她想了一会就明白了,尹青青怎么可能为她冒这个险,尹青青也从没管过她。
      “是吗?”户目疑惑,那时他记得尹青青急红了眼,怎么可能不去?
      “不说了。”秦婳不想提尹青青,“我问你,符纸能传音?”
      “能,你用灵力就可以,不过只能传给符咒的主人。” 户目笑了笑,“你那日是碰巧的吧?”
      “是,那些话也是为了哄你的小符纸说的。”秦婳解释着。
      “嗯。明天一起去早课吗?”户目问。
      秦婳摸了摸微烫的脸,把头发拨到后面,尽力让自己端庄一点。“不去了。”
      “好。”户目把头转过去,只说了一个字。
      “我这几天去未老阁。”秦婳补充道,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补充。“没什么事我先走了。再见。”秦婳挥了挥手,站起身行礼离去。
      “再见。”户目在她背后说了一句。
      秦婳没有回头,她背着他挥手,她嘴角扬着,都快压不住了。
      殊不知,背后的人,也在笑,笑得更灿烂。

      回到院中,秦婳把符纸变回原样,还是水墨画的样子,两只锦鲤一红一白,交错缠绵,碧色荷叶像是托着赤红荷花,又好像占着荷花。
      “他喜欢我的吧。”秦婳躺在床上,举着他的符纸,傻笑不停。“明天,他会到未老阁的,明天见,户目。”
      笑着笑着,笑没劲了,把符纸放进衣袍里襟,抱着衣服睡着。

      楚婉进到徐桦桦房内,看着一切都素静,但并不单调,桌椅屏风都搭配得很好,一看就是静心调整过角度的。
      “你觉得怎么样?”徐桦桦问。
      楚婉不知怎么回她,她住惯了军营,自己房间也是简简单单,早已忘了女儿家房中什么样。
      “挺……好。”楚婉是真的觉得挺好的,虽然简洁,但是一点都不单调,色泽很舒服。
      “凌媚哥哥,我们喝酒吧。”徐桦桦坐在桌前,笑着看着自己。
      “…好。”楚婉看着徐桦桦这副模样,又看着早就备好的樱花酒,不忍拒绝,便坐下陪她喝。她其实是不想她称呼自己哥哥的,她希望有朝一日脱下这身男装,和她坦诚相对,以姐妹相称。
      希望有那一天吧。
      楚婉在军营里喝酒和惯了,喝多少瓶都不会醉,她怕醉了就会暴露,所以她不敢醉,不敢放纵一丝一毫。楚婉看着徐桦桦,眼中浮现出一丝快意,嘴角扬着大口大口喝酒。
      “凌媚哥哥,你……”
      “叫我楚凌媚,将军也行。”楚婉有些醉了,但她在徐桦桦这里总是最放松的。
      “楚将军。”
      “好!”楚婉大喝一声,像军营里庆祝胜利一样。
      徐桦桦好似被这一声大喝吓到了,脸上笑意收敛,原本靠在桌前的身子向后挪了几分。
      楚婉还很清醒,看见了徐桦桦的反应,顿时觉得自己太放肆了,立即行礼道歉,趁着还清醒迈出门。
      楚婉捶着自己脑袋,后悔一时没收住,喝多了,不过自哥哥走后好久没有这么喝过了,还是怀念刚才畅快饮酒的场面,尤其是,徐桦桦还在。
      刚走出门,身后无声环上来一双白净的手臂,紧紧箍住楚婉腰身。
      楚婉一时愣住了,清醒了几分后用自己仅剩的一点理智和清醒拍着她的手,轻轻说:“放开。”
      她见徐桦桦不松手,想把她的手拉开,不知道是真的醉了还是太想要她了,竟挣不开。
      “松手。”
      “哥哥,凌媚哥哥,留下,好吗?”徐桦桦贴着楚婉,楚婉连她细弱的呼吸声都听得清楚。
      “我醉了。”楚婉看着她的洁白如玉的手腕,轻轻摩挲着。
      徐桦桦下定了决心:“无妨。”
      “我没有醉过,我不知道……”
      身后人把楚婉搂得更紧,楚婉的话生生被打断了。
      “我也醉了。”徐桦桦在他身后轻轻说,轻得只有楚婉能听见。
      “好。”楚婉说完,徐桦桦才肯松开手。楚婉转过身,看着她双目含情脉脉的样子,忍不住用手捧起了她的脸颊,借着醉意亲了亲她的脸颊,“不过今天不行,我还有军务要处理。”
      “可…”徐桦桦泪在眼眶里打着转,一副受尽欺负的模样。
      “回去吧,明日我叫车马把你送回府。”楚婉在最后彻底醉前说完,一路迷迷糊糊走到了房间,才松下了这口气。她太想和她亲近了,只是不应该是这种时候。

      第二天一大早,秦婳就跑到未老阁随便找了个隔间看书了,翻着书无趣得很,也记不住什么,要是有个人能念着她听就好了。
      “师姐早。”这个人带着笑来了,就坐在秦婳面前。
      “户…师……”秦婳一时语塞。
      “叫我师弟就好。”户目平静地说。
      安月山上,虽然规矩不多,师姐师弟也没必要分那么清楚,但是谁被叫师弟可是矮了一头的,谁都会跟那人急。户目这是要当我师弟?有这个师弟,我还不被千刀万剐了。
      “能不能叫你户目师兄?”秦婳觉得还是这样叫比较尊重。
      “叫我户师弟就好,秦师姐。”户目说。
      “怎么那么奇怪…咳…那我这么叫了。”秦婳清了清嗓子,说:“户…师弟。”
      户目听话地应了一声“秦师姐”。
      “师弟,你怎么跑这来了?要是你想在霁月堂呆着我就去。”话一出口,觉得不太对劲,这么说搞得跟户目是追着自己一样,自己倒没脸没皮了。
      户目看着脸色来回变化的秦婳道:“我去哪里都一样,这个月已经签到完了。”
      “那就好,师弟有什么事吗?”
      “没什么,师姐看自己的,我坐着修炼。”说完,户目就闭上了眼。
      秦婳看了一会,发现户目真的闭上了眼,秦婳才安安静静看书。反复确认之后,发现户目真的一动不动,秦婳纳闷,怎么,高手练功什么都不用啊,坐着就能练会了?
      见户目不动,秦婳才敢正眼仔细瞧瞧户目,户目头发高束,额前几缕头发散落脸颊两边,衬得刚好,眉目禁闭时格外好看,睫毛又长又密,鼻子也是直直的,嘴唇泛点樱桃红,饱满滋润。
      秦婳见户目这样子,随手取出发带要把头发系上,户目这时竟然开口了,她说:“秦师姐,你散发好看。”
      “你…师弟能看见?”秦婳被吓得不轻。
      “感知。”户目仍旧闭着眼,面无表情道。
      “哦。”还好还好,应该不知道我刚才一直盯着他,说完又瞄了几眼户目,还是不解,他这个样子能看见什么?
      秦婳听户目这么说,随意把发带绕在手腕上,红色丝带衬的手腕更加白,对比十分明显。
      “师姐,我看你总是拿这条发带,可是什么法器?”户目睁开眼问。
      “不是,扑通发带罢了。”秦婳看着户目的脸道,“我还没有法器。”
      户目听闻,睁了眼,笑着问:“那需要我去帮师姐挑一件吗?”
      “可以吗?麻烦师弟了。”秦婳自是喜不自胜,她很想要一件法器的。
      “当然可以,去白绞堂换一件。”
      “用进带吗?”秦婳问。
      “嗯,根据进带等级和数量换取相匹配的法器。”户目解释道,“走吧。”
      秦婳跟着户目来到白绞堂,她清楚户目知道她的一切,但还是不由得紧张。把一个人放在心上好难,需要时时刻刻看着自己哪做错了,总是害怕对方发现自己的缺点。秦婳祈祷:希望沈不笑不要拆我台啊。
      “拜见长老。”户目冲着屏风恭敬地行礼。秦婳在一旁问他:“哪有人?行什么礼啊?”
      “屏风后。”户目低声说,手指微不可查地动了动,示意秦婳行礼。
      “噢~咳…拜见长老。”
      沈不笑从屏风后面出来,摇着一把折扇,肩上站着一直鹦鹉,冲着户目笑了笑。
      “秦婳,来了啊,扫把在那,新的。”沈不笑指了指竹扫把说。
      秦婳撇头看了一眼扫把,竹竿还是青的,显然刚做好没多久。秦婳淡然一笑:“长老,今天我不是受罚来扫地的。”
      “是吗?那自便吧。”沈不笑说着要摇着折扇回去,户目即刻开口:“长老,我们是来挑法器的,望长老成全。”
      “哦?那进来吧。”沈不笑在前面走,户目和秦婳相继跟在后面。
      三人穿过屏风后长廊,走到一件房间,沈不笑单手一挥,玄铁做的门就轻而易举地打开了,三人走进去,秦婳反应最大,她在山上十一年,从来不知道白绞堂还有这种地方,以前罚了那么多次都干什么去了,自己真是眼瞎。
      不过秦婳这会儿顾不上眼瞎了,这房间有十几人高,呈圆形,四周都是木柜,立面各式各样的兵器琳琅满目,件件流光溢彩。秦婳看都看饱了。
      “你们谁需要法器?”沈不笑打断了秦婳的花痴行为。
      “我。”
      “她。”
      秦婳和户目同时开口,沈不笑笑了笑道:“那你们先挑着,老夫还有事。”
      “恭送长老。”户目再次行礼。
      “行了你小子不用这么客气,当家就行。”沈不笑笑说。
      沈不笑走后,兵器库只剩下户目和秦婳二人了,气氛莫名变得紧张起来。
      “你想挑件什么样的法器?”户目问。
      “跟你一样,笛子。”秦婳答。
      “那你先试试吧。”户目说着,手中金光一闪,划出一道青色,一转眼又变成一截竹子,再眨眼,竹子就变成笛子了。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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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21208已修改
    20230217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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