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女否

作者:我自在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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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尚有力做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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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惨雨酸风,透骨奇寒,十极山顶的金钟异响不断,溪流突然改道斜飞,鲤鱼全部翻白跳岸,几排竹桥被风声拽断,松叶花树拦腰折断,就连山间巨大的妖兽也发出无比凄厉的嘶吼。十极山上黑衣的弟子被飓风刮得四散,场面惨不忍睹,有的甚至挂在树上急的嘶吼。
      “你像个猴子干嘛呀?”
      “你不是也在树上!”
      “我要是能用得出灵力,还用这样……跟你挂一块吗?!”
      “你以为我没灵力啊!这破风,怎么使不出灵力!”他说完死死抱住树干,“你等着!”
      有一个男弟子蹲在石头后面,对秦婳喊:“夫人!秦姑娘!您拿个主意!”
      比武台中央有一个玉树临风的男弟子,十分淡定立在飓风中央,对秦婳说:“秦姑娘,您如果是那位上仙,就请您出手。”
      正在看台上的秦婳听到这几句“秦姑娘”,心里一动。她才多大?总是听夫人夫人的,鲜少听见有人叫她姑娘。天上异象愈来愈烈。秦婳举着袖子扶着玉椅,厉声吩咐女婢:“让本派所有弟子,都回到殿内,不许擅自出结界,不许出来!”
      扶着秦婳的女婢头发被吹成刺猬,她眼睛都被风刮得睁不开,大叫道:“夫人!奴婢用不了灵力!奴婢下不去!”
      已经没有办法,秦婳只能出手。她单手掼一把灵力,对着天上的黑色窟窿,闭着眼咬牙一击。她这一身偶然得来的灵力从未真正使用过,她怕自己搞砸。
      台下那个男弟子道:“秦姑娘,您看!好像有用!”
      秦婳这才敢睁眼,看到乌云散开不少,笑起来对台下弟子道:“多谢。”她第一次知道,自己不会弄得一团糟。自己不是小混蛋。
      台下男弟子:“您真的是仙人?”
      秦婳来不及回答,把所有灵力都汇聚在血玉剑,让它飞去上空:“乖,过去救姐姐一命。”血玉剑很听话地飞上去,在黑色的窟窿里大放异彩,一阵熠熠闪光后,天空好像恢复原貌,飓风也已止息。只是十极山塌了几座殿,损毁数座桥,独一无二的景致也毁于一旦。
      秦婳扫一眼台下,幸好弟子们都活蹦乱跳的,跟一群猴子一样。她收起灵力,摸着血玉剑:“老头,谢谢。”血玉剑在她怀里扭两下,好像在邀宠,秦婳忙摸摸它:“也谢谢你。”
      一群弟子在台下望着秦婳,问她:“您真的是仙人?这么说……前掌门也是?”
      “那束光,只有仙人的修为才能做到!”
      “对。为什么只有秦姑娘能用灵力?!”
      秦婳在台上强笑:“我不是……”她把女婢推下去,躬身小声说:“赶紧把这些烦人的弟子都给我关起来!”女婢:“您姿态不雅……”
      秦婳皱眉:“你闭嘴!”一整天唠唠叨叨,跟个老妈子一样烦!十极派的规矩她受够了!
      秦婳看不断追问的是那个长得不错的男子,她拉过来一个女婢:“把他叫到清音阁。”
      女婢慢慢行礼:“是。”
      秦婳急死了,她推女婢:“快些。我不想被堵在这里……”
      台下的人还在吵吵闹闹,不放秦婳离开。秦婳真想一头撞死。
      她蹲在看台上,咬着下唇:“啊啊啊啊啊……”她明明只是一个废物,为何被万人簇拥。

      .

      .

      良久,秦婳站起来漠然回应:“我不是什么仙人,这世上也没有仙人。”她说完,踩着血玉剑飞上天。她像一个偷鸡被捉的孩子,只想拼命的逃。
      可是好奇怪啊,她明明没有做错,为什么要逃?

      清音阁
      秦婳走进去,对女婢们冷脸:“今后,我住画眉府。”她在吩咐,不是在询问。她在想她这个夫人也该立威了。她不是纸老虎。
      “夫人。”
      秦婳听到身旁有人喊她,不是下人的白衣装扮,是黑衣弟子。她没抬眼,坐下先端架子,问:“你怎么进来的?”
      男弟子声音温润饱满:“是您叫我来的。”
      秦婳一抬眼,看到如此好看的一张脸,差点挪不开眼。她呆愣点头:“是……吧。”
      弟子都是几个长老门下的,她从未过问过,也鲜少与他们单独碰面。秦婳现在才发现,她好像只跟文亦、女婢、师哥、言彧这些人交往。
      男弟子规规矩矩恭恭敬敬:“您找弟子什么事?”
      秦婳看他这样弯腰跟自己说话也挺不容易的,指着对面软垫:“坐。”
      一旁女婢躬身过来,在秦婳耳边:“夫人,身份有别,这不合适。”
      秦婳“嗯”一声,看着男弟子:“没事,你坐。”
      女婢:“您……”
      秦婳抓起一块樱花酥,塞在她嘴里,轻声道:“你们都出去——”
      男弟子:“您……”
      秦婳笑着倒茶:“我不是仙人。”她只有一句话要说:“拜托你下次在比武台上大声说,我不是仙人。”
      男弟子接着茶杯:“……好。”
      秦婳听他欲言又止,问他:“还要什么?嗯,看你还能在那样的风中站着,灵力很强吧?”她坐着,随便挑几样点心,准备带给楚言彧。今天回去的晚,免不了屋里的小妖精生气,又缠着她。要是不带点点心,还不知道怎么闹她。
      男弟子答:“已有八极。”
      秦婳不经意地点头:“嗯……八极?”她轻舔下唇,眼珠转动,笑着:“你就不想再进一步?”
      男弟子:“自然。”
      秦婳:“明日起跟着文亦,帮他打下手,要什么问我身旁女婢就是。我虽然好些东西不如你们,但十极的秘术,可只有我知道。”文亦最近太累,一个人撑着偌大的门派,秦婳又帮不上忙,
      男弟子:“夫人说笑了。您如此修为,怎会不如弟子们。弟子愿为您效劳。”
      秦婳见他答应得如此痛快,又高兴又疑惑。这个程度的弟子,她怎么没有从送上来的名册上看到?她好奇,随口问出来。
      “弟子刚入山。十极的事情知之甚少,您该是最清楚的。”
      秦婳咬着下唇,知道他在给自己留面子。十极派里污糟事太多,许多天赋异禀的弟子都没有被呈递到她面前的机会。她从他嘴里套出几个还不错的弟子,就请他离开。

      清音阁 密室
      秦婳在黑暗中撑着墙壁一步一步下台阶,她方才那一下耗的灵力太多,还未恢复。密室最下方亮着烛火,秦婳声音不大:“言彧。”她走过去,先看到了一地血迹。
      楚言彧单膝跪在地下,右手正在擦嘴角的血,有气无力地抬眼:“桦桦,给我点灵力……”
      秦婳不敢耽误,立刻坐下推给她灵力:“言彧,不是好了吗?你又骗我!”
      楚言彧背对着承受灵力,侧脸看她:“不小心摔着,无碍。”
      秦婳皱眉:“小心些。”
      楚言彧虚弱地点头:“桦桦何时变得……这样啰嗦?”
      秦婳把她搂过来,威胁她:“再说一句?”
      楚言彧在她怀里,凑近她,然后翻身,不断亲吻。

      秦婳总是觉得,楚言彧最近好像更粘人了。她们日日都见,日日都……
      却不见她这般……放肆。
      秦婳提醒她,照顾点孩子:“言彧,肚子。”
      楚言彧轻声喘息:“知道。”

      楚言彧搂着秦婳:“桦桦真好。”秦婳撇嘴,拉长声音:“你最好——”她听不得这话。她自己好不好,她心里清楚。
      “不。”楚言彧像一个孩子,抱紧自己的玩偶,“桦桦最好。”
      秦婳受不了。她到底哪里好啊?!要不要这样夸她?!
      她坐起来,摸着肚子对楚言彧说:“有件事,必须告诉你。”
      楚言彧懒洋洋起身,撑着脑袋,闲散着看她:“嗯。小婉也有事告诉桦桦”
      “言彧。你别伤心。”
      楚言彧挑眉:“桦桦怎么会……”她抓住秦婳的手,“不许离开我。”
      秦婳看着被握紧到发红的手腕,有些吃惊:“言彧,我不会…”楚言彧委屈地看着她,决绝道:“不行。”
      秦婳歪头:“我……不会离开你……啊?”她对她有求必应,怎么还是安抚不好?
      楚言彧凑过来,笑着:“只要桦桦不离开,要我怎样都行。”
      秦婳很想问一句,究竟是谁对谁怎样都行?她忍住,问她:“你想说什么?”
      楚言彧犹犹豫豫:“桦桦,你,与,你阿娘如何。”
      秦婳低头:“我不孝。那么久没有找到阿娘。竟然没有怎么伤心着急。”
      楚言彧捧起她的脸,温声道:“桦桦,听我说。”
      她的声音很轻,像海浪一般轻轻拍打在秦婳身上:“你是我召来于世的魂魄,是我的妄想,你本无身躯。你占据了秦至——秦阅亲生女儿的躯体,所以她恨你,你知道吗?”
      秦婳摇头:“言彧,抱歉,我不接受。”就算是事实,也不一定真实。那些年的养育,循循善诱,不会是假的。
      “桦桦,你想一想,六岁以前的事,你还记得多少?”
      秦婳突然愣住,六岁之前……她不是在偷鸡摸狗?不……不是,她六岁之前究竟……是谁?
      那个黄衣服的小女孩不是她。
      “桦桦,你再仔细想一想,安月山下,族民,你的阿娘。”
      秦婳很痛苦:“我不知道。言彧,就算我不记得六岁以前的事,也不能证明我替换了……小至……”她猛地想起,无数次惊醒,听到耳畔枕边人毛骨悚然的哭声,还有那一句反反复复牵挂着的“小至”。
      “是她?”秦婳一下一下摇头,眼泪一滴一滴像断线的琉璃珠,“怎么会……秦婳……秦至?”
      “秦至……?”秦婳哽咽,“秦至?”
      楚言彧搂着她:“你或许该唤她阿娘,因为……她最终没有对你下手。”
      秦婳勉强去相信:“……好。”
      楚言彧轻声道:“桦桦,睡一觉吧。我在这里。”她望着暗格透出的缝隙,看着风的形状。她不知道,自己还能与怀中人再度几日。好觉,不多了。
      她恨自己。
      秦婳所经受的这些,都是她带来的。
      她好恨,重活一世,再无护她的能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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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这个孩子……”楚言彧确实很失望,她叹气,又像如释重负,“也对。我本不是男人,又怎么奢望有桦桦的子嗣?”
      秦婳不忍说出口,如今又看她这样伤心,勉强打趣:“一人揭露一件伤心事,扯平。”
      楚言彧:“扯平?”她替秦婳描眉,一直盯着秦婳的脸。
      秦婳翻看书卷,眉头皱得死紧:“这个法术怎么这么难。不想看啊!”
      楚言彧把她的头掰过来:“那,看我。”她细细描着秦婳的妆,每一处都极尽温柔,极尽克制。
      她看过无数人,历经万千种变幻,却从未见过这般干净的人。
      她的桦桦,如明月清风一般,好看极了。她生来就带有的庄重与规矩,更是可爱得紧。
      “桦桦,”楚言彧衔住秦婳薄薄的一片唇,轻声道,“我想……”
      醉在最后的温柔乡,永远不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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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总是觉得自己在拖拉。。。
    只要结局生出来(在改在改马上……)番外就会腹泻式更新
    这日子很刑,十分有判头
    《庄重》《规矩》(只有楚言彧这么认为hh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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