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英美]阿宅海拉

　　海拉今年五岁。
　　正是人嫌狗厌的年纪。
　　带着耶梦加得和芬里尔整个阿斯加德到处乱跑，翻山爬树滚泥潭，时不时故意闹出点儿动静，惹得阿斯加德众神都恨不得将她打一顿出口恶气，又碍于弗丽嘉不敢真的动手。
　　每当这时候，狩猎之神乌勒尔就会以比武训练为由，在奥丁的许可下将海拉提溜到比武场上，美其名曰锻炼实则挟私教训她一顿。
　　这对海拉可算不上报复，相反，在这一段时间里，她从乌勒尔身上学到了很多。
　　“海拉，你的裙子是经历了什么？”
　　阿斯加德的衣服都是经过特殊魔法处理的皮革，弗丽嘉对海拉倾注了全部的爱意，自然对她的事情更为上心。眼见女儿出门时一身轻便漂亮的裙装成了破烂布条，下摆还有着泥土和湿哒哒的树枝草叶，隐约还可见到白色的鸟类粪便粘在上头。
　　弗丽嘉觉得头有点晕。她一直知道自己的女儿不太像个淑女，比起学礼仪，恐怕丢给海拉一把剑会更让她开心。
　　“老样子，在山上跑了一圈。”
　　海拉满不在乎地说。
　　她平日里不怎么喜欢轻飘飘的裙子，更喜欢裤装的洒脱感，翻山爬树滚泥潭几乎是她最近日常生活的一部分，每次还得想法设法瞒过弗丽嘉侍女的眼睛跑出宫殿。仅仅是裙子坏了可不是什么不得了的大事，海拉偷偷去了趟乌勒尔的宫殿，那柄众神夸耀的矮人族打造的弯弓确实惊艳，但比划之后她还是更喜欢自己的剑。
　　虽然未如弗丽嘉期望的那样成为一名淑女，但是她大多数情况下都不会拒绝弗丽嘉给出的建议。
　　毕竟整个阿斯加德中，除了她的国度和奥丁划分出的宫殿，只有弗丽嘉的身边让她待着比较轻松自在。
　　“好吧海拉，这次就算了。”弗丽嘉用湿润的丝巾擦掉她脸颊上的泥点，笑着说，“正好侍女送来新的颜色，要试试吗？”
　　“我想，下次吧。”
　　唯有天后弗丽嘉总是喜欢折腾她的头发和服装这一点，海拉心想恐怕到她生命消亡都没办法接受这个建议。
　　眼见侍女按照吩咐拿出了那条裸色的，还是一样轻飘飘的裙装，奥丁的随侍打断即将进行的你追我逃，恭敬地说：“王后，王要见海拉。”
　　乌勒尔手捧断裂的弯弓，面无表情，眼神凌厉。
　　作为射箭高手，毁掉他的弓无异于要了他半条命，更何况这柄弓还见证了他与女巨人丝卡蒂的婚姻历程。
　　“海拉，乌勒尔说你为报复繁重的训练故意折断了他的弓，是否属实？”
　　“不是。”海拉果断道，“我确实如狩猎之神所说偷偷潜入他的宫殿，但只是为了一睹那柄弓的风采，至于为什么断了…说不定是锻造的工艺不过关呢？”
　　这一听就是糊弄人的借口。乌勒尔怒上心头，他向奥丁一拜：“矮人族的锻造工艺闻名九大国度，怎么可能只是看一眼就断了？”
　　奥丁自然也知道。他看了眼似有懊悔的海拉，微微摇了摇头，即使有心偏袒自己的长女，这么轻易看出问题的借口，也难以让乌勒尔信服。
　　“乌勒尔，海拉未经允许擅自偷溜进入你的宫殿，致使宝弓断裂，我会命人重新寻一把能配得上阿斯加德狩猎之神的神弓。”见乌勒尔虽然不服气，但还是给了他面子，奥丁继续说下去，“至于海拉，禁足一段日子，出来后亲自向你道歉。”
　　说是道歉，到头来恐怕还是跟在海拉身后，心中忧虑的弗丽嘉。乌勒尔微微一叹，如今奥丁对海拉信任颇深，怕是无论多大的祸事都会想办法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他没必要触霉头。
　　“我想海拉应该也认识到错误，道歉就不必了，只期望禁足解除后仍由我负责训练她。”
　　奥丁想要的亦是这句话，毕竟华纳神族一战迫近，他并不希望阿斯加德内部出现不稳定。
　　海拉走出大殿，深深地看了一眼乌勒尔，吹了声口哨唤来静静趴在殿外的芬里尔，跃上他的后背往回走。
　　“海拉，我已经听说了。”弗丽嘉拍了拍她的手，“先静心在宫殿里待一段时间，最近不太平，我不希望你有事。”
　　此时的阿萨神族与华纳神族已是一触即发，博尔王活着的时期就因为神王之位多有摩擦，奥丁上任后因野心膨胀更是放任这些摩擦加剧，直到近日多有小型战事，恐怕不日就会举族开启一场大战。
　　她看着海拉骨碌碌转的眼睛，警告道：“休想跑出去！我会让侍卫日夜看管你，明日好好学学女神的礼仪。”
　　天后弗丽嘉不愧是阿斯加德中最了解海拉的人了。
　　当天夜里侍卫就紧急向她禀告了海拉要逃出瓦尔哈拉的消息，弗丽嘉难得发了顿脾气，倒是让海拉稍稍听话了几天，没几天就原形毕露。看着空荡荡的宫殿，弗丽嘉静坐在海拉那张绿色丝绒毯子铺设的床上，思考着为何她的长女就不能像她一样静雅。
　　芬里尔嘴里叼着剑，背上驮着海拉，身体上缠绕着耶梦加得的一部分，飞速狂奔在战斗的边境线上。
　　“这就是战场啊。”
　　海拉看着前方的刀光剑影，呢喃道。
　　她并不感到讨厌和畏惧，死亡和鲜血本就是她要面对的命运，就像她的出生早早写在了命运女神的织线上，阿斯加德的神王也无法改变。
　　树丛里传出动静，海拉眯了眯眼，飞快爬上巨木之上，芬里尔和耶梦加得有些懵地看了看顶上的同伴，只好委委屈屈地缩到小土堆后面。
　　那是来自亚尔夫海姆的精灵。他们穿着树叶一般深绿色的斗篷，半蹲在树丛之中，用魔法观望着远处的战斗。他们看起来不超十岁的模样，金发盘在脑后显露出那双尖尖的耳朵，手握着弓背上背着箭筒。
　　“洛里斯，我们偷偷离开亚尔夫海姆，如果被王知道了……”
　　“好了德纳尔，已经出了家门，就暂时不要管王会不会发现了。”
　　精灵外表甜美，金发碧眼，法力强大。被唤作洛里斯的精灵，双眼却不像是常见的精灵那样，纯粹的碧色双眼，有着一双冷灰绿色的双眸。他举起弓抽出一支箭羽，对准远处战场上一名悄悄逼近想要浑水摸鱼的冰霜巨人。
　　“好耶洛里斯！”
　　德纳尔手指上戴着一枚银戒，眼睛一样，不是纯粹的碧眼。他小小的欢呼一声，拍了拍身边的洛里斯。
　　“你怎么知道冰霜巨人会想要战场上偷袭？”
　　洛里斯微微皱眉：“这不是理所当然的吗？德纳尔，你一定又没认真看书，都记载了阿萨神族跟冰霜巨人之间的恩怨。”
　　听着二人之间的对话，海拉嘴角微翘，原来是两个跟她一样逃家跑来战场凑热闹的小精灵。
　　“我说你们两，要不要跟我合作，去战场中间对敌？”
　　洛里斯和德纳尔微微一惊，抬头向上看去，一个五岁大的小女孩站在巨木的枝干之间，黑色和绿色间隔的皮革，手里拿着一柄黑色长剑。
　　“合作？”德纳尔有些不屑，“你比我们年纪都小，上了战场只能被人压着打，趁早回你的阿斯加德躲在宫殿里更好吧。”
　　海拉跳下巨木，一拳打上树干，只听吱呀一声响，树干裂出缝隙显得摇摇欲坠。她拔出剑，对着洛里斯和德纳尔，威胁道：“去，还是不去？”
　　那一日的战场上，多了三个年幼的身影，其中一名女孩骑在巨狼之上，看不见尾巴在哪的巨蛇轻轻一扫，就把试图围攻而来的敌人拍到远方。而另外两个黑发黑眼的少年，箭术精湛几乎射一箭便死一个，他们灵活轻巧，轻松闪避开各式武器穿梭在战场之中。
　　“看不出来你两还挺能打的嘛。”海拉擦掉剑上的血迹，果然比起在练武场围观那群士兵打斗，还是实际操作更有用。
　　德纳尔挠了挠头：“好吧，我承认刚刚那么评价你有失公允，实在抱歉。”
　　“那么你呢，你又是阿斯加德哪一位神？”洛里斯看着女孩低头沉思，继续追问，“难不成你不是阿斯加德人？”
　　海拉笑了笑：“我可以是，也可以不是。至于我到底是什么神明——掌管这世间万物的衰老与疾病，唯有亡者才能见到的尊贵神明，死亡女神海拉。”
　　看着她逐渐远去的背影，洛里斯打开属于自己的命运书籍，空白的一页添上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德纳尔，如果我请求母亲允许我加入阿斯加德的军队，会不会被打死？”
　　“我觉得今晚我们就会被打死。”
　　他们身上干净的衣物都在战斗中沾染上血迹，斗篷丢在了战场中心，相互看了一眼长叹一声。
　　海拉警惕地观察着无人值守的宫殿，打了一掌呼吸粗重的芬里尔，蹑手蹑脚地踩在光滑的地板上。但芬里尔的利齿一不小心刮在了墙砖上，刺耳又尖锐的声音，让她下意识捂住了耳朵，而后就看到弗丽嘉面带微笑站在房间里。
　　“海拉，我的女儿。”
　　“弗丽嘉，你还没睡吗？”
　　弗丽嘉看到她脸颊上的细小伤口和衣服上的血迹，冲了上来：“天呐！你这是怎么弄的…等会儿，你到底去了哪里？！”
　　“呃…这个，对了弗丽嘉，之前剩的糖果还有吗？”海拉转移话题，“我有些饿了。”
　　见她不肯说，弗丽嘉无奈地让侍女去把那些为她准备的糖果端过来。
　　“海拉，我知道你并不喜欢待在瓦尔哈拉，但是，你年纪尚幼，我并不希望你过早的上战场。”
　　如果真如了奥丁的心愿，这对父女的将来很难说会变成什么样子。
　　海拉看着她，点了点头，然后躺到床上。弗丽嘉随后坐了过来，海拉的头枕着她的大腿，欢快地说：“快唱歌，弗丽嘉，还有你的那些小魔法！”
　　弗丽嘉轻轻哼着那首自创的摇篮曲，指尖光芒闪烁，在房间的上空变幻出各式各样的烟火，绚烂而美丽。
　　“睡吧，我的孩子，你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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