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GO]漠誓月纪 Moonlight in the desert

　　2.

　　“御主，你来得正好，蛋糕还剩下最后一个哦。”在我们踏入食堂的时候，被男性工作人员簇拥着的女性英灵正对着我招手，“梅芙亲可是很体贴地禁止他们多拿才留下了这一个。”
　　“梅芙？”眼前的女王从者正在玩着自己粉色的头发，淡淡的香味飘入了我的鼻子。

　　“嗯哼，”梅芙看着我身边的玛修耸了耸肩，“抱歉，玛修酱，我也没能成功，那个家伙，显然是在装傻。”
　　“没关系，梅芙小姐。”玛修无奈地笑了下，“前辈已经知道这件事了，但是现在还有一件更加紧迫的事情需要和你谈一下，可以给我们一些时间吗？”

　　“立香的要求就是我的职责，即使是男人也要靠边，”梅芙笑了一下挥了挥手，那些围在她身边的“狂热粉丝”全都很自觉地行礼后陆续离开了，仿佛训练有素的小狗一样听话。

　　现在整个餐厅就只剩下了我们三人和芙芙，玛修整理了下梅芙所在的六人餐桌后，又从后厨取来了一盘仙贝和一大壶热红茶摆在了我和梅芙面前。

　　“好了，小立香，有什么需要问我的？”梅芙翘起腿，对我微笑道，“如果想找我倾诉恋爱烦恼，我可是很在行的，你也该谈个男朋友了，总是这幅表情根本不像个妙龄少女该有的样子。”
　　“……梅芙亲，你知道我肯定不是来找你说这件事的，”我清了清嗓子，端起茶杯，却不知道怎么开口，“其实，是一件小事，你……最近有没有看到或者感知到一个圣杯……在你的附近。”

　　“哈？那种东西？”梅芙的眉毛高高地挑起，“御主，你是在怀疑我吗，或者说整个迦勒底又因为某个黑幕成为了特异点，那个该死的到处扔圣杯制造特异点的冒牌货不是已经被立香你打败了吗？”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梅芙亲应该也会有未实现的愿望什么的，所以……”我撇了撇嘴，向玛修投去了一个求救的眼神。

　　玛修刚要开口，女王梅芙已经坐正了身体抬手示意她别说话，随后用一种很严肃的表情看了看我。
　　“立香，不御主，我想你对我是不是有什么误会，也许在某个特异点，我可能会被什么东西蛊惑而使用杯子召唤我心爱的男人，但是在迦勒底的女王梅芙是绝对不会这么做的，虽然这里的哪个小库都从未正眼看过我，但在这里的生活让我很开心，圣杯那种东西对现存的这个我来说，没有意义。”
　　“果然是这样呢，其实我也是很相信梅芙小姐的，”玛修长吁了一口气，“前辈也是职责所在，希望你不要生气。”

　　“我才没有生气，不过立香，最近的确有些让我感觉很微妙的东西在发生着，你知道，女人的直觉总是很准，自从成为英灵以后，这种感觉就更明显了，”梅芙有些得意地微微将身体靠向了餐厅的椅背上，优雅地端起了红茶，“如果御主问我，整个迦勒底现在谁最需要圣杯，我觉得那个人会是……”

　　她对我眨了眨眼睛，又看了看我放在一边的咖啡和蛋糕。

　　“你，藤丸立香。”

　　“没错，如果朕是你的话，就会用那个东西去问个清楚，那种万能的愿望机的功能不是正好合适吗？”一个柔软又尖细的声音从我背后传来，我一回头，正好对上了武则天犀利的眼神，“哪里有告密哪里就有朕，御主大概有什么秘密没有老实交代呢。”

　　我无言地喝着红茶，这时芙芙也跳到了我的膝盖上，舔了舔自己的前爪，打了个哈欠后就靠着我的肚皮睡着了。

　　“武则天小姐，不，女帝阁下，”玛修尴尬地打着圆场，“下午好，需要来一杯红茶吗？”
　　“当然好了，只不过仙贝这种东西，似乎和女帝的形象不太匹配，朕希望你们下次你们可以备上一大份宫廷点心，现在这个阵仗，是要开什么女王茶会吗，玛修你竟然不事先通知朕，实在是太失礼了。”

　　“女王茶……会吗，”玛修露出了惊喜的表情，“前辈，这其实是个好主意，关于第二件事，也许就可以一并解决了。”
　　“玛修，”我看着坐在我对面的女王梅芙和武则天，心里一沉“那个不肯回去的从者，难道是？”

　　“也不是妾身，御主，”就在我即将说出结论的时候，另一个不速之客也加入了我们的聊天之中，“玛修，你交待的任务我也失败了，她一看到是我就迅速地跳开了。”
　　“真不愧是Assassin们，气息遮蔽如此一流。”我扶着下巴无奈地看了看她们，同时接过玛修递来的手帕，擦了擦因为克娄巴特拉的突然出现而翻到我胸口的红茶渍，又擦了擦淋到红茶而惊醒的芙芙，揉了揉它的脑袋，“你们到底是什么从时候开始就在这里偷听了？”

　　“从你们走进餐厅开始，不过妾身可以负责任地告诉御主，你找的那个东西，不会在我们这里。”克娄巴特拉坐在了武则天的身边，“如果不是玛修的挽留，我们三个此刻已经离开迦勒底了，那种让女王身份蒙尘的事情，妾身我们是绝对不会做的。”

　　玛修信任地点了点头，认真地看着我说道：“前辈，我想达芬奇的两个委托其实可以算是一件事，不愿意和我们吐露拒绝回座原因的英灵，也就是那个留下的Caster，她目前的嫌疑是最大的，然而，对她的询问可能需要麻烦前辈来完成，当然我会在一边帮忙的。”
　　“话是这么说，”我叹了口气，“你们确定我的邀请可以让她加入这个聊天吗，毕竟她来迦勒底的时间很短。”

　　“以女王茶会的名义来邀请也许可行，她好歹也算是一国之主。”玛修捏着自己的下巴，“而且，御主也在这里，不管怎么样，Caster她都会来吧。”
　　“可我并不是什么女王，”我挠了挠头发，“你们如果聊一些治国之道我可是会抓瞎的，也许最后还是会不了了之。”
　　“朕可不这么想，从我第一眼见到御主起，就发现你身上有一种熟悉的，类似古代王者气息，当时虽然无法彻底去确认，但自从朕听说迦勒底过去的那个人类的故事后，朕大抵明白了，御主你……”武则天眯缝着双目，又突然捂住了嘴，“抱歉，朕似乎不小心提了什么……”
　　我装作没听见，又看向了克娄巴特拉，她正把仙贝往嘴边送去，脸微红地说道：“御主，古埃及众多的女法老，都未彻底过逃离情感的纠葛，就像安东尼、凯撒大人和我的关系，在这方面我是很理解你和那个Caster微妙的立场……”

　　这个茶会话题的发展显然有些不受控制了。

　　“不，这样的交流茶会并不会让她说实话，立香你必须独自去找她，这也是同时身为女人和女王的直觉，”梅芙突然拍了拍桌子，提高语调，打断了艳后故意拖长的最后一句，并用了一种极为自信的表情看着我，“虽说同为女王系从者，她是我们之中最古老的一位，身上的谜团太多，传说版本也众说纷纭，与我们三人的存在迥然不同，更何况……”

　　梅芙停顿了一下，又一次紧盯着我的眼睛，仿佛要把我看穿一样。

　　“立香，她想跟你谈的事情，肯定和一年前消失的那个人类有关。”

　　我回盯着她棕色的眼睛，一句反驳也无法说出口，紧紧捏住杯子的把手的手指正在微微泛白。今天整个迦勒底的气氛正如女王梅芙所说，十分奇怪，自我决定去穆尼尔那取咖啡开始，到接受达芬奇的委托，所有的事情似乎都在把我往一个方向推，消失的圣杯，莫名的呼唤，以及那个正等我去见她的从者，似乎冥冥之中有什么东西正在主导着这一切的发生。

　　然而整个拼图中关键的一块，还是在我的手中，没想到一年之后，与他相关的事情又一次摆在了我的面前。

　　只是这一次，我大概不是躲进房间就能简简单单逃开了。

　　我看了看玛修，她正担忧地看着我，在这方面，她的想法和梅芙应该也是完全一致的，她希望我可以真正振作起来，解决好这两项最后的工作，这也算一个合适的契机，离开迦勒底的我也会很快投身入人类社会，以这种心态为人处世显然不合适，我也多次说服自己不去想，最终还是事与愿违。

　　那个Caster，是在塞勒姆特异点修复后不久便应召唤而来迦勒底，她之所以会回应我底的召唤，极大的可能是因为那个充满传奇色彩的所罗门王，不，应该是因为迦勒底曾经的代理所长兼医疗部门的负责人，罗玛尼阿其曼。

　　我闭上了眼睛，下意识觉得这么做就可以把那个散着金色光芒的淡绿身影从我的脑中赶出，可随即出现在那里的是穆尼尔刚刚对我说的话：

　　“藤丸立香，根本没放下来的人，整个迦勒底只有你了。”

　　伴随这句话同时响起的，是又一次出现在我耳际，不知道从哪里传来的，如同天籁一样的呼唤。

　　“立香。”

　　我睁开眼睛，猛地站起身，端起桌上的蛋糕，胡乱在蛋糕盘边缘放了几片仙贝，同时抓起穆尼尔给我咖啡，跑出了食堂。

　　“前辈（御主）？”我无暇回应身后玛修与三位从者的询问，此刻所有的直觉都在告诉我一件事，这个声音，就是来自那个房间。

　　“芙！”跟我一起奔跑在走廊上的，还有那个因为我突然站立而从我膝盖上跳回地面的芙芙，我向它点了点头，算是表达了我的歉意，便迈开脚步冲向了那个房间所在的地方。

　　这是我今天第二次站在这里，也是那件事结束以来的第二次，透过我身后的落地窗，经由雪地反射的阳光把我的影子投射在了医务室的门板之上，每年一度属于南极大陆的特殊时期已经开始了，阳光不再西沉的圣诞节假期，他曾亲眼见证过十次这样的极昼极夜变化，而就在阳光即将破云而出的第十一次，他选择了沉入无边的黑暗，只为了换回属于全人类的阳光和未来，这其中也包括我。

　　我从没觉得自己的脚如此沉重过，几小时前我还天真地觉得自己已经放下了一切，可以若无其事地，在临行前给他送上一杯咖啡和一块蛋糕，然后轻轻松松地说一声“永别了，医生，我要回家去幸福地享受高中女生的快乐未来了”。

　　我高估了自己的能力，也低估了自己的对他的眷恋。

　　罗玛尼阿其曼，藤丸立香从前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有多依赖你喜欢你，因为你的消失而她把自己反锁在宿舍里三天三夜，逼自己接受那个拯救了全世界的你已经不存在在这里的事实，也逼自己原谅你的欺骗和不告而别。

　　到底为什么？在我已经下定决心离开这里继续我的人生，准备把一切和你相关的过往都带进棺材里，甚至装作毫不在意地在三天后走出宿舍，不再踏入你的医务室半步，这样的决定终究是错误的吗？

　　因为快速奔跑带来的肺部和心脏中的刺痛仿佛又把我带回了一年前。

　　“混蛋，你要是在就给我出来说清楚！”我咬着牙对着那扇门低声说道，声音颤抖而嘶哑，眼中正在涌出的东西，一滴滴落在了我胸口的制服上，和先前的红茶渍一起，慢慢晕染开来，“医生……”

　　“终于不逃避了吗，御主？”

　　泪水朦胧的视野中，出现了一道绿宝石闪动的光芒，毛茸茸的女性从者正倚在我身后的落地玻璃前微笑地看着我，她蓝紫色的长发柔顺地披在她褐色的肌肤上，金红相间的灵衣上显眼地装饰着飘在半空中的蓝绿色羽衣，勾勒出她柔软的身形。

　　在圣经及亚非各个古老传说记载中，曾不畏艰险翻越红海和沙漠，携带着贵重香料和各种金银珠宝，远赴圣城耶路撒冷去谒见古以色列联合王国第三任君主所罗门的传奇女性英灵——Caster示巴女王，同时也是由于某些与我和罗曼医生有关的原因，而不愿意离开迦勒底的那个从者。

　　“你终于来见我了，藤丸立香，”示巴女王走上前温柔地揉了揉我的头发，递过来一块手帕说道，“要不要进来喝一杯咖啡，我可有很多话想要和你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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