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吹扬柳季

　　“吃西餐你没意见吧？”林悦一边开车，一边向坐在副驾驶的周柳问道。

　　“可以啊。”

　　“尚山路那儿有家不错的西餐厅，我在那里定了位置。”

　　周柳心道，“怎么又是那儿？该死！”她一听这个地方，莫名心中一紧，于是开口道：“呃！其实，我去过儿那，又贵又难吃，我不是很喜欢。不如咱们换个地方吧。”

　　“我也去过，虽然有些贵，但是他家味道还是不错的。”

　　“恩，可能我吃不惯西餐吧。”周柳解释道。

　　“恩……”林悦考虑了很久，终于开口道：“恩，好吧，既然如此，你喜欢吃什么，我们去吃。我还想，那里安静一点，比较适合聊天。”

　　周柳微微扯起嘴角，尴尬地笑了笑，“随便，你来选就好。呃，只要不是那家餐厅。”

　　“那我来帮你选一个你爱吃的。”林悦又陷入沉思，良久，道：“哎呀，可是在我记忆中，你爱吃的东西太多了，以前上学的时候，我带着你，我们快吃遍了这个城市的大街小巷，你什么都爱吃，最好养活了。”林悦笑道。

　　周柳心中一顿，尴尬地轻扯出笑：“哦，是吗？”

　　林悦将周柳的不适看在眼里，“嗯，我想到一个好去处。你一定会喜欢吃那里的东西。只是，我回来后，这是第一次请你吃饭，那里有点儿便宜，总感觉委屈了你。”

　　“不会不会。我吃什么都行。你不请我吃饭，我也只是在单位食堂随便吃那么一口，没什么挑的。”周柳连忙开口。

　　“柳儿！”

　　“啊？！”周柳更加紧张。这个称呼，已经很久没从林悦处听到过了。怎么此刻听来，她觉得好似被陌生人叫出口，让她有丝窘迫和不安。

　　“知道我为什么请你吃午饭吗？”没等周柳开口，他继续道：“一男一女共进晚餐，这通常是情侣，或者是准备成为情侣的人会做的事。如果一男一女在一起，只是在工作日吃一顿午餐，那么，他们可以是朋友，同学，同事等很多种的关系。我请你吃午饭，那只是我单纯的想和你叙旧而已。我不否认，在这以后，我还会有其它的目的，但是至少目前，我只是想和你叙旧。所以，你可以对我放松警惕。当我真正要出手的时候，我会告诉你。”他嘴角含笑，瞥了一眼目瞪口呆的周柳，那表情，自信，魅惑。

　　周柳看着面前意气风发的男人，不得不承认，他确实魅力十足，比五年前的他，多了自信和成熟，儒雅和风趣。这不正是她梦寐以求的理想型吗？可是，为什么，面对如今的林悦，她也会紧张，却不是曾经那种心跳加速，更失了那种又痒又甜的滋味儿。也许，这才是成年人该有的恋爱感觉，和少女的那种青春悸动，自然有别。

　　林悦的车子停在了中心商场的地下停车库。周柳跟着他，从车库到电梯，一路来到了商场内的一间快餐店门口。

　　“一碗汤饭！”周柳读出了门前的几个大字。

　　“是啊，我记得你上学的时候，很爱吃牛肉汤饭。我们经常去的。那时候我也只是个穷学生，没法带你去吃贵的。现在有钱了，我们竟然还是来吃汤饭。又回到以前的感觉了。”

　　周柳笑了笑，没有说话，走进了店铺。看着这宽敞明亮的餐厅和整洁的桌椅，她对林悦道：“以前我们去的那家小店，脏脏乱乱的，这里就高档多了。只是不知道味道怎么样？”

　　二人入座，林悦道：“应该一样好吃，因为老板是同一个人。”

　　“啊！真的？！就是那间二十几坪的小房子，那个小吃店的老板吗？”

　　林悦点了点头，“就是他，几年间，他生意越做越大，就把那个小小的汤饭店，发展成了连锁的汤饭快餐店。你一直没离开过这个城市，难道没有留意吗？他家的店开了很久了。”

　　“没有，我很少出来吃饭的。”

　　“等我一下，我去买饭。”他说完，站起了身。

　　周柳陷入沉思，大学毕业之后，她就没在去那家小店吃过汤饭了。转眼间，五年过去了。五年前，陆英是一个无所事事的小混混，开着一间不入流的台球厅。五年前，“一碗汤饭”还是路边一个不起眼的小吃店。可如今，他们两个一天的营业额，肯定都要比她一个月的薪水还要多。周柳从来不知道自己的梦想是什么？可是，她知道，公务员这种人人羡慕的铁饭碗，从来都不是她的梦想。在她努力了四年终于考上公务员的时候，在父母亲戚眼中，是那么了不起。可是她自己，只是好像完成了一项任务的感觉。她不是个拜金的人。她只是很好奇，成就感，到底是个什么感觉？

　　“和我吃饭让你这么不自在吗？”林悦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周柳抬头，对上他的视线，微笑道：“没有啊，我开心还来不及呢。”

　　“那你皱着眉头干嘛？”

　　“啊！我皱眉了吗？哦，我刚才在想事情，一些工作上的事儿，有点棘手。”她撒着慌。

　　林悦点了点头，“也对，你们市检察院如果有案子办，那就绝非是小事。像我们医生一样，每天都是和人的生死打交道，不敢出任何差错的。”

　　周柳笑了笑以示回应。

　　“你的那个同事，曾经做过你学生的那个，叫什么来着？”

　　“周启扬！你怎么问起他来了？”

　　“突然想到了，上次在医院见到他，觉得他人还不错。对你也不错。良好的人际关系表示会有良好的工作氛围，这对于工作也有帮助。你却很为难的样子，你们最近相处的不愉快吗？”

　　“不是的。”

　　“那你们关系很好喽？！”林悦试探性地问道。

　　“不是，我们一直关系就，就很普通，很平常那种，说不上好坏啦。”周柳的头和双手晃着不停。

　　林悦微笑，他的手覆上了周柳迅速摆动的手，轻拍了一下她的手背道：“好了，我相信你，快吃饭吧，不然要凉了。”

　　周柳心中七上八下，林悦的热切让她极为不自在，更不知该如何面对他。“呃，我去要点香菜。”她嚯地起身，想迅速逃离。

　　“我帮你要过了，可是前台的点餐员说，他家汤的配料都是按配比固定的，没有多余的香菜给我。知道你爱吃香菜，那我的给你吧。”他说这话，拿起筷子，将自己碗中那一撮还没搅匀的香菜夹起，放在了对面的碗中。“来吃吧，我这碗汤，我还没碰过。”

　　周柳笑了笑，终于落座。她心中忐忑，不敢在瞧对面的男人，只是低头，“刺溜刺溜……”将碗中食物吃的格外仔细认真。

　　夜晚，孙晓雀蜷缩在沙发里嚼着零食，看着电视，听见周柳进门的声音，她道：“懒得做饭，今晚咱俩叫外卖吃吧。披萨怎么样？”

　　“随便你吧，我不吃了。”周柳显得无精打采，往卧室走去，垂头丧气道。

　　孙晓雀从沙发上坐起，跟着周柳的脚步，进了卧室。“你怎么了？不舒服啊？”

　　“心烦！”

　　“什么事儿啊？周启扬那臭小子又惹你了？”

　　“没有，他请假了，最近都没有来上班。”

　　“你想他啦？”孙晓雀笑问。

　　“不见最好，他辞职了才好呢。你能不能不要老是把我和他联系到一起。”

　　“那你又是因为什么？”

　　“唉！”周柳长叹一声后，将连日来和林悦的相处说给了她。

　　“周柳，你今年可真是走大大的桃花运啊！先是周启扬，现在林悦也回来了。这个林悦，明摆着在追你唉。你还墨迹什么呢，他不是你一直等的真命天子吗？”孙晓雀道。

　　“我不知道。总之，即使我俩互相喜欢，我也觉得，我们该慢慢发展。可是，他有点儿让我招架不住。”

　　“你又不是第一天认识他，你们俩认识时间比咱俩还长呢。青梅竹马，不应该一拍即合才对？你怎么这么矫情啊？我要是林悦，都懒得理你。”孙晓雀气愤道。显然，在她看来，被青梅竹马的男神倒追，是件极为幸运的事儿，本应是皆大欢喜一场，可周柳却扭捏起来。她看了眼坐在一旁唉声叹气的周柳，问道：“你是不是喜欢上周启扬啦？”

　　“我和他没有任何关系，请你不要在提起他。”周柳一字一顿道。

　　“既然如此，那就没有比林悦更好的人了。周柳，你不是十七八岁的小姑娘了，你是个成年人，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对方又是林悦，你一直的男神呐！换我是你，恨不得马上跟他入洞房，林悦这样的条件，即使离了婚，追他的小姑娘也能排满他们医院整栋楼了。尤其那些小护士，年轻漂亮，天天围在他身边打转。你在犹豫不决，慢慢发展，你的男神就会被别人抢走了。”孙晓雀语重心长道。

　　“你怎么和我老妈说话一毛一样。”

　　“因为形势就是这样，我们不像你，这么傻。那，我帮你换种思路。你之前打算，最晚明年，把自己嫁出去。而眼下，林悦，就是你最好的选择。假如你错过了他，那你觉得，你还会遇到一个比他优秀，比他还喜欢你关心你，比他还和你互相了解的人吗？”

　　周柳苦着脸，摇了摇头。

　　“所以呀，你现在要怎么做，你晓得了吧？”孙晓雀的手抚上周柳轻点的头，“乖啦，我知道，你和林悦这么多年没怎么联系，会有那么一丢丢的陌生。那你就更要抓紧时间和机会，多和他接触，增进感情，把你们之间五年的空白补回来。”

　　“你不是和他不熟吗？怎么我感觉，你向他派来的脱儿呢。”

　　“我不是帮他，是在帮你。我是想你嫁的好好的！”

　　周柳理解孙晓雀的良苦用心，确实，她说的不无道理。自己又有什么理由犹豫不决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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