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生世马甲穿没了(双穿越)

作者:长辞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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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爱错人了


      三千年前,美亚帝国一夕之间被夷为平地。
      马蹄踏破城墙,绵延数千里的无数城邦轰然倒塌。
      烈焰的火光照耀着城邦每一处角落的残肢碎骸。
      嘶心裂肺的呼救仿佛帝国上空纠缠绞杀的毒蝇一片片撕裂曾经辉煌的灿烂幔宇。
      他们逃跑,他们抵抗,他们无能为力,他们……被撕成碎片。

      帝廷沉没在火焰之中。
      黑黢马一声狂啸,立足墙头的那抹黑影已然倒悬而下。
      立国几百年的美亚帝国因她而亡,她知道所有的一切都是那一次的偶然相遇引起。
      他跨着马带着兵,冲过一堵又一堵的墙壕,踩死了她的父王她的臣民。
      还想来接她吗?
      如果他能冲破火焰,在她粉身碎骨以前。

      美亚帝国的土地上,蓬勃立起一个年轻的帝国—维亚。
      美亚公主不再是公主,她是维亚王后。
      维亚王后整整十年未尝开口说话,每一个夜里她都会想起那时她跳下落进一个怀抱的情景。
      火还在他的盔甲上跳跃着火星。
      她抽刀,行刺。
      匕首狠狠地扎进了他的小腹。

      她不懂,为什么那样一刀竟还不能将他杀死。
      于是,她嫁给他,做王后,做维亚的女祭司。
      祭庙里有一个长得非常阴柔形似女貌的佐祭司,据说是来自海另一边的外邦族民。
      维亚王后从来不知道他其实是个男人。
      十年之后的一日早晨,当她自枕边醒来,一如既往地看着身边躺着的神一般英武的男人。

      一瞬间,仿佛被锥子剜进了心口,一口血猝不及防地从嘴里喷了出来。
      她的国王丈夫,她一直心心念念咒他死的人,真的在这天早上被割去了头颅。
      颈上的缺口还在冒着血泡,双臂依旧像往常一样将她搂在怀里。
      而他的头,就滚在榻边的地上,双目睡得安详而沉眠。

      三千多个夜晚,维亚国王已避免了所有可能发生的对他进行暗杀的手段。
      唯一没有防的,就是身边十年不语的妻子。
      他未曾想到,整整十年,他都不能感化深爱了十几年的女子,最后还是被她在夜里割下了脑袋。

      维亚国王死后的短短几个月,王后看见十年前的同一幕又重新上演。
      只是这次骑在马上的,不再是哪个爱她发誓要立一个帝国来保护她的男人。
      他是一个祭司,领着他的族人飘洋过海,踏平了脚下这一块生生不息的平原沃野。

      “唔……有意思。”
      暨桓轩如同刚看完一部超级大片,品头论足,意犹未尽。
      占江楚不似他这般悠闲,从里头看出了苗头。
      到底还是占江楚更把暨曦宸放在心里一点。
      “君泽兄,你发没发觉这里的两个公主和宸宸长得非常像,若是把衣服剥了头发剪了,简直是一模一样啊。”

      暨桓轩眯起极易生雾的一双眼,危机重重地瞄着他,“莫非慕宇兄还知道宸宸那样是个什么样子?”
      “哪儿能呢,”占江楚憨厚地笑道,“我就说宸宸的前世如果是那两个公主,那你说谷昱峤会是哪个王八羔子?”
      暨桓轩想着只有谷昱峤的血能唤出暨曦宸的前世影像,那么谷昱峤就必定是其中几个人里面的一个。
      看宸宸对他这般情有独钟,沉着思考了几片,忽然拍板道:“那个,就那个什么国王。”

      占江楚表示怀疑,“君泽兄为何如此肯定?”
      “因为宸宸把他的脑袋割下来了,心生愧疚,愧疚刻在灵魂里,到以后几辈子就会用爱来偿还他。”
      占江楚好像觉得有了点道理,“这么说,第二世的曼恩王子也是谷昱峤,不然怎么会把宸宸送给萨默世子。”
      “嗯,我也这么想。肯定没错,上辈子谷昱峤死得稀里糊涂,这辈子就接着来向宸宸讨债。”
      占江楚摸住嘴若有所思。

      “那个国王确实死得挺糟心的,谷昱峤也是可怜,要是咱们这一世再把他弄死,你说他是不是就阴魂不散了?”
      “等等,咱们好像还有一个问题没弄清楚。”
      “什么问题?”
      “宸宸从哪儿来的。”

      半夜里,不出谷昱峤所料,暨曦宸像头先天一样从梦里苏醒了。
      暨曦宸睁眼苏醒的一刹那,谷昱峤猛然觉得有什么东西撞进自己胸腔。
      一股血脉气流从下往上逆行而来。
      “噗!”

      暨曦宸堪堪睁了眼,眼前一口血像散花一样朝她喷溅过来。
      血洒在她雪白的被褥上,宛如雪中的腊梅,鲜艳而刺眼。
      “宸儿……”
      他无力地伸出手,被暨曦宸双手握住。
      “容杉哥,你怎么了容杉哥?”
      谷昱峤微敛眉,感到了哪里不对。
      但他已经没办法多想,如常划出一道完美唇弧,歪歪头倒了下去。

      她的睡姿总是不太好,大约是习惯被人搂在怀里睡了,一觉起来总是乱如鸟巢。
      她揉揉乱如鸟巢的蓬发,推了两把,发现谷昱峤睡得像死猪。
      “峥嵘?”
      峥嵘基本不在外头守夜,开头是守的,后来没耐烦,起夜什么的就随她自己去了。
      但是没想到今夜会出人命。

      “唉,”暨曦宸无奈叹气,“如今的女仆怎么都变得这样无法无天了呢?领银子不干活还爱耍脾气,睡觉的时间竟比我还充足。”
      她披衣下床。
      廊外月光皎皎,暨曦宸抬头看月亮,仿佛映出了那一片沃野的平原。

      头一回遇见他,她十岁。
      那天正在河边的果子园里采果子,再把果子拿到河边去清洗。
      这些果子都是要敬奉给神庙大神的,所以必须一丝不苟,一点残渣都不能留下。
      可是最近果子园里来了只野猿猴,这只野猿猴说来也怪,说它偷吃,迄今为止却连一只果子都没吃过。
      它喜欢在每只果子上都咬上一口,有时大有时小,前面好几次都搞得神们无从下嘴。

      他骑着马带着一队扈从从河边经过。
      她就在河边洗果子,洗一只扔一只,等到洗完了,手边一只果子也没了。
      没有果子了只好再去采。一起身回头,看见他骑在马上,像太阳神全身罩着金光居高临下地俯笑看她。
      他的扈从都在马上吧唧脆响地啃果子。
      他姿态神俊地从马上前翻腿落下来,走到她面前笑里带风地说道:“公主,感谢你的果子,有什么需要效劳的吗?”

      他真的很厉害,一眼就看出她是个公主。
      其实她一身的金帛衣裳,还有一头的金珠宝饰,换了个瞎子,听到她走路叮当响,也能知道是个公主。
      这时候她的一个女仆急匆匆跑过来跟她说:“公主,那只死猴子又来了,跟咱们抢……”
      他不但厉害还很机智,一听这话便知道她被只猴子欺负了。
      于是拔身而去。

      接下来她看到他像一只丛林里的豹子迅速蹿上树,对面就是虎视耽耽的野猿猴。
      在他伸手刹那去摘吊在树叶枝上的果子时,野猿猴也伸出长臂。
      他的唇边即刻闪过一丝狡弧,另一只手抽动马鞭,抽得那猴子一声“唧呀”叫,三蹦两跳地溜了。
      他把一只完好无缺的果子递到她手里。

      就在她伸手去接的那会儿
      忽然——
      “啪”!
      她震惊地看见他的左巴掌上多了一只鲜红的猴爪印。
      可一眨眼,那只猴子已经溜得无影无踪。

      她感觉得出来,他十分地愤怒。
      因为几乎没有迟疑,他就抓着鞭子去追猴子。
      她在外面听见果子园里噼哩啪啦落叶纷飞果子坠地的声音,等到他再出来,猴子不知怎样了,但是他好像不怎样好。
      除了左巴掌上的那只猴爪印,但凡脸上有骨头的地方都有包包。

      乍一看,倒是变得亲切可爱了。
      二哥哥被人砸脸蛋原来还有着如此悠久的历史。
      暨曦宸清楚地记得他走之前留下的那句话:“我一定会让你知道,我比一只猴子强。”
      后来事实证明,他比一只猴子强太多了。

      她抱着膝蹲在月色银地里,看地上月色流淌。
      屋里竟响起了谷昱峤轻微的呼噜声。
      这家伙吐血晕倒,居然还能打呼噜。
      她起身回去,站在床头先扇了两巴掌,然后千辛万苦把他扶出了房间。

      去哪儿呢?
      她想了想,一路来到夜色深幽暗香扶疏的花园里。
      寻了个草木较为茂盛的位置,茂盛说明土质好,土质好才适合谷昱峤。
      她把谷昱峤挨靠在旁边的一棵小树下,去找了把培土的铁撬,一撬一撬挖开了土坑。

      暨桓轩看了大半夜的片子,也没找到自己的宝贝妹子出自哪个旮旯洞里。
      打了个哈欠,走进自家的虞莘君邸大门。
      在前院的分岔路口和占江楚各自回房,没片刻,占江楚便又火急火燎地赶回来追他。
      暨桓轩笑道:“怎么,慕宇兄,莫不是今夜月色太好,睡不着?”
      占江楚冷笑,“哼,你自己去看一眼,你若能睡着,我给你当枕头垫。”

      暨桓轩倒不稀罕占江楚这个枕头,他只是很好奇究竟是什么能让如狼似虎胆大包天的占江楚夜不成眠。
      跟着进了花园草木成荫处,瞧见一团黑漆漆的影盘在地上,活像一只蜷缩睡觉的猫,时不时伸爪舔一舔。
      他想起来他们家确实有只猫来着,只是因着要抓老鼠,他从未见过。

      “嗐,一只老鼠……猫,扯什么劲?”
      话还没完,他就看见那只猫站起来化了人形,把靠在树下原先瞧不见影的一个人瘫子扶起来往地底下塞进去。
      往地底下塞进去?
      暨桓轩惊讶自己怎么会冒出这几个字来,但实际情况是,那个人瘫子确实钻进了地底下。

      “看到了吧?”占江楚得意洋洋地说,“这是显而易见杀人埋尸,而且我看那个人像极了容杉兄,没想到这宅子里竟有比咱俩更恨他的。”
      “嘘!”
      暨桓轩止住他的话头,前面那个小猫人影把人塞进土里以后,就用爪子把泥往中间拢实了。
      随后从外衣兜里掏出一样东西,在月光下闪着绰绰光华,斑驳璀璨。

      “容杉哥,真对不住您,你看你对我这么好,可我还是得把你埋了。你不会怪我的对吧?这个可以吸收月亮光华,您且戴着。每天一日三次,我会来给你下化肥浇水的,你一定要生机蓬勃的知不知道?”

      暨桓轩戳了戳后边的占江楚,掩住嘴不无得意地说道:“看吧,我说了,容杉兄就是宸宸前世里的国王,要不然宸宸怎么又是道歉又是培育他让他茁壮成长?”
      占江楚先是承认自己错了,宸宸并没有杀人埋尸,但是他坚持不认同暨桓轩的说法。
      “请问君泽兄看过有人把人埋在土里让他茁壮成长的吗?”

      暨桓轩不以为意地狡黠笑一笑,“待我去问问她,宸宸嘛,你知道的,自小就天赋异禀。”
      暨曦宸正把白天时候谷昱峤送给她的那枚宝石眉心坠挂到他的额头上,宝石里忽的闪光刺到了暨桓轩的眼。
      “哎哟,这光,简直要闪瞎人的眼。”

      暨桓轩以手遮目,做出十分瞎的模样,叫暨曦宸看了又惊又喜又怕,站起来时不小心脚尖碰歪了谷昱峤的脸。
      “二哥哥,你回来啦。”
      “啊,我回来了。”
      他对她微笑,月下灼灼其华。
      “二哥哥,你看,我费了好大工夫做成的,二哥哥觉得还成吗?”

      暨桓轩侧头看去,实感庆幸前世的国王是今日的谷昱峤。
      这样的赎罪标新立异,前无谷人,相信……也后无来者。
      谷昱峤一个头露在外面,额头上还挂着光芒万丈的五彩宝石眉心坠。
      若是能再编个头发化个胭脂,在这一片花木丛林里非常可以以假乱真。

      “嗯这个,呃宸宸啊,”早知今日,他觉得以前该对谷昱峤再稍微好一点,至少不要拖延他和宸宸的婚期嘛,“你是想让你的容杉哥身上再多长出些什么东西吗?”
      “其实是这样的,”她让占江楚帮她去拿个装了水的水壶来,耐心而又虔诚地向暨桓轩解释,“很久很久以前,我种过一棵树,后来它就变成了我的生命树。我高兴的时候它就长得茂盛,我不高兴了它就枯竭了。每次犯了错,只要从树上摘下一根树枝,我立刻就能问心无愧所向无敌。我很想它。”

      哦……
      暨桓轩频频点头。
      那那棵树呢?
      “那么宸宸,你是打算把你的容杉哥变成一棵树?”
      而且还是生命树,当真是情之深爱之切,谷昱峤即便被埋在土里也该深感欣慰。
      暨曦宸忽然笑起来,笑到二哥哥怀里。

      暨桓轩以为她是笑软了,殊不知她是笑里藏刀。
      笑是其次,重要的是要滚到他怀里。
      虽说是妹妹,但也不能说滚就滚,不着痕迹地滚,才能让他们都滚得心里舒坦。

      “二哥哥你要笑死我吗?”
      暨桓轩心里想,小丫头,不知道是谁要笑死谁呢?
      “人哪里能变树呢,我就是怀念它,让自己心里好过一点。”
      暨桓轩好像听懂了,“宸宸,你是不是做错了什么,故意变着法向我讨饶呢?”

      暨曦宸环住他的腰仰起头。
      眼里汪着楚楚可怜的水晶泪珠。
      暨桓轩的心一下沉到了谷底。
      完了,小丫头给他捅大篓子了。

      上一回丫头缠着自己哼哼唧唧还是在一年前。
      那一次天皇太子的一个良娣生辰,因着平时和暨桓轩要好,便邀请他带着暨曦宸入宫赴良娣的生辰宴。
      暨曦宸尚需用药,谷昱峤便不可缺席。
      于是两排宴席上,谷昱峤静如处子的翩翩风度烧着了良娣的眉眼。

      大约是暨曦宸那会儿刚刚收到上阳公主的战贴,这会儿又来了个太子良娣,虽然是个已嫁为人妇的,但上阳公主尚且嫁过了五次,更何况才嫁了第一回的太子良娣?
      她便一整顿饭紧张地盯住太子良娣。
      饭毕,太子和暨桓轩去谈论国家大事,良娣便邀谷昱峤在园中岩山亭小酌。
      只剩个小暨曦宸孤魂野鬼游荡在太子府后花园里。

      闲着无事可做,暨曦宸就和占江楚把后花园所有搭台阶走路的石头搬开了。
      这些石头原放着也是一为了增添园中乱石林嶂的美景,二是为了防止有人见不着脚下台阶给个缓冲。
      暨曦宸把所有台阶石头搬开以后,太子良娣很顺理成章地在向谷昱峤显摆自己身姿绰约步伐袅袅的时候,冷不防脚下一空,整个身子从下至上颠倒地歪在了石台阶下。

      难看还不打紧,关键是那次之后,太子良娣再也不能正常走路。
      她脚崴得厉害,是扳不回来的了。
      太子虽是不责怪,太子因良娣脚崴影响机体某些功能而时常摆出脸色向暨桓轩发出警告。
      这警告放到了别人眼里,就成了可见缝插针的告示。

      小丫头哎,你这回又给你二哥哥炸坏了哪座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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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暨桓轩:丫头,你这回又给你二哥哥炸坏了哪座山?
    暨曦宸:呜二哥哥,我爱错人了。
    暨桓轩:哦。啊?
    暨曦宸:二哥哥,我把人埋了,你就原谅我吧。
    暨桓轩:可是丫头你割了偶滴头……
    小丫头又开始发神经了,撑住哈~
    后面每更字数会越来越多,没办法,停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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