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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阴(1)
日暮尽落,白芷未归。
承浅遥望着,星星之火点缀了上神界的夜,更远的地方,灯火通明,宴请似乎开始了,看来白芷是真的不准备赴宴,索性连人都不出现了。
往常到没有白芷突然消失之事发生过,有事出去大多会知会一声,承浅心里有着几分担心,但也无法在上神界四处游走寻找,无奈也只能在扶光台等着。
等了许久未见人归,承浅回屋准备休息,忽然轻巧声起,承浅以为是池光或者流玉,开了门才瞧见是两位神侍。
两位神侍神情可亲,其中一个微笑施礼道:“白芷神上,我等是奉清辉天神之令请您去参加宴庆的。”
看来这两位神侍不曾见过白芷,竟将她误认为白芷真神了。
承浅回笑,也施礼道:“两位神侍姐姐,我们真神恰巧不在,今早出了门,至今未归。”
两位神侍似乎未曾想到她会如此回答,两人相视交换了个眼神,另一位神侍打笑道:“神上您就别戏弄奴婢了,扶光台除了您,还能有谁?而且我们也从未听说过扶光台有过神侍存在。”
“是啊,神上。”另一神侍也如此觉得。
看来白芷把她保护的太好了,除了池光和流玉根本无人知晓她的存在?承浅揉了揉额,无奈笑道:“两位神侍大可入那间屋子观览,那屋子里有白芷真神的自画像,你们看过便知我并非白芷真神。”
两位神侍不肯挪步,只是可怜兮兮的看着她,承浅见她们不为所动,便想拉着她们其中一位神侍去看,还未触及她的衣袖,两人就噗通噗通的跪了下来,承浅伸手去扶她们起来,急急道:“你们这是做什么,快起来。”
两位神侍梨花带雨十分委屈,可怜兮兮的道:“神上,奴婢奉令前来,请神上真的不要难为奴婢们了。”
承浅想扶她们的手僵在半空,无奈摇头:“好吧,就算我是白芷真神,你们去回复清辉天神一声,就说我身体不适,宴庆就不去了。”
神侍们甚是死心眼儿,哭道:“这话还请神上亲自去说,奴婢们不敢撒谎的。”
这是什么事儿啊!承浅头痛不已,心心念念着想白芷此刻若能回来多好,解救她于水火之中。
“神上……”两位神侍哭的有些汹涌。
承浅实在不忍心,摆了摆手十分无奈道:“罢了罢了,我去就是,可我真的不是白芷真神,我只是真神的随侍而已,你们等着,我进去换身衣服。”
两位神侍喜笑开颜,忙道:“那奴婢们就在门外等着,请真神快些,宴庆只差您一人了。”
哎呦呵,这些神仙真是让人头疼啊!
承浅回屋换了件淡蓝色裙子,腰带紧塑,使身段得以彰显。这件裙子小有来头,乃是沧澜神女耗费百年才得一匹的料子裁剪成的云梦裙,乃是白芷赠与承浅,庆祝她第一次脱镜而出的礼物。头上用一支孔雀翎制成的步摇稍作点缀,轻妆淡抹,温婉迤逦。
两位神侍见她已经稍作打扮,甚是欢喜,逐引着她前往天星宫敛霞殿。
清辉的天星宫有殿七座,主殿一,左右配殿二,后殿二个,前殿二,前殿一是用来议事的,用来宴请的敛霞殿是前殿中的第二个。
承浅心想今次去见清辉,清辉至少不会表面迁怒于她,诸事不必透露太多,只道是白芷在下界捡了她回来,她潜心修炼,而入神位。
在敛霞殿也必定会见到步秋尘,虽说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可真当见时,心中还是忐忑。
离开扶光台地界范围,逐近天星宫。
天星宫高耸入云,甚有及步登天之势,拾级聚足,速步以上,立身天星宫宫门前,向内望去,宫内碉楼玉砌,灯火辉煌,人影绰绰。
承浅忽然停住脚步回头遥望扶光台,目光寻觅,只见落墨似的丛林树植,灯火已然不见,扶光台与世隔绝,如同微尘毫不起眼。
她心中难受,丝丝痛意横在心头。在承浅未曾被托付到白芷手中的那近万载光阴里,白芷是怎么过的呢?
是否独坐在幽静的波叶金桂林里,聆听万物生长,感受光阴荏苒?
是否只有日开夜落的桂子相伴,她一醒千年,一睡千年,一梦千年……
伶俜萦苦辛。
神侍们端着琼浆玉酿从不远处走过,丝丝酒香随着风狡猾地钻入鼻尖,拂过裙角。承浅愣神太久,直至神侍们询问时,方才回过神。
“无事。”承浅转过头,由神侍引入天星宫,向敛霞殿方向而去。
承浅行至敛霞殿外时,神侍请她稍等片刻,其中一位神侍进去通报。
“快请她进来。”有男声传来。
“白芷真神到。”殿内男神侍高声报,声音洪亮,殿内殿外都听的十分清楚。
“哼,先前不还是装模作样的拒绝了天神,说不来了么?现在怎么又突然来了?”
“是啊,说的那般决绝,“‘无空,不去。’她说这话时那不屑一顾的神情我都记得十分清楚呢!”
自承浅为灵神,五感六识随着修炼稍有增强,承浅隐约听到了殿内诸神们的低声议论,心底义愤填膺。
神侍做了个请的手势,承浅整了整衣装,颜凉冷眸,立身殿门口,秀丽的容颜还隐在暗影之中,只一片轮廓勾勒出窈窕的身形,眸光扫看之下,已将殿内情况纳入眼中。
敛霞殿里除去神侍,约莫着有五六十人,或坐或站,除去位列真神之尊的几人,众神不约而同的站起身向门口方向行礼,态度少有恭敬,傲慢居多。
哼,表里不一,实在恶心至极!承浅如是想着,迈着沉稳的步子而来,站定在殿中央,眼观鼻,鼻观心,向高坐再上的清辉天神说道:“天神在上,小神承浅,并非白芷真神,这其中有些误会,还请天神勿要责怪。”
清辉也发现来人并非白芷,眯了眯眼,面色冷峻微愠。
诸神听闻此言纷纷抬头看向殿中女子,她虽有着不弱的修为,但自容貌上来看,确实不是白芷真神。
那两位去请承浅而来的神侍听闻此言,终于知道她所言非虚,看来她真的不是白芷真神,惧的双双跪地解释:“奴婢见这位姑娘在扶光台,便以为她是白芷真神,未曾想扶光台还有其它人在……”
是啊,所有人都以为扶光台只住着一位白芷,只是,其中并不包括除却檀凌、清辉和他的两名弟子,池光,流玉,他们知道承浅的存在。
而识得承浅的这师徒三人从没想过,承浅竟敢如此贸然出现在这等场合,也难怪清辉愠怒。
“哦?”清辉声音极其低沉,所有人都知道他很不高兴,“那你是何人?为何会在扶光台?”
若说未听出清辉语气中的不悦,那承浅就真的是白活了。只是她不解为何清辉会如此愤懑,难道只是单纯的因为未请来白芷,来人是她吗?
因着清辉坐于高席之上,承浅先前还以礼垂眸不敢直视之,听他此言,不由得抬了抬头,想将清辉瞧得更清楚些,不放过他面上的任何微表情。
好强烈的敌意!
承浅对上那双悬珠褐瞳时,忽然想起过白芷曾说过祖神留有龙凤血脉,长女名为诀澜,屈居真神行四,檠天架海,颖悟绝伦,可惜魂灭于昆仑墟。
长子清辉,为真神时行八,力有未逮,嫉贤妒能,这恐怕是对天界最高统领的最低评价了,眼下看来,白芷当真慧眼,一语中的。
“小神承浅,曾是神器幻心镜中的镜灵,千年前因机缘巧合被白芷真神带回上神界,得白芷真神悉心教导,终修炼至神位。”
清辉嘴角紧抿着:“昨日震天钟敲响,原是因为你,怪不得寻不见人,原来一直躲在扶光台。”
“正是,因昨日初登神位,状态不稳,所以在扶光台休息,想着改日再来请罪,不巧被两位神侍误认为小神为白芷真神,实在是罪过。”
“到也不是什么大事。”清辉许久后才说,片刻后,又问,“那白芷所在何处?”
承浅到是如实答了:“小神昨日小闭关至今日,出关之时就没瞧见白芷真神,至于真神去了何处,小神并不知情。”
她这些话答的十分得体,丝毫没有不敬之处,连清辉也拿捏不到纰漏,无法发作于她,只得按捺下来,忽地一笑,对诸神道:“既然如此,便也不追究了,你是第一位由灵修成的神,实属不易。不过,现在神界并无空缺职位,你就还是留在扶光台与白芷真神潜心修炼吧,指不定哪天上神界会多出一位灵真神呢!”
言罢,清辉对众人一笑置之,众神随声附和跟着笑。
承浅暗暗冷笑,这是也打算把她同白芷真神一样囚困在扶光台了。
如果说将白芷困于扶光台是因为她身有魔气神息不纯,那承浅何辜呢?
承浅容身的镜子可是神器幻心镜,她又得了至真至纯的灵神之身,清辉到底在怕什么?承浅陷入深思。
“今日宴庆,一来为檀凌归来、二来庆贺步秋尘、饮火进阶真神,未曾想又得了位灵神,更是喜上加喜,既然白芷今日有事不能前来,你便入座她的席位,也为你同庆。”言罢,清辉对内侍摆了摆手,内侍上来引领承浅入座,承浅道谢之后安静入座。
清辉对神侍说:“开宴吧。”
神侍们各司其责忙碌起来,舞侍们鱼贯而入,霓灯光璀璨,弦歌舞婆娑,影影绰绰,如梦如幻。
承浅不敢直视对面的席位,那里,有步秋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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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在没有承浅的那近乎万载的光阴里,白芷每一天都很HAPPY……
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