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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嘴巴的反应总是脑子快,陶莓先是脱口而出地唤了一声,而后才想起来揉揉眼睛,确认一下自己是不是真的没有看错。
陶桦的模样和她印象中的基本没差,哪怕在原来那个真实的世界,他们已经有多年未见。
甚至刚到这边来的时候,陶莓望着家里客厅里挂着的全家福,都忍不住认真地研究了一下她亲爱的哥哥。
这个小时候很喜欢揪她辫子逗她哭,但是转个背又拿着糖果来哄她开心的人,真的长大了。
在那个独生子女过于流行的时代,像陶莓这样有兄弟姐妹的家庭并不多,所以她走哪儿都会和人吹嘘自己的哥哥。
不因其他,就因为陶桦聪明,次次考试都倒数第一。
旁人听到这儿忍不住笑掉大牙,问陶莓是不是傻,哪有人考倒数第一还能算作聪明的。
每当这时,她就会跳起来反驳,说他们目光短浅,懂个屁。
虽然陶桦学习成绩不好,但是这不并影响他在其他方面的天赋。
就拿卖冰棍儿的事儿来说,以前街口偶尔有人骑着自行车路过,吆喝着卖冰棍儿咯卖冰棍儿咯!
附近的小孩儿们没有谁嘴不馋,一听到这声,便纷纷拿着自己攒了好久的压岁钱去换美味的零食。
陶家俩兄妹也买过,但是和只顾着好不好吃的陶莓不同,陶桦满脑子都是这冰棍儿的原料及其制作过程。
他效仿着把收集来的木棍放进事先调配好的糖水里,分成小个小个的冻进冰箱,两天过去,他拉开冰箱门一看,一大堆自制冰棍儿便做好了。
先尝了一个试试味道,发现还不错,他便拜托陶父给他找了个泡沫箱,把用纸包装过的冰棍拿到街上面去卖。
短短几天,便顺利地收获了人生的第一桶金。
陶莓很佩服他哥的经商头脑,成日里只会和小伙伴编故事玩过家家的她总认为,陶桦以后会成为一个大商人,挣好多好多的钱。
然而现实却是残酷的,由于读书不上进,陶桦高考吊车尾,只上了一个很普通的大学。
而且介于家里条件不允许,他没有创业的资本,又想着家中二老还等着人照顾,所以就选择回到家乡,找了个普通的小公司上班,以每日准时准点的打卡换来了每月一拖再拖的工资。
陶桦曾和陶莓说过,他这辈子最后悔的事儿就是没有坚持追逐自己的梦想,所以在陶莓提出想在大城市从事编剧工作,但是又担心不方便陪伴父母的时候,他站出来了。
他说:“去做自己想做的,别怕,家里有我。”
陶莓当时就哭了。
一个人平庸的人生,终究是成为了两个人共同的遗憾。
而这个看似永远都不可能修复的遗憾,竟然又在某个本不应该存在的虚构世界里,得到了弥补。
…… ……
“你怎么过来了?”
陶莓看着那个站在门口的人,身姿挺拔、西装革履,只是左手还拽着行李箱,看上去风尘仆仆。
“听妈说你为了甜品店都从家里搬出来了,”陶桦慢慢踱进来,找了张椅子坐下,“我刚下飞机,就想着先过来看看,顺便把带回来的特产给你分点儿。”
“特产?什么特产?”
倒了杯水端过去,陶莓顺势坐在他对面,疑惑道。
连日奔波的陶桦当真是累了,他先喝了口杯子里的水润润喉咙,这才指着一旁的行李箱道:“在箱子里,你自己拿吧。”
于是陶莓便万分期待地打开了箱子,除却另一边换洗的衣物和日用品,剩下的便全是大袋大袋的牛肉干。
某吃货眼冒精光,激动道:“哇!”
“本来还准备买一些芒果干的,但是时间太紧,来不及了。”
“没事没事,”陶莓已经拆开其中的一袋,开始往嘴里投食了,“有这些就够了,我超爱牛肉干的!”
听到这话,陶桦眉毛一拧,道:“你这个馋猫,有什么是你不爱的。”
“嘿嘿,”她闻言笑得很憨,非但不反驳,反而还开始自觉地表示承认,“也是。”
这下陶桦更是无语了,他摇了摇头,叮嘱道:“你一次性少吃点,免得下颚骨受不了。”
“哎呀,知道知道。”
话是这么说,可往袋子里伸的手就没停过。
“……”
陶桦觉得脑仁有点疼,同时不禁开始质疑自己选择把牛肉干带回来这件事也许就是个错误。
不过没等他想出个所以然,在后厨制作甜品的耿言出来了,手上端着两个草莓慕斯,邀请他们品尝。
刚放下零食袋的陶莓还来不及动叉子,就已经立马被眼前小家伙精致的外表所折服了。
那扇形的蛋糕块儿粉嘟嘟的,头顶顶着一只没有被切片的草莓,盘底似乎抹了一层蜂蜜,整个儿都不住地往空气中散发着香味。
面对如此诱人的一幕,馋猫莓不负盛名,火速挑了一块送进嘴里,结果就是细腻的奶油在口腔里瞬间炸开,震撼了每一个味蕾。
陶莓感动得眼泪都要落下来了。
呜呜呜……
简直好吃哭了!
我果然没有看错人!
陶桦也跟着尝了一小块儿,但他不怎么喜欢甜食,仅只吃了一口就放下了叉子,礼貌地回道:“味道很好,你手艺不错。”
站在旁边的耿言听到这话扬起了笑:“您喜欢就好。”
“诶诶耿言,慕斯还有吗?”陶莓嘴角还挂着蛋糕碎,却急急地问。
耿言想了想,回答:“有的,我做了六个。”
于是她忙道:“快快,再给我拿两个,用盒子打包一下。”
“好的,我马上去。”
说完对方便钻回了后厨。
陶桦目瞪口呆,惊诧道:“你还吃啊?”
陶莓还在和那层刮不下来的奶油作斗争,嘴上却反驳道:“嗨呀,不是我要吃,我是想让你给爸妈带回去,让他俩也尝尝。”
话落,正好所有的奶油都攒到了勺子上,陶莓兴奋得在椅子上摇摆身子,美滋滋地享受了最后一口。
目睹了全过程的陶桦登时沉默了。
并非他对吃货这种特殊的生物有偏见,但他还是觉得老妹的这波操作有点夸张了。
…… ……
等耿言将余下的甜品打包好,也差不多到了该关门打烊的时间。
陶莓提着一口袋牛肉干站在路边,等陶桦的司机来了,这才把两个草莓慕斯递过去,跟他说拜拜,并承诺过两天就回去。
陶桦倒也不逼着她回家,只是嘱咐她一个女孩子独居在外,一定要注意安全。
这话说得在理没错,但总是听得人耳朵起茧,所以没等陶桦再重复强调几遍,就连忙催促司机小张赶紧拉着她辛苦数日的好哥哥回家休息去了。
送走了陶桦,她回过身,发现耿言还站在店门口,吓了一跳,问道:“你怎么还不走?”
后者抬起手,示意陶莓看他提着的东西:“剩下的慕斯呢?”
“你带回去吃吧。”
陶莓对他挥挥手,作势就要去开车。
可是刚走出去没几步,她忽然想起什么,又折返回来,喊住了正准备离开的耿言。
“诶等等!你把蛋糕再给我一个。”
耿言闻言站住脚,还以为是她临时反悔了又想吃,便听话地把东西递过来,建议道:“要不你两个都带走吧。”
然而陶莓听了却直摇头:“不了不了,一个就够了。”
只从对方手里接过一个草莓慕斯提好,她再一次冲他道别,接着拐进了那条通往停车场的小道。
其实这蛋糕陶莓是专门带给祝越禾的,她想着小孩子嘛,多半都是喜欢吃甜食的。
所以一到家,她就迫不及待地去敲那人的门,结果敲了半天都没反应。
陶莓不解,低头看了眼时间,这才想起来对方可是临近高考的高三党,现在多半还在学校里奋笔疾书。
埋怨自己这两天当真是忙昏了头,她照着自己的脑门儿拍上一掌,灰溜溜地回到了自己的出租屋。
说是出租屋,其实比起很多在底层辛苦奋斗的打工人,她这里的环境已经很不错了。
再加上经过她这几天精心的装扮和布置,家里比刚搬进来的时候温馨了不止一点半点。
行云流水地脱鞋进屋,陶莓把牛肉干和慕斯都搁在餐桌上,转而去卧室里洗澡换衣服。
她闭着眼惬意地站在喷头下,任由热水冲走身上的疲惫。
待到头发全部被水浸湿,她又摸索着要去挤洗发露,只可惜手刚伸到一半,头顶浴室的灯光忽然剧烈地闪烁起来,很快四周就陷入了一片黑暗。
陶莓呼吸一滞,整个人都凝固了。
“!!!”
什么情况?!?!
惊恐地睁大双眼,她凭着记忆扯过挂在旁边的浴巾迅速穿好,打算去检查一下开关。
却不料,在摸黑经过洗手台的时候,右手边那面贴附在柜门上的镜子,竟然诡异地开始散发蓝色荧光。
这可把陶莓吓得不轻,一句“妈呀”卡在喉咙里呼之欲出。
而也就是在“欲出”的,这短短的零点零零零零一秒内,“镜子鬼先生”先一步说话了。
它道:“晚上好啊,陶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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