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空碎

　　步入喧嚣
　　这是一个极其清凉的傍晚，但是街路上灯火通明，之所以这样是因为接近新年的缘故，虽然如此，周围的空气却不像别处的深冬那样冷得干燥，却依旧是潮湿的。
　　文鲁不断地往手上哈气，她手臂上绑着一个袋子，匆忙的穿过人群，跑到关随的家门口大喊：
　　“哥，你在家吗—”
　　没有人回应她，四周只剩风在嚎着。
　　屋里的灯还亮着，只是从这个角度看上去没有人在，文鲁靠近窗户旁边，他看见吴璀在屋里的另一个角落感到有些无趣的坐着，他眼镜歪到一边，整个人缩着，可能是冷了，正在打盹。
　　于是她进去。
　　“老师，我哥呢？”文鲁低声问道。
　　吴璀一下惊醒：“哦，他啊，和警长去警局了啊。”
　　文鲁很是不懂他在说什么。
　　与此同时，在警局的一间密室里，关警长的眼神严肃且锐利，他盯着关随，接着说道：“我觉得你应该可以正式成为警局里的一员了。”他直截了当。
　　关随在心里说道当警察不是得经过训练吗？
　　“你也行先兼职当一个探员嘛，像是调监控那种。”探长似乎知道他想的什么：“今年你可是念大一了好吧。”
　　探员？听着像情报员，等等，吴璀的女儿吴误好像也是这种职业的哦。
　　但是似乎关随何去何从现在和她一点关系都没有哟。
　　“不了。”关随面无表情地说；“就连你叫我当警察也不想了。”
　　但是警长先生还想穷追不舍：“为什么，小子，以你的脑袋瓜子，如果让你当警察还低估你了。”
　　“我觉得解释不当的真相总是会伤害别人。”关随也不懂为何他自己说出这样一句话来。
　　“你不协助我，众多案件真相不见天日，那才是实在可怕的事情。”警长大人开始自圆其说。
　　再说文鲁在家中听到吴璀这样说，起初还不懂，转念一想，立即抽身用自己所能跑到的最快速度前往警局。
　　但是可以猜到，她找不着关随所在的那个位置，绕遍了整个警局。
　　文鲁就这样不知道如何被困住了。
　　在她站的地方不远处，一个声音传来。
　　“我知道这儿的路，小姑娘—”
　　文鲁先前吓得颤抖不已，还好那人声音洪亮，就不那么使她害怕了。
　　她看见墙边上站着一位警官，他的腰带上别着两把匕首，但是不难看出并无恶意，他给她指路。
　　“我指的只是出去的路，你是要去哪？”警官问着。
　　文鲁说道；“你知道你长官在哪吗？”
　　那位警官只好带她到警长的办公室。
　　在路上文鲁和他解释来这里的原因，警官听了之后也对她说几句悄悄话，并把一个盒子塞到文鲁手上，到达探长的办公室时他们发现里面也没人，于是就打算原路返回。
　　“这儿怎么还有个房间，我之前都没注意到！”突然警官惊叹道，文鲁立刻停了下来。
　　门锁了，她又得回楼下等关随，警官留在上面。
　　“对了，警官，你姓啥啊，谢谢了。”文鲁下楼之前补充问道。
　　警官回答她：“我姓颜，还有，你不用谢我了。”
　　与此同时，关警长在密室继续着他与关随的辩论，讲得那叫一个滔滔不绝，只为了说服对面那人加入警局一起所谓“匡扶正义”去。
　　警长大人并没有注意到一件事情，关随这小子趁他讲的一时兴起外加渐入佳境向房间的角落瞄了一眼。
　　那里有一扇半掩着的门，里面像是储藏室或楼梯间，关随觉得他爸的高谈阔论无聊，于是想都不带想一下，迈几个箭步冲进去，把那门关了，到里面开起灯来，长叹一口气，愣住了。
　　那里面并不是储藏室，只是在墙上挂了几件警服忽悠人，往下看是一个通道，关随沿着它的方向一直跑着，出口处是一扇带着密码锁的大铁门。
　　他嘴角上扬，在门上的锁里输入“2150”四个数字，然后铁门是开了，但是通往的是警局的院墙上面的位置，毕竟这是从二楼走下来的通道嘛，拐了几个弯不知不觉就到这里了。
　　这正是文鲁等他的位置。
　　关随从院墙纵身而下，到地面时右腿不自觉跪在地上，原因是他也控制不了下落的速度和姿势。
　　文鲁走过去扶他，不料被关随一把推开，他挣脱文鲁握着他的手，一瘸一拐地朝警局出口的方向走。
　　这会文鲁是真愣了。
　　“哥，等一下，有一件事，警长叫你来这里是要干啥呀！”过了一会她喊道。
　　由于刚才从墙上跌下来，关随目前走不出多远，于是他回头看向文鲁，并且回答道：“说服我加入警局而已。”
　　文鲁莫名其妙地觉得这事用“说服”和“而已”之类的词语形容也未免太肤浅了一点点。
　　她跟着关随回去，发现文言儿也待在关随的家里，似乎已经等她好久了，言儿正对着客厅的天花板发呆，她瞄到哥哥姐姐两个人回来，真是好不兴奋，一下从沙发上飞也似的窜起来了。
　　关随在文言儿面前一直强行让自己的腿尽量在走路时伸直，原因不说都知道了吧。
　　再看此时在洛滺的家里，齐暮和洛滺两个人正坐在书桌前写着假期仅剩的一点作业，本来能把作业干光是轻松的，但是现在气氛却很沉闷，这是因为自从上次洛滺被武缎一句“洛念达在哪儿”惹哭之后齐暮也真的是没办法让她再开心一点了。
　　无奈，但是两人都是那种好学的家伙，如果对情绪无计可施，而要找到除看书之外的共同的兴趣爱好的话，那么好吧，只得继续写作业。
　　齐暮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喂，小子，你在干嘛呀？”齐暮拿起手机，神色很平静，他听见那是齐易的声音。
　　“写作业啊，爸。”齐暮回答。
　　齐易继续说：“那你想不想回来啊。”
　　“嗯？怎么了。”齐暮开始有些不明白。
　　“都过年了啦，你这个小鬼真是不清楚。”他爸解释道，语气变得听上去有点抱怨。
　　不过确实是的，他在江南待了一个多星期了，出发的时候是寒假第一天。
　　齐暮考虑了一会说：“哦，不过我不太想回去，但是爸你无聊吗？”
　　“你留在那儿也可以啊，随你便喽，小子。”齐易心不在焉地回应：“只是你不无聊就还行。”
　　“洛滺姐姐也在这儿，我不会太孤独。”齐暮异常肯定地说着。
　　齐易笑道：“哦，她也在啊，那就好，再见。”然后他挂掉了电话。
　　齐暮转过头看坐在旁边的洛滺，她的眼睛好像又有点湿润，但是这次是差点笑出眼泪。
　　这边文言儿在饭后时分拉着关随走出门去。
　　她问着：“哥，你想不想去不去空地上放烟花玩啊。”
　　“现在哪里都不能玩烟花喽，那东西污染环境。”关随说道：“再说了，你都十一岁的人了，玩成这样幼不幼稚的啊！”
　　说实话文言儿很少听到过关随和她摆出这种语重心长的样子来讲话，她接着说：“那你陪我在门口玩会呗，哥，行吗？”
　　关随却走回屋里了，留下文言儿一个人坐在门口那儿。
　　她看着此时已经全黑的天空，不久就觉得没劲，低下头来，整个人缩着。
　　然后她却感到自己被拎起来，坐在了一张凳子上面，文言儿片刻之后转头想走，看见了她哥坐在旁边的另一张凳子上笑话她，笑得跺起脚来，当然他动的那是没有摔伤的那条腿。
　　关随停住笑，他说；“就这样看看远处也挺好的。”由于这里离真正意义上的市中心有一点点远，所以周围的建筑比较少，视野很是开阔。
　　“哥，你是不是说以后是不是就很少机会再像这样远远的看见山啊树啊之类的了啊。”文言儿好奇。
　　关随回答道；“正有此意，但是言儿，你觉不觉得盯着远处看的时候似乎还像是朝着不远的未来的自己身处的位置看啊。”
　　文言儿刨根问底道：“但是这怎么解释啊？”
　　“我也不懂，因为至少没人完全证明,这种天马行空的观点正确与否都没几个人敢说知道，何况我这个刚念一年大学的人呢？”关随说着，他自己都觉得今天莫名啰嗦，或是想太多。
　　这时文鲁出来，她靠近关随与他低声耳语道：“哥，我有样东西要给你哦？不过你先进屋去。”
　　到了屋里，文鲁神秘兮兮的拿出刚刚去警局找关随的时候手上绑的袋子，那是个布袋，文鲁将它解开，里面是一个木头做成的雕刻着些花纹的小匣子，却又不再打开了，而是对关随说道；“哥，你来打开这个。”
　　关随将手缓缓移到匣子的盖子将它上揭开，只见里面竟然是两柄明晃晃的真的手枪。
　　他太惊讶了。
　　“警察哥，新年快乐。”文鲁玩笑说。
　　关随却急了；“谁让你给我这玩意的。”
　　“是这样，哥，你不是成为警局的一个探员了吗？”文鲁解释道：“本来那个布袋是装着我中午买给文言儿吃的午餐的，傍晚我来警局找你，迷路了，一个警官帮我指的路，我跟他说你当上探员，他说是警察都有配枪的，就把这盒东西塞给我叫我送你了。”
　　关随点了点头,他其实想告诉文鲁自己并不是警察，但是他还是把那个匣子关上了，走回房间去。
　　文鲁特别不忍心去看他那种异常凝重的表情。
　　“颜知寒，你又干了啥蠢事啊！”与此同时，在警局里，警长的训斥声几乎穿透刚才为文鲁指路的那位警官的耳膜。
　　他低头认错，但是将错认得是一脸无知。
　　关警长继续：“直接把武器丢给关随那小子是几个意思啊，警官先生？”很显然他在傍晚早已把办公室门外的事情听得清清楚楚了：“现在告诉你，他还不算是一个真正的警察。”
　　“但是我觉得他应该会冷静处事的，至少他对直觉很相信。”颜知寒低声地说着：“关其琛先生...”
　　“行行行，他是会有机会真正证明自己的，但是请你不要直呼长官的名字。”关其琛略微不耐烦的喊道：“又不是不相信他。”
　　颜知寒早已经头也不回一下地走出去了。
　　还有，探长他若是和颜知寒较真起来了，实则就不会像刚才那样那么三言两语不了了之了。
　　窗外，又是一片灰黑而沉重的夜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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