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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楼行
某一瞬间,我居然觉得王蓝田面目可憎起来。他大谈风月,而我在一旁不知该说些什么。
作为女人,我委实厌恶拿女性取乐的男性,偏偏我现在的身份,就是一个男子。
那些令人反感的话题,我常常试图揭过去,但王蓝田总能将话题拉回原来的轨道。
他挑剔地讲,青楼里哪个姑娘腿粗,哪个姑娘有着一挎楚宫细腰,哪个姑娘肩如削素通体酥骨,又是哪个爱制香,哪个琴艺差。
促狭的口吻仿佛在街上随意挑选货物。
最终我忍无可忍,将他轰了出去。
耳根一片清静。
但这份清静只维持到第二天晚上。
第二天晚上,月色渐深。
眷写完夫子布置的作业,我十分自觉行使书童义务,乖巧地为文才兄捶腿。
心里却在思考,待会儿怎样不露痕迹地探讨,前任书童的月钱。
作为他的现任书童,继承前任书童的待遇显然十分合理。
然而我将要开口,门外一个不速之客不请自来。
王蓝田兴致勃勃赶来,嚷嚷着要带我们去见见世面。
马文才不以为然,毕竟作为杭州太守之子,没什么世面是他没见过的。
王蓝田口中的酒楼深深吸引我,像什么金桂雕龙,莲叶甜酥等等没听过的菜品,仿佛一一向我招手。
确定是王蓝田请客后,于是我心一横,当即决定跟着他趁夜翻出尼山书院。
“梁远道,你真是让我刮目相看!”王蓝田眼中精光乍现,我居然从他毒蛇一样的眼眸里瞧出了一丝赞赏。
翻墙的过程还算顺利,我踩着他的背,双手扒墙费力抬起右腿,笨拙地爬上墙头。
那一瞬间,生长在九年义务教育下的我,不自觉的想起了朱自清的背影。
王蓝田这厮借着树左蹬一下右蹬一下,爬墙速度之快,让我咂舌。
他顺利跳下院墙,拍拍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语带嚣张:“区区一道墙,能拦住大爷我喝花酒”
“蓝田兄,你为人仗义”
个屁。
翻下了墙,我情真意切地夸奖蓝田兄:“这次你请,下次我请你喝酒”
当兴致勃勃的我和王蓝田站在一幢花幔招展烛火通明的房子前,才意识到这家伙说的酒楼,其实是青楼。
曲径通幽处,满楼红袖招。
王蓝田轻车熟路地直奔二楼,我牢牢跟在他后面,像个上不得台面的青瓜蛋子。
一溜身姿袅袅的美女鱼贯而出,在老鸨的招呼下坐在王蓝田和我的身边。
王蓝田饮完一杯酒道“梁远道,你可有钟意的姑娘?”
一位美人弯下腰,头轻轻枕在我的膝盖上。
我嘴角紧张地抿起,摇摇头。
王蓝田脸色顿时一沉。
我意识到自己犯了蹭吃大忌,连忙改口“我的意思是,都…都喜欢。”
王蓝田哈哈大笑,揶揄道:“昨夜梁兄一副正人君子的派头,想不到来到此等风月之地,竟不输在下。”
伶人身若无骨,懒懒倚在我身上,纤若玉竹的手扶着酒杯,携着幽幽麝香送到我的嘴边。
我挡下酒杯,放回桌子上,扭头看向王蓝田,他正在一个劲喝着递到嘴边的酒。
我突觉意兴阑珊。
这大概就是男女真正的区别,即便我扮作男人,仍然无法从此种“消遣”中得到一时的快乐。
我只想吃莲叶甜酥。
“公子可是对梦桃不满意?”
我回过神来,对上梦桃飘飘摇摇的眼神,红着脸不知道该说什么。
梦桃一双柔夷伏在膝盖上,上半身贴着我的肩膀,频频向我暗送秋波。
可惜媚眼抛给瞎子看。
我不理会众人的劝酒,只一个劲的夹点心,一盘莲叶甜酥后,心满意足地躺下装醉。
头埋在胳膊下,仿佛一头火烈鸟遇到危险把头埋在沙子中。
我实在给所有穿越者们丢脸了。
人家穿越左拥右抱,和青楼众红娘打成一片。我穿越面对这种场面,多说一句话都觉得缅然。
再次醒来已是深夜,热闹散去,一室寂静。
我摇醒睡得正酣的王蓝田,王蓝田烦躁地甩开我的手,嘟囔一句“荀巨伯,你真烦”。
然后身子一倒,沉沉睡去。
黑暗中我伸出手掌,紧紧握成拳。
第二天寅时,我和王蓝田把着从青楼带出来的龙凤蜡烛,借着烛光鬼鬼祟祟翻过围墙,原路返回尼山书院。
南厢房第六间。
我试探着推宿舍门,门竟然没有栓住,我大喜过望,蹑手蹑脚回到卧室。
马文才已经睡着,静悄悄地,我钻进被窝,躺下盖好被子,准备美滋滋睡到天亮。
一声冷冷凌凌的低音炸响在我的耳边。
“夜不归宿,你好大的胆子”
我被吓得倏然睁眼。
来不及反应,腰上一阵痛,马文才从被窝里伸出一脚,踹在我的腰上。
我裹着被子跌下床,脑袋嗡嗡。
马文才冷哼一声:“小爷闻不得酒气,滚下去睡”
地板哇凉哇凉,我的脑子也哇凉哇凉。
马文才生气了,确确实实生气了。
因为我回来太晚?还是我身上酒气太重?
不可能,我滴酒未沾。
“文才兄~”我委屈巴巴地唤他:“我回来太晚打扰到你睡觉,是我不对,我给你赔礼。”
梁爽啊梁爽,你大意了。
尼山书院尚未站稳脚跟,就敢跟着心思不纯的王蓝田一起玩乐。
我不敢爬上床,摸索着铺好被褥席地而睡。
“文才兄,地上好凉。”
无甚回应。
显然文才兄的心比铺就的青石板还要凉上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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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梁爽(满脸红唇印):我鬼混回来了
马文才:臭着脸一把推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