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说我是渣攻吗[穿书]

　　松沄即将要迈出的脚刹在了半途。

　　小巷里安静了两秒，爆发出一阵哄笑。

　　红绿蓝三人跟听见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般，笑得四仰八叉。

　　“哎哟哟，我好怕怕啊小朋友。”
　　“你爸爸是谁啊？哥哥真好奇呢。”

　　姜陆烬就那么站着，安安静静看三人笑。

　　笑够了，红毛直起身：“老子管你爹不爹娘不娘的，赶紧把身上值钱的东西交出来，乖乖听话，少挨一顿打，要是敢耍小心眼，哥几个今天绝对饶不了你。”

　　背对着松沄的少年温声细语：“我没带钱。”

　　几人显然认准了姜陆烬是一口大气不敢出的软柿子，嚣张的气焰滋生得越发迅猛。

　　红毛抬抬下巴，眼睛死死盯着姜陆烬手腕上的表：“表，多少钱？”

　　“这个不值钱的。”少年的声音带着点颤，“就几千块钱。”

　　红毛眼底闪过明晃晃的失落：“妈的还以为是多有钱的富家少爷，就戴他妈几千块的破表。”
　　话虽这么说，但他还是朝姜陆烬摊手：“摘下来给我，动作快点！”

　　见着少年抬手准备摘表，松沄刚被半路截胡的腿终于再次迈出。
　　谁想这次也仅迈出一步，又被半路截胡。

　　这一次截胡他的是由远及近的警笛声。

　　听见警笛声的显然不止他一个。

　　红绿蓝三人里绿毛最先反应：“哥，我怎么好像听见警笛声了，不会是这小子报警了吧？”

　　红毛丝毫不在意：“你每天警笛声听得还少？他妈警局就在隔壁街。而且这小子从头到尾都被我们围着，哪来的时间报警？”
　　说完，又凶神恶煞命令姜陆烬：“手机也拿出来。”

　　姜陆烬乖乖将手机掏出。

　　见着手机，红毛的脸色稍微好看点：“手机倒是个好牌子。”

　　就在他伸手去接时，几个警员训练有素地冲进了巷子。

　　“谁报得警？”

　　姜陆烬似是被吓到，抖着手松了手机，怯怯向警员靠近：“我。”

　　他出声回应的瞬间，红绿蓝三人和警员几乎是同时动作了起来。

　　绿蓝拔腿就要跑，红毛则是双眼瞪得跟铜铃似的要去抓姜陆烬。
　　可惜他们全都慢警员一步。

　　三两下将几人制服在地，为首的警员抬头看向一旁似乎还未从恐吓中缓过劲来的男生。

　　男生生得白净漂亮，眉眼柔和得寻不出一丝棱角，简单的穿搭配上一双一看就价值不菲的球鞋，显然是非常容易被不法分子盯上的类型。

　　见着男生因惊吓微微泛红的眼尾，警员不自觉放柔声音：“没事了，你刚刚报警说，有人向你敲诈勒索，能说说具体情况吗？”

　　男生轻轻点头，一副不敢看红黄蓝三人的模样，温声细语：“刚才在我在附近的便利店等我同学一起去午饭，他们忽然进来，砸了东西，还威胁我跟他们出去，说不出去就把整个店都砸了。”

　　红绿蓝：“？？？”
　　他妈几十个字的话就几个字是真的，还得把你我他算进去。

　　“你他妈个……”红毛刚要出口骂人，被压他的警员一把按住。

　　“闭嘴，没让你说话。”

　　红毛显然是进过几次局子的，因此他哪怕气得一双眼都瞪出来了，最终还是没有继续骂出口。

　　警员安抚地顺着姜陆烬的话：“所以你就偷偷报了警？”

　　姜陆烬点头。

　　“他敲诈了你什么东西？”
　　“手表还有手机。”

　　手机和表都还在红毛手里握着，非常显而易见。

　　然而刚刚还很愤怒的红毛，听到这反而露出了一脸无惧的表情。
　　“手机是我捡到的，正要还给他，你们就来了，至于表，你有什么证据是你的？”

　　他敢把姜陆烬往这条路上引就是知道这条路年久失修，没几个监控是好的。

　　谁料没嚣张两秒，就听见姜陆烬道：“这表是我妈妈买给我的十七岁生日礼物，全球限定十只，每只表的表带都刻有名字。虽然说几十万一只的表在我家不算稀有，但是因为是妈妈给我的礼物，所以我一直很爱惜。”

　　这话说完，小巷里安静了足足能有十秒。

　　打破安静的是一脸震惊加愤怒的红毛，他终于反应过来从店里到店外始终都在被姜陆烬牵着鼻子走，气得仿佛下一秒就能原地爆炸：“你他妈敢耍老子？！谁给你的胆子？！”

　　压住红毛的警员二次警告红毛。
　　询问的警员则是面露难色，轻声对姜陆烬道：“涉案金额有些大，可能需要你跟我们回派出所一趟，方便吗？”

　　姜陆烬点点头，随后又对警员指指巷子口：“我朋友打工的便利店店主也是受害者，他经常去店里拿东西不给钱。”

　　警员闻言，点点头朝巷子口走去。

　　剩余的几个警员则是将红绿蓝几人押起。

　　红毛挣扎着往姜陆烬的方向怒吼：“你等着，你给老子等着！你以为你阴老子一次就很牛逼了吗？等老子出来有你好看！”

　　几人被押着从姜陆烬身旁走过。
　　擦肩的瞬间，红毛发现男生的表情变了。

　　不，与其说表情，更不如说是气质。

　　分明人还是那个人，漂亮得毫无棱角的脸蛋，单薄的身形。
　　可当他压下眉眼的瞬间，单薄眼皮上浅棕色小痣若隐若现，软弱无害的白兔顷刻被巨蟒吞噬。

　　与他对视的红毛一瞬间如入寒窖，脖颈被巨蟒死死勒住，惊恐得不能呼吸。

　　少年低低的声音响起。
　　“经我的手送你进警局，你觉得你还能像以前那样很快就出来？”

　　分明是同几分钟前一般无二的温声细语，此刻却如同恶魔低喃。

　　红毛煞白着脸脊背生寒地被警员押解远去。
　　眨眼间再看少年，少年已然是与几分钟前一般无二的温和无害模样。

　　仿佛刚才那一瞬所视所及，都只是他个人无端的臆想。

　　直至被押送上警车，他就只再听见一句似玩笑的轻言：“都问你知不知道我爸爸是谁了。”

　　上了警车的红绿蓝无法再针对这个问题做出任何回应，倒是做完笔录的松沄走到姜陆烬身边，问他：“你爸爸是谁？”

　　姜陆烬瞬间笑开：“一个普普通通的商人咯，唬他们玩的。”

　　又是玩笑。

　　松沄看着他，忽然没了声音。
　　他不清楚是不是因为他成长至今鲜少与人深交，因此此刻才会觉得眼前的人有些难以琢磨看透。

　　从雷雨夜那晚开始，他看姜陆烬就有一种雾里看花的感觉。
　　总看不分明。

　　“警察喊我们了。”

　　姜陆烬的声音再一次在耳畔响起。

　　松沄收回思绪时，视野里的少年已经转身往巷外走去。
　　剃短的浅棕色柔软头发下，白皙脖颈没入宽大卫衣，松沄的视线缓缓往上，最后再次落点在少年眼尾。

　　那里干干净净，已经完全没有了他曾烙下的印记。

　　·

　　两人做完笔录从警局出来，已经下午临近一点。

　　空气不再似早上般泛着丝丝凉意，晃眼的太阳在天上高高悬着。

　　走出警局几步远，姜陆烬出声问松沄：“闭店那么久，刘奶奶会不会扣你工资啊？”

　　“不会。”
　　松沄应完声，忽然看向姜陆烬，反问：“为什么要因为一个素未谋面的人，将自己推入险境。”

　　姜陆烬停下脚步：“没为什么。”
　　他和松沄对视：“单纯讨厌敲诈老人家的孬种。”

　　午后的风卷得街边枝杈哗啦作响。

　　松沄静静注视着姜陆烬。

　　就在姜陆烬以为他要就此说点什么时，却听见他说：“中午在小区门口吃吧。”

　　姜陆烬愣了下，反应过来后故意问他：“那晚上呢？”

　　松沄迈开腿往前走：“你做。”

　　意料外的回答，姜陆烬迈开腿跟上他：“不怕我炸你家厨房了？”

　　走在前头的男生不动声色放缓脚步。
　　日光晃动给漆黑眼眸中的寂静汪洋，长睫盖下，阴影随光扫过淡色的唇。

　　他应：“再给你一次机会。”

　　·

　　姜陆烬对自己的厨艺十分有数，显然松沄也颇为有数。
　　因此在关于晚上做点什么吃这件事上，两人不谋而合——蛋炒饭。

　　两人从便利店离开时，刘奶奶又给了松沄一大把新鲜的蔬菜。
　　并且在听说姜陆烬帮忙赶走了红绿蓝三人组后，扯下店里最大号的袋子就开始往里装东西。

　　装得满当当了以后非要送给姜陆烬，热情得根本拦不住。

　　于是除了饭，所有配料就这么齐了。

　　松沄冰箱里有两根早上蒸的玉米，姜陆烬拿出来剥了半根的玉米粒。
　　火腿切丁，青菜掰洗，打蛋搅拌。

　　这一整个过程姜陆烬都做得颇为流程，流畅得让松沄即将要以为昨天那场事故可能是个意外的时候，他看到姜陆烬洗锅，开火，完全无视锅里还在滋滋冒泡的水，就要把油往下倒。

　　他一把按住姜陆烬即将闯祸的手，发出灵魂拷问：“昨天的锅就是这么炸的吧？”

　　姜陆烬沉默三秒，默默将油放下。

　　“炸了一次第二次还敢继续这么干？”

　　“早上没开玩笑，我一进厨房就不长记性，”姜陆烬面露深思，随后总结，“这事我还真干过不止一两次。”

　　松沄松开按住姜陆烬的手，见水珠还在锅底蒸腾，他出声问：“你经常下厨？”
　　问完似乎是觉得问话不够严谨，于是又补充：“尝试下厨。”

　　“也不经常吧，偶尔。有兴致了就会去厨房挑战一下自我。”

　　最后一滴水烧干，松沄出声：“可以放油了。”

　　姜陆烬拎起油壶就要倒油。

　　松沄见他一副明显对要倒多少油心里没数的样子，连忙将他再次按住：“倒一瓶盖左右。”

　　姜陆烬意外听话：“哦，好。”

　　松沄对怎么指挥心里稍微有了个数。

　　“先倒蛋液。”
　　“好，可以放玉米粒和火腿丁了。”
　　“放点酱油和盐，酱油半勺，盐一小勺，喜欢吃甜吗？”

　　姜陆烬一边照着指令一边应声：“喜欢。”

　　“那再放半勺糖，炒匀就可以把配料盛出来了。”

　　九月中旬的六点尚能见太阳。
　　狭小的厨房开了扇窗，刚好能容余晖落入。

　　老旧小区飘荡着浓厚的生活气息。

　　小孩的玩闹声混着三不五时响起的车铃，隔壁刚盛出的辣椒炒肉飘香。

　　风摇树动，摇曳的阴影映照入窗，洒落在灶台边缘。

　　松沄轻倚在灶台旁，垂眸看姜陆烬跟随他指令有条不紊地炒着饭。

　　眼前人和平日里看着没什么区别，松沄却在他身上看出了一抹松弛。
　　平日里从未出现过的松弛。

　　松沄开始去想这两天较多接触下，姜陆烬给人的感觉。
　　刨去面对做坏事人时的张狂和嚣张，他多数时候都是一个不会令人产生任何不适的人，不论是性格还是长相。

　　可偏偏是因为这样，与其说是人，姜陆烬反倒更像个精致完美的娃娃。
　　仿佛永远得体，不会犯错。

　　而这会松沄却在他身上看到了带着人味的松弛感。
　　莫名地，松沄觉得姜陆烬此刻心情很好。

　　“卖相也太好了吧。”少年突然的声音打断了松沄的思绪。

　　松沄回神看去，发现锅里的炒饭果然入姜陆烬所说卖相意外得好。

　　米粒金黄，颗颗饱满，鲜艳的红黄绿交错着，令人看一眼便食指大动。

　　姜陆烬关上火，头一回对食物产生了及其浓厚的兴趣。
　　他迫不及待摸了把勺，直接从锅里勺了一勺送入口。

　　入口的瞬间，他漂亮的眸亮了。
　　“难以置信，”咽下嘴里色香味俱全的炒饭，“这竟然是我做出来的。”

　　说完又从锅里挖一勺，转身就往松沄唇边递：“你尝尝。”

　　由于整一个流程他顺手顺得跟干了这事千八百回似的，直到他把饭递到松沄嘴边，两人都没反应过来有什么不对。

　　松沄甚至张开了嘴。
　　只是这嘴张到一半，他骤然反应过来，卡住了。

　　他这一卡，把姜陆烬给卡醒神了。

　　两人面面相觑，大眼瞪小眼足足三秒。

　　姜陆烬握着勺子的手一拐，将那口饭拐回了自己嘴里。

　　而后他又拿锅铲将自己勺过的那堆饭往旁边拨了拨，表情自然地重新拿了把勺，递给松沄，仿佛一分钟前什么都没发生过般，淡定出声：“你尝尝。”

　　松沄视线下落，落到他握勺的手上。
　　视线在按着勺柄微微泛红的指腹上停驻片刻，他抬手接过，下了姜陆烬给出的台阶。

　　“的确好吃。”给出中肯评价，他转身，从碗柜里拿出两个碗。

　　姜陆烬接过边往碗里盛饭，边鞭尸001。

　　就这。
　　就这001还敢嘴硬说原主对他的行为不会产生任何影响？

　　但凡他晚反应两秒，饭就直接怼松沄嘴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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