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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8
“江眠……江眠……”记忆慢慢苏醒，皓凝目光在一瞬间失去焦距，过了一会儿才缓过神来。
“还有溧流，溧流在哪儿？”皓凝看向肩膀，本来应该站立肩膀上的小毛团也不见了，又慌忙拿过锦囊翻着。
锦囊可以储存一立方米的东西和活物，里面的东西倒是不少，可是就是没有溧流的身影。
记忆中，自己跟着溧流往幽谭深处奔去，寻找江眠，却好像无意中踏入某个传送阵，一阵眩晕后，便昏了过去，等再睁眼，就在这个不知名的地方了。
可是这个地方又有些熟悉。皓凝在脑海中仔细想着，却又想不出什么时候来到这里了。
皓凝看了看地上的尸骨，悲凉感油然而生，白虎村仅剩江眠一人，自己也承诺会保护好他，然而世态炎凉，世事难料，如今，一个孩子竟成白骨一堆，等以后风化成沙，不过一霎就散了。
她也不愿意相信地上的是江眠，江眠的服饰只是合欢宗外门弟子的服饰，而且传音铃铛不是只有皓凝一人所有，基本上所有弟子都人手一个。这样想来，心里稍稍好受了些。
“不管你究竟是谁，总归是我合欢宗的弟子，待我寻得出口后，就带你出去。”皓凝暗道，孩子的尸骨静静躺在地上，在这空无一人的地方更显得阴森。
皓凝是不害怕的，她儿时养在观星阁，阁内众弟子很是欺生，曾经发生了一些不太好的事情，也正是因为这些事，才让阁主发现了她的天赋，联系上她的父亲，让她重新进入合欢宗。
再加上合欢宗正好在那一年折损大量弟子与长老，前任剑尊也就此陨落，才让她作为新一代的佼佼者成为内门大弟子。
皓凝从锦囊中掏出自己的传音铃铛，呼唤数声也无人应答，便知这里离天衍山很远，大概没人能救得了她了。
又掏出一张纸，念了个决，原本空白一片的纸上出现了个小圆点，象征着她现在所在的位置，她向前走了几步，纸上出现了她的行走路径，这才松了一口气。
皓凝清点了一下锦囊里的定位纸，还有三十张，应该是够用了。便朝着前方走去。
不知走了多久，周围一直是空荡荡的，若不是纸上的距离在发生变化，皓凝都怀疑自己是不是一直在原地打转。而就在这个时候，面前出现了一个山洞。
这山洞出现的实在太过于突然，先前一点影子都看不到，从外朝里看去，里面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到。
会不会江眠在这个山洞里？
皓凝想着，虽然知道不太可能，仍是走了进去。
山洞很大的样子，脚步落在地面上还会有回响，隐隐约约能听到水声。
但是，最让皓凝激动的是，山洞里竟然有嘈杂的人声，在山壁的反射下回荡着。
看来这其实并不是人迹罕至之地。
思索片刻，决定还是小心一点上前，探探路。
皓凝准备用个点火咒，把自己周身点亮，好看清这山洞的情况。
可就在运功的时候才发现，她现在一丝灵力都没有了，好像被谁封印住了一般。她又把灵识沉入识海，却发现自己的丹田处空无一物，本来那一片浩瀚的灵力之海枯竭了。
“这……”皓凝没想到会出现这般情况，有些无所适从。
“谁在后面？”一男孩声音骤然响起，本来嘈杂的前方突然安静下来。
这声音，有些清冽，像是幼年时萧贤的声音。
“咳咳，是我。”皓凝还没来得及说话，身边便传来一个女孩的声音，让她确实措手不及。
那女孩的声音清脆，分明是皓凝儿时的嗓音。
“你便是那个临时插进来的卢皓凝？”萧贤与其他人事先得知临时插进来一位弟子参加收徒大会，但是没想到现在才“见到”真人。
“不错。”小皓凝道，“在下刚从观星阁赶来参加收徒大会。还请各位多多关照。”
“小皓凝”本是想与各位新弟子打好关系，却没想到又听到人群中有人道。
“听闻剑尊给一个刚出生的女娃娃下了判词。不会就是她吧？”
“我听父亲说过，‘天现落梅，紫微式微。‘好像是这句吧。”
“那她岂不就是害死了紫微帝君的罪人？真不知道为什么要将她放进来。”一人插嘴道。
皓凝的心猛的一跳，她怎么不记得当年有这样一幕了？偏头向“小皓凝”出声的地方看去，原本漆黑一片的洞穴，竟能看清那小女孩的模样。确确实实是自己当年从观星阁赶来的模样。小皓凝身上穿着不合身的宽大的嫡子服，双拳紧握，盯着前方。
但是皓凝知道，她其实什么都看不到。
大家七嘴八舌附和着：“天衍山本就是紫微帝君座下的山脉，咱们是以紫微帝君为尊，别是放进来一个重名的。”
“也对，合欢宗怎么会让罪人进山呢？指不定那落梅还孤零零地呆在某处，无人问津。”
小皓凝的手握得更紧了，却还是用尴尬的笑打断了大家的讨论：“不好意思各位……”
“我相信大家不是来讨论这些莫须有的东西的，我们的任务难道不是想出办法，怎么从这个山洞里出去吗？”萧贤的声音兀地响起，“欺负一个刚加入我们的女生，实乃非君子所为。”
大家的讨论才逐渐平息，而小皓凝也意识到，这个男孩才是这次收徒大会新弟子的领导者。
皓凝仔细听着这山洞里发生的一切和大家说的话，努力回想，却发现脑海中还是一片空白，没有一丝关于自己在山洞里的印象。
她也迫切地想知道，当年在山洞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她一直认为，大家称自己为天才，是因为在观星阁里发生的事情，但是现在，她开始怀疑自己的想法，甚至怀疑自己的记忆是不是真实的。
卢衍安从来没有在她面前隐瞒祖父的判词，儿时也一直有人在她面前说，她是导致紫微帝君陨落的罪人，所以就算当年大家对她的天赋赞不绝口，也无一人愿意收她为徒。说是内门大弟子，不过是个挂名的，可能宗门内的众人仍是等着她在外门自生自灭吧。
皓凝不知道自己对世间的恶意为什么突然这么深，又有些开脱地为自己想，大概是儿时并无一人对她表示善意。
“皓凝，你测过灵根了吗？你是什么修为，什么灵根的呀？”见小萧贤向小皓凝示好，一女孩出声道。
是儿时的叶晨歌。
只是皓凝也从来没想过，原来初见面的时候，叶晨歌对自己也是和声和气的。
小皓凝的声音有些迟疑，最后慢吞吞道：“……我……没有灵根。”
皓凝看到她缓缓低下小脑袋，表情也是极为失落的模样：“我也没有修为……”
本来已经安静下来的大家听闻又闹腾起来，又人道：“没有修为，没有灵根还来修炼干嘛？”云云。
“既然来了收徒大会，我不希望有人挑拨离间，若是再有人刺激皓凝，我认为，你大可以不跟着我们，另辟蹊径。”小萧贤顿了顿，道，“我们也不欢迎你。”
虽然小皓凝看不见前面的景象，更看不见为自己说话的男孩的模样，但是皓凝觉得，在小皓凝的眼里，此时的小萧贤定是发着光的。
“走吧。”小萧贤一声令下，大家便迈着一致的步伐往前走，小皓凝也上前，和他们一道前行。皓凝见了，连忙跟在小皓凝的身后，一起往前走。
一只手轻轻捏住了小皓凝的手腕，小皓凝一惊，却没有发出任何声响。
“别怕，是我。”小萧贤压低了声音说道，“我叫萧贤，是这些人当众修为最高的。我已经是辟谷五阶了。你没有修为，就让我来护着你吧。”
皓凝从未听过萧贤如此温柔的说话，简直怀疑他是不是被什么附身了。
而小皓凝也不知道萧贤其实是一个多么不好相与之人，只是羞涩地垂下头，道:“谢谢你，萧贤。”
“不必言谢，以后进了合欢宗，你叫我一声哥，我罩着你，就没人敢欺负你了。”小萧贤故作成熟，用一种豪迈的语气道。
前面传来一个男孩的声音:“哥哥，你怎么乱收妹妹，有一个弟弟还不够吗？”
接着又是小叶晨歌打趣的声音:“萧贤哥哥，你有一个妹妹也还不够吗？”
他们三人离得很近，所以声音从其他地方听起来也被脚步声给掩盖住了。
小萧贤回道:“我这还不是看皓凝一个人，又没有修为，有些担心嘛。皓凝，我给你介绍一下，刚才出声的那个女娃娃叫叶晨歌，也是个修为很高的天才哦。”
皓凝听了后，才知道，原来她和叶晨歌在山洞时便认识了。怪不得后来在宗门与萧贤、叶晨歌相遇，她笑着和他们俩打招呼，询问姓名与他们的师尊时，他们俩一脸惊诧地看着自己，然后转身离开。
“至于最先开口的那个男娃娃，则是我的同胞弟弟，萧逸之。”小萧贤道，“我们俩是双生子。”
萧逸之？皓凝清楚地记得自己的脑海中根本没有这个人的名字，就算后面二十多年，总是和萧贤呆在一起，也从未听他提起萧逸之这个名字，更没有见过这个人。
就好像……
就好像这个人根本不存在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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