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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10
小萧贤面色越发苍白，胳膊无力地搭在小皓凝的身上，道:“将我放下吧……就算我出去了，也是个废人了……”
小皓凝没有接话，只是努力把萧贤转过去背着，继续朝着玄武的喉咙处爬去。
玄武的喉咙和其他动物不太一样，里面有个横在里面的平台一般的大骨头，可以在那里休息一下，也不会再被玄武吞下的水冲下。
见小皓凝不再搭理自己，萧贤便慢慢阖上双眸，没有一丝血色的小脸显得他与前不久那个意气风发的孩子宛若不同的人。
小皓凝仰起头，终于看到那个平台，便横向爬向平台遮拦的地方。这比往上爬要困难得多。
玄武的喉咙是坑洼不平的，所以小皓凝还算是好爬上去，然而在那个平台的下方，则是光滑一片，根本没有落脚的地方。
犹豫就会败北。
小皓凝贴着平台所覆盖的边缘爬去，又是涌流冲击而来，小皓凝连忙将身体斜向平台一侧，只用手来支撑两个人。
此时的她，手已经酸痛无力，但还是坚持着。
可是，让小皓凝恐慌的是，背上的萧贤没了动静。虽然之前萧贤一直让小皓凝放下他，小皓凝心里也有那么些许的烦躁，但是更多的是庆幸。
至少当时萧贤的意识还是清醒的。
“萧贤？”小皓凝紧抓着喉咙壁，试探地问了一句。
无人应答。
这一波的水流停止了，小皓凝更努力地向上爬，粗糙的管壁将她的手磨出了小小的口子，渗出星星点点的血迹，但是她还是不吭声，一鼓作气向上。
“萧贤，你别睡过去啊，马上我们就能出去了。”小皓凝放大嗓门，用近乎吼的声音道。
背上的人还是没有一点动静，只是用断肢将她搂得更紧了。
而一旁的皓凝见了只觉得心痛不已。自从跟着进入玄武口中，发现其他人见不到自己，她便一直跟在小皓凝的身旁，不想错过一丝一毫的细节。
怪不得自己对萧贤从小到大便有惺惺相惜的感情，原来在收徒大会时，二人竟是生死之交。
纵然后来萧贤对自己冷言冷语，各种嘲讽与抵触，她也甘之如饴，还能继续腆着脸追上去。
因为这个小男孩真的太好了。
不过后来萧贤的手脚并没有什么大碍，看着也没有什么问题……
可能是上天眷顾，这一次小皓凝成功带着萧贤爬上了平台，靠在上面喘着粗气。
“萧贤，醒醒，醒醒。”小皓凝轻轻拍了拍萧贤的面颊，唤道。
萧贤瘫在平台上，双眸紧闭着，断肢还在汩汩冒着血。
小皓凝低头，发现自己的衣袍上也全是血迹，但现在不是关心自己穿着是否整洁的时候了。
萧贤突然抽搐起来，口中呢喃着:“囊，锦囊……”
小皓凝看向他腰间的那个精致的小锦囊，而皓凝看到时，瞳孔微缩，又低头看向自己腰间，两个锦囊一模一样。她记得自己的锦囊是刚出去时，母亲给自己的，可是萧贤的锦囊又是哪来的？
“锦囊在这里，你是需要什么吗？”
萧贤半张开眼，好一会儿才聚焦在小皓凝身上:“里……里面有……保命丹……喂我……”
小皓凝翻出来一瓶丹药，问道:“是这个吗？”
萧贤点点头，小皓凝又是开心，又是有些埋怨地喂他服下:“你为何不早说？”
萧贤只微笑着，不过多解释，而他的手脚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长了出来，与此同时，萧贤仿佛面临极大的痛苦，面上青筋暴起，眼睛充血，口中也发出小兽的呜咽。
“萧贤……”小皓凝嗫嚅道，嘴巴张开，又闭上，完全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不知过了多久，萧贤才恢复正常，只是他的话少了许多，恢复完就只对小皓凝道了声:“走。”便带头向上爬去，一点都看不出来刚才奄奄一息的样子。
看得小皓凝咂舌，道:“你真的不用休息一下吗？”
萧贤脚步不停，只继续往上爬，小皓凝也只能一声不吭地跟在他的身后。
胜利就在前面，隐约可以看到那尖利的牙齿和又细又长，盘在嘴里，如蛇身一般的舌头。
“皓凝，你听着，山洞的出口在这个玄武体下。我马上会将玄武炸掉，你记得赶快出去。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个山洞是留云峰的一个洞穴，你出去后，一直往上走，应该就是我们要到的留云峰顶。在那里，你赶快向各位长老求救。”萧贤叮嘱道，一口气说完。
“好，那萧贤哥哥，你呢？”小皓凝问道，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而这时候，他们已经爬到了玄武的口内，只需要小心避开他的牙就可以出去了。
“皓凝，记住，这个局是个死局，你出去后，一定要寻出究竟是谁从中作梗。毕竟现在合欢宗伤亡惨重，窥天镜又被恶人损坏，南方的玄武在天衍山出现。这一切都不可能是巧合，一定有人暗地谋划。”
“我希望你出去后，可以查清这件事，不然以后肯定会发生更恐怖的事情。”萧贤道，此时的他已经爬到玄武的嘴巴外，伸手将小皓凝一拉，二人便都出来了。
而小皓凝心中那不安的感觉越发强烈，直到她看见萧贤又冲进玄武的嘴巴里，喊到:“死局便必须有人牺牲！”
在喉管口，一点留恋都无，径直跳了下去。
“萧贤！”小皓凝撕心裂肺地喊着，而也就在这时，一声巨大的爆炸声响起，震耳欲聋。以这个声音，估计玄武的内脏已经被炸碎了。
小皓凝攀在玄武壳上，只觉得一阵天摇地动。虽然只能看到自己身边的模样，也可以判断壳上的青草全部枯萎了。
这只玄武死了。
但是她一点都没有劫后逃生的喜悦，从萧贤身上，她感受到的是从来没有的温暖。可是萧贤在这种情况下，怎么能存活？
为什么他一点求生的欲望都没有，明明已经服用了保命丹啊。
“皓凝，我……我哥哥呢？”萧逸之颤抖着的声音传来，“他在哪儿？你答应我把哥哥带出来的，你说话啊。”
他疯狂摇动着小皓凝的肩膀，急切地问道。
“萧贤哥哥……”小皓凝垂下眼帘，泪水悄然滴落，“我不知道……好像在玄武肚子了……”她语无伦次起来，泪水流得更多了。
“什么意思？我哥哥还在它肚子里？”萧逸之松开她的肩膀，向后踉跄了一步，“我以为你是去救我哥哥，没想到你把他给杀了，你太恐怖了。”
“我没有……我真的不知道……”小皓凝极力想解释，但是又觉得自己的话语是多么苍白无力，这根本说不清。
萧逸之没有再理会她，只是朝着之前玄武躯体所在的地方走去。
小皓凝只能亦步亦趋地跟着他。
恶臭从玄武壳下慢慢散发出来，是血腥与泥土的混合气息，而玄武的肉已经被炸烂了，除了一大滩血水，别的什么都没剩下了。
一个活生生的人，真的消失了。
萧逸之有些失控，一拳直冲小皓凝的面门，又硬生生地压了下去。他双目赤红，泪水挂在眼角，好似一滴血泪。
“你走吧，我不想再看到你。我怕我哪天看到你，就会控制不住自己，把你杀了。”萧逸之轻声道，“以后进了宗门，我们俩再无交集。”
小皓凝道:“萧贤哥哥说，出口就在玄武身上，玄武的壳很轻，我们可以……”
“不要提我哥哥！就因为寻找出口，你把我哥给炸死了，你知道我刚才突破辟谷三阶，等着你把我哥哥救出来，让哥哥看到我修为进步的心情吗？”
“你不知道，你什么都不知道。”萧逸之语气放轻，“趁着我还没改变主意，你走吧。我杀掉你，就如同捏死一只蝼蚁那般简单。”
可是说完，他便放了一个信号弹，宣布退出收徒大会，这也意味着先前一切探索都功亏一篑。
他的身形逐渐消散，声音也缥缈起来:“落梅啊落梅，可怜我哥哥只为了维护你那可笑的自尊心，竟付出了生命的代价。”
那如厉鬼一般凄切，让皓凝头痛起来。
她一直以为收徒大会是真的没有危险的，毕竟这只是个形式，现在的大家已经是合欢宗的弟子了，没有人会为了自己家的孩子过不去。
但是看到一个人真真正正在收徒大会的时候，死在自己面前，这种冲击是很难消灭的。尤其是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石火之间，让人根本反应不过来。
小皓凝也满面泪水，她还是将玄武壳挪开，果然看到下面有个窄小的洞口，想着要不回去通知一下大家，又怕里面是不是还有什么危险，便自己一脚踏出去。
这是个传送阵，将她直接传送到了留云峰顶，而她本来就是没有进入修炼期的体质，也实在承受不住这些刺激，满脸血污地倒在众位合欢宗掌权者的面前。
而此时，一直跟在一旁的皓凝，也双目发黑，直直往地上栽。
只听见一声叹息:“皓凝，你自己还是照顾不好自己，这让本尊如何放心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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