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宦同人番外

　　远在青州的温蕙可不知霍决为守住“忠贞”把自己名誉都豁出去了。
　　霍决给她写信向来是不提这些的，只和她说北疆的军营生活和边塞风光，再就是说说自己在军营里结识的兄弟。
　　这年冬天，她收到了霍决托人带来的礼物，竟然有大红遍地金的缎子，一起的还有别的缎子。但是大家都知道那大红遍地金是独独为温蕙准备的。
　　其实霍决之前就送过一回大红遍地金，只那次送的不是真正的缎子，而是银钱。他信中写宁州有钱也难寻这种缎子，干脆寄了银钱给温蕙。
　　后来温蕙写信说，温夫人让她把银钱收起来，如今她正在长个子，做来也穿不了多久，只能等以后再买来做衣服。
　　霍决想着，便干脆自己托人买来送到温家，顾足礼数给温夫人和温家的嫂嫂也备了别样缎子。
　　温夫人本也不想委屈自己女儿，只是自己吃够了没有阿堵物的苦，想能为温蕙多攒点就多攒点。这下霍家四郎办得如此周到细心，连温大嫂温二嫂都笑得牙不见齿。温夫人就像是九伏天里泡温泉，浑身都舒坦极了，当下马上痛快地找人给自己家姑娘量体裁衣。
　　于是景顺五十年的春节，温家蕙娘穿着一身红衣，南来北往拜亲会友，惊艳了不知多少夫人小姐。

　　这个春节，温蕙很快活，霍决却忙个不停。
　　忙什么呢？忙着给温蕙的及笄礼筹备东西呢！
　　及笄礼再不能送以前那些哄小孩的玩意了，一辈子也就这一次，温家肯定给月牙儿好好备下了，只是那是温家的。霍母肯定也准备好了霍家的礼，只是那是家里的。这些都不是连毅对月牙儿的心意。
　　霍决已经到处打听了好一阵子，现在的他对各种稀奇玩意都了如指掌。只可惜他们是在北疆，听说更稀奇的舶来品都在沿海那里。
　　他只能尽量凑，打听来但买不到的，就拿自己的东西和人换。看不上他手里东西的就欠人情债，齐柏还借机让霍决给他喂了一个月马，连赵王他也没放过。
　　赵王的幕僚还摇头说:“此子过于耽于情爱，将来恐误大事。”
　　赵王不以为然:“少年意气，至情至性罢了。”

　　霍决好不容易凑得差不多了，赶紧打发人给青州温家送去。
　　只是他还有一个想法，他想亲自去青州。
　　及笄礼，意味着一个女子的成年。
　　意义重大。
　　他和月牙儿将会互伴一生。
　　他不想缺席她的每个重要时刻。
　　现在胡虏人也比较安分。
　　所以霍决在反复思量后，向赵王请假归家，道是少年离家，多年未归，恐父母不知自己如今是何模样。
　　赵王遥望京城，似乎想起了什么，点头答应了。
　　既得到许可，霍决动作很快，第二天就带着随行快马直奔青州。
　　月牙儿，等我！

　　温蕙的及笄礼在三月十九，如霍决所料，温家很重视，早早得筹备起来了，尽力办得隆重。
　　温蕙本人对此倒是没太多感觉，她自从初潮来了以后，身体好像见风长一样发育起来，胸前鼓鼓，屁股也鼓鼓。
　　三哥都不敢和她打闹了，她还为此开心了一阵子，但没多久就被温夫人压在家里，说是要压压性子，这么跳脱回头嫁人怎么能行？
　　温蕙也不好意思像以前一样爬树翻墙溜出去，便只能日日家里坐，把自己院子都走出花来了。最开心的日子就是和温夫人一起出门走亲访友。
　　这样想想，及笄礼一定很多人来，也算可以放放风吧！
　　温蕙趴在桌上，唉声叹气。
　　连毅哥哥怎么还不来把自己娶走，这样就没人管束自己了，她就能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霍决一路急驰。
　　终于紧跟着自己送出的礼，慢了两天，在三月十八这日到了青州温家。
　　霍决的到来令温家人很吃惊，情理之中意料之外。
　　温蕙被银线喊来。
　　只见霍决走进温家，那个少年如今已经褪去青涩，长成了一个实实在在的男人，身上带着凛冽的气息，北疆战场的杀气扑面压来。温家三兄弟实在心惊。
　　温蕙却没有感受到那些危险的气息，她又见到了她的连毅哥哥。
　　只见他双眸灿若星辰，英挺鼻梁下一张薄唇，肩膀宽阔，腰腿强健，胸膛挺直而立，昂首间透着一股凛然的正气，如山一般巍峨矗立。
　　连毅哥哥变了好多，与所有人都不一样了，温蕙楞楞的，这是信里写“吾念汝久矣”的连毅哥哥？
　　她莫名感觉心慌，手心出汗，看到霍决朝她看过来，脸上止不住发烧。
　　霍决此刻心里也不平静，他一进门便看到众人中日思夜想的月牙儿，她婴儿肥已经褪去，如今巴掌大的瓜子脸，双目有如一泓清水，肌肤胜雪，容如花绽，娇艳动人。
　　行礼间，霍决捕捉到温蕙脸上的那抹红晕，一股奇妙的甜意漫上心头，当下犹如醉酒般熏熏然。
　　随行两人一看自家参将竟作如此态，不由惊讶对视一眼。屋中温家夫妇也看到一对小儿女的作态，心有灵犀得看向对方，皆看到对方眼里的笑意和满意的神情。

　　晚间，霍决从房中走出来，在温家院子里闲逛。
　　他想着除了一句见礼，还没能与温蕙好好说说话，见她做羞涩态，又怕贸然张口惊到她。走着走着，竟走到院里老树处，树下有一人。
　　那是……月牙儿？
　　她转过身来，也看到了他。
　　月牙儿问他，是否是专门为他及笄礼回来的。他说是，便看到月牙儿在隐隐绰绰的光里，脸上飞红霞。
　　他们那晚交流了许多，信里说到的没有说到的，这些年发生的事。
　　后来霍决看着时辰不早，第二天月牙儿还要早起，便各自回房。
　　院子这头，霍决抬头。
　　院子那头，温蕙仰看。
　　月亮好圆好亮，想来明天一定是个好天气，想来这一生都能和他（她）圆满顺遂。

　　第二日的及笄礼，一切都很顺利。宾客满堂，夫人们交头称赞。
　　霍决送出了他藏着怀里的玉佩，那是他所有的荣耀，载着所有的爱意，到了温蕙手里。
　　他想，赵王的画像能用来镇妖魔，那赵王佩戴多年的玉佩，一定能让他的月牙儿此生平安福康。
　　温蕙摸着那块玉佩，心跳得厉害，嘴角忍不住上扬。连毅哥哥啊！

　　霍决要离开前夕，遇上青州府赶集。
　　他带了温蕙去集市。
　　街上摩肩接踵，霍决和他的随从将温蕙和银线挡在里面。
　　一路上看到什么好东西都要给温蕙买一买。随从大包小包的，银线小声对温蕙说:“未来姑爷这是想把街给你搬回去啊！”
　　温蕙心里甜甜的，却心疼这些钱都是霍决拿命拼来的，便扯着霍决袖子:“连毅哥哥，够了够了，不要再买了。我用不了这么多，再买也拿不下了。”
　　声音娇娇的。
　　霍决停止了清空购物街的行为。

　　到了晚上，因为赶集，今夜青州府比往日热闹许多。
　　市集灯火通明，街两边的吆喝叫卖声不绝于耳。
　　走到最热闹处，突然冲出一股人流，霍决拉住温蕙。人流过去，只剩他两，与其他人失散了。
　　“我的人刚刚护住了银线，他们会知道回家去的。”
　　霍决安抚温蕙。
　　温蕙放下心，和霍决继续逛。
　　走着走着到了河岸边。
　　两岸桃花盛开，落英缤纷，灯火阑珊。
　　远处人声鼎沸，此处只听蛙鸣。
　　一片花瓣落在温蕙脸上，霍决伸出手为她抚去。指下柔嫩的肌肤，灼伤了霍决。温蕙清眸里全是霍决的倒影。
　　花、树、影交缠，静谧间，暧昧丛生。
　　霍决没有收回手，忍不住抚摸近在咫尺的面容，喉结滚动。
　　温蕙看着霍决，好奇怪，她明明没喝酒怎么好似晕了。
　　一切发生得那么自然。
　　动情的男女，暧昧的树影，他低头吻了上去，她闭上了眼。
　　他们从没离得这么近过，近到彼此呼吸清晰可闻。
　　温蕙感受到霍决身上滚烫的体温，霍决闻到温蕙身上隐约的香味。
　　他不敢再近一步。
　　岸边倒影里两人分开，又贴近。
　　霍决将温蕙抱在了怀里，温蕙攥住霍决胸前的衣襟。她身上是花的甜蜜，他身上是木的清冽。
　　花树下，河道旁，隐隐绰绰的光里。
　　夜风吹过，惊起一阵桃花落，花瓣擦过两人，落在他们的肩上怀里。
　　无人出声，唯恐惊醒了这场美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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