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无常她还没下班

　　等到苏芍和宁月绣把笔录作完的时候已经快中午了，日头逐渐升高，照得人眼前一阵发晕。

　　苏芍迈出警察局的那一刻，不由得深吸了一口气，她微眯着眼睛看着前方，淡声道：“走吧，我们回学校去吧，下午还有课呢。”

　　宁月绣吃惊地看着她，似是没想到都这个关节了，她还能想到要回学校读书，但却没有出言反驳。

　　毕竟她们其实除了学校，也没有什么地方可去了，所以只好应了一声好，便跟着苏芍回学校去了。

　　校园，果然是充满青春气息的地方，四处洋溢着青春荷尔蒙的味道，或是黏黏糊糊，或是奋笔耕读。

　　宁月绣坐在苏芍旁边，手上正拿着一本毛选读得津津有味，时不时还摇头晃脑一番，表示出自己的高度赞同，而一旁苏芍则捏着一支笔，桌前整整齐齐地摆着一大堆鬼故事书和笔记本，低着头不知道在认真的写着些什么。

　　这两个人奇特的组合看得周围人一阵侧目，特别是往日和苏芍来往不太愉快的人更是看她不顺眼了。

　　一个女生走了过来，将手按在苏芍的桌子上，娇俏的脸上挂了几分恶毒的天真，她用着看似好奇实则充满恶意的语气询问道：“喂，苏芍，我听说你们寝室连续有两个人自杀了，这是真的吗？”

　　苏芍瞥了她一眼，不欲与她多言，直接将自己的笔记本给合上了，眼睛黑沉地看着她，仿佛其中酝酿着什么可怕的风暴一般，吓得女生往后退了一步。

　　“喂，我和你说话呢？你没听见吗？”

　　娇俏的女生有些恼怒自己竟然被苏芍给吓到了，愤怒的拍了拍桌子。

　　她向来是看不起苏芍这种婊里婊气的女人的，连带着只要和苏芍玩得近一些的，譬如李秀和宁月绣等人，她通通都充满着恶意，以至于她甚至能拿逝去的人来嘲讽挖苦苏芍。

　　和娇俏女生一起的几个女生此刻也意识到了娇俏女生的不妥，连忙拽了拽她的袖子，示意她收敛一点。

　　娇俏女生见苏芍不回答她，反倒越发的变本加厉，嘴脸也越发的难看。

　　“我看你就是个灾星吧，不然怎么李秀和何甜甜都给克死了，”说着她还转过头对着正在看书的宁月绣道：“你可小心点，说不定下一个就是你呢。”

　　宁月绣闻言脸色一变，直接放下了手上的书，转过头看着苏芍，面露担忧。

　　苏芍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抬起了手掌狠狠落下，带起一阵风。

　　只听见“啪”的一声，苏芍的巴掌便狠狠地落在了那个女生的脸上，直接将她打翻在地，女生的脸上迅速浮现出一个鲜红的巴掌印来，可见苏芍是真的没有留手。

　　女生躺在地上，一脸不可置信地捂住自己的脸，别说这个女生了，就连周围的人都没有想到苏芍竟然会出手打人，毕竟苏芍一致对外的形象就是柔弱善良，弱不禁风的人设。

　　她突然这么一下就连宁月绣都没有来得及反应过来，虽然她早就知道苏芍可能并不如表面那样柔弱，但还是有些惊讶。

　　苏芍眼睑微垂，挥了挥有些发红的手，居高临下地看着女生，声音仿佛冷得能够掉出冰渣子来。

　　“陈子玫，既然你的父母没有教过你要尊重逝者，那么我就来教教你；既然你的老师没有教过你什么叫反对封建迷信，那么我就来告诉你什么叫做唯物主义；既然你缺少了社会的毒打，那我就来教你做人。”

　　周围群众目瞪口呆地听着苏芍的话，不敢相信这是从她嘴里说出来的，陈子玫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张口欲言，却被苏芍给粗暴地打断了。

　　只看见苏芍弯下腰来捏住陈子玫的下巴，然后侧着脸贴着陈子玫的耳边说话，“你是不是接下来想说，陈楚劈腿了，找了个小学妹，然后想刺激我？”

　　陈子玫嘴巴张张合合，似是没有想到苏芍会知道她在想什么。

　　苏芍看着她的神情，就知道她猜对了，不由得嗤笑一声。

　　“你不就是觉得我白莲婊绿茶婊吗？怎么，我婊的时候碍着你找对象了啊，我寻思着我在和你哥交往的时候也没找备胎呀，难不成是你喜欢的人……”

　　苏芍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气得陈子玫想要坐起来打她。

　　“你这个就知道依靠男人的人……”

　　“是吗？”

　　苏芍见她一脸憋屈的表情可笑的指控，直接冷笑了一声，压低声音靠在她的耳边道：“我在玩男人的时候，你还在菜地里玩泥巴呢，你和你哥真是如出一辙的愚蠢的令人发笑。”

　　说完，也不管陈子玫是什么反应了，直接把她甩到一边去了，然后从包里抽出一张湿纸巾，慢条斯理地一根根地擦着刚刚碰过陈子玫下巴的那只手，然后手随便一扬，湿纸巾便甩出了一道抛物线，完美地进入了垃圾桶。

　　苏芍见众人一直盯着她瞧，微微挑了挑眉毛，反正她也快被女鬼弄死了，于是就彻底放弃了挽救自己的人设。

　　她转过身收拾好自己的东西，扭头对宁月绣道：“走吧，我们去吃饭吧，我饿了。”

　　宁月绣看着苏芍这一连串的动作，愣愣地点了点头，收拾好了自己的东西，准备起身。

　　正当两人刚要出门时，就听见一道声音从身后传来。

　　陈楚站在后门惊讶地看着苏芍和地上的陈子玫，疑问道：“芍芍，还有子玫，你们怎么了？”

　　“哥，”陈子玫委委屈屈地看着陈楚，眼泪大滴大滴地往下流，并把自己的脸转给陈楚看，哭诉道：“苏芍她打我，你看我的脸让她给打的。”

　　陈楚心疼地看着陈子玫，然后看着苏芍，语带责备地道：“芍芍，你太过分了，她再怎么不是也是我妹妹，你怎么能打她呢？”

　　苏芍轻蔑一笑，懒得和这种男的掰扯那么多，而是嘲弄道，“圆规，瞒着我劈这么久的腿，你快乐吗，腿不酸吗？”

　　“你说什么？”

　　陈楚闻言先一愣，条件反射地看向陈子玫，脸上带着明显的慌乱。

　　“不是，芍芍，我没有，你误会了，你别听陈子玫她乱说话，那只是我的一个学妹，我就是照顾一下她，没有别的意思。”

　　苏芍冷淡地哦了一声，干脆利落地甩出分手二字，不肯再将半分心神放在他的身上，直接拉着宁月绣转身就走，任凭陈楚在身后怎么喊叫都不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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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芍，陈楚那边？”

　　宁月绣看了她一眼，似乎在斟酌要怎么说才能安慰苏芍。

　　“别想那么多，我没事的。”

　　苏芍看着她一脸严肃地措辞想要安慰自己的样子，不由得轻笑出声：“在生死大事面前男人就是个屁。”

　　“哦。”

　　宁月绣闷闷地应了一声，忽然想起了什么，突然道：“那我们去吃火锅吧，我听他们说，吃辣的能让人心情变好。”

　　“好，我都可以。”

　　苏芍温和地冲她一笑，算是接受了她这份心意。

　　说实在的，对苏芍而言，一个陈楚真的影响不了她什么，再加上现在她的时时悬挂着那只厉鬼的阴影，她没有那么多精力分到情情爱爱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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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两人往火锅店走时，不经意地又遇到了熟人，也不知道燕京怎么这么小，到处都是熟人。

　　“苏芍？”

　　周书青讶异地看着她，发现她和宁月绣两人印堂发黑，不由得担忧地问道：“你最近是不是招惹了什么东西，你看起来脸色不太好。”

　　苏芍笑了下，不太想回答他这个问题，而且也不太想要周书青掺合进这件事，只好道：“我没事，怎么，你和左明也来这边吃饭吗？”

　　“恩，要不我们一起吃吧，反正也遇到了。”

　　周书青看出苏芍不太像谈论这件事情，犹豫地看了宁月绣一眼，“你和你这位同学可以吗？”

　　苏芍扭头看了宁月绣一眼，见她点了点头，于是便无所谓地答应了下来：“我们倒是无所谓，你就不怕左明看见我跳脚吗？”

　　说着，苏芍瞥了一眼正在柜台前点单的左明，充满恶趣味的笑了下。

　　周书青闻言无语扶额，却还是道：“没事的，他不会介意的，他就是嘴巴毒了点，心还是挺好的。”

　　苏芍挑了挑眉，笑了下，“那我们先去位子上吧。”

　　“好。”

　　一行人顺利地落座，调好了自己的碟子后，便十分舒服闲适地等着点单的人回来了。

　　“书青，我点好了，你要不要……”

　　左明话还没说完，就在位子上看见了自己最讨厌的女人，不由得愣了愣，“你怎么在这儿？”

　　苏芍挑眉一笑，饶有趣味地道：“我怎么就不能在这儿了，还是说，这家火锅店是你左明家开的，我来不得？”

　　“你？”

　　左明气结，手上拿着的发票都在发抖。

　　“行了，你坐下吧。”

　　周书青有些无奈两个人的针锋相对，只好出面打圆场道：“是我请苏芍她们来的，你就给我个面子，别生气了。”

　　左明气呼呼地坐下来，一个劲地瞪着苏芍，忽然发现哪里有点不对劲，突然问道：“陈楚呢？他怎么没和你一起啊？”

　　店里的服务员很快就上来了，迅速地上好了菜，架好了锅。

　　苏芍看着咕嘟嘟冒泡的火锅，眼眸半垂，声音有些飘渺，仿佛要散在这白色的雾气中似的，“你说圆规呀，我刚和他分了？”

　　“圆规？”

　　左明不太理解她这话是什么意思，疑问道。

　　“圆规你都不知道啊，我问你，你知道圆规最喜欢做什么事吗？”

　　“画圆？”左明抓了抓脑袋，试探地道。

　　“错，”苏芍见火锅彻底开了，便抬手倒了一盘牛肉下去，语气中含着浓重的笑意，仿佛那个被劈腿的人不是她一样，“圆规最喜欢做的事就是疯狂劈腿了。”

　　“你这是什么破比喻啊，”左明刚开口嘲笑了她一句，就突然意识到了什么，顿时瞠目结舌，“你是说，陈楚他，劈腿啦。”

　　“你的反射弧可真长。”

　　苏芍嫌弃地看了他一眼，然后便眼疾手快地将锅里的牛肉给夹了起来，满意地沾了一下自己调的碟子，送入了自己的口中。

　　左明和周书青相互对视了一眼，没敢再说话了，毕竟这是两个人之间的感情事，他们也勉勉强强算得上是陈楚的朋友，冒冒然插嘴不太好。

　　于是很快，餐桌上就只剩下碗筷的碰撞声。

　　两个男生加上两个女生，菜量并不大，很快就被解决了。

　　苏芍擦了擦嘴巴，站起身看向左明和周书青，礼貌性地点了下头：“那我们就先回去了，饭钱我等会儿微信转给你。”

　　周书青迟疑地看着她，有些担心她身上缠着的黑气，开口道：“好，有事的话给我打电话。”

　　苏芍一点都不意外他会这么说，只是微笑着点了点头，然后便拉着宁月秀离开了。

　　“书青啊，我怎么觉着苏芍她今天有点不对劲呢？”

　　左明疑惑地看着苏芍离开的背影，挠了挠脑袋，有些纳闷地问道：“难道吃错药了？我记得她平时矫揉造作得很啊？”

　　周书青瞥了他一眼，笑了下，“哪里不对劲了？她不是一直都是这样吗？是你平时太过于偏见了吧。”

　　“胡说，我不跟你讲了，我去买单了。”

　　左明瞪了他一眼，便站起身来向外走去，周书青笑着摇了摇头，也跟在他后面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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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色渐渐暗淡下来，天边染上了一层红霞，仿佛着火一般。

　　“苏芍，你这是在写什么啊？”

　　宁月绣看着她拿着那本自从在教室就开始写写画画的笔记本一直在看，不由得好奇出声。

　　苏芍抬起手捏了下自己的鼻梁，内心满是疲惫，轻叹了一口气，问道：“你最近打过电话给你家里人没有？”

　　“没有，为什么突然这么问？”

　　“你去打个电话给你家里人，问下你家里人，你奶奶的病好了没有？”

　　“啊？”

　　宁月绣懵了一下，忽然反应了过来苏芍在说什么，脸色一变，连忙掏出手机给自己家里人打电话。

　　很快，宁月绣就放下了手机，脸上不知道是高兴还是害怕，神情有些复杂。

　　“怎么样了？”

　　“我妈妈说，我奶奶的病好了。”

　　“哦，”苏芍应了一声，语气里听不出什么情绪，“那挺好的。”

　　“苏芍？”

　　苏芍又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本子，不急不缓地道：“笔仙之前说，何甜甜未来会出名，然后她果然出名了，虽然出名的方式有些惨烈，然后是我，男朋友会出轨，再然后是李秀，暗恋的人不喜欢她，我就不说她喜欢谁了，但这却实也是真的，最后是你，奶奶的病情会好。”

　　说着，苏芍顿了顿，有些疑问和好奇道：“你说，这些事情的发生，到底是因为笔仙，还是因为这些是注定会发生。”

　　“我不知道。”

　　宁月绣老老实实地回答道。

　　苏芍在思考一件事，有关于李秀的。

　　她自从回来以后一直在怀疑李秀和之前那个小山村有关系，不是她不相信自己的朋友，而是她太了解李秀了，所以才知道她在小山村的时候确实不对劲。

　　而且当时那个女鬼附身时对自己说，要不是因为“她”才不会管自己，那么这个“她”到底是谁，她不认为李秀面子大到能够让女鬼来救自己。

　　苏芍正思考着，眼睛随意一瞥，就看见了一道人影一闪而过。

　　她眼睛微眯，却没有出声惊动她，而是低声对宁月绣道：“小心点，到我身后来。”

　　宁月绣没有弄懂苏芍想要干什么，却很老实地挪到了苏芍的身后。

　　“唉——”

　　苏芍等到宁月绣过来后，身体向后一靠，故意犹豫了片刻，方才道，“我前两天查过了，我们之前那个寝室住过一个自杀的学姐，名字叫黎娇，她是因为爱而不得而自杀的，你说巧不巧，那学姐喜欢的男的叫陈辰，刚好是陈楚他叔叔。”

　　宁月绣干笑了两声，虽然不太懂她说这话是什么意思，但却还是附和道：“那是挺巧的啊。”

　　“你说那黎娇学姐，以死要挟，结果到死陈辰学长都不肯喜欢她，多可悲啊。”

　　话音刚落，屋内狂风大作，仿佛有什么东西被激怒了似的，连带着苏芍桌上的那本笔记本都被卷入风中，撕得粉碎。

　　苏芍将宁月绣往自己身后拨了拨，微眯着眼睛笑道：“怎么？黎学姐，我是戳到您的痛处了是吗？”

　　“呵。”

　　只听见一声冷哼下，屋内便隐隐浮现了一个女人的身影。

　　女人长发及腰，一双狐狸眼勾人心魄，眼尾一点泪痣称得她美艳至极，哪怕是在盛怒之下都让人觉得她好看，让人不禁赞了一句美人。

　　“你知道的倒是多？”

　　黎娇怒极反笑，一双美目仿佛要喷出火来地瞪着她。

　　“不及您，您连我们的未来都能够通晓，我这只是知道了您的一点过去，哪儿比得上呢？”

　　苏芍却依旧笑眯眯地看着她，丝毫不为所动，仿佛眼前站着的不是会杀人的厉鬼一般。

　　“牙尖嘴利。”

　　黎娇冷笑了一声，周身无风自动，然后左手一挥，站在旁边的宁月绣还没反应过来，苏芍便被狂风猛地卷起来扔出了窗外。

　　吓得宁月绣尖叫一声，连忙扑向窗口向下看去，不敢直视下面可能发生的惨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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